陆忱之冷冷地看着她,举起酒杯,手一动,整杯酒直直地泼向了她。
“啊——!”
被陡然浇成了落汤鸡,女孩当即尖叫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陆忱之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醒了吗?”
女孩面色难堪,有些想落泪。
许羚看着她,起身,脱下了自己的小外套套在了她身上。
她话音满是歉意,“抱歉,刚刚手抖了。”
原来是不小心撒了啊。
众人回过头去,不再关注。
女孩有些呆呆地看着她,小声道:“没事。”
许羚没看陆忱之,小声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许羚急急地走出了包厢,越想,越觉得有些不舒服。
其实,她并不惊讶陆忱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她没办法不觉得陆忱之是故意这样的,或者说故意在她面前做出这样的事情。
其实许羚也完全清楚,自己是心虚感作祟,所以看他做什么都觉得是针对自己。
可是,她没有办法控制呀。
许羚委委屈屈地出了夜店。
她站在门口,有些呆愣地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
突然的,一件衣服盖在了她身上,吓得她连连后退。
许羚缓过来后,才反应过来。
她回头。
是陆忱之。
陆忱之话音很淡,“送你回家。”
不知为何,许羚突然觉得满腹的委屈就无法控制了。
她仰头看着他,泪珠在眼里打滚,“陆忱之。”
陆忱之低着头,话音带了几分自己都没注意的柔和,“哭什么啊。”
许羚小声哭了起来,“对不起。”
陆忱之盯着她的小脑袋,有些头痛了起来。
把她逼急了啊。
陆忱之拍了拍她的脑袋。
许羚却要哭个痛快似的,抽抽噎噎的,“对不起啊,我当时没有办法呀,我真的——”
“我不是傻.子,前脚上了电梯,后脚警察来了,我猜得到。”
陆忱之淡淡的话音从头顶响起。
许羚怔住了。
他伸出两只手掐住许羚的小.脸蛋,揉搓了起来。
许羚五官被挤成了小笼包,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陆忱之低笑了声,“不需要说对不起。”
许羚瞪大了杏眼,眼泪仍在掉。
陆忱之认真地看着她,“你做得没错,见到我这样的混蛋在做混蛋的事情,就该报警。”
许羚闻言,哭得更难看了,“你不是,你不是,你很好的,可是——”
“如果再来一次。”陆忱之黑眸带了点笑,“你还是会这样做的,不是吗?你的正义感不允许你看到一个人被无故殴打,不是吗?”
“许羚,你没有错,你也没有做错。”
陆忱之表情冷淡。
许羚噎住了,只能一抽一抽地哭着。
陆忱之掐了下她的脸蛋,“别哭了。”
许羚哭得像个抽水泵,“那、那你还生气吗?能原谅我吗?”
“我没生气,其实当时揍他不是我,不关我事。”
陆忱之话音带了几分散漫。
许羚:“……”
她拍着他掐着自己脸蛋的手,哭得更大声了,“那你为什么一直对我态度奇奇怪怪的啊!”
陆忱之黑眸沉了几分,话音很是认真,“觉得挺好玩的。”
许羚:“……”
许羚嚎啕大哭,哭得好大声。
陆忱之用手指揩去她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动作和微冷的话音极不相容,“别哭了,很丑。”
许羚哽咽着,“好,我尽力。”
陆忱之松了手,看了眼手上被她哭出来的汗水和泪水,清冷的脸上有了些动容。
随即,他两手蹭了蹭许羚的白色小裙子。
瞬间,许羚停止了哭声。
陆忱之淡然自若地移开了手,话音冷淡,姿态疏离,“有点脏,擦擦。”
许羚:“……”
作者有话要说: 许羚:狗比给老子死
第21章
许羚气得止住了哭, 小小的身板就要追着陆忱之打。
可惜没等碰到陆忱之, 陆忱之便有些身形不稳地晃了几下, 吓得许羚连忙扶住了陆忱之。
她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陆忱之咳嗽了几声, 大半个身子挨靠着许羚, “没事,有点不舒服。”
许羚被他压得摇摇欲坠,连忙抱住了陆忱之的胳膊, “你是不是醉了啊,我帮你联系——”
“小羊!”
她话音还没落, 一道女声便呼喊了过来。
许羚抬头看去,只见是周靖韵。
她连忙腾出一只手晃了下,“韵韵, 快扶住陆忱之,他醉了!”
“陆忱之——醉了?”
周靖韵愣了下,眼睛盯着陆忱之看了几秒,道:“我打个电话给张晓宇让他下来送他回家。”
许羚道:“好,你快点。”
陆忱之面色微醺, 头又压在了许羚肩上,似乎有些睁不开眼了。
“哇你这人这么沉还这样——”许羚嘟囔了起来, 却又停住了, “我说这个干嘛呀,你都醉了。”
她费劲地抱住陆忱之的胳膊和腰部小步地挪动到了墙边。
这下,许羚终于能休息下了。
她看着靠在肩上的陆忱之,没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 “这么看,你也没那么高啊。”
说着,许羚陡然想起了不久前他将自己抱到小广场的事。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脸有些发热,心跳得快极了。而靠在自己身上的这人,体温仿佛都炽热得能够通过衣服躺倒她一样,使得她觉得芒刺在背。
许羚抿着嘴巴,没忍住动了动肩膀。
肩膀上的那颗头随着她的动作抖了抖。
许羚悄悄转头看过去。
陆忱之头埋在她肩膀上,仿佛一无所觉。
许羚玩心大起,又伸出小手戳了戳他的脑袋。
陆忱之仍没有反应。
许羚大胆了起来,整只手摸到了他的头发,温柔地揉了几下。
手感和揉小狗也差不多嘛.
许羚小声地笑了起来,又上手揉了几把,“平时拽得二五八万,脑袋不照样是毛绒绒的。”
“你怎么才下来?在上面喝得乐不思蜀了?”
“我这不是下来了吗,忱哥呢?”
对话声在背后响起,许羚连忙抽回手,眼睛转悠着,透着股心虚劲儿。
张晓宇过来一把揽过陆忱之,笑嘻嘻的,“行,我先带忱哥上去,等等送他回家。”
还带他上去啊,都醉成这样了。
许羚不满地小声比比,“那你什么时候送他回家啊?”
张晓宇连忙道:“您别担心,我们会保护好忱哥的贞操的,绝对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的,放心吧!”
许羚只能干巴巴地道:“那好吧。”
话音落下没多久,黑色的私家车便停在几人面前。
周靖韵笑道:“走吧小羊,先回家吧。”
两人上了车。
车开了几分钟,周靖韵点了点许羚的小圆脑袋,“小傻子。”
许羚很是莫名,“干嘛呀。”
周靖韵却笑了起来,笑得眼睛弯弯,也不说话。
许羚只能愤愤地噘嘴。
而那头,张晓宇看着车子渐行渐远,道:“忱哥——”
他话还没落,便感觉自己被大力一推,他差点没站稳。
张晓宇一抬头,便看见陆忱之站得笔直,两手插在兜里,看起来清醒冷静得很,哪儿还有半分醉意。
张晓宇“啧啧”了几声,“我就说嘛,你这才喝了两杯威士忌,怎么还能醉了呢?”
陆忱之长腿一迈,脚步悠闲,面色仍旧冷淡,嘴边却乜斜着点笑。
张晓宇在背后抱怨,“忱哥你这人可真是。”
陆忱之回头瞥了他一眼,挑了下眉毛,黑眸淡漠。
张晓宇摇头,见了世面似的感慨。
“和好兄弟喝酒千杯不醉,好妹妹来了一杯就倒。”
-
周二的下午,街道上满是行色匆匆的人潮。
而陆忱之已经带着许羚来到了悬木市的一家体育馆处。
这家体育馆规模宏大,设备完善,除了市民外,一些体育队也常来这里训练。
陆忱之替许羚约见的短跑队教练也在这里,不过今天,她倒是没有带队训练,而是在这里打羽毛球。
许羚想了下觉得也是,人家平常这么忙,哪有空专门看她这个小丫头,充其量是从自己的休闲时间里顺便看看。
这么一想,许羚稍微放松了些,可是心仍是悬在喉咙处。
两人站在离羽毛球场稍远的地方,许羚却站着不敢再走一步了。
陆忱之挑眉,“过去。”
许羚反而后退了半步,“我害怕。”
“过去。”
陆忱之话音不容置疑。
“我不要。”许羚眼巴巴地看着他,“你陪我过去。”
陆忱之黑眸动了下,点头。
见状,许羚心情好转了点,仍旧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忱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似的先走了过去。
许羚这才开心地跟在了他后面,跟个小尾巴似的。
等两人走到了用网围成的门口前时,陆忱之停住了脚步,“进去吧。”
许羚靠在了网边,小鹿似的眼睛里满是不情愿。
陆忱之对上了她的眼睛,“进去。”
许羚扯住了他的衣服,轻轻晃了下身体,话音很小,“我、我、我还是紧张。”
陆忱之微微移开目光,喉结滑动了下。
几秒后,他猛地将手撑在了许羚身旁的网上。
“嗡——”
铁网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陆忱之微微凑近了许羚,将她半困在胳膊行成的小角落里。
许羚杏眼瞪圆,呼吸骤停,被陆忱之这突如其来的“壁咚”吓得说不出话。
陆忱之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随着他呼吸的热气打到她脸上,一时间许羚怔得脑子里都是江湖。
“怕什么。”
陆忱之话音很沉。
“咔嚓——”
门开的声音响了下。
接着,陆忱之一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推了进去。
许羚在懵逼中被推进了场馆,她下意识求救似的看向陆忱之。
陆忱之面无表情,端的是疏离淡漠的姿态,他手一动,将门关上了。
许羚:“……”
许羚咬着嘴巴,转身,想要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一转头,只见方才还在打羽毛球的两人已经朝着她看了过来。
许羚:QAQ
-
陆忱之走了几步准备离开,却没忍住转头看了过去。
场馆里,许羚像个罚站的小学生似的站在两名教练的面前,乖巧地和她们说着话。
陆忱之看几秒才转身,暗自笑骂了自己句:又不是第一次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家长,自己担心什么。
他摇头,离开了羽毛球场。
陆忱之走了几步到了楼梯间,刚准备下楼,便迎面碰见两个男生上楼梯。
两个男生身材健壮,面上不少青肿,一边往手上缠着纱布一边嬉闹着。
陆忱之微微怔愣了下。
“哟,笑得这么开心,前几天比赛打成那样忘了是吧?!”
一道粗犷的怒吼声突然从楼梯下传了过来。
两个男生一顿,连忙一边应声一边往上跑,经过陆忱之时带过了一阵风。
陆忱之脚步停住,微微侧头朝着他们看过去。
他们早就跑没影了,陆忱之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陆忱之转过头去,只见方才怒吼着的男人已然上了阶梯,正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走到了他面前,点了下头。
陆忱之也点头。
男人开口了,“去看看?”
陆忱之也点头。
男人是国家队拳击项目的教练——钟建昌。
两人并行走着,一时无话。
到了拳击的训练场场地时,钟建昌才出了声,“带你朋友来了?”
陆忱之应道:“嗯。”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联系我了。”
钟建昌摇头。
“我也以为我不会了。”
陆忱之话音淡淡。
钟建昌点了根烟,静静地看着队员们训练。
陆忱之也没有说话。
一根烟燃尽,钟建昌在窗台上捻灭了烟,“我们也才半年没见,我总觉得我们很久不见了。”
陆忱之垂眸,“或许是因为以前您看着我长大吧。”
钟建昌笑了出来,面色发苦,“你这小子,真会戳我痛处,说我老了。”
又是一阵沉默。
曾经的亲近到现在只剩下了尴尬。
钟建昌最终还是长叹了口气,“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当时谁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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