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绣等大夫来确认李氏无碍后才回了家,宋子遇已经去翰林院了,田氏也去铺子里了,蓝容菲从屋里出来,道,“大姐,李嫂子没事了吧?”
徐容绣点头,“没事了。”
蓝荣恩如今还未找到合适的书院,这几日便在家中读书,徐容绣道,“过两日让你姐夫打听打听瞧瞧有没有女子学堂。”
蓝容菲红着脸道,“大姐,我不去上也行的,我可以帮忙做生意。”
徐容绣笑着摸她脑袋,“铺子里有表嫂看着不打紧。”
饭后徐容绣又去瞧了李氏,邓繁已经被李氏撵去翰林院了,李氏靠在迎枕上叹气道,“总算是走了,怕只怕我那婆婆不甘心呐。”
摊上这样的婆婆也是无可奈何,但大环境如此,能如田氏这般的却在少数。
这里大多数女人,做媳妇的时候被婆婆搓磨,熬到婆婆没了自己做了婆婆当家作主了便将自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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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受的苦楚一股脑的发泄到儿媳妇身上,恶性循环,可最终受苦的还是后院的女人。
徐容绣劝慰道,“如今人已经送回去了你就不要多想,大不了她送一个你便送回去一个就是了。但千万记住一点,邓大哥与你一条心你便要信任他,若是夫妻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那往后的日子才是最难过的。”
李氏脸色苍白,点头道,“我明白。”
晚上的时候田氏问起邓家的事,徐容绣便简单说了说,田氏皱眉道,“这高门大户的出这些幺蛾子,没想到邓家还算不上高门大户都如此□□。”
看她鄙夷的模样,徐容绣轻笑,“所以我更加珍惜有您这样的好婆婆。”
本以为这事便如此了,没想到过了几日邓繁的长随回来道,“我们带着表小姐到了通州码头,可她趁着我们不注意跑开了,结果遇上晋王殿下,被晋王殿下带走了。”
邓繁大惊,“晋王?”
晋王是当今永安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因为两兄弟年岁相差不大,兄弟俩感情不错。这晋王要说有什么不好,那就是好色,王府里一位王妃两位侧妃,还有各色侍妾数不清。只是晋王怎么会去通州码头,又怎么那么凑巧碰上柳依依?
邓繁皱眉站起来赶紧去写信给家里送回去,告诉母亲柳依依的事情,随后又在同僚中打探晋王之事。
然而不等他去王府打探清楚,这日一早,门口突然传来门房的声音,“大人,晋王府有人来了。”
“什么?”邓繁似是没听清。
门房忐忑道,“是表姑娘回来了,坐的是晋王府的马车……”
邓繁眉头微皱,忽然听见外头传来说话声,“表哥,表嫂。”
柳依依从外头进来,身边有四个大丫头伺候着,后头还跟着几个婆子进来了,“表哥,表嫂,依依来瞧你们了。”
她说着目光扫了一圈惊讶道,“表嫂不在吗?难不成还生依依的气?”
邓繁脸色难看有心想说什么,可瞧着她身边的几个婆子又闭了嘴。柳依依在主位上坐下,笑的温柔极了,“离开邓家依依觉得想念表嫂,不知表嫂可否出来一见?”
“慧娘身体不适……”邓繁还未说完就见柳依依眉头一皱,而站在一旁的一个婆子走出来道,“邓大人,我家夫人要见邓太太,麻烦邓太太出来一见。”
还不等邓繁说什么,柳依依掩唇笑道,“陈妈妈,我与宋太太一见如故,现下也想她想的紧,麻烦您请她来一趟如何?”
陈妈妈应了一声出去了,花厅里一时间有些尴尬,柳依依见邓繁面色不好笑了笑道,“表哥,你不替我高兴吗?说不得今后我还能在王爷跟前替表哥说几句好话呢。”
邓繁皱眉看着柳依依道,“不用你费心。”
对此柳依依也没多说,看着邓繁心中不无惋惜,她来京城的路上欢喜的紧,觉得定能和表哥恩恩爱爱,可没想到这才半个月的功夫,她竟进来晋王府,晋王虽然年轻帅气,可女人实在太多了,如今对她上心谁知道日后会如何,后院有太多女人争宠了。
柳依依微微叹了口气,心中不无怨怼,但她觉得这事要怪就怪李氏和徐容绣,若非她们俩一唱一和的阻挠,表哥如何会如此绝情的撵了她回去,她又如何会被晋王看上进了晋王府。
她是个认得清现实的人,但她也是有仇必报的人,徐容绣的嗤笑,李氏的瞧不起,她都记在心里。所以趁着得势的时候她自然想为自己出一口气了。
柳依依等了一会儿,陈妈妈从外头进来,脸色不愉道,“夫人,宋太太不在家,她们家门房说去铺子里去了。这等不守规矩的妇人,夫人何必见她。”
柳依依眼角眉梢带着风情,她抬眸看了陈妈妈一眼,“陈妈妈是想告诉我做人的道理?”
陈妈妈虽然心里不屑一顾,但柳依依这两日却真真的得宠,她耐着性子道,“老奴不敢。”
柳依依哼了一声站起来,眉梢扫过邓繁,笑道,“表哥,依依改日再来。”李氏不足为据,令她愤怒的却似徐容绣,李氏好歹是邓繁的妻子,徐容绣一个外人也敢多管闲事。
一行人出了邓家,柳依依对车夫道,“去宋家的铺子。”
陈妈妈想阻拦,但想了想又没吭声。路上刘婆子低声问她,“她这副德行可别惹了祸事,咱们是不是该劝阻一下?”
陈妈妈冷笑一声,目光落在马车上似乎淬了毒,“她要作就让她作就是了,闹大了王妃能不收拾她?”
刘婆子心思一动,笑道,“你说的对。”
马车缓缓而行到了宋家的铺子,柳依依扶着丫头的手下来,瞧着这铺子笑到,“居然在个犄角旮旯里。”
她缓步进去,正巧看见徐容绣站在柜台那与人说话,瞧见她进来徐容绣挑了挑眉,“你来做什么?”
柳依依收腹挺胸,嘴角含笑,“来看看你呀。”
说着脸上笑容敛去,“给我砸!”
第五十七章
此时正值中午, 铺子里来买东西的人不少, 买辣鸭货的,买烤鸡烤鸭的。宋家食铺开业不久, 生意便异常火爆,尤其当日宋子遇送鸭脖送烤鸡那些官员更是一吃惊为天人, 自此爱上这一口,时不时的遣人来买上一些。
至于铺子里那些桌椅板凳,多是给等着取食物的人准备的。柳依依的一声令下, 晋王府跟来的奴才也没多想, 直接上去便砸。
而此时等在这里的人有普通百姓, 也有官宦人家的下人, 于是这些人便目睹了晋王府的人大肆打砸。
徐容绣在一旁冷眼看着, 拿出纸笔将被砸的东西一一记下来, 然后在后头写上价格,等东西砸的差不多了,柳依依满意道, “徐姐姐, 可满意?”
徐容绣嗯了一声, “挺满意的。”
说完她扬了扬手里的单子, “单子列好了,什么时候赔?”
柳依依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赔个鬼。走。”她说完畅快的看了眼徐容绣波澜不惊的脸嗤笑一声上了马车。
“弟妹,这咋办?”张氏方才吓破了胆,偏偏田友水又不在, 这会儿瞧着满地的狼藉别提多害怕了,“听说这是王府的人,那不就是皇上的亲戚了?”
张氏说着眼泪都心疼的掉了下来,“这好不容易置办下来的……”
徐容绣应了一声,“我去讨回来。”
张氏闻言拉住她,“你咋讨回来她可是王府的人.”
“王府的人怎么了”徐容绣看了眼屋里的人,“这里的各位有多少是官老爷家的人,他们可曾仗势欺人”
“不说我宋家未做错什么,就算我宋家做了错事,我夫君好歹朝廷命官,自有朝廷律法约束.晋王乃当今圣上一母同胞,是国之栋楼,我不信晋王会包庇府内女眷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徐容绣说完,屋内来买东西的客人道,“在下愿意给太太作证。”
“我也愿意作证,太太是个好老板。”
徐容绣一贯冷着的脸微微动容,她朝众人微微颔首,“多谢。”
说完这话徐容绣出了铺子直接走了,不过她也没直接去晋王府而是先回了家,路上遇上邓繁,邓繁焦急道,“我听门房说柳依依去了你家铺子?”
徐容绣淡淡的应了一声,“来了,将铺子给我砸了。”
“她竟敢!”邓繁气道,然后拱手致歉,“都怪邓某,这一应……”
他未说完便被徐容绣打断,徐容绣道,“你又不是她爹又不是她男人,这事还轮不到你来管,邓大哥只当不知道这事便好。”
徐容绣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徐容绣回到家取出她的杀猪刀用包袱包起来背在身后想了想又觉得不行,又把杀猪刀放了回去,径直打听着往晋王府去了。
晋王是今上的亲弟,在京城地位尊崇,王府就建在皇城根下,距离皇宫也不过一盏茶的距离。徐容绣看着晋王府高大的门口信步上了台阶然后对守卫道,“臣妇乃宋家食铺老板,特来找王妃主持公道。”
守卫看她一眼颇为不耐,拿手挥她,“去去去,这是什么地方,容的你在这撒野,快滚。”
徐容绣往后退了两步站定后冷笑,“我当晋王妃公正不徇私,如今看来不过如此,一守门士兵都如此不知礼数,难怪府中女眷都能嚣张跋扈强欺百姓!”
“王妃的声誉可是你能胡乱攀污的,还不快滚,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守卫手扶在刀上作势要拔刀。
徐容绣冷笑,“堂堂晋王府竟这等作派!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我来求见王妃主持公道,你竟如此阻拦,你还敢当众行凶不成!”
晋王府前这会儿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百姓,徐容绣朝着守卫朗声道,“我已说明来意,你却如此阻挠,莫不是你收了谁的好处故意阻拦!”
那守卫被徐容绣一说,脸上顿时闪过心虚,徐容绣一瞧哪还不知恐怕真有此事,“既然如此,那我便去金兆尹状告晋王府御下不严!若京兆尹不敢管,那我便敲登闻鼓,我相信大周总有给我伸冤的地方!”
“你这妇人!”守卫恼羞成怒,当即将刀□□。
徐容绣凄凉一笑上前一步,挺直了腰背,“要杀便杀,我夫君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总没有看着妻子枉死的道理。”
守卫将刀横在她脖子上,面露迟疑,这时王府内迅速走出一穿着考究的女子,嘴里喊道,“慢着!”
那女子想必在王府颇有地位,守卫果真不敢再动,而脸上也闪过惊慌。那女子急步到了徐容绣跟前盈盈一拜,笑道,“奴婢是王妃跟前的玲珑,这里给太太请安。王妃听闻太太的事让奴婢请您进去。”
徐容绣颔首,“多谢姑娘。”
守卫皱眉,“玲珑姑娘,这妇人还不知什么来头,小心有诈。”
“王妃的话你也不听?”玲珑笑了笑,对徐容绣道,“太太请跟奴婢来。”
徐容绣看了守卫一眼,跟着玲珑从角门进了王府。王府亭台楼阁,美景数不胜数,玲珑在前头走着步伐轻快,“太太请跟奴婢走,切不可乱看,王府内规矩大,太太不要见怪。”
“多谢姑娘提醒。”徐容绣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留心自己走过哪些地方。
两人走了一阵,徐容绣却察觉出怪异,王妃是一府的女主人,要住也该住最好的正院,可眼下他们走的路却越发的偏僻,而路上也非常巧合的没遇上几个人。
徐容绣站住不走了,看着玲珑道,“玲珑姑娘,你确定这是去见王妃的路?”
玲珑微微蹙眉,脸上的笑意不变,“太太这是不信任我?”
“你说的没错。”徐容绣环视四周,企图能找到一个趁手的工具,甚至思考在此处高声呼救王妃能够听到的可能性,但显然玲珑带她入府的时候甚至思考到了所有的可能性,路两边是茂盛的竹林,周边一个人也没有。
玲珑笑道,“太太多想了,在王府内谁还敢对太太动粗不成,您好歹也是宋大人的太太呢。”
徐容绣眉头一挑,连她是宋子遇的太太都知道,看来这玲珑还真有点来头,她倒是好奇柳依依是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的了。
“是吗?”徐容绣轻笑朝着玲珑走了两步,然后在玲珑以为她放下心的时候突然出手将她胳膊拧到后头,另一只手则掐到她白皙娇嫩的脖子上,阴测测道,“玲珑姑娘知道王妃在哪了吗?”
“你、你放开我……”玲珑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她瞥了眼徐容绣,见她脸上表情不似作假顿时惊恐,“太太放开我,我便带太太去见王妃。”
“走。”徐容绣已经察觉自己大意着了道,如何肯放开玲珑,“你最好老老实实带我去见王妃。”
她顿了顿,“你可知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她凑近玲珑,“杀猪的,一刀子下去,嗷嗷直叫的猪就死的透透的,诺大的猪头砰的就掉到地上,血淋淋的血还有白生生的骨头茬,你说我要是把你也这样……会不会很好看?”
徐容绣越说,玲珑的脸便越白,到最后已经不能是惊恐能够形容的了,她不敢怀疑这话的真假,因为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指力气非常的大,而且正在逐渐收紧。
“我、我带太太过去……”在小命面前,什么钱财都不重要了。
徐容绣笑了笑,满意道,“希望玲珑姑娘不要耍小心思,否则,我保证在旁人救你之前掐断你的脖子。”
玲珑脖子有些喘不过气来,“那你松、松开我……”
“那不行。”徐容绣摇头,“待我见到王妃我自然松开你,你可不值得我相信呢。”
玲珑被她钳制着,一步步朝来时的路走去,徐容绣手上不敢松懈,目光也在环视四周。
“姑娘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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