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这些说明书全装进口袋里,准备带回家给沈爷爷看。但是转念又一想,万一被沈恪发现这些说明书不见了,他面皮薄,估计这辈子都没脸回沈宅了。
不行不行不行。
沈奶奶赶紧把说明书全掏出来,又默念了遍,确保自己熟记于心,这才把说明书原封不动地塞回枕头里,又故意把枕头乱放,伪装成她没有动过的样子。
沈恪居然偷偷喜欢着唐晚晚。
这是件大喜事啊。
今!年!结!婚!
唐晚晚刚出生时,沈奶奶就在幸福里小区住着,两家邻居又是对门,毫不夸张地说,她是看着唐晚晚长大的,对她知根知底。
唐晚晚心思正,没那么多坏心眼,力气大爱运动吃饭香,人美心善,人见人爱。沈奶奶这些长辈都很喜欢她。
沈恪小时候老是和唐晚晚作对,他们都以为他讨厌人家小姑娘,骂过他无数次,他都不听。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这个酸样子。
沈奶奶心里美滋滋,比吃了蜜还要甜。
沈爷爷总是说她把沈恪当唐僧肉,除非女儿国的国王才配和他在一起,沈爷爷昨天还在说:“在你眼里,搁现在,你的孙媳妇人选四舍五入就是总统女儿。”
此时此刻,沈奶奶心底一个劲儿地乐呵,还要什么总统女儿。
总统女儿会开拖拉机吗?总统女儿会组装摩托车吗?总统女儿力气大吗?关键是,总统女儿能让她的大孙子手写情书吗?
不能。统统不能。
沈奶奶像个老小孩,什么心情全写在脸上,心里也藏不住事。她现在憋得不行,又不能直接戳穿沈恪,只想赶紧回沈宅和沈爷爷八卦。
“沈恪。奶奶回家了。”沈奶奶乐颠颠的。
“我送你吧。”沈恪嘴上说着,身体依旧瘫在美人榻里纹丝不动。
“不用不用,司机就在楼下等着。”沈奶奶关上门,直奔对门,敲开601的房门,“晚晚。我要回家啦。”
唐晚晚:“奶奶,我送送你。”
“司机在楼下,我就是过去跟你说一声。”
“我正好也要出去。”
“好好好。”
沈奶奶高高兴兴地和唐晚晚一起下楼,怕打乱沈恪和唐晚晚的恋爱节奏,她不问这个事,装作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儿地夸唐晚晚,把唐晚晚夸得以为自己是个钢铁天使,给一双翅膀就能飞起来。
*
沈恪竖着耳朵听楼道里的动静,一直没等来唐晚晚再上楼。
他躺在美人榻里,戳AI唐狗屁:“唐狗屁,你是不是死外面了?”
AI唐狗屁:“你骂我死?生气,不理你。”
沈恪:“你想不想要兰博基尼拖拉机?”
AI唐狗屁:“猪。”
沈恪还真就想起来一件事。
就事论事,装穷失败,没准猪比拖拉机好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沈恪选择社会性死亡_(:з」∠)_
文里所有一切皆可以助攻,包括猪2333
吃过饭写下一章,如果11点前写完就放上来加更,如果11点没更新,就是码字失败TAT不用等啦,爱你们
*
[地雷]:daydayup;乐兮妈咪
[营养液]:初夏(ノ⊙ω⊙)ノ时光 x83
第22章
我不但定住七仙女, 我还要蒙上她们的眼睛。
——《挖掘机性能记录本》
高一那年, 唐晚晚去国际学校科技月活动参展, 碰见沈恪。沈恪骗她说他被爸妈虐待, 伙食费总是不够用, 然后顺理成章地贴着唐晚晚蹭吃蹭喝了一个月,后来唐晚晚在街上偶遇了沈妈妈,被沈妈妈当场拆台。
唐晚晚当时非常生气, 要和沈恪绝交。
沈恪赔给她一年的伙食费,被她反手捐给了一个贫困乡村的养猪场。
唐晚晚气鼓鼓:“深刻检讨。我这个月就当是喂了一头猪。”
沈恪虽然不记得当时的那个养猪场, 但是AI唐狗屁记得。
AI唐狗屁很快检索出当年的记录——二嘎子村红星养猪场。
沈恪随即查出来红星养猪场的联系方式,一个电话过去,说要捐一车猪。
养猪场负责人高兴疯了, 放下电话后,号召全村连夜砌了个新猪圈,好为明天的一卡车生猪造空间。
沈恪办事相率相当高,第二天下午就亲自押着一车生猪,到达了二嘎子村红星养猪场。
养猪场负责人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头, 很瘦,水烟袋不离手, 为人非常热情, 热情到为了迎接沈恪和生猪的到来,组织了一个小型的剪彩仪式。
沈恪:“……”
一队小朋友涌过来,向他敬上(强迫戴上)一朵塑料大红花。
沈恪:“…………”
他一转头,没抢到给他戴花任务的小朋友拿着塑料大红花, 全戴在了生猪脑袋上。
沈恪:“………………”
虽然是贫困村,毕竟是21世纪,成年人基本每人一部手机。于是乎,咔嚓咔嚓围着沈恪和一群猪拍照。
沈恪:“……………………”
觉得自己在和一群母猪结婚。
仪式终于结束,生猪全部入圈,一群看热闹的人陆续离开。
新猪圈太干净,什么也没有,看不出猪圈的样子,倒像是屠宰场中转站。
沈恪想给AI唐狗屁拍个养猪场vlog,打听出旧猪圈的具体位置,他和助理一起走过去。
助理跟了沈恪好几年,熟知沈恪的病情。
负责人知道他们在办私事,特意嘱咐村里人不要过去打扰他们,他则趁机回家准备杀头猪备桌酒席感谢沈恪一行。
沈恪和助理二人还未走到猪圈,差点被臭气熏天的猪屎味熏晕过去。助理事先有准备,掏出两个口罩,一人一个戴上。
捐猪,其实沈恪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过来。当年唐晚晚捐款是在网上捐的,她并没有来过这个二嘎子村。
但是沈恪想,待会儿他站在猪屎里拍张定位照片发给唐晚晚,唐晚晚估计会笑疯。唐晚晚不是爱记仇的人,她一开心,装破产骗她的事应该就能翻篇。
沈恪心情非常好,甚至觉得猪屎味也没那么难闻。
套上助理为他准备的长筒雨靴,沈恪踏入猪圈。
嚯.
稀稀绿绿的猪屎猪食污泥混杂物埋没到他小腿肚。
沈恪呕了声,差点吐出来。
助理拿着手机调到录像模式,刚录了个开头,沈恪从屎里拔腿,伸手比姿势,身体突然向前倒,五体投地趴在污泥里,睡着了。
助理飞身跑过去,但已经迟了。
沈恪像是洗了个猪屎澡,因为是向前倒,受灾区就比较严重,不幸中的万幸是他戴了厚厚的防毒口罩。
养猪场里倒是有自来水管,就是没有热水装置。八月份的傍晚,虽说有点热,但冷水浇在身上,还是会不舒服。
助理拿着皮水管,红着眼圈给沈恪冲水,他觉得自己要完蛋。以前虽然出现过类似这种突发状况,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惨烈过。
捐猪这个事沈恪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这次来也只带了助理一个人。
因为嗜睡症的不确定性和突发性,沈恪每次出行都会有很多人跟着,以确保他的安全。
自从他搬到幸福里小区,行事非常低调,不带保镖不带助理,只有出门才叫司机。
沈恪接过助理手里的皮水管,平声道:“你也去洗洗吧。”
助理只顾着清理沈恪身上的脏东西,他自己脸上沾了好多猪屎,没时间也没心情去管。
“谢谢。对不起。好好好。”助理语无伦次,嘴上答应着,还是没有去清理,只是万念俱灰地蹲在地上,眼睛盯着沈恪,不敢有一丝懈怠。
*
唐妈妈排舞时扭伤了腰,唐晚晚昨晚送走沈奶奶后,直接去了爸妈家,没再回幸福里小区。
唐妈妈的腰伤是旧疾,这次旧伤复发有点严重。今天唐晚晚请了假,带妈妈去医院。
好巧不巧,遇到了张宗正。
张宗正了解情况后向她们介绍了一个按摩针灸的中医馆。
“是马医生的医馆吗?”唐妈妈道,“我听说过他,按摩手法非常有一套,但是他现在早已不在医馆坐诊了。而且那家中医馆要排号预约,我怕腰伤等不起。”
张宗正:“我恰好认识马老,和他有点交情。如果阿姨信得过,我可以拜托马老亲自出一次诊。”
“不太好吧。”
“马老诊费很贵,就算是我亲自介绍,也不会给你们打折。”张宗正很会讲话,让人承情的时候不会太尴尬。
他看着唐晚晚,态度诚恳:“对不起,我前几天一直在外出差,没有及时向你解释,很抱歉。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见,因为我个人对你非常欣赏,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和你继续做朋友。不要误会,就是普通朋友。”
唐晚晚其实挺介意,但这时唐妈妈偷偷拽了下她的衣角。
她知道,妈妈腰伤很痛苦,这次来医院看病,医生也是建议保守治疗,所谓保守治疗无非就是按摩针灸敷药吃药,疗效不是太明显。
看妈妈的态度,张宗正这次介绍的中医馆和马医生对腰伤保守治疗很有一套。
唐晚晚想,她不能因为个人的一点“偏见”,就置妈妈的腰伤于不顾。
张宗正说的对,他只是个中间介绍人,诊费不会少一分。再者,拒绝相亲对象又不是要把当仇人。
“谢谢你。”唐晚晚道,“如果你有时间,待会儿请你吃饭吧。”
张宗正微微颔首,转身走了两步打了个电话。
这通电话很快结束,他拿着手机走到她们跟前,笑道:“马老今天恰好有时间,可以腾出两个小时。”
*
二嘎子村红星养猪场。
沈恪拿着皮水管,从头往下浇,站着冲刷衬衫和裤腿。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点心慌。
“手机给我。”沈恪偏头对助理道。
“哦哦。”助理拿出代为保管的手机。
手机一堆信息,他快速扫了遍,其中没有唐晚晚。
吊起的一颗心放下又被揪起。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阿晋的一条消息。
阿晋:【我刚偶然看见的。图片/】
照片里的三个人沈恪都认识——唐妈妈、唐晚晚还有张宗正。
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笑容满面。
唐晚晚带张宗正见家长?
水压突然升高,皮水管里的水束骤大,兜头一管冷水浇下来。
沈恪肩头有块没有清理干净的猪食,被突然起来的水束冲刷下来,这块猪食不偏不倚落在手机屏幕上。
冷水陆陆续续的浇,屏幕上的猪食稀释再稀释,直止冲刷干净,露出三人清晰的笑容,再到手机黑屏。
沈恪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继续浇水冲洗身体,周遭空气里到处充斥着浓郁的猪粪味,刚刚看到照片时,他却仿佛隔着屏幕闻到了一股香水味。
张宗正这种胜券在握的成功人士独有的香水味,代表着征服、自信和高高在上不沾染尘世的风雅。
不像他,随时都有粘上猪屎的可能。
今天是猪屎,明天可能就是马尿。
这种生活中的不确定性,刚开始曾令他苦闷自卑自闭崩溃过,后来随着年龄增长,他早已学会适应和接受甚至是欢迎这种随即偶然性。
他为自己造了一个铜墙铁壁,无人可催。
直到现在,铜墙铁壁出现了一丝裂缝。
不是矫情,裂开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咔啪的断裂声。
就像是机器人,他想,可能只是内部零件需要清理了。
沈恪站在原地,麻木地拿着皮水管不断冲洗身体。
助理从没见沈恪这个样子过,站在旁边不敢吱声。
“你们怎么在这里洗澡?这里的水太生太冷,你们城里人禁不住,会感冒的。”养猪场负责人急匆匆过来,“我回家给你们烧一锅开水,你们再冲冲暖暖身子。”
负责人本来是来叫他们回家吃饭,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到。
“沈总,去冲冲热水吧。”助理恳求道。
“嗯。”沈恪机械地应了声。
助理连忙接过皮水管关了水龙头,和沈恪一起,去了负责人家。好在他们开来的车里有备用衣服,沈恪冲过热水澡,总算换上了干净衣服。
负责人很热情,竭力邀请他们在家里吃饭。
助理只想早点回去走出这场噩梦,他本想拒绝,但是沈恪已经被负责人按在了椅子上。
没有抗拒没有生气也看不出是同意。
他就是像个冷冰冰的机器人,没有情绪。
“也不是。”助理挠挠头,小声嘀咕了句,“沈总设计出的机器人都快成精了,这些机器人像是有自己思维,平时也会有点情绪。”
助理想,沈恪可能就是受冲击太大,一时缓不过来劲。今天这事搁谁谁受得了,更何况他还是沈家的大少爷。
饭桌上,不知怎么说起了来这里的捐猪的源头——唐晚晚十一年前给这里捐过一车生猪。
“哎呀,我记得我记得这个事。”负责人非常激动,“这是我们红星养猪场第一次收到外界的捐赠,我和我老婆子高兴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如果不是收到捐赠,我们红星养猪场也办不下去。可以说没有那车生猪,就没有我们红星养猪场的今天。”
“一直想要感谢当年那个捐助人,但是捐助人没有透露姓名和联系方式。”
“你们原来是一家人。你们一家人都是大好人,是我们红星养猪场的恩人。”
“老婆子,去猪圈把三娃抱过来,送给这位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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