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终于缓缓回过神来,有点一言难尽:“你说程洲?”
“不然还有谁?”孙静忽然警惕问道,“你该不会背着程总还贴上其他人了吧?”
“听我的,赶紧和那个人断了,趁程总还没有发现,你可不要轻易挑战男人的占有欲。”孙静十分严肃地说道,“听我的,立马断了!”
“等等。”季央懵了,“我没有跟谁,你不要误会了!”
孙静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现在前途无量,可不要惹程总生气了。”
季央懵懵的:“嗯?”
“对了,程总说想见一见你,周三晚上六点在悦乾。”孙静说,“你们最近是不是又闹什么别扭了,怎么程总找到我这来了?”
孙静说话跟植物大战僵尸里那个豌豆植物一样,砰砰砰吐得好快,季央都还没有完全把她的话消化,她又说起了下一件事。
最后等挂下电话,季央才慢慢反应过来。
等等!
程洲要和她见面?
而且还忽然出手帮她,季央确定自己在孙静那说自己和程洲有什么关系都是自己杜撰的。
现在说来,程洲应该不认识她。
不对,程洲认识她。
程洲被她一脚给踢得不行了,上次还封杀过她,难道这次程洲是打算报复吗?
季央十分不放心,上次的事情还让她心有余悸,她现在和程洲的地位差距过大,要是程洲想对她做什么,她根本毫无还击之力。
季央焦躁地在狭窄地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决定以季专家的身份警告一下程洲。
她用自己另一张手机号码卡拨通了程洲3
第一个电话,没人接——
季央不放弃,又打了第二个,仍然没人接。
终于在第三个电话即将结束时,被人缓缓接起。
男人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淡淡的电流声混杂着迷人的嗓音:“季专家,有事吗?”
季央道:“距离程先生上一次治疗已经过去近一个月了,我打这个电话为了回访,程先生现在身体怎样吗?有没有复发?”
程洲沉默了两秒,然后说:“我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啊……”季央停顿了两秒继续说,“昨晚我夜观天象,发现程先生最近的运势不是很好,是不是动什么坏心眼了?”
程洲:“昨天下雨了,季专家。\'
“程先生有所不知,随着时代的进步,我们现在夜观天象已经不看星星和月亮了。”她一本正经地胡说。
程洲笑了一声,然后说:“季专家多虑了。”
“不是我多虑,是老天给你的警醒,让你多做善事,不要为难人,尤其是不要为难曾经给你带来过烦恼的人。”季央觉得自己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程洲状似无意的问:“季专家似乎对此很关心?”
季央心猛然一跳:“胡说!我是关心我的病人。”
程洲笑了一声,笑声很轻,但听在季央耳里却觉得很不舒服,仿佛他这声轻笑是在讽刺她。
“季专家放心,我是准备以德报怨的。”
季央就放心了:“上天会保护你的,程先生。”
然后挂断电话,心里平静了许多。
原来程洲约她在悦乾见,不是准备报复她,反而可能想和她交好。
***
时间很快到了周三,孙静开车到楼下来接她。
一看到季央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裙子,就有些不满:“你怎么都不好好打扮一下?”
季央笑:“程洲就喜欢我天然去雕饰的样子。”
每次拿程洲来堵孙静都有奇效,果然,孙静不再说什么。
只是打量了下季央住的地方,然后说:“你现在也慢慢有名气了,应该换个住的地方。”
“可是我没有钱啊。”
孙静说:“我帮你向公司申请。”
到达悦乾之后,两人直接去了包间。
这次不是在十六楼,就是在悦乾一楼的普通包间。
说是普通,但相比于其他酒楼,已经高大上了许多。
她们到达时,程洲还没有来。
孙静便在一旁细细地嘱咐季央,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什么话。
季央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陪.酒的。
十几分钟后,包间门被打开。
季央心一下悬在了半空,虽然在来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刻还是不免惊慌。
要是孙静一下说出了她胡说的和程洲之间的关系,程洲又跟她其实什么都没有,铁定得露馅。
程洲一身黑色的西装,长身玉立,三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权势在握,相比于一张出色的脸,更吸引人的是他手中的权势。
托孙静的福,季央对程洲在圈里的地位十分了解,更知道自己“跟了”程洲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孙静赶紧站起身,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程总,您好。”
程洲面色淡淡,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落在了季央身上,饶有深意。
孙静笑着主动坐到旁边,程洲便在季央身旁落座。
感受到从身侧传来的温度,季央身子微微一僵,虽然有比这更亲近的时候,但那都是她以季专家的身份和程洲相处,人在有伪装的时候都是比较放松的。
眼见季央久久没有说话,孙静脸上的笑维持得很僵硬,手猛地一戳季央的腰。
季央腰侧一疼,扯出一个不太熟练的笑:“程总,您好。”
程洲看着她,良久后,薄唇微启:“季小姐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季央脸上的笑僵住,百闻不如一见是什么鬼?
她僵硬地笑了两声,便闭嘴不言。
无论孙静再说什么,她就装作听不见低头吃饭。
孙静想戳她,她就往旁边一闪,顺利躲过。
安安静静地做着鸵鸟。
孙静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但也不能总看着她,毕竟今天的主角可是程洲呢。
包间里只听得见孙静的声音,然后是程洲时不时的嗯,显得十分冷淡。
孙静朝季央递过一杯酒,然后朝她使了个眼神:“季央向程总敬一杯酒啊。”
季央知道这是躲不过的,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来:“程总,我敬您一杯。”
她低着头,视线里,程洲久久没有拿起酒杯。
她有些尴尬,抬起头看他,恰好撞入他正看着她的眼中。
瞳孔极黑,眸子深邃,他眉梢微挑,拿起杯子:“不敢当。”
季央总觉得程洲的话有些讽刺,而且他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安。
一杯酒下肚,季央便不再说话。
酒的度数很低,她原来又吃了菜垫肚子,因此即使酒量很差,也不至于一下子就醉了。
只是脑袋晕沉沉的,身体有点不舒服。
季央不知道这种不舒服是出于酒醉的原因还是其他。
意识消失前一秒,她听孙静对程洲说:“程总,季央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多包涵。”
程洲的笑声带着轻微的讽刺:“是吗?年纪小。”
“她才满十九岁呢。”
“哦,那是挺小。”
“程总,这是房卡,就麻烦您送季央回去了。”
……
再次醒来时,身体陷在软绵绵的床上。
灯光暖黄,季央手盖在眼上,身体有点酸。
她轻轻一动,一声抑制不住的呻.吟。
手臂像是被枕麻了,一动就是一股针扎般的疼痛。
季央缓缓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没有在那间租的二居室里。
这应该是一个宾馆的套房里,浴室里传来水流哗啦的声音。
季央一愣,目光朝那看去,透过磨砂的玻璃门,隐约可见一个身影。
脑海中恰时响起最后孙静那几句话,季央顿时僵硬。
喝酒之后的身体发软有了答案,根本不是喝醉,是孙静给她下了药。
季央心中一片冰凉,挣扎着下床。
身体的残留的药效让她四肢发软,脚一沾地几乎就要跪下。
季央一手扶着墙壁,慢慢朝门口挪去。
手握住冰凉的门把手,一扭。
毫无动静——
而此时,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下。
季央急得眼眶通红,明知打不开门,手还固执地握住门把手,试图拧开。
“嘎吱”浴室门打开。
她站在门边浑身僵硬,身体贴在门上,不敢往后看去。
脚步声渐近,来人已经离她很近。
她手紧紧握成拳,准备趁其不备把他打趴。
却在刚扬起拳头的时候,被那人抓住。
手腕被大力抓住,那人手轻拧。
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季央不由得顺着转过头去。
头顶上传来男人冰凉的声音:“还准备用上次的方式?”
季央知道他口中的上次是什么,但她没有回答。
手被抓住了,还有脚。
她奋力一踢。
程洲侧身闪开,她差点摔倒在地。
只是程洲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很大,身体的重量全落在了细细的手腕上。
季央痛呼了一声。
程洲却丝毫没有放松。
偷袭失败的季央立即换了策略:“程总,我们素不相识,您能放开我吗?”
程洲反问了一句:“素不相识?”
她嗫喏了几声:“上次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我没有。”程洲说,“我很小气。”
他就这样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在了床上。
一到床上,季央立马打个滚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程总,我知道,您也不愿意的,只是我经纪人一厢情愿。”
程洲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她,然后缓缓道:“没有人可以勉强我。”
季央觉得自己的身子有点不对劲了,相比于刚醒来的浑身无力,这时却从无力中透出了一点热。
那种热更偏向于燥热,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样。
她脸蛋也因为染上些绯红,声音微颤:“程总,您可以帮我打下120吗?”
程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冷淡,一点未动。
她脸蛋红扑扑的,眼中水汪汪的,特别可怜:“程总。”
程洲目光微暗,只能想到一个词,尤.物。
他调查了季央一个月,也没调查出一个所以然,她的背景太干净,一点都看不出是谁的人。
“程总,求求您,帮我打下120?”
她声音已经软成了一滩水,裹在被子里的身子在轻轻发抖。
程洲打量着她良久,无视着她的请求,半晌后,弯了弯唇:“你是谁的人?季央,回答我,我就给你叫医生。”
她眼神有些朦胧,摇了摇头:“我不是谁的人。”
程洲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她眼眶红红地,低声求他:“程总,我回答了,您帮我叫医生吧。”
很少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如此,她现在身体应该很难受,孙静给她下的药比较烈性。
如果她的来历真的不清楚,无论此刻怎样回答,应该都有一点端倪,不会像现在这样,脸上的表情只有忍受,没有任何破绽。
程洲忍不住想,难道就这么巧,他的身体只有碰到她才有反应。
可怎么解释她清楚知道他在国外发生的事。
按理说,如果有出现了这种超出他掌控之外,并且还知道他秘密的人,最好的方式都是暗地里解决。
但是他好歹也是一个男人,如果解决了她,以后他都对其他人都没有反应了,也是很让人苦恼的。
男性的自尊真是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不然程洲就不会在当初发现自己的问题时,暗地里求医,而没有告知认识的医生。
季央的来历让人困惑,这是程洲从小到大遇到的如此棘手的问题。
更何况这女人还恰巧太过符合他的喜好。
“程总?”季央叫着他的名字,提醒着他答应过的,回答问题就叫医生。
程洲慢慢弯下腰,伸出手,在她警惕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她的皱褶的被子:“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
季央错愕地看着他。
程洲笑了声:“不过我也不是一个不讲信用的人。”
“起来吧,自己去洗澡。”
季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程洲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至少目前来说,他没有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又不情愿的女人做点什么的打算。
即使这个女人能够轻易挑起他的欲.望。
身体传来的不适让季央知道自己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她看着程洲,脑海中会浮出不合时宜的想法。
别无他法,她裹在被子无法下床。
只能掀开被子,以冲刺的速度跑向浴室。
但刚一下地,脚一软。
“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膝盖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程洲冷眼旁观着。
看着她慢慢撑起,却依然倔强地挺直了腰杆,手撑着墙壁,朝浴室走去。
冰冷的水打在身上,季央打了个冷颤,皮肤接触到冰冷的水,泛起一些鸡皮疙瘩。
她躺在浴缸中,衣服贴在身上,冰冷的水有效抑制了身体内的燥热。
好冷又好热。
她难受得快要坚持不下去,程洲就在外面,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
她却赌着一口气,不能认输,不肯认输,不愿认输。
时间渐渐流逝,季央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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