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今天相亲又怎么了?”朱珠面不改色喝掉半杯酒,“相亲对象如果不是尿在了你身上,我都不会惊讶。”
唐晚晚:“……”
朱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上个相亲对象不是吐了你一脸吗?”
唐晚晚纠正:“不是一脸,是一小撮韭菜叶。”
上个月相亲,和男方约在游乐园,坐大摆锤的时候男方在半空中吐了。早饭吃的韭菜盒子全吐了出来,唐晚晚当时就坐在他旁边,不可避免沾到了一些呕吐物。她下了大摆锤去洗手间,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脸上挂了一撮韭菜叶……
回忆的画面感太强,胃里一阵翻腾,唐晚晚灌了一大口苏打水,压下胃里的不适,问朱珠:“你还记得王小音吗?”
朱珠:“意外怀孕被渣男甩,后来偷你的身-份证去打胎的那个女生?”
“嗯。”唐晚晚道,“世界可真小,我今天的相亲对象是个医生,他就在王小音打胎的医院上班。”
“等会,我盲猜一个。”朱珠吃瓜群众脸,“他该不会以为打胎的就是你吧?!”
唐晚晚点头:“然后我妈劈头盖脸骂了我一整天。”
“王小音个贱人,活该被渣男甩。”朱珠惯例骂了一通王小音,随后若有所思道,“现在的男人可真精,婚前查开房记录,现在相亲都要查打胎记录了。”
王小音是是科大电子系的系花,和唐晚晚不在同一个院系,也不在同一个宿舍,她们本来不认识,但大一时都加入了学校围棋社团。社团女生少,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彼此都很熟,一来二去唐晚晚和王小音成了朋友。
大三那年,王小音意外怀孕,富二代男朋友不想负责,几经纠缠无果后,王小音含泪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唐晚晚家就在本地,那段时间她三天两头往家里跑,缠着唐妈妈炖各种补汤,装在保温盒里带到学校给王小音补身体。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王小音居然是偷用唐晚晚的身-份证去医院做的手术……
“去他妈的。”唐晚晚骂了句脏话,给自己倒了杯酒。
朱珠:“你不是骑摩托车不能喝酒么?”
“烦。”唐晚晚托腮看着她,羡慕道,“你爸妈怎么就不催你相亲?”
朱珠:“他们怕我强-奸相亲对象。”
唐晚晚:“……”
“预祝土大王明天的绝育手术成功,干杯。”朱珠碰了碰唐晚晚的酒杯,喝了口酒,抓起手机拍了张唐晚晚喝酒的高糊照片,再拍了张土大王用吸管喝奶的高清照,发朋友圈:【男狗最后一夜。】
*
隔壁酒吧,vvip包厢里。
一群男人正在热火朝天地打扑克,谁输谁做一道数独题。
“沈大爷,我求求你了,罚我喝酒吧。我不能再做数独了,不如杀了我。”阿晋作势下跪,“我现在快三十了,隔三差五都要做高考的噩梦,每次都是梦回数学考场,不是眼睛睁不开看不到题目,就是笔没水写不了字。”
“放屁。参加过高考么你?”他左边的一个男人拿着扑克牌糊了他一脸,笑骂道,“刚上高三就跑去了北美,神他妈梦里的高考。”
一群人起哄:“快快快,还有八道数独小姐姐等着你去填补。”
沈恪将睡不睡地坐在沙发上,眯瞪着眼把题卡扔过去。
阿三凑过来:“沈大爷,听说你搬家了?”
“跟我读,和为hui——回家。”沈恪低头刷手机,目光停在一张高糊照片上,他扯了扯唇角,站起来往外走。
阿三:“你去哪儿?”
沈恪:“杀驴。”
阿三一脸懵逼:“??”
“我靠,沈大爷终于走了。我解!放!了!”阿晋把数独题卡一撕,“我要小姐姐陪我喝酒酒。”
包厢里两排奥特曼齐刷刷看着他。
“谁特么干的?”阿晋震惊道,“真人版奥特曼打怪兽??”
阿江耸肩:“沈大爷。”
阿晋:“他什么诉求?不要告诉我这些奥特曼皮下全是小姐姐。”
“嗯哼。”阿三道,“他不是正在做AI人工智能什么玩意儿么,说是摆什么阵法研究。”
阿晋理解不能,什么人工智能阵法要夜店公主穿上奥特曼家族的衣服,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
阿三:“还玩么?”
“玩什么?”阿晋幽怨地盯着排排站的奥特曼家族,“找不同?”
“我先来。”在地上坐着的一个男人抬手一指,“第一排左三,迪迦·奥特曼。”
阿晋:“……”
阿江:“……”
*
绿夜酒吧,角落里的一个卡座。
“别别别。”唐晚晚按住朱珠的手,“不合适。”
“土大王可能消化不良,我给它揉揉肚子。”朱珠抱着狗狗抬脸看她,“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唐晚晚:“给它按摩前列腺??”
一路晃过来的沈恪:“……”
作者有话要说: 沈恪检讨:??我昨晚好像太绅士了。
[地雷]:别问我是谁;冰渣还??
[营养液]:可爱多便宜卖x19;啊鹿 *x1;还有1瓶马甲被晋江吞了,后台是这样的,读者“”,灌溉营养液+1 2019-10-29 23:05:10
第4章
我唐晚晚,就是老死病死孤独死,不结婚就要被判死刑坐牢死,也不会嫁给沈恪。
——《挖掘机性能记录本》
沈恪穿着简单的T恤休闲裤,酒吧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脸,按说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有一类人就是有种特殊能力,什么也不用干,甚至不用看脸,只往那一站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沈恪就是这类人。
朱珠先看到他:“你你你——”
唐晚晚紧跟着:“你你你——”
随后两人来了个对视,彼此从对方眼里读出一个讯息:“你们认识?”
画面特别像是捉奸现场。
他也渣过你?你也被他劈腿了?他到底有几个好妹妹?姐姐妹妹站起来!
邻桌一个小姑娘瞬间脑补出一堆狗血肥皂电视剧。
沈恪非常淡定地看了看朱珠,再看向唐晚晚,眼睛一眯,似笑非笑:“唐晚晚,听说跟你在一起生不如死,所以你一直嫁不出去?”
唐晚晚:“……”呵呵。
沈恪往沙发上一瘫,一副纨绔模样:“嫁给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朱珠:“?”
唐晚晚:“??”
夜色渐浓,酒吧的气氛逐渐热起来。舞池DJ换了首死亡摇滚曲,音浪一声更比一更高。
沈恪靠在沙发背上,翘着腿,吊儿郎当地睨着正对面的唐晚晚。
朱珠和他并排坐着,中间隔了一条狗。
她扭头只能看见沈恪的侧脸,可能是常年和动物待在一起的缘故,她的嗅觉格外灵敏——这个人浪里带刀。不能瞎几把撩。
别看他坐姿松散,神态宛如坐在尸骨残骸上的变态。
不是一路人,惹不起。
朱珠抱着土大王小心翼翼地往旁边一挪再挪,进而看清了沈恪的全貌,然后想起来他曾在她工作的动物医院看过病,准确地说,是给狗看病,怪不得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朱珠有点脸盲,但这一症状仅针对普通人。在长得好看的人面前,她堪比扫描仪。
咔咔咔,扫描仪启动工作。
朱珠想起来,上个月的某天,沈恪带着一条金毛去医院,刚好挂的她的号。诊断结束,他主动扫了她的二维码加微信好友,说是回去后如果金毛再有不适,方便联系咨询。但是他一直没有发过信息,后来她主动发过一条信息问金毛情况,他没回过。
所有联系仅止于此。
朱珠抱着土大王,眼珠一会儿转向唐晚晚,一会儿转向沈恪。她手腕一沉,总觉得隐隐洞悉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哦嚯嚯。刺激。
唐晚晚看着对面的沈恪,伸手指自己脑子:“沈恪,你真摔坏脑袋了?”
“可能吧。”沈恪瘫在沙发里,一副等着被上的姿势,“趁我病,要我命。来吧。”
“汪汪汪。”土大王叫唤了两声,突然狂躁。
朱珠赶紧撸了把狗头,顺便用手掌盖住它的眼睛,不敢让它再去看沈恪。
如果土大王蹦跶到沈恪身上发-情,先死的肯定是她。
“噗。”唐晚晚笑出声来,“沈恪,它是条公狗喔。”
沈恪也笑,浑不在意:“你和狗有区别?”
“唐晚晚?”突然一个黑影跨过来,不请自坐,屁股一沉,挨着唐晚晚坐下,“我是高鹏飞。三个月前我们在相思湖餐厅相亲,饭吃到一半,我突然接到紧急任务,把你一个人晾在了餐厅,走得太急,钱也没付,不好意思。”
男人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身高体壮,剑眉星目,一身正气。和群魔乱舞的酒吧格格不入。
高鹏飞?相思湖餐厅相亲,饭吃到一半,账单还是她付的。综合信息在脑子里检索了遍,唐晚晚想起来,这是她相亲史上的第一个相亲对象。
忘了牵线人是谁,但记得他是个刑警。
“高警官,你好。”唐晚晚有一种被拉回相亲现场的感觉,“你今天来这里是?”
高鹏飞直言道:“执行任务。”
唐晚晚:“辛苦了。”
高鹏飞:“还行。”
话题终结,两人把天聊死。
唐晚晚对高鹏飞的印象不好不坏,警察为人民服务,一天24小时随时待命,没时间谈恋爱,不然也不至于三十岁还是单身。上次相亲饭吃到一半中断,论起来不是他的错,因为走得太急,所以没来得及付账。后来可能是忙,也可能是没看上她,总之继那次相亲后没再联系过。
现在这个场景,是要在百忙之中抽空接着下半场相亲?
唐晚晚端起酒杯,慢慢啜着,没有说话。
卡座里四人一狗,没一个出声的,气氛有些凝固。
沈恪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的暗影里,要死不死的样子。
他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一直挂着淡笑,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注意到高鹏飞刚落座时,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和敌意。
朱珠则抱着土大王作壁上观——今晚的瓜有点多,嗝。
公务在身,高鹏飞不能饮酒,他喝了半杯水润了润嗓子,打破沉默:“上次聊到我的职业年龄个人爱好和家庭基本情况,唐小姐还记得么?不然我再说一遍?”
“?”唐晚晚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记、记得。”
不要告诉我你要在线续摊相亲。
“那就好。”高鹏飞点头,“上次只聊到我的情况,关于你的职业家庭情况以及对另一半的要求,你现在可以聊聊吗?”
朱珠努力憋笑。
沈恪全程一副‘沙发为床,噪音为被’的架势,现下换了个姿势,一脸的“你要是聊这个,我可就不睡了”。
唐晚晚则是一脸懵逼,她看着高鹏飞坚毅的脸庞,突然觉得这不是续摊相亲,这特么是警察提审嫌疑人。
一开口,差点喊成:“警察同志,我招。”
唐晚晚艰难道:“我在桐城重工建设集团工作,目前的职位是设计工程师,独生女,我爸妈——”
“警察叔叔,你裤档里的跳-蛋在震。”沈恪看着高鹏飞,突然道。
唐晚晚:“?”
朱珠眼珠滴溜溜转向高鹏飞的大腿,嘴巴慢慢张大——OMG.
高鹏飞目光锋利地看了眼沈恪,没做声,从裤兜里掏出震动的手机,接起来:“喂。”
半分钟后。
“收到。好的。”他挂断电话,面露难色地看着唐晚晚,“实在抱歉,队里有情况,我必须现在赶过去。”
“没关系没关系。”唐晚晚连忙摆手,“工作要紧,你去忙。”
“实在不好意思。”高鹏飞掏钱夹,“这顿我请。”
唐晚晚:“不用。”
沈恪嗤笑一声。
唐晚晚瞪他一眼,沈恪挑衅地抬下巴。
两人你来我往隔空残杀之间,高鹏飞已经把钱夹翻了个底朝天,现金全部加起来不够五十块。一个小时前他在酒吧点了杯饮料,给的是现金,几乎把钱用尽。
手机支付普及的年代,钱夹里装钱不多。他平时购物也是用手机支付,但他不了解酒吧账单支付模式,有心请教,恰手机又进来一通电话,情况紧急,他只得捂着话筒对唐晚晚再次道歉,随后拿着手机边讲话边匆忙离开。
虽然再次被撂下,唐晚晚一点也不觉得难堪,本来就没想过让高鹏飞付账,何况他刚就喝了半杯不要钱的白水。上回的相亲饭是唐晚晚付账没错,但她吃的多,高鹏飞中途离开后,她一个人把桌上的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精彩。”沈恪不紧不慢鼓掌,“唐晚晚,你这是被同一个男人连甩两次么?”
唐晚晚:“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被甩了?”
“这只。”沈恪指了指左眼,又指了指右眼,“还有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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