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下领奖台,许羚便看见张教练带着两个面色和善的女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许羚连忙过去,大声道:“教练!我表现得还可以吧!”
“嗯。”张教练笑了笑,道:“许羚,这是H省队的李教练,谭教练。”
许羚看着她们,心跳快了几分。
“李教练好,谭教练好,我是许羚。”
-
许羚回到家的时候,许母刚开始做饭,娇小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
许羚换好鞋将书包一扔,“妈妈,我回来啦!”
“小羊回来啦,你快洗手吧,骨汤快煲好了。”
许母一面洗菜一边又道:“今天的比赛我和你爸看了,表现得真好,来喝点骨汤,这些日子把你忙坏了吧?”
“知道啦。”
许羚洗着手应话。
她刚坐到沙发上,许母就提溜着汤锅出来了,热气腾腾的汤散发出鲜美的味道。
许羚看得食指大动,不过她却没心急,只是叫了声,“妈。”
“怎么啦?”
“今天张教练带着我认识两名省队的教练。”
“叮——”
许母的筷子□□了下碗边。
接着,她快步走了出来,表情惊喜,“那——”
许羚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得太得意,“说让我年后去试训。”
“哎哟哎哟我们小羊!”许母走了出来,抱住许羚狠狠亲了口,“不愧是我们小羊啊!”
许羚被亲得脸红红,眼睛弯弯的,“好了好了,只是试试而已啦!我要喝汤啦!”
“好好好你喝汤!我再多做几个菜!”许母起身,语气满是感慨,“我们小羊真厉害。”
许羚也笑嘻嘻的,伸手过去刚要盛汤却听许母道:“不过啊小羊,你们是不是快放假了?”
“是啊,还有一周吧,怎么了?”
许羚盛了碗汤。
“也没什么,就是你外婆说让我们去她那里过年。”
许母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不满,“我喜欢的树都给我砍了,我看也没什么好去的。”
许羚吹了吹碗里的汤,黑眸平静,“我觉得都可以呀,虽然在外婆那里老被管着,但她对我还挺好的。”
就是老爱损我。
许羚在心里吐槽了句。
“是吧,她就这样,一辈子都是这样啊。”许母小声地感慨了句,“等你爸爸回来我问问他,元旦去的话,差不多今年也就去悬木市过年了。”
“好。”
许羚握着汤碗的手指动了动。
喝了点汤,许羚便回房间了。
“啪——”
房间内的灯光被点亮。
许羚将自己摔到了床上,抽出手机玩了起来。
打开手机,她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微信的图标,不断下滑页面,点开了那个微信对话框。
所有的对话都停留在半个月前。
许羚有时候会有点后悔,当时如果不发最后两条信息多好啊,这样他突然消失了,从对话框里看也不会显得她太热情。
许羚关掉了微信,又打开了微博。
自己转发的那条微博孤零零伫立在自己微博主页的第一条里,仿佛在嘲笑自己似的。
许羚撇撇嘴,想要删掉,却又觉得没必要。
放下手机,许羚翻了个身看了眼天花板,然后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一种怅惘袭上了心头。
她真讨厌等待。
第41章
这才下午五六点多, 天色便已经蒙上了几层灰。
寒冷干燥的风刮得街上行人连连哆嗦, 但是崇睿高中却有着与这寒冷天气全然不同的热闹气氛。
“同学们安静, 放假千万注意——”
“好好好, 我们都知道了!”
班主任的话被不知道哪个调皮的男生打断。
他只得无奈摇摇头。
讲台下的学生们制造着喧哗的吵闹声, 他却没有制止。
学生时代的快乐往往便是如此简单——放假,两周多几天的假期已经足够使得他们如此开心了。
许羚背着书包刚回到家,便看见许父许母已经在打包行李了。
“小羊换身衣服, 待会儿下飞机会冻坏你的。”
许母说着便将一条围巾塞进了行李箱。
“好。”
许羚乖巧地应了一声。
没多久,一家人便锁好门往机场去了。
坐了四个小时出头的飞机, 许羚到达悬木市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悬木市比许羚想象中还要冷一些,穿着毛绒外套的她仍是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还好预约的车来得早些, 一家人倒也无须在冷风中等太久。
周家公馆的门口,昌叔笑吟吟地将他们迎了进来。
刚坐到客厅,一碗热腾腾的姜汤便向许羚递了过来。
许羚正冷着呢,身体对房内的暖气也迟钝着,便抱着碗将一碗姜汤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这一下, 她通体舒畅着,只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了。
老太太见她这么猛灌, 微微摇了摇头, “粗俗。”
许羚已经微微摸清了老太太的“口嫌体正直”了,也不生气,仰着脸对她笑。
老太太果然没说什么,只是眉眼里也含了点笑, “一路赶来,准备下吃饭吧。”
许母走过去,抱住她手臂,“可是一直在等我们?”
老太太拄着拐杖起身,“知道就好。”
餐厅里,长桌上坐了不少许羚见过却叫不出称谓的熟面孔。
正犹豫间,却见周靖韵朝自己挥了挥手,“坐这里!”
许母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许羚这才雀跃地走了过去,“韵韵!”
“嘿嘿,好久不见,感觉你怎么黑了点。”
周靖韵打量了下她。
“最近训练多了点,被太阳晒的吧。”
许羚答道。
她转头悄悄看了一圈,这才悄悄凑近周靖韵,“周靖韵呢?”
周靖韵摸摸下巴,斜眼看她,“问她干什么?观察敌情?”
“才不是。”
许羚抿嘴。
“她啊,前不久申请了国外的学校,出国读高中了。”周靖韵捏了捏她的脸才继续道:“现在应该没放假,可能要快过年那会儿再回来吧。”
“哦。”
许羚点点头。
周靖韵用肩膀碰碰她,“今晚和我一起睡吧,来聊聊他怎么样?”
许羚呼吸窒了一下,咳嗽了起来。
周靖韵连忙给她顺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后,许羚却只是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反应倒是让周靖韵心中的八卦之火燃烧了起来。
-
一番洗漱完毕,许羚和周靖韵便挤在被窝里准备睡觉了。
许羚闭眼酝酿睡意没几分钟,便感觉周靖韵凑了过来,小声地问:“你和陆忱之怎么啦?”
许羚仍闭着眼,喉间“哼”了声,“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啊?”
“哦,我懂了,异地恋使人痛苦。”周靖韵笑了起来,“你肯定是和他吵架了。”
“什么异地恋,我和他没关系。”
许羚睁开了眼,“我和他早没联系了。”
听到这个回答,周靖韵沉默了几秒,语气有些纳闷了,“没联系了?”
许羚将头缩进被子,没说话。
周靖韵反应了下,也道:“他前不久被他妈关进了个郊区的全封闭式的学校,确实和谁都联系不上,你也不至于和他生气啊。”
许羚“哦”了声,没下文了。
周靖韵只当她是和陆忱之太久没联系闹脾气了,反而安慰起来了她,“没事没事,过年前几天按理说他们家应该是会来我们家的,到时候你们就能见到了。”
“他们过他们的年,来我们家做什么。”
“当然要来啊,他们怎么着都得带着他向老太太道歉吧,不然——”
周靖韵突然顿住了,“你不知道吗?”
许羚蹙起了眉头,“什么意思?知道什么?”
周靖韵在黑暗中瞪大了眼,一个翻身打开了床边的小台灯。
微弱昏黄的灯光下,两个姑娘面面相觑。
良久,周靖韵先认输了,道:“你知道周明瑞吗?算了我直接说吧,周明瑞是爷爷的弟弟的孩子,就是叔公。叔公年纪小,婚育也晚。一次意外去世后,孩子就托付给了爷爷奶奶家,和我们一起。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陆忱之把周明瑞打成了植物人,前不久才好转点苏醒了,现在还在医院里呆着呢。”
听完了这一串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后,许羚突然有了些许印象。
难道那次在电影院被他打的就是周明瑞?
许羚心里一紧。
周靖韵继续道:“叔公和陆忱之他爸关系很好,因此周明瑞和陆忱之也玩得很好,结果后来闹掰了。陆忱之找人打周明瑞,第一次警察来了就私了了,他们家也登门道歉了。没想多过不久,陆忱之又……然后就成植物人了。”
许羚听得心惊肉跳,话音都有些发抖,“他为什么打周明瑞?”
“这个啊,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
“你看你,不是说他做什么都不关你事吗?我看你兴趣很浓厚啊?”
周靖韵斜眼笑她。
“我、我我没有!”
许羚连忙反驳。
“没有就好,睡吧睡吧,我也困了。”
周靖韵佯装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转身就把台灯关了。
房间里一片黑暗,空气都安静了起来。
许羚抿着嘴巴,手捏住了周靖韵的衣服,话音很低,“告诉我。”
周靖韵在心中叹了口气,不逗她了,“我确实不清楚,但约莫是比赛的事情。”
许羚喉间一梗。
“陆忱之高一就进了省队练拳击,后来听说因为假赛被开除了。”
周靖韵顿了顿,“我觉得周明瑞八成和这事有关系,但也只是我觉得,我就只知道这些了。”
许羚没有回话。
好几秒,她才捏着被子,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行了,八卦聊到这里了,真的该睡了。”
周靖韵打了个哈欠,声音小了点。
许羚直直地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有些睡不着了。
她突然有些难过了起来,她发现她其实对陆忱之一点都不了解。
她不知道陆忱之为什么突然消失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知道他的未来。
许羚唯一知道的,便是在短暂几个月里,和她相处过的陆忱之。
-
年关将近,许羚和周靖韵也被嘱托着出去买年货了。
不过真正采买的实际上还是周家的雇佣,两人也不过是跟着出去玩罢了。
悬木市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经过的门店都不约而同地放着喜庆的歌声,显得热闹极了。
两人趁着这空逛了几家商场扫荡零食,成果十分丰盛。
等两人提溜着满满的几袋东西回到家时,已经快六点多了。
周靖韵先进的门,刚一进门便愣了下,这些,身后的许羚便撞了上去。
“韵韵你干嘛啊。”
许羚揉了揉鼻子,也探头看了眼。
这一看,便也愣住了。
老太太坐在正中央,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对风度不凡的夫妇。
而陆忱之则坐在正对着的门的沙发上。
他头发剃成了板寸,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一双总含着戏谑意味的狭长眸子黑沉极了。
许羚对上了他的眸子。
仅仅几秒,许羚便迅速转身放下东西道:“外婆,我先回房间了。”
周靖韵看看陆忱之,又看看许羚,突然一把拉住许羚,“客人在呢,走什么啊。”
话音落下,她便生生拉着许羚也坐到了沙发上。
一条沙发上,许羚被迫坐在了陆忱之和周靖韵的中间。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
陆忱之仍坐着,沉默极了。
“你们来我这里也讨不到什么好颜色,何必又要再来。”
老太太冷哼了声,“明瑞还在医院里呢,你们不如去看看他。”
陆父冷硬的脸挤着笑,“会的会的,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会负责的。”
两家人聊到这里,基本没什么好谈的了,气氛陷入了冷凝中。
许羚一直低头玩着手,只觉得如坐针毡,听到这里,她起身:“那我先回房间了。”
接着,也不管在场的人如何反应,转身上了楼。
陆忱之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动了下,垂下了眼睫。
-
许羚回到了房间,整个人背靠着房门反手捏紧了扶手,只觉得内心怦怦跳了起来。
她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有什么好心跳的,有什么必要?
许羚在房间内跺了下脚,便有些烦躁地将自己埋进了被窝。
“咚咚咚——”
窗台外响起了玻璃被敲响的声音。
许羚听而不闻,知道这是公馆内佣人们贴装饰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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