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一时之间安静非常。众人视线齐聚,皆是心一颤。
那遥遥走来的小姑娘,一袭艳丽红衣,媚色无俦,又端庄又妖冶。她端庄仙气的就仿佛那天上的仙女,但又妖冶的好似个小狐狸精,看的他人硬是半晌没回过神儿来。
“我是凌云居的苏氏,说来惭愧,我不小心迷路了,听此处有声,便进来,想询问一下凌云居的方向,还望没打扰到各位。”
“凌云居苏氏?”
上官琳琅乌黑的眼睛转了两转,重复了一遍。
她身旁的洛璃一听,再看婉婉这副相貌,知道了,朝着琳琅道:“小郡主,是三奶奶。”
“三奶奶?你是我三嫂?”
她后一句话,却是对婉婉而说。
婉婉“嗯”了一声,旋即微微一笑。
“原来是小郡主。小郡主见笑了。”
上官琳琅急忙摇手,活泼又爽朗,“没事没事,原来是三嫂,你刚嫁过来,对路途不熟也是正常,多些日子便好了。三嫂莫急,我派人送你回去。”
“如此便太谢谢小郡主了。”
“不必客气。”
琳琅笑笑,说罢便唤了人,但吩咐完毕,那乌溜溜的眼睛又落到了婉婉身上。她觉得她生的好看,有些让人看不够,便不由自主地多瞅了几眼。
身旁的丫鬟小月看出主子的心思,取悦附和,笑道:“三奶奶生的可真好看啊!不亏为苍梧第一绝色呢?”
“唔?”
上官琳琅听言侧头,目露询问。
那小月笑着点头,“是的呢,小郡主有所不知,三奶奶可是出了名的美人,两年前便被誉为苍梧绝色了呢。”
琳琅恍然大悟般,“原来如此。”
那丫鬟言一出,婉婉立时便再度感受到了众人灼灼的目光。
她第一反应还是看向了那魏昭。不得不说,此为她第一次心悦这美誉。
如此高赞,任谁也会因好奇而瞧上一眼吧。
然再次出乎意料,那魏昭依然如故,没有任何反应,是真真的,与他无关,半分兴趣也无啊!
婉婉心中第三次打了退堂鼓。
不时引路人走来,婉婉便别了上官琳琅,出了这练武场。
她前脚刚走,那洛璃便白了小月一眼,肃然道:“几个纨绔公子哥酒后的笑话你也信么?”
那小月登时苍白了脸,战战兢兢地抬头瞅了洛璃一眼。
洛璃面色凛然,“也不怕教坏了小郡主!”
“是是是,奴婢错了。”
小月赶紧道歉。
上官琳琅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表姐为何说她?”
那洛璃立时便变了脸色,嫣然一笑。
“这丫鬟捕风捉影瞎说,小郡主有所不知,那苏婉婉是有点名,不过什么绝色美人啊,那不过是几个看上他的公子哥酒后高抬她的。她出名不是因为此,而是因为她轻浮,一股子狐媚劲儿,不是什么正经人。”
“唔?”
“小郡主还是离她远些好。”
“你说她那般?那三哥怎地还娶这样的女子?”
洛璃笑了。
“我的傻郡主,因为好看啊!好看就足够了。”
上官琳琅还是不太懂,但她也没再想下去,听听也便罢了,这时瞧了瞧其下的奴隶,朝着魏昭一本正经地道:“穆川,你若还能赢,本郡主今日便奖赏你两颗‘琅章’嗯,不,三颗!”
那“琅章”是她自创的打赏奴隶之物。谁累积的最多,谁就能当她最喜欢的奴隶。
“是。”
男人微微躬身,平淡深沉的声音与少女那稚嫩的话语是那般的不和谐……
*
婉婉俩人回了房,芸香便关了门。
“小姐,是,是谁?”
她知道那能帮小姐的人就在今日那练武场上。
婉婉抬眸,“芸香猜呢?”
芸香想了想。须臾而已,她凑近了婉婉,低声道:“那个黑衣的。”
练武场上的奴隶其实大部分是穿着黑衣,但芸香说到了“黑衣”二字,婉婉便知道她说的是魏昭了。
魏昭实在是太打眼了。
婉婉甚至都没再继续与她对特征,便点了头。
芸香睁圆眼睛,声音依旧压的很低。
“小姐,可是,他真的能帮我们么?他只是个奴隶呀……虽然他看上去很帅很帅很帅……”
婉婉被逗笑了,但只是点了头,并未说原因。”
此时知道魏昭身份,是很危险的。
小姑娘坐在那美人榻上,端杯喝水,微微愣神儿。
今日,她去认了魏昭,但那魏昭从头到尾都没抬眼看过她。这人性子太寡淡了,怕是会拒人千里,不会好接近了。
说句不害臊的话,前世今生,婉婉还没见过不看她的男人。
但也并非没有好消息,起码他好看啊,婉婉嘴角微扬,喝了杯中茶水,朝着给她按腿的芸香道:“他叫穆川,你去打听下他,包括他的住处。”
“是。”
芸香立马应了声。婉婉接着按住了她的手,盯瞧着她,探身过来,而后低声叮嘱,“一定,一定要小心!”
“明白!”
小丫鬟眼睛一眨,笑颜如花。
婉婉与其相视一笑,容她去了。
晚些时候,芸香回来,带回了消息。
这魏昭是两个月前被买回来的。因为身手了得,极得小郡主的喜爱。
婉婉心想,这魏昭八成就是特意接近小郡主,藏身的。至于他停留在此目的为何,婉婉自是还是参不透。
他虽为奴隶身份,但因为厉害,因为正合小郡主心意,所以受了很多奖赏,待遇已然高于其它奴隶了。
他住在雨竹林,明为在此给小郡主做木刀木剑,实际怕是特意讨要了这一处隐蔽之地,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婉婉一面听芸香获取的消息,一面自己加以猜着。
总归那魏昭是个神秘之人。
婉婉好奇,但自是也不止好奇。
次日下午,她收拾妥当,便去了那雨竹林。
第6章 手帕
这雨竹林很是偏远,少有人来。
婉婉和芸香到时,那魏昭尚未归回。
林前一座木屋,屋前一条长凳,长凳下有锯等工具与一些废弃的木屑,一把尚未完成的小木剑在那凳上,颇是显眼。
想必那就是魏昭给上官琳琅做的东西了。
婉婉小心地瞧望了一番四周,心口“咚咚”跳。她提前来了,因为她也不知那魏昭几时回来。
木屋的门并未关严,婉婉经过之时,朝着望了进去。她本只是随意瞅瞅,但这乍一见,还挺惊讶。
屋内陈设整齐,竟是一尘不染,仿佛就连墙角都没有半丝灰尘。
婉婉心道:这宣武帝生来就是太子,后来又当了皇上,从小养尊处优的,如今没人伺候,竟会打扫屋子了?还这般仔细?
她怎么看这像是个女人打扫的呢。
婉婉也不知脑中为何会蹦出这么个想法,然没机会接着想下去,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和芸香都是一个激灵。
“何事?”
那声音冷且深沉,婉婉瞬时胸口狂跳起来,没转过头也知道人是那魏昭了。
她并未慌乱,至少面上如此,端的稳稳地,回眸一笑,而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俩人视线对了上,男人双眸微微眯了眯,没言语。
婉婉看得一清二楚,只见他长身玉立,黑衣玄发,生的当真是俊美无边,半分错也没有,正是那魏昭!
芸香见人回来了,赶紧麻利地出去,守在了外头。
婉婉眼中含笑,转身便朝他谛视了过来。她凤眸含水,顾盼神飞,又妖又丽,摇曳生姿地一步步下了台阶,边行边软绵娇媚地回了他一句,“无事啊。”但接着便又笑着反问了一声,“不过无事便不能来了么?”
她停在他身前颇远之处,眼波流转,朝他微微一笑。
俩人眸光又对了那么几秒,魏昭移了开。
“三奶奶有何贵干?”
“三奶奶?”
婉婉听言笑出了声,缓缓地又朝之近了两步,临近其身,抬着那娇艳的小脸儿,极是暧昧地问道:“原来你认得我啊,我还以为昨天,你没瞧我呢?”
她长睫如蝴蝶羽翼一般一翕一合,眼波流转,媚色无俦,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扑进了男人的鼻息之中。
俩人的视线又对了那么一会儿,魏昭转身移了步。
“你到底要干什么?”
婉婉微微一笑,跟了过去,娇娇柔柔地还是立在了他身前,却是比之适才的距离还近了一步。
她盯瞧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帕子,抬手给他递了去。
“呐,物归原主,你昨日掉的。”
明晃晃的胡说八道。
魏昭昨日不曾掉东西;她和他离得也甚远,就算掉了,她也捡不到;况且,他根本就没有过什么白色手帕。
“不是我的。”
他冷冰冰地回了一句,并不接东西。
婉婉心道: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
她嘴唇微微扬了扬,缓缓放下了手,“怎么会呢?”
说着人又靠近了他一步,语声酥软人心,又娇媚至极,“未见君兮,心无所恋。既见君兮,心有所属。我心悦的就是你,所以它,就是你的。”
这到了此时,小美人儿的话却是已经说的明了非常了。魏昭垂眸,只见她凤眼含情,唇角带笑,娇滴滴地瞧望着他,姿态妖娆妩媚,脸蛋儿水嫩艳丽,眼神儿勾人儿撩人儿,美的摄人心魄。
这时她再度抬了手,将帕子又给他递了过来。
明晃晃的勾引。
这接不接帕子,则意味着他接不接受她了。
魏昭自是没接。
男人依旧冷冰冰的。他没说话,当下眼睛从她身上移了开,错身抬步,却是走了。
婉婉淡然地立在那,嘴角轻动,听到那关门之声,缓缓地收回了手,转头过去。
除了“哗哗”的倒酒之声以外,屋中万籁俱寂,魏昭坐在桌前,单肘支在桌上,端杯饮酒。然杯在口边,那酒还未饮下,只见紧闭的门,底部,一张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帕子被一点一点地递了进来。
魏昭眸光收回,手腕一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
婉婉与丫鬟回了凌云居,直到进屋坐了下,她胸口还是“砰砰”猛跳着。
这第一次与魏昭接触,她很直白地告诉了他她喜欢他。
魏昭藏身于此,不知有着什么秘密,必然是疑心极重的。帝王沦落为奴,他又显然是极能隐忍的。
婉婉但觉除了如此以外,并有和他链接的桥梁。如若直接求他救她,暴露了她知晓他帝王身份的事,婉婉一定活不过明天。
所以现在唯有和他谈感情,拉近关系。
前世那洛璃惯爱背后非议诟病她。昨日练武场她走后,那洛璃定然不会和小郡主说她什么好话。
关于说她能勾搭,不正经什么的那些话,魏昭多半是已听到了。如此也好,她之行为,至少不会让魏昭怀疑一些与他秘密有关的事儿。
但他没接受她。
婉婉早有心里准备,昨日练武场上一见,她便知道了他高冷难进,对她没感觉,不愿意理睬她,甚至好像还有些不喜她,婉婉想想便打退堂鼓,心中无底洞一般,一点底都没有。
小姑娘现在满心装的都是此事,这一想就是好一会儿,无知无觉之时,突然听见外头有哭声,仔细一听,辨出却是那柳艳茹的声音。
果然,有丫鬟匆匆过来,芸香截住了人,听罢,入了卧房向婉婉道:“小姐,是柳艳茹,她要见小姐,在外头跪着哭呢。”
自那日见过她一次,后一连三日,婉婉都没再见她。
上官类走的当天,她称病了,一直没出屋。婉婉听说了,也没去瞧她,非但没亲自去瞧,也没叫人慰问,甚至都没让人给她送饭。
芸香说,她半夜三更潜入了小厨房偷东西吃,一直捂着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婉婉半分兴趣都无。
接着第二日,柳艳茹出了房,前后两天数次要拜见婉婉都被芸香挡在了外头。所以,今日开始用计谋了?
婉婉嘴角一动,想着便起了身,朝着芸香,“让她进来吧。”
“嗯。”芸香应声去了。随即没多久,柳艳茹被带到了厅堂。婉婉尚且未出来。
柳艳茹心中惴惴,朝着那卧房的珠帘处瞄了几瞄,这正瞄着,瞧见了人影,丫鬟拨开帘子,其后婉婉一袭芙蓉色对襟羽纱衣,姿色天然,步步生莲地走出了来。
“姐姐……”
这柳艳茹见了人便哭着奔了去,直接就跪在了她身前。
“姐姐,茹儿犯了什么错?”
婉婉瞥她一眼,心觉好笑。她竟然还装无辜,问她自己犯了什么错。
婉婉没停留,淡漠地瞧了她一眼便径直走到了椅旁,坐了下。
那柳艳茹心更是一沉,如今可是亲眼看到了对方的冷漠。
她心觉事情不对,但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毕竟婉婉从成亲之夜晕倒醒来后就对她不一样了。
莫非她知道了是她给水中下了药?
这些天柳艳茹仔仔细细地想了好久,可是那水是芸香给她端去的。
柳艳茹下药之时,确定的不能再确定,绝对没人看见。
她连碰都没碰,婉婉绝不可能知道是她做了手脚啊。
所以这就奇怪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说是婉婉发现了她爬了三爷的床?
第二次她有些太急了,不确定,第一次,那是万万的隐秘,不会有人知道啊!
难不成是三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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