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们还趁机告状:“罗伯托主教看到我们喂药,还拦着不让我们喂,还是翁贝托主教开口才没阻拦了,不过看起来脸色可难看了。”
还能喝药就好,至于那位主教的事,魏薇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用管他,等教皇醒了就好。”
女仆们很快叫了人来把雷蒙再次转移到担架上抬走,中途大家还总是忍不住去看他被包的肿了好几圈的腿。
雷蒙原本不住城堡里的,他的房间在塔楼但现在不适合送回去,干脆就安排着他住在了距离教皇不远的客房,方便魏薇定期看诊。
安顿好雷蒙后,魏薇点了两个男仆照顾他,说了他大概什么时候回醒,醒来以后要怎么照顾,还有一些注意事项,确定他们记住后,又去隔壁看了教皇。
教皇果然还没醒,他脑后只是肿了没有出血,所以只是涂了活血化瘀的药膏,这个时期神职者的发型都是头顶剃光只留下边角一圈,看起来像是“地中海”,教皇伤的那一块正好是没头发的,所以不需要另外剃头,只不过因为伤了这里只能让他侧卧着,此时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翁贝托主教果然还在房间里,正在床边为教皇祈祷,见她来了也没停下,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魏薇也不吵他,走过去给教皇把了脉,发现他脉象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一时半刻似乎还是不会醒的样子。
当然想要他现在就醒来也简单,扎几针就行,但魏薇不打算在教会面前多露自己的本事,反正早晚会醒,也就不费那个功夫了。
翁贝托主教终于完成了祷告,才对魏薇道:“没想到夫人还是位医生,不知道雷蒙大师情况如何了?”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已经送他到客房休息,主教阁下可以明天去看看他。”
听到手术,翁贝托主教皱了皱眉,不是认为手术不好,而是担心手术的结果,这年头因为做手术丢了命的人可不少,在他们看来,手术就是在没有其他治疗手段后不得不进行的最后尝试,挺过去了还能活,挺不过去就死了,而十个人里,七八个人的结果都是后者。
不过他看着魏薇平淡自信的语气,以及明显疲倦的样子,到底没说什么,转而问起了教皇的情况:“陛下什么时候能醒来?”
“最快今晚,慢的话可能要睡一两天。”她道:“教皇后脑勺的肿块不小,明显撞得狠了,让他多休息一下也是好的。”不然醒来后就难受了。
魏薇在教皇这里待了一会儿,才下楼到餐厅用餐,这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真饿了,饿得手都有点抖,幸好食物已经摆上桌,用比从前用餐快了一倍的速度解决了一份意面,肚子里稍微有了点货,她才慢下来继续吃其他的。
正当她切着烤羊排时,走廊上传来了木质鞋底撞击地面的脚步声,节奏很熟悉。
不一会儿,费利克斯就出现在了餐厅里。
看到用餐的魏薇,费利克斯露出笑容,也不在乎她此时的样子有多狼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你该早点用餐的。”
“忙起来忘记了。”魏薇吃掉嘴里的羊肉,才开口:“你抓到约翰教皇的随从了?审问的怎么样?”
“不是我派人抓的,是向你举报的那个男仆抓到的。”费利克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对她解释道:“我们之前不是没有看到他吗,他那个时候去追逃跑的随从了,也是多亏他,不然人就跑出庄园了,到时候再想找就麻烦了。”
至于随从为什么要跑,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那名服侍雷蒙的男仆叫迈科,之前麦克得了魏薇的指示,就特意和服侍另外几位炼金术师的男仆们私下里偷偷讨论了教皇随从的事情,四个人准备找机会抓到那位随从的把柄,直接把人绑到伯爵大人面前去。
但大概是迈科监视的太明显,之后这几天那名随从就突然变安分了,不再到处乱跑,只守在雷蒙的实验室门口,至于他还有没有偷看,迈科没有发现。
一直抓不到对方的把柄,迈科也急了,于是他左思右想,就想到既然对方不动,他就制造机会让他动。
于是他一早当着对方的面找雷蒙请了假,表示自己家里出了事要回去一趟,雷蒙对他很有好感,自然就答应了。
迈科离开塔楼以后就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出了城堡,然后在外面找了个地方,换了一身衣服,悄悄从塔楼看不到的后门溜了回来,一路上还特意避开了那些教会的人,再次回到了塔楼。
在其他三位仆人的掩护下,迈科顺利瞒过对方重新回到了雷蒙实验室那一层,躲进了其中一间放杂物的房间,一呆就是一上午。
中午的时候,其他三名仆人按照事先说好的上来找教皇和雷蒙大师下楼用餐,本来两位沉迷实验的人都不想离开实验室,但仆人们用“这次是三位炼金大师邀请的聚餐,就在楼下,不用去城堡,他们可以在餐桌上讨论自己喜欢的话题”说服了他们,两人就离开了实验室。
那名教皇随从自然也跟着走了,迈科则依旧安静呆在原地,静静等待,果然过了一段时间,对方就悄悄回来,摸进了没有锁门的实验室。
见对方终于上钩了,迈科当时就从房间里悄悄摸出来,凑过去打算来个人赃并获。
他摸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对方正背对着门在实验台上摆弄着什么,他也没多想,立刻大喝一声就要上前抓人。
对方被他吓了一跳,但反应很快,扔掉手里的东西就撞开他往外跑,迈科见他跑了自然要追,然后对方也是厉害,飞毛腿一个,从城堡后门跑了出去,迈科来不及叫其他人,就跟着跑出去了。
如果不是那随从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选了去别墅的那条路,想跑进森林的时候被那边的侍卫拦住了,迈科大概是没办法抓到人的。
到这里费利克斯又补充道:“实验室那边已经请其他几个炼金术师看过了,是他们做实验的液体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才爆炸的。”
听到这里,魏薇皱眉:“所以,他到底是在翻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混了什么东西进去,还是故意的?”
这还真是个好问题,如果是不小心,那么这次事情就真的是个意外,如果是故意的,那么这就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了。
“他嘴硬得很,暂时还没问出来,但是,”费利克斯牵了牵嘴角:“我问过教会的人,那名随侍在教皇身边很多年了,听说私底下也研究过炼金术,约翰教皇做实验的时候偶尔也会让他帮忙打个下手。”
“而不该被添加的东西当时并不会引起反应,是在之后又添加了新物质以后才爆炸的。”
所以,如果迈科看到的那一幕确定是真的,那人很可能就是冲着教皇下的手。
第99章
约翰教皇在第二天凌晨醒来,负责守夜的仆人第一时间通知了其他人,天边才微微亮着,魏薇和费利克斯却不得不穿好衣服下楼去看望他。
客房里,和约翰教皇同住一楼的两位主教都来了,连马修神父都在场。
醒过来的约翰教皇情况比魏薇想的还好一些,虽然有些头晕恶心的症状,但意识清醒,口齿清楚。
询问了他几个问题后,魏薇松了口气:“情况不错,没有其他后遗症,按时喝药多休息,很快就能恢复了。”
约翰教皇刚清醒时因为头晕恶心没开过口,这会儿情况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慢慢也记起来自己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问起了雷蒙怎么样了。
“雷蒙大师还在休息。”魏薇把雷蒙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费利克斯见他神志清醒,就问他实验室怎么会发生爆炸的。
“我也很疑惑。”约翰教皇同样一脸不解,他们今天的实验并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实验,甚至也不是第一次:“以前我也做过的,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费利克斯追问道:“既然以前做过,那么实验的步骤你有告诉过其他人吗?或者曾经有人帮你一起完成过这个实验?”
约翰教皇的头还在隐隐作痛,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出费利克斯话里的奇怪之处。
“为什么这么问?你们发现什么了?”
费利克斯也没有隐瞒:“三位炼金术师检查过现场,反正你们使用的器皿最中被加入了不该添加的物质,而照顾雷蒙大师的男仆发现你的随从在午餐时偷偷进入实验室,往实验器皿里添加了什么东西。”
“肖恩?不可能!”听到他的话,约翰教皇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他服侍我很多年了,一直都非常忠心,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他不可能背叛我的。”
“但事实恐怕不是你希望的那样。”费利克斯遗憾道:“他被仆人发现以后立刻逃跑了,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如果他没有问题,为什么要跑?”
约翰教皇显然不太能够接受这个事实,他转头看向翁贝托主教,后者朝他点了点头。
约翰教皇默然不语,半响才道:“你们抓到他了?”
“是的,抓到了。”费利克斯道:“虽然他什么都不肯说,但我们在他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粉末,和引起爆炸的是同一种东西。”
那东西的名字太长太绕口,费利克斯听过一遍就忘记了,但他记得炼金师们那时一种粉末状物质,可以溶于水和其他液体里,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爆炸的,但碰到两种特定的物质就会剧烈反应,如果加太多就会引发大爆炸。
当然不是所有炼金术师都知道这点,他们会知道,是因为中午的午餐上约翰教皇正好和他们说到这个,那是他自己做实验的时候发现的化学反应,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知道。
一开始费利克斯的人也没有发现那人手指缝里的东西,还是在知道引发爆炸的是什么后,他特意让人检查对方的手,才在他的手指甲里发现了一样的东西。
约翰教皇听了以后,再次沉默了片刻,恹恹道:“我以前做这个实验的时候确实有让肖恩帮过忙……”
不仅如此,他当时发现这个反应的时候还当做一件趣事告诉了肖恩,所以对方确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背叛自己。
突然遭受亲信背叛,本来就不舒服的约翰教皇,此时心情变得越发糟糕,他闭上眼睛,嘴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教皇陛下需要休息,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打扰了。”知道他现在不好受,翁贝托主教带他送客。
其他人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再留,依言走出了房间。
等房门关上,一直没说话的罗伯托主教突然对费利克斯道:“伯爵阁下,既然这事是教会的人做的,那么也应该由教会自己来审问,还请你把人交给我。”
走廊上的火把早已经熄灭,只有女仆手里拿着的烛台照射出微弱的光芒,所有人的脸都半隐没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但魏薇的五感比普通人强,夜视能力更是很好,在罗伯托主教说话时,她就看向了他,这位主教现在的表情很镇定,但魏薇注意到他说这段话时,几乎没有眨眼,而且同一个表情保持的太久了。
以她(看剧)的经验来看,这代表他并不如表面那么镇定,甚至还有撒谎的倾向。
他的问题听起来非常合理,教皇的随侍和普通的仆人不同,就像贵族的仆从很可能也是贵族一样,像教皇这种身份,他的随侍最次也是个修士,是教会的正式成员,发生了这种事,他要求由教会接受后续审问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如此,罗贝托主教却还露出这样的反应,魏薇稍微想了想,就猜到恐怕和他有些关系。
费利克斯道:“恐怕不行,虽然肖恩是教会的人,但他的行为让雷蒙大师受了重伤,我们有权对他进行审问。”
罗贝托主教无法反驳。
相比起只是擦伤和后脑勺肿了个包的约翰教皇,雷蒙才是伤的严重的那一个,他当时受伤的样子大家都看见了,虽然说有魏薇为他治疗,但没人觉得他的腿还能好起来,能保证不恶化就很不错了。
而且雷蒙虽然比约翰教皇年轻,但也是五十岁的老人了,这个年纪的人稍微生个病都能去见上帝,以他现在的情况,谁也说不好他还能活多久。
相比一边只是轻伤,一边却快没命了,教会还真没理由要他们交人。
罗伯托主教还想再说什么,魏薇先一步插口道:“主教阁下也不用这么着急,等我们审问完了自然可以把人交给教会,毕竟是教皇陛下的人,应该有他来处置才是。”
等他们审问完了,那他还要什么人?而且把人交给了教皇,他就更没机会接手了。
罗伯托主教心里老大不愿意,偏偏伯爵夫妇根本不给他机会。
费利克斯沉声道:“肖恩只是一个随从,他没胆子也没理由要谋害教皇陛下,这事后面定然是还要人指示的,如果教皇出事,谁能得到的好处最多,谁的嫌疑就最大,所以,为了主教阁下的名声着想,还是不要插手这事的好。”
罗伯托主教脸色一沉:“伯爵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费利克斯早就被他惹恼了,这会儿更是不客气:“我的意思你不是应该很明白吗,教皇如果出事,教会就要重新选出新任教皇,听说罗伯托主教也是热门候选人之一?”
这已经是直接把他当做这次事件的幕后谋划者了。
罗伯托气的快要吐血:“你!”
“我不管你们教会内部怎么争斗,但请记住这里是萨丁森郡,不是你们教会的地盘,任何人敢在萨丁森惹事,我都不会放过他。”费利克斯冷眼看着他:“别让我知道这事真是你做的。”
不然普拉迪一世能做的事,他也敢做。
丢下这句话,费利克斯不再看他那张因为光线太弱而看不清脸色的脸——想来一定很精彩——牵着魏薇径直离开。
剩下的翁贝托主教和马修神父互相对视一眼,发现各自眼里都有一丝解气的笑意,交换了个微笑后,也默默离开回房间去休息了,只留下罗伯托脸色难看的呆在原地喘着粗气,一副快要气炸了的样子。
但跟在他身边为他照明的仆人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怒火中带着心虚。
离开的魏薇正在和费利克斯说罗伯托主教:“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是他指使的?”
费利克斯:“不能确定,但和他有关系是一定的,不然他不会急着想把人弄回去。”这明显就是个心虚的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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