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刘元不客气地瞪了一眼,怎么说话的呢,怎么叫不容易,就她这外表,她要不是看出来曹参是个接受能力强的,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暴露。
曹参连她杀人的事都猜到了,显然还帮着她瞒着,就凭这一点,刘元就信了曹参。
但是萧何不一样,那可是个正经人,不像曹参这样不正经的什么都能接受,刘元要是不想被萧何死盯着,那就还是装着老实,做出萧何想要看到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你怕萧何多过怕我?”曹参说着说着品出不一样的味了,侧过头问了刘元。
“你不是也怕萧先生。”刘元不客气地指了出曹参也是个怕萧何的人。
曹参翻了个白眼,“那我不叫怕,我那是不跟他计较。”
呵呵……一切皆是借口,不过,刘元想着这该怎么在萧何的面前过关?
“行,到了。”刘元还在思考这个大问题时,曹参将刘元放下了,刘元一看这地方,很安静的,就那么一个破茅屋弄成的凉亭,还挺像模像样的,而萧何负手立于其中,一眼看了过来,端是犀利。
“啊,萧何。”曹参早就过了盘问,笑呵呵地与萧何打招呼,看刘元还没反应过来的傻样,一拍她的脑门,“不就是今天没去你萧先生家上课,还认不出你萧先生了?快行礼。”
刘元挨了那么一巴,恭敬地与萧何作揖,“萧先生。”
“嗯,进来吧。”萧何板着一张脸,看起来还是挺渗人的,曹参大步流星地走进去,刘元尾随其后。
“敬伯说,发动百姓的主意是你出的?”萧何也不容刘元喘口气,这样的问话已经丢了出去,刘元立刻道:“我是听曹先生提起陈胜吴广两位英雄的事,想他们都是领着百姓一道起的义,县令吧,毕竟是官,也是拿了好处的人,让这样的人拱手让出自己的官位和好处,想来是不愿意的。”
刘元和曹参不用打那么多哈哈,直接了当地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对上萧何必是要修饰一下。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样的见识。”萧何笑着轻赞一声,刘元立刻道:“都是两位先生教得好。”
绝不以为那是自己的功劳,一切都只能是这两位先生的。
曹参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刘元这样老实的样子了,想想刘元露爪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哦,是从那件案子之后,他将自己的怀疑与刘元明说了,之后再有失踪的两个人,曹参以为那也跟刘元脱不了干系,自此,刘元在他面前慢慢地显露了她这个年龄所没有的见解与胆识。
曹参从一开始的惊叹,到现在的接受,刘元想要什么样的书,曹参但凡手里有的,都给刘元弄了过来,刘元疯狂地吸收,而且纳为己用,曹参虽然时常嫌弃刘元,实则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萧何道:“我教了你什么我心里有数,不过敬伯教了你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心里正偷着乐的曹参听着这话怎么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要跟他算账算账,算什么账?
“秦律,背熟多少了?”萧何说着又问了一句,曹参嘴角抽抽,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说。
这就让刘元莫名了,想到最近曹参借回来给她看的秦律,这些秦律都是哪里来的?
惊醒,刘元看向萧何,那些秦律,那些秦律都是从萧何那里借来的,借来的。所以说,因为曹参,她是早就已经暴露在萧何那儿了。
“先生不妨考一考。”暴露就暴露吧,萧何若是一直不知道还将秦律给曹参,刘元还担心暴露这样的自己未免显得智多近妖,萧何不一定能够接收。
但是萧何猜到了这些秦律是曹参借回来给刘元看的还借了,也就是对刘元有了一定刘元所不知道的了解。
这样一来,刘元反倒不担心了。
“很有信心,那我就考考你。”萧何露出一抹笑容,显得就没那么可怕了。
“以身高定罪是为何意?”萧何提出问题,刘元对答,“《法律问答》裁:甲小未盈六尺,有马一匹自牧之,今马为人败,食人稼一石,问当论不当论?不当论及偿稼。又载:甲盗牛,盗牛时高六尺,系一岁,复丈,高六尺七寸,问甲何论?当完城旦。”
刘元以法律问答中的例子回答萧何的问题,萧何点了点头,十分满意,再次出了几个题,自也是越来越难的,刘元对道从一开始的流利,到后来直接答不上。
萧何问完却满意了,“学得不错,后面这几个问题你都还没学过,不懂也是理所当然的。”
要是刘元没有学过都会了,萧何才是要担心。
刘元当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作为一个伪小孩,她没所谓的争强好胜之心,有的仅仅是活下去,好好活下去的一颗心,当然不能学过的答,现在没学过的也对答如流。
她的两位先生,哪一个都不简单,果断不敢让他们捉到辫子,君不见她一直很努力地学习吗?就为了自己看起来“懂”得很多。
“慧极必伤,往后这些大人的事,能不该你管的,就不要管。”萧何这般吐了一句,曹参想要劝一句来着,而萧何已经再次地冲着曹参,“往后秦律不要再拿给她看。”
还真是白开心了呢,本来还以为萧何也接受了刘元这般好学上进,理应支持的,结果是他不教,也不让曹参教。
曹参立刻反驳道:“学这些有什么不好的,为何不让她学了?”
看看曹参的选择,这样的立场表明已经证明了刘元为何对两位先生,一个选择坦白相对,一个却选择隐瞒,在他们了解刘元的时候,刘元又何尝不是也在了解他们。
萧何道:“我都是为她好。”
“你不教是你的事,我却是要教的。”曹参也是没想到萧何竟然让他带了刘元来是要说这样的话,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敬伯,她是一个女郎,该学的是女红,而不是律法。”萧何见曹参听不进去劝,却并没有放弃,反而是再要劝下去,想让曹参改主意。
“那是你的想法,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曹参与萧何的看法本就不一样。
“萧何,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这样,我们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按你想的去做,我也是。虽说我们二人同时收了刘元为徒弟,怎么教是我们各自的事,谁也不用问谁,谁也不用劝谁。”
曹参把话放出去,明显不同意萧何为着一个性别就将刘元给全盘否定。
萧何轻轻一叹,“天下即起动荡,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这个时候我们不该为着刘元吵。”
……刘元不知该如何说萧何此言的定义,便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先生怎么说都是对的。”
曹参本来挺气萧何这样的,突然听到刘元的话,瞪大眼睛看着刘元,刘元还能不明白曹参这样的意思。
露出一抹笑容道:“如曹先生说的那样,每个人都自己的看法,也有自己的决定,强人所难,皆非先生之愿,也不是刘元的。”
萧何不愿意教刘元那便不教吧,既然刘元这么久的表现都不足以让萧何愿意倾囊相授,只能是刘元自己没本事,刘元既不会怪萧何,也不会觉得那是萧何的不是。
刚刚还以为刘元向着萧何的曹参听完刘元的话高兴了。
“对,强人所难非吾本心,萧何,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刘元。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就这份气度,你比得上刘元吗?”
一声声质问,这心偏得没边了。
萧何却拿眼看着刘元,“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刘元面对这一问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好,要说瞒着他们的事,那其实并不少,但是能让萧何专门提起的事,是指什么?
不解地看向萧何,刘元想让萧何给点提示。
萧何明白了刘元眼神的意思,点了点头,“好,那我这样地说,你为何要杀狱卒?”
此问一出,刘元已经僵住了,本能想要看向曹参,但是好在控制住了,她不能看过去,绝对的不能。
“萧何,你在说什么,什么杀害狱卒?”曹参也被震着了,他以为这件事只有他知道,没想到萧何竟然也猜到了,那这件事萧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震惊脸刘元: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严肃脸萧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022章你不惊心
曹参和刘元的脑海中同时闪过这样的疑问和不解,但曹参可以旁敲侧击的问出来,刘元是不能。
“去岁的命案,是她所为,是她设下了陷阱,杀害了那一个人。。”萧何以为曹参是不知内情的,因何与曹参解释了一下,曹参看向刘元,暗想刘元办事那么不牢靠,竟然叫萧何也知道了?
曹参正要帮着刘元说几句好话的,结果倒好,刘元已经道:“萧先生所言不错,那确实是我杀的他们。”
他们两个字一出,曹参的嘴角抽抽,萧何也似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们的意思是指,另外两个失踪的人,其实不是失踪,而是死了?”
“是。”这人呐,就是不能做亏心事,瞧瞧,瞧瞧啊,刘元这才一做就被人捉个正着,既然萧何都捉着第一个了,刘元也诚实的把另一件事捅出来。
曹参心里那叫一个急的啊,这孩子莫不是傻了,怎么能把这事也捅出来?平日看着挺机灵的,现在竟然犯这样的蠢,不可原谅。
刘元想的跟曹参是完全不一样,她做这两件事本就是同一件事,萧何从前知道却装傻,现在说破了,刘元要是藏一半,将来哪一天萧何又发觉了什么蛛丝马迹,刘元妥妥成了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刚刚没听见萧何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那就是试探刘元会不会如实相告,刘元得了提醒,自是将一整件事都说个明白。
“为何?”萧何只以为刘元仅犯下一件命案而已,没想到竟然不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萧何等着刘元的回答,究竟为什么她要那三个人的命?
萧何的询问,震惊,刘元都看在眼里,刘元平静地道:“因为他们不仅想要旁人的命,更让人屈辱而死。活着也生不如死。”
“先生注意到我身边的阿花了吗?她的母亲和姐姐就是入狱被他们侮辱,最后不堪受辱,案子都未查明她们便自尽而死,落在他人的耳朵里,反倒成了她们畏罪自杀。萧先生,你知道清白有多重?士可杀,不可辱。”刘元义正辞严地朝着萧何说,目光坚定地望着萧何,庄严不可侵犯。
“你可以上告县令。”萧何想到这一点,刘元却露出了嘲讽的一笑,曹参在一旁提醒地道:“上告县令有用?”
刚刚说得很正义的萧何听完立刻闭了嘴,曹参道:“刘元说的是三年前的事了,我自为狱掾以来,也是三令五申,但这样的事,也是屡禁不绝。”
萧何何等的聪明人,话到这个份上,立刻想到吕雉因着刘邦之故入了大牢,刘元这是为母报仇?
一下子看向曹参,曹参明白萧何的意思,隐晦的点点头,萧何闭嘴了。
刘元道:“先生从前不问,这样的事我绝不可能会告诉先生,但先生既然问了,刘元敢做也敢当,先生若因此不喜于刘元,不愿刘元再当你的徒弟,刘元也绝不后悔。”
要学本事的刘元是为了什么?这份初衷她没有忘。她是为保护自己也为保护家人的。
那三个狱卒,原以为他们得了曹参的告诫绝不敢再缠着吕雉,然他们色胆包天呐。刘元就碰到过他们还欲对吕雉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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