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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檬点点头，起身去缴费了。
她在缴费处旁边儿打印了一份电子病历，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沉吟片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咔擦”拍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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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檬的陪同和监督下，林思甜的手术很快就做完了，林檬觉得那位谢槿槿医生还挺好说话的，便特意找她给林思甜开了两个星期的休假条。
忙前忙后把虚弱的林思甜送回学校，林檬终于感到一阵由内而外的疲惫。
她回忆起计划生育手术室门口，也不是人人都有老公陪伴的。
当女人真是太难了。她想，男人闯的祸，受苦受难的却总是女人。
“痴心女子负心汉啊。”林檬喃喃自语。
这时林思甜给她发了条消息：【谢谢你，林檬。】
林檬愣了愣，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她把手机调到了相册功能，望着那张之前拍下来的病历内容。
会不会有点儿……太有心机了。
她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久久的不动，正当她快要按下去时，手机屏幕一黑。
“喻默”来电。
这电话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林檬吓得差点儿没把手机扔出去，她颠了半天儿才把手机重新握住，调整了一下情绪，按了接通。
“喂？”
“你在哪儿？”喻默单刀直入的问。
林檬愣了两秒，下意识的转身看了一眼四周的街景，不知怎么的就心虚，哼哼唧唧道：“你问这个干吗？”
“我……”林小檬口气不善，喻默反倒有点儿怂了，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和缓道：“你那天下播太快了，这几天又没跟我说话，我有点儿不放心你，所以问问，没别的意思。”
“我挺好的。”林檬说。
“啊……”喻默犹豫了一下，还想再追问，却也从中听出了林檬不想说的意思，他便只好按捺住自己的焦虑担忧：“那好吧，你自己注意休息，有什么事处理不了就及时联系我。”
“哎，队长。”林檬顿了两秒，倏地叫住了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呗。”喻默的声线沉着，含了几分宠溺。
林檬慢悠悠的沿着人行道往回走，眼睛盯着脚尖儿：“你喜欢小孩子吗？”
喻默愣了愣：“什么？”
“我说，你喜不喜欢小孩子啊？”林檬又重复了一遍。
“还行，看是什么小孩子了。”喻默失笑：“熊孩子我可不喜欢，别人家的，我喜欢了那就得犯法了吧？”
“唔……我好像都不太喜欢。”林檬说：“你说我是不是心理有毛病啊？”
喻默的嗓音发沉：“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我。。。我就看了部电视剧。”林檬说：“里面的女人拿掉小孩子的时候都哭天抢地的，说舍不得，可我心里毫无波澜。”她踩上花坛边缘，走独木桥似的：“不被期待的生命不应该被拿掉吗？为什么会觉得残忍呢？难道等他落地了带来更大的麻烦，人就会爱他了吗？”
喻默没说话。
“祸是男人闯的，苦是女人吃的，还要女人背负道德上的罪恶感，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林檬说。
“那种三观不正的电视剧，你还是少看。”喻默说。
林檬想了想：“那我换个问题问你哦队长，如果你的女朋友怀孕了，你怎么办？”
喻默：“？！”
林檬听到电话那头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你——”
林檬：“我什么？我只是假设。”
喻默的呼吸有些沉重，半晌他道：“她想生，我就陪她生，生下来母子我都负责赡养，她如果不想生，那就不生，我陪她去医院，我照顾她。”
林檬：“那你会不想要吗？”
喻默顿了顿。
林檬这才发现这个问题的题设似乎有点儿怪，她刚想补充说“当然啦，孩子是你的，不是隔壁老王的”，就听喻默笃定道：“不会。”
“与她有关的所有事物，我都会尽全力去呵护。”喻默说：“我不会再让她受伤，更不会让她难过。”
男人的嗓音像是古典的大提琴音，酥酥麻麻的流过她的耳畔，流淌进她的心里去了。
林檬眨了眨眼。
她还没说完呢，万一小孩子不是他的，那他也要接盘吗？
这也太老实了吧？老实到......让人都有点儿心疼他了。
林檬抿了抿嘴唇，飞快的扯了一下唇角。
“傻不傻呀你。”她“哈哈”的笑了一嗓子，不以为意道：“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要打车回去了。”
“你不在基地？”喻默猛然一怔，急声道：“那你在哪儿？”
“我啊。”林檬说：“我在外面散心呢。”
“一个人吗？你发个定位给我。”喻默急道。
林檬有点儿莫名其妙，但是觉得发个定位好像也没什么，就把定位递过去了，递完定位她就叫到了车，塞上耳机静候返程。
殊不知，此时喻默将定位放高德地图上一搜，便看见X大附院距离定位点的距离只有一点几公里，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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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檬回到Winter后，被问及去干嘛了只字不提，踏踏实实训练直播，偶尔发消息问问林思甜的身体状况。
某天清晨，她还没睡醒，房门就被“砰砰”砸的巨响。
“LEMON！LEMON！”Crystal扯着嗓子在门外喊：“LEMON你快出来！”
林檬不明所以，呵欠连天的从床上爬起来，随便套了件外套开门，门一开，她就被Crystal拽着两条胳膊在原地摆弄着转了一圈。
Crystal盯着她上看下看，纳闷道：“不像啊。”
“像什么啊？”林檬困得睡眼惺忪。
“怀孕啊？”Crystal说：“网上说你去怀孕堕胎了，真的还是假的？”
林檬顿了两秒，猛地睁大了眼：“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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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檬这几天晚上睡得挺早，为了保证睡眠质量，手机还开了飞行模式，对网上的腥风血雨一无所知。
最初的爆料来自一个小号微博，说是拍到了LEMON出现在X大附院妇产科门诊的照片，然后就开始大肆带节奏，各种脏水泼过来，什么靠潜规则上位，什么交际花儿频繁换男友，甚者说Winter俱乐部内部作风糜烂，把新来的女选手搞大了肚子。
林檬坐在餐桌边，和Winter的四个男生面面相觑，那几个男生看起来比她还臊，一个个红着脸耷拉着头不敢和她对视。
Crystal一个头两个大：“我怎么看LEMON这个小身板儿也他妈不像是怀过孕的样子啊？不是，你那天去妇产科干嘛呢？”
“陪我一个亲戚。”林檬说。
“你亲戚堕胎？”Crystal追问。
林檬睨了他一眼，Crystal摆手说：“行，我不问多，我就确认一下，所以不是你，对吧？”
林檬点点头。
“行。”Crystal说：“那就好办了，我去查是谁在搞我们，马德这手段简直下三滥。”他一拍桌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LEMON你赶紧给Silence打个电话。”
林檬：“？”
Crystal：“妈的一大早的他就打电话过来，把我的头都喷飞了，你赶紧给他回电话听到没，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啧啧啧。”
林檬：“？？？？”
她抓了抓头，起身去拿了盒牛奶来喝，那边儿和平小声道：“LEMON你，你不要害怕，C哥公关能力很好的。”
“是啊。”迷宫龇牙咧嘴的说：“你这会儿就别看微博什么的了，就当他们放屁。”
林檬喝了半盒牛奶，平静的笑了笑：“知道了，谢谢。”
她溜溜达达的回屋，气定神闲的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林思甜。
林思甜没接。
林檬改到信息界面，冷笑一声，发了条短信过去。
【我拍了你的病历，幸好那天没删，你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
喻默：当媳妇儿问我女朋友怀孕了我怎么办，我就知道这是一条送命题。
默神脑洞RIO大。心疼3秒钟。
第51章
短信发过去没两秒，就像是一竹竿儿打在了蛇的七寸上一般，对面当即一个电话回拨过来，手机“嗡嗡”的狂震着，像极了即将叫嚣的嘴脸。
林檬握着手机眯了眯眼，她短暂的做了一个气息的吐纳，转而接通了电话。
“林檬！”方松玉的尖叫声驾着电波直直的扎了过来：“你怎么敢！！”
我怎么敢？敢什么？
林檬冷嘲的扯了一下唇角。
“这种事情传出你让甜甜怎么办！甜甜一个女孩子家不要脸面的吗！她还没嫁人！名声要是被这么毁了，那谁还敢娶她啊！”
“我们家养了你这么久！供你吃供你穿给你地方住！就是养条狗也该知道感恩了吧！”
“你为我们甜甜牺牲一点儿又能怎么样啊！能怎么样啊！”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林思甜急切的恳求：“妈！我都说了不要你管了，你为什么还管啊！林檬，林檬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去打职业了，我妈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她就是逢人胡说的！”
“林思甜！你还要不要脸啊！”方松玉的声音一会儿近一会儿远，母女两人似乎在抢夺电话的主权，两股子声音交缠在一起，嘈杂凌乱：“我这是为了谁啊！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啊！你胳膊怎么还往外面拐啊！”
“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啊！哪有你这样处理事情的啊！”
“我哪里不讲道理！你说说看我哪里不讲道理了！”方松玉歇斯底里的吼道：“就你们俩人去做流产！不是你就是她！说别的人家信吗！她是你妹妹！她为你扛一下又怎么了！她不应该吗！啊！林思甜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啊！这种事情你不告诉你亲妈你告诉林檬！生你养你的是林檬吗！林檬她会真心对你好吗！”
“我医药费都是林檬出的！”林思甜据理力争的叫：“她说帮我保密，她就真的谁也没说啊！她又不像你！出了事就知道骂我……”
“你——”方松玉一时语塞，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倏地暴怒：“林思甜你简直就是个贱蹄子！你，你气死我了你！”
“林思甜。”林檬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冰冷，沉着，像是长久凝起的纯粹的冰凌：“把电话给你妈。”
林思甜顿了顿，呜咽了一声，似乎是松了手，声音渐渐的远离。
“你想说什么？”方松玉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恶声恶气道。
“婶儿，我今天呢，是看在你是林思甜的亲妈的份儿上才勉强叫你一声。”林檬慢条斯理的说：“你说你养我，我很希望能跟你面对面的核对一下账本，你从我爸妈的人身意外险里面得到了多少钱，又有多少钱是花在‘养我’身上了。”
方松玉一时哑然。
“我不想算这笔糊涂账，因为我很忙，没工夫跟你纠缠，我猜你比我还要不想算这笔账。”林檬说：“但是这不代表我会无限容忍你作妖。”
“你说什么你——”
“你觉得你就是随口跟人一说，‘堕胎的不是我女儿，是那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林檬’，无关痛痒是吗？”林檬说：“但是你这句话误导了太多人了，并且对我的工作和生活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那，那又怎么样？”方松玉有点儿不自觉的结巴。
“怎么样？不怎么样。”林檬冷笑一声说：“我会找我的律师团队给你发律师函，就先告你一个‘造谣诽谤’吧怎么样？”
“你，你少吓唬我！”方松玉尖叫：“我就是跟人开了两句玩笑而已！再说你一个丫头片子哪儿来的钱请律师团！”
“两句玩笑，而已？”林檬说：“你可以上网瞧瞧，你的两句玩笑被多少人当了真，他们当真了那这就不是玩笑了，‘造谣诽谤’还是好的，我的名誉你打算怎么赔呢？婶儿，我告诉你我不光有律师团，我还有大别墅，有保镖有经理，你知道Winter战队签我的时候花了多少钱吗？知道我这个人的形象和名誉值多少钱吗？说出来可能会把你吓得心律不齐呢！”
“你，你反了你！”方松玉哆哆嗦嗦的叫骂着：“你，你这个小蹄子，我是你的婶儿！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爸妈要是在天之灵知道你这么忤逆——”
“我爸妈活着的时候就没打算管我。”林檬轻飘飘的说：“我觉得他们的在天之灵应该更加不稀得搭理我吧。”
方松玉终究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家庭妇女，被林檬一句接着一句的怼着，心态彻底崩坏，她憋了足足有半分钟，居然在电话那头“哇”一声嚎哭起来。
林檬：“……”
在欺软怕硬的人当中，方松玉还真算是比较差劲儿的了。
怎么还哭的这么难听呢……
她糟心的抓了抓头，听到电话被林思甜接了过去。
“林檬，林檬——”林思甜见方松玉哭，自己也跟着要哭了：“林檬我错了，我妈也错了，你不要给我们发律师函，求求你了呜呜——”
“你不要求我。”林檬叹了口气说：“我一睁眼全世界都在喷我说我是电竞交际花儿，你好歹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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