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脸上依旧是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行,这句话我给您带到遡哥的面前。”
只是至于周遡照不照办……
要照办他赵柯的名儿倒过来写。
送走陈生后。
赵柯紧接着进了病房门。
接着便看见阿呆蜷着膝盖,对着窗外的红枫发着呆。
眼眶红红的。
看起来是梨花带雨的哭过一场了。
唉。
这陈生是真不懂怜香惜玉。
怎么能把我们呆子妹妹弄哭了呢。
阿呆转过头来。
看见是陈生。
眼底短暂的光亮瞬间熄灭了下去。
“哎哎哎,看见是我来了,也不用这么不情愿吧。”
赵柯吊儿郎当的嚼着口香糖,嬉嬉笑笑的抱怨道。
总没个正形。
阿呆努力的搓了搓脸,试图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却比哭还难看。
“哎哎哎,得了,就刚刚那表情吧,你这样儿我看了瘆的慌,”赵柯搓了搓膀子上的鸡皮疙瘩。
阿呆的嘴角又瘪了下去。
眼看着眼底的泪水即将泛滥。
唉。
真是水做的。
赵柯抽来一盒纸巾,“擦擦,别到时候遡哥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那样可就误会大了。
阿呆抽了张纸,擤了擤鼻涕。
赵柯见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便坐到阿呆的对面。
“唉,别难过了。”
“多大点事儿。”
“你听见了?”阿呆问他。
赵柯点头,“讲那么大声,能听不见么。”
他又不是耳朵聋了。
“那阿遡他......”阿呆立刻紧张了起来,她不希望周遡因为她而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相较之下,周遡的前半生,除了比自己有钱点,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听见,你放心,在医生那做检查呢,”不然赵柯不会提前来病房的。
阿呆立刻松了口气。
“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赵柯忍不住提醒阿呆,“没收那张卡,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可能也就没那么多钱放在你面前了。”
赵柯环抱着手臂,冷眼看着阿呆。
态度冷峻。
阿呆愣了愣。
接着猛然的摇头,“没关系,我喜欢阿遡......不是为了钱的。”
因为她......不是卖的。
感情这种事情,怎么能交易呢。
“笨蛋,”赵柯忍不住骂她,但是态度倒是缓和了很多,“陈生代表了周老爷子,他有的是钱,可以收了钱然后我们平分啊,唉......真可惜,没收下那张卡,我可是少了一个月的酒钱。”
他深感惋惜。
一个月酒钱。
不少呢。
甚至多余的还可以头等舱飞去东京蹦个野迪,艹个野模。
“唉......”阿呆笨拙,她根本没想过还能这样坑陈生的钱,“那......怎么办?”
赵柯看着阿呆眨巴眨巴的眼。
她竟然还真当了真。
笨蛋。
他忍不住笑。
赵柯跟着演,“能怎么办,只能跟遡哥伸手要钱咯,”他伸了个懒腰,还跟着打了个哈欠,“反正遡哥那么有钱。”
说的无比轻巧。
阿呆对于周遡“有钱”的概念太过模糊。
“可、可是......阿遡做代购赚钱也不容易唉......”
阿呆小声的说道:“所以......赵柯你能不能......能不能少要点?”
她看他眼下总是乌青的一片。
外加上总是失眠。
她真的好心疼。
赚钱真的好难哦。
赵柯愣了愣。
接着他不可避免的狂笑起来。
笑到肚痛。
仿佛听见了某种天方夜谭。
阿呆被他笑的不明所以。
“你......哎哟,笑死我了,”赵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没正式和遡哥在一起呢,就管起遡哥的钱来了?”
真是个小管家婆。
阿呆被他说的脸红,她面红耳赤的反驳:“我、我没有的......”她摆手,“我就、就是心疼......”
她对周遡的心疼远大于对钱的心疼。
赵柯“啧”了一声。
不过说良心话,遡哥这次心动的是个小呆子。
但是这么看来......其实这呆子也不赖。
不但不要钱,还挺会疼人。
真不知道哪儿找来的贤妻良母。
“知道啦,下次少要点,”赵柯演的还不够过瘾,他哄骗阿呆,“本来想要个十来万的,那看在你面子上,少要点,要个五万刀吧,要个买烟钱。”
他手揣在卫衣的口袋里,说的一脸轻巧。
可是阿呆却在心里打着算盘。
五万刀......汇率是五点五,这么算算,四舍五入一下子将近三十万人民币就没了?!
阿呆算完之后更心疼了。
三十万啊,她可以做好多事情了。
可以给阿妹看上病,可以给家里换个大点的房子,甚至可以自己去报考一个college的夜校。
阿呆不懂眼熟,脸上的纠结被赵柯看在眼底。
看来这呆子真不知道周遡私下干什么的。
也好。
就让她远离他们这群人的争斗。
安安静静地。
岁月静好。
想必周遡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也不会什么也不告诉这呆子。
想到这。
赵柯笑了。
周遡啊周遡。
你这次。
真的栽的彻底。
而这时候。
病房的门从外打开。
阿呆下意识的看去。
是周遡。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头上戴了顶黑色的毛线帽,双腿修长的靠在门框,眉眼清峻。
像是一副静默的画。
他看了眼靠的很近的阿呆和赵柯,“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语气里。
是旁人一听就听出来的冷。
赵柯这才挪了挪身子。
周遡看去,满眼的警告。
赵柯抿着唇偷笑。
周遡这次,真的是栽的彻底呐。
第72章 Y-3
赵柯走后。
周遡跟着一起出了门。
两人并肩去医院楼下的花园抽烟。
赵柯还是没瞒住,将之前陈生来找阿呆的事情全盘托出。
周遡“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那遡哥你打算怎么办,”赵柯是个心急的,“总不能看着我们呆呆受欺负吧。”
周遡却心头自有一套盘算。
“之前让你联系的那些股东,你联系的怎么样了?”
先前周遡让赵柯跟过几条线,现在时机差不多到了,先前埋的线,该露出水面了。
毕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手里的筹码,是该拿出来放到牌桌上来了。
赵柯听见周遡这么说,心头一喜,“遡哥,你的意思是……”
听这个口气,看来周遡是打算来真的了。
周遡“嗯”了一句,算是认下了赵柯的话。
之前周遡离开周家的时候,虽然已经盘算好不再回去,但是那么多年累积下来的人脉,倒是实打实的有用。
而这些年投资的生意,也大都数都靠着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来维系着。
周遡的投资眼光向来毒辣,当年在周家的时候,周老爷子也是最欣赏他这点的。
而当他跳出周家单干后,那些以前攀不上关系的,自然借机一拥而上。
当初周遡就谈妥了条件,大家坐在一个牌桌上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利益维系,他帮那些人做投资没关系,但是周家集团旗下的股份,他需要零零散散的收走。
这么多年的经营下来,他名下套壳公司持有的股份,已经不见得比周家低多少了。
而现在,他需要赵柯重新再去联系当时的那些小股东们。
商人重利,只要周遡给出高于市价的股价offer,那些人自然会见风使舵。
更何况周老爷子现在是朝不保夕,谁知道下一个周家当权者会是谁。
而这一切在幕后的操作,周老爷子是一无所知。
周遡有而不会让他这个垂暮已久的老人知道的。
“遡哥牛逼啊,”赵柯忍不住的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还是你当年看得透。”
当年的步步筹划,赵柯也是在两年前接手了周遡手上部分的生意后后才知道的。
周遡这个潮牌买手客的身份,倒也给他省去了不少世界各地来回飞的借口。
因此周家那边才迟迟的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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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窝坐在沙发里。
她想了很久。
关于之前陈生对她说的话。
直到周遡抽完了烟上来。
阿呆还就保持着刚刚他离开时候的姿势。
“想什么呢你,”周遡冲着阿呆眼前挥了挥手,“这么专心致志。”
不是有句话叫做,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不管这句话对不对,但是他看见阿呆难得一本正经的思考模样,不知道为何,周遡就忍不住的想要发笑。
还真是稀了奇了。
这单细胞生物还有烦恼的时候。
阿呆终于回过神来。
她仰起头,傻傻的看着站着的周遡。
她突然注意到了他脖子上挂着一条十字架的项链。
银色的。
与他的尾戒是一个质地。
不知为何。
陈生那些话忽然的在阿呆的耳边呼啸而过。
“......周遡的弟弟周钰死了。”
“......他们的妈妈现在生活在江城北边的养老院里,疯疯傻傻......”
“现在周老爷子病危,整个周家乱成一团,这个烂摊子只能周遡来接手,也必须他来接手。”
那些话。
回荡在她的耳边。
振聋发聩。
原来他的过去。
并不比她幸福多少啊。
至少她还有亲人。
可他......却谁也没有。
独有他自己一人。
阿呆强忍住自己的情绪。
她的眼前划过一道银色的亮。
“这是什么?”
她的注意力被他脖子里的项链吸引。
接着她伸出手,将链子放在手心。
银色的十字架的中心是一个更小的黑色十字架。
四周伸出黑色的藤蔓。
犹如受难的耶.稣。
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一条项链而已。”
周遡的反应平淡。
因为这条链子,他很少带。
而那日从昏迷中醒来。
医院的床头柜上,就摆放着他的换洗衣物。
以及这条项链。
周遡立刻就明摆了,显然这是来自陈生的警告。
他在提醒着他。
当初自己的弟弟是怎么因他而死的。
周遡看到了这条项链之后。
他握在手心。
嘴角勾出一记嘲讽的笑。
同样的错。
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不会......再让悲剧重新再来一遍。
这一次,他有了选择的余地。
也有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的盔甲。
“那和你手上的尾戒……”
阿呆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两者的关联。
尾戒,项链。
项链,尾戒。
怎么看,都有着数不清楚的暧昧。
含义深长。
周遡倒是很坦诚。
“项链和戒指都是周钰送的。”
“周钰是我弟弟。”
很难得的,周遡主动提起了自己的弟弟。
周钰。
一个只在传闻里被提起过的周遡的同胞弟弟。
“他……怎么了?”
阿呆看见了周遡眼中一闪而过的忧郁,像是一汪沉寂的海。
不过眼中很快的恢复清明。
“死了。”
他毫无表情的告诉阿呆。
“死了?”阿呆的声音有些干涩。
她没有想过周遡会说的如此赤.裸.与直白。
毫不遮掩。
“嗯,割腕自杀。因为抑郁症。”
寥寥几个字。
就讲述了周钰一生的结局。
阿呆不吭声。
她面色担忧的看着周遡。
坐在阿呆身边的周遡抬起手臂。
挡住自己漆黑的双眼。
以及从窗户缝里照射进来的阳光。
那是段无比黑暗的日子。
周遡连回想起。
都需要花费很多力气。
人总会下意识的回避那些让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
因此他才会看见那些幻象。
大多数时候其实是他的弟弟。
周钰。
小时候的,背着书包上小学奶声奶气的样子。
还有被责罚之后下意识的躲在他身后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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