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棠又咳了咳,袁子铭听到声音回头望,胡梦趁机收回手给自己盖好被子,脸上又是娇羞、又是甜蜜。
沈秋棠问:“袁先生,白玉镯子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袁子铭直挺腰板,“这小妖精当时要参加一个全是名流的慈善晚宴,我见她也没什么像样的珠宝,恰好拍卖行挂出了一个古董镯子,我就去买下来送给她了。”
男人说到给女人花钱的事,总是嘴上嫌弃,但脸上全是得意。
他见沈秋棠盯着胡梦手腕上的镯子,眼神幽深,再看到这镯子已经碎过,价值大打折扣,于是从胡梦的手腕上撸了下来。
胡梦还很不舍,一个劲“哎!哎!”地叫唤,握住手镯不肯放。
袁子铭哄道:“回头给你买更好的。”
胡梦眼睛一转,这才放手。
袁子铭把镯子递给沈秋棠,“沈大师,这镯子这次能招来狐妖,下次指不定又得招来什么。你帮我们开个光或者避避邪做个法事什么的吧,价钱好说,回头你给我报价,我都打到你账上。”
沈秋棠接过镯子卡了看,实打实地说:“这镯子应该招不来其他东西了。不过你们要是心理上有障碍,我让我徒孙帮你们给镯子做做法,钱到时候你打他账上吧。”
袁子铭鞠了鞠躬,“一切都听大师的。”
沈秋棠点点头,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还是回头问了一下:“胡小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袁子铭见胡梦面露犹豫,马上凶巴巴地对她说:“折腾这么长时间了,你现在又一身伤,出去被人拍到怎么办?先留下来休息一下,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胡梦抬眸看了看袁子铭,他虽然语气不好,但眉目之间透露出的是对自己的紧张。
她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再抬头对沈秋棠摇了摇头,“谢谢沈大师。”
沈秋棠算过这俩人的夫妻宫之后,知道在正常情况下,胡梦在袁子铭身边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她“嗯”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
沈秋棠在客厅谢过温楠今晚来帮忙之后,就在别墅门口跟他道别,然后上了韩彬的车。
车里,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回过身把白玉镯子递给后排的小廖,让他给这镯子做做法,再让他把自己的账号发给袁子铭。
小廖双手接过来,左右看看,车里也没什么布料,就抽了半包纸巾把镯子包好,再装进一个纸袋子里。
凌浩延见他这么细致,忍不住问:“廖哥,现在生意一单接着一单,一单就够吃几年的,你还要继续当保安吗?”
小廖笑着摇摇头,“我跟可可商量过了,等这个月我合同期满,就不干了。我们打算开一个风水文化公司,等攒够钱买房子就结婚!”
这可是个好消息,车里的人都替他们高兴。
回到家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凌浩延明天还要上学,就先去睡了。
子青趴在沙发上,两只肉垫扑住玻璃球,歪头仔细看,看起来就像宠物狗在玩球。
子青:“你居然随随便便就把千年狐妖封进了玻璃球里?”天呐,这玄法比我一个小仙还厉害!
它抬头呜呜:“就凭你这道行,居然还没升仙!”
“说的就是呀!”沈秋棠义愤填膺地说“你才三百年就成仙了,我玄天派上千年的功德,至今还没仙缘。我真是想不懂……”
子青也想不懂,不过仙缘不是按年份算的,它安慰道:“呜呜呜呜呜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散仙,还算不出仙缘,但行善积德总是对的。你慢慢积攒功德,总有一天定能成仙!”
沈秋棠往后一摊,“就怕还没等到成仙,就又遇到什么万年鬼王,然后魂飞魄散咯。”
子青用肉垫拍了拍她的胳膊,“不会的,等下个月圆夜,你来帮我封印狐妖,也算攒下一大功德了。”
沈秋棠笑着答应了。
她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快两点了,凌浩然还没回来。
她对子青说:“你先睡吧。等下个月圆夜之前,我把你送回山上,就跟浩然说把你送到林业局了。”
子青一想到凌浩然,细长的狐眼里都充满了恭敬。
沈秋棠一直想不懂,就算当差的人身上煞气重,也不至于当狐仙都怕吧?何况凌浩然身上也没有煞气。
看着子青回窝了之后,沈秋棠走进了厨房,煲了锅白粥。
粥煲好的时候,门口有动静。沈秋棠走出厨房,刚好看到凌浩然开门进来。
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衫,手臂上搭着外套,本来很正常的装扮,但衬衫上都是血……
沈秋棠走进两步,看看血迹,再抬头看他,“你……你没受伤吧?”
凌浩然显得有些疲惫,但见沈秋棠这么紧张自己的样子,眼带笑意地说:“不是我的血,通缉犯的,我没事。”
沈秋棠松一口气,点点头说:“那就好。”她指了指厨房,“我煮了粥,等下一起吃吧。”
凌浩然笑着“嗯”了声,“我先去洗个澡。”
沈秋棠也朝他笑了笑。
两人在餐桌上喝粥的时候,沈秋棠只喝了小半碗。
凌浩然见她慢慢喝粥的样子,更像是在陪着自己,而不是因为她饿了才煮粥喝。
他心中一暖,明明没什么味道的白粥,却让人觉得十分香甜。
子青在沙发边上的窝里趴着,看着两人的温馨互动,默不作声。
**
夜里,凌浩然又梦到了沈秋棠。
他们俩还是穿着古代的衣服,从装束上看,自己似乎是个将军之类的人物。
梦里的阳光正好,他跟沈秋棠走在金光色的麦田里。
沈秋棠细白的手指轻轻拂过麦穗,夏风吹动她的发丝,她垂眸像是有很多的心事。
将军打扮的凌浩然撩了一下她的头发,痞笑着问道:“想什么呢?”
沈秋棠头一歪,瞪了他一眼,不满他的举动,但也没有更多的反抗,“要你管!”
将军笑了笑,眼神中的宠溺转化为不舍,“此去一别,我俩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沈秋棠“嗯”了一声,强牵了牵嘴角,揪下一根麦穗,握在手里揉了揉说:“下次见,还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她抬头,看着高大的男人,眼中是藏不住爱慕。
似乎……
也是不想再藏了。
她转身看着一望无尽的天际,喃喃自语道:“等我这次干掉了鬼王,就找一个宁静美丽的村子住下,当一个快快乐乐的普通人,再不见那些悲欢离合。”
将军在她身后,看着她白皙泛着微红的耳廓,也随着她看的方向望去,朗声道:“等我打完这场仗,就辞官回乡,远离官场争斗和血雨腥风。再去跟我心爱的姑娘提亲,跟她过着普通人的日子,白头偕老。”
沈秋棠回头,凝望着他,眼神似乎在问:你心爱的姑娘是谁?
将军低头含笑,也用眼神中化不开的柔情回答:就是你呀,傻姑娘。
蓝天白云悠悠。
相爱的人互相凝望,他们想到过可能从此再也见不到对方,却没想到再次相见时,会是在一千年以后。
☆、第 53 章
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实, 仿佛他上辈子真的跟沈秋棠朦朦胧胧地爱过一辈子。
起床后, 他坐在床沿, 胳膊肘撑在腿上, 双手交握, 再慢慢握紧,脑袋里跟心情一样乱。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喜欢沈秋棠的,但最近梦里一桩接着一桩地梦到她, 他仿佛继承了梦中人的感情。
这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想了又想之后,他决定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听到门外响起两个人走出大门的脚步声, 他松了一口气。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他觉得无颜面对沈秋棠。喜欢上一个未成年小女生都酸了,还天天梦到人家, 现在不止梦到人家,还梦到她暗恋自己。
凌浩然觉得自己真无耻!
他站起身,拧开门,想去倒杯水喝。手腕一转,牵动整条右臂的肌肉, 他才发现自己右肩颈酸疼到僵住了,只是刚才想事情想得太投入没发现。
左掌勾住右肩颈, 边走边揉, 他刚走到客厅正中央,就听到大门门锁的动静。接着就看到沈秋棠披着外套,里面穿着睡衣睡裤毛拖鞋,就走进来了。
沈秋棠锁上门, 转头看见凌浩然,朝他笑了一下,“我刚出去扔垃圾了。”
凌浩然见她杏眼完成月牙,稚嫩的脸庞笑得一脸娇柔,就像早晨天刚亮,太阳还没升起前,淡薄但温柔的阳光。
他整个人立在原地,也分不清自己呆著了,还是全身都僵住了。
沈秋棠见他的动作,头一歪问道:“睡落枕了?”
她清甜的声音拉回了一丝他的神智,他愣愣地点点头,“嗯。”
沈秋棠笑了笑,指着沙发说:“你坐下,我帮你揉揉。”
凌浩然摇头,“不用了。”
他想起昨天的梦,现在面对她莫名地紧张。
沈秋棠还以为他是怕麻烦自己,笑着拉起他的右手腕,轻轻地按着他坐到沙发上。
凌浩然内心很矛盾,既想躲开她,又想亲近她。而向来内心坚定的他,最后竟像是被她勾了魂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她牵着走了。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面朝着落地窗。太阳升起来了,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就想把他的心事都照得一览无遗。他心想,还好是背对着沈秋棠,不然被她看到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那自己真是没脸见人了。
然而他忘了他就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一般的习武之人,手上必然有茧。
但沈秋棠早就得道,再加上她所练的幻剑并非实物,所以手上细腻柔滑。
少女轻柔的小手恰如其分地按准了大男人右肩上的紧绷之处,凌浩然禁不住轻叹出声。他心有邪念,听到自己这种声音,再感受着身后少女的温柔,简直让她意乱情迷。
沈秋棠不知眼前这名肩膀宽厚的男人在想什么,只当自己按得他舒服,带着点小骄傲问:“我手法不错吧?”
凌浩然“嗯”了一声,心里鼓涨鼓涨的。
沈秋棠听完笑得一脸得意,还嫌自己展露的手法不够多,脱下外套,撸起睡衣袖子,左手按住他左肩,右小臂整个贴上凌浩然的右肩,大面积的揉蹭。
确实舒服……
凌浩然感觉自己肩膀松快多了,可是他不舍得喊停。
沈秋棠兴致勃勃地歪头问他:“怎么样?”
她香香暖暖的气息不经意间吹到他的耳廓上,他冷不丁地颤了一下,忽然想起梦中与她初次相会时,自己赤|裸|着上身,躺在破庙的草席上,而她纤柔的小手抚在自己胸口,帮自己查看伤势的画面。
梦境和现实的感觉再次交叠。
那个爱了一辈子却得不到的人,如今就在自己身后,压抑了一辈子的感情,一下子在胸腔间爆发。
凌浩然左手往右肩上一伸,握住了沈秋棠正在搓揉自己的手。他猛地站起来,转过身。
高大的他遮住了窗外的光,沈秋棠仰头看着他背光的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压迫感。
手还被他握着,他还握得那么紧。
沈秋棠无所适从,懵懵然地问:“我……我弄疼你了吗?”
凌浩然只是摇摇头,没说话,眼神执着地看着她。
这种眼神,常出现在上辈子的李将军眼中,沈秋棠看得一阵恍惚,忙低下头,不敢再与他直视,可泛红的耳廓却暴露了她的心事。
凌浩然也不知哪儿来的冲动,一手握住她,另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沈秋棠心跳漏了半拍,“你……你干嘛。”
他粗糙的拇指,不自觉地轻抚着她的脸颊……
如果不是“萨摩耶”不小心打翻了地上的水碗,大概……他就直接亲下去了吧。
两颗悸动的心,突然被墙角的“啪啦”声惊醒。他俩同时望过去,只见子青夹着尾巴从水碗旁边跑走了……
头脑清醒后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秋棠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神情。
凌浩然心不着地,想跟沈秋棠解释一下,又怕更尴尬。于是他往水碗的方向走,“我去收拾一下。”
沈秋棠“嗯”了一声,小跑回房。
**
警局有专门的心理疏导部门。
凌浩然预约了一位心理医生之后,到了她办公室开始倾诉自己的心理问题——
“我最近总会梦到一位现实中认识的姑娘,梦里仿佛是我们俩的上辈子……我承认我是喜欢她,所以梦里也在跟她感情纠缠。但我现在越来越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总觉得梦里的事都曾真实地发生过。这让我总是在生活中不知不觉地对她……”
“想入非非?”年轻的男心理医生直白地问。
算是想入非非吗?凌浩然问自己。应该不算吧,自己也没想什么过分的事情……真的没想吗?好像心里还是期盼的。
心理医生看着向来气场入高山一般的凌队长,不自在又尴尬地点了点头。
他面无表情地在纸上做记录,心里不屑地“切~”了一声:什么男神,还不是臭男人一个!回头就告诉老婆,她的大男神心有所属了,让她平时少在那儿意淫。
心理医生听完凌浩然的描述之后,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凌队,男人做春梦是真很正常的事。”
凌浩然强调:“我没梦到跟她那什么……”
“你刚才才承认过你有对她想入非非。”
一句话怼得凌浩然哑口无言。
“不过你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就着实有些严重了。或许是你最近精神压力太大,我给你开些安神的药。犯罪心理学想必你比我更了解,最近尽量跟你的意中人保持些距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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