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后面一句才是刘邦想说的重点,刘元只管露出一抹笑容,奉承冲着刘邦道:“父皇圣明。”
听着刘邦只觉得牙疼,每回被刘元夸都没什么好事,次次如此。
“皇后带盈儿下去吧,朕有事跟元儿商量。”
宫人的事刘邦哪怕不太想却也得为了大汉的江山去做,这就是刘元敬刘邦的地方,因为他分得清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这就很不错。
还真是有事要找刘元才来的吕雉宫里啊,刘元忍了又忍才没有翻白眼。吕雉却分外优雅地起身,带着刘盈一道告退了,刘邦朝着刘元招了招手,刘元虽然奇怪刘邦有什么事,却还是听话的上前去。
“你那纸的制作复杂吗?”刘邦小声地询问,刘元摇了摇头,“并不复杂。”
刘邦立刻道:“就算不复杂也要让人觉得复杂。”
四目相对,刘元岂会不明白刘邦话里的意思,刘邦道:“你昨天才弄出来的东西啊,今天已经有不少人旁敲侧击地问起我了。”
刘元道:“父皇并不知道,他们问来又有何用。”
“就是,我都告诉他们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他们不信啊,非追着问我你是什么章程。”
“父皇不生气,不骂他们?”刘元对刘邦竟然还被人问着这些事好奇的啊,诧异地询问刘邦是什么打算?
刘邦道:“朕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说朕不知道就行了,任他们说得天花乱坠,朕也是三个字,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的,那也很气人的好吧,刘邦看着刘元,“你又是什么章程?”
刘元早就准备好了,一叠东西给刘邦呈了上去,刘邦一页一页的看,完了问道:“你是打算在长安办成?”
“父皇的意思不希望在长安?”刘元反问,刘邦道:“天下初定还是以稳为主,长安太扎眼了。”
“若是如此,往北地一弄,功也罢过也罢,都会算到我的头上,父皇三思。”刘元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刘邦不想沾事,但是后果刘邦也得清楚,免得到时候为此找刘元的麻烦。
刘邦道:“你的功你的过不在长安就与我无关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元也不妨说得更直白,“父皇清楚,这件事依孩儿的意思是让父皇你来办,那么一切功过都会记在父皇的头上,可是去了北地由我来办,这一切就只能归到我的头上。父皇当真想好了?”
丑话说到前头,别到最后还怪刘元功高盖主,她已经一直都在收敛,难道刘邦看不出来。
刘邦道:“无妨,你与旁人不一样。”
“父皇。”听着这一句刘元也不知道刘邦到底是听进了她的劝告还是没听进去,再一次唤了刘邦。
刘邦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至少到现在为止你都有分寸,往后也希望你能一直这样的有分寸。所以朕可以给你更多。”
刘元受这赞着有分寸啊,便也不再推辞,“诺。”
“那你尽快把长安的事情办好,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北地,朕等你的好消息。”刘邦说着将刘元递上来的纸字都揣进怀里,这便要带走的意思,刘元即与之作一揖,“诺。”
刘邦离开了,刘元送着他出来,目光落在了席寒的身上,席寒抖了抖,刘元却又收回了目光走了回去。
“你父皇与你说什么了?”吕雉安顿好刘邦,听说刘邦走了即进来问起刘元,刘元笑着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让我早些回封地而已,他知道封地的事情多。”
“虽说诏书已下,天下人都知道你与留侯订了亲,可是三书六礼一样都还没过,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你回封地?”吕雉一脸的不同意,三书六礼,这是规矩,再是寻常的人家也得先把这些流程都走完。
“那就烦劳阿娘派人往留侯府说一声,让留侯尽快把前面能办的事都赶紧办了,我还能多留几日。”刘元一个女儿家不能出面,这件事只能是吕雉或是刘邦出面。
“这件事还是得跟你父皇商量后才能办。”吕雉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外面又传来了一声声叫唤着陛下,这是刘邦去而复返?
吕雉和刘元听着动静都迎了出去,果然看到刘邦,刘邦冲着她们母女挥挥手道:“朕会让人给留侯送信,让他在你还在长安的日子把六礼能走的都走了。”
行,总算还记得起刘元跟张良的事,刘元朝刘邦作一揖,刘邦道:“谁能想到子房竟然要成我女婿。”
说到这里也是觉得很玄妙,刘元只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刘邦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抬脚就走,刘元和吕雉都没有要留人的意思,送着他走。
“你父皇是不是有什么嘱咐你去做?”吕雉和刘元一道往内殿走去,吕雉直问刘元,刘元应了一声却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吕雉皱起眉头看向刘元,“元儿。”
刘元道:“阿娘,外面这些事我会处理好,我与父皇之间的事旁人不能插手,你也不能。”
这才是刘元为什么不肯告诉吕雉的原因,吕雉心系刘元,也希望刘邦能像她对她一样,可是刘邦不是。
日子一天一天在过,刘元每隔一段时间见到刘邦都能感受到刘邦的变化,他越来越像一个帝王。
就算在对吕雉的事上刘元不喜于刘邦的喜新厌旧,但是作为一个帝王,刘邦能听得进劝,以江山社稷天下百姓为重,想来也正是如此才会有那么多的人追随刘邦,就算知道刘邦的人品有问题,但是瑕不掩瑜,他们也愿意跟着刘邦一路走来,走到了今天。
吕雉想问为什么她不能,刘元已经握住吕雉的手,“阿娘,你要听我的。”
这样郑重地告诉吕雉,只为了不让吕雉再插手这件事。
“那是你的丈夫,无论你心里怎么想,那都是你的丈夫,你没有退路就得永远都记住他是你的丈夫,无论你们之间有多少隔阂,在大事大非面前,在天下人要对付他的时候,你都要站在他那一边,你要让他知道,在你的心里他有多重要。”
刘元是在教吕雉如何面对已经变了一个人的刘邦,这也是刘元如何面对刘邦的方法。
吕雉都顿住了,刘元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当皇帝的人尤其如此。他可以怀疑你,不相信你,甚至质问你,但是你却不可以这样对他。”
“我虽表明了对父皇的不喜为何,但是在父皇看来并不算什么,因为无论我喜或不喜于他,我都会站在他那一边,我的喜与不喜对他没任何的影响,他自然不会在意。”
这是刘元对待刘邦的方式,但是并不代表吕雉也可以。
妻子和女儿并不一样,刘元和刘邦是天生的血缘关系,加之又有刘元这些年为他做的一切铺垫,刘邦就算因为自己的不足而连刘元都疑心上了,可是相比起自己来,他甚至更相信刘元。
刘邦那点的心思刘元便不说了,吕雉却沉思着,“这就是为什么不管我表现得有多大方,你父皇却依然不相信我,防备我的原因。”
“父皇对谁都不相信,也包括我。只是在众多他不相信的人里,他最信任我而已。我做事有分寸,在我一直都表现得有分寸前,父皇并不会对我怎么样。”
分寸二字让吕雉整个人都一颤,所谓的分寸是什么,刘邦说明白了?
“阿娘放心,所谓的分寸就算父皇不说我也清楚。不损大汉江山,不损及他,不损于刘家。你就算要插手朝事,也得记住。”刘邦的底线刘元也不怕告诉吕雉,吕雉记下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我可以做得更好,能够利于父皇,父皇就会更加的相信我。”刘元继续解释,吕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次回来能把婚事定事,能如我所愿,阿娘,我很高兴。”刘元不想再谈那些糟心的事,回头抱着吕雉的胳膊,郑重地告诉吕雉她的欢喜。
本来心情有些郁郁,毕竟想到刘元为刘邦做了那么多,却依然为刘邦所猜忌,吕雉的心里便提不起劲,可是刘元这样开心的告诉她,她很欢喜能跟张良定下婚事,吕雉的心情豁然开朗。
“留侯曾当面与我求亲,许此一生只我一人。”
这是刘元要求的,也是张良愿意给她的,吕雉听着也高兴,“好,那就好,那就好。”
刘元就知道吕雉也会为她感到高兴的,扬起明媚的笑脸。吕雉道:“愿你与留侯一生相敬如宾,同德同心。”
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女的婚事怀揣最大的希望,刘元点头道:“我会的啊。”
那是她喜欢的人,恰好那个人也喜欢着她,这是刘元从前一直盼着却从来不敢说出口的奢望。梦想成真,刘元从心里欢喜。
吕雉轻轻抚过她的脸,看到刘元的笑脸,知她真是欢喜,她便觉得为刘元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晚我跟阿娘睡啊。”刘元趁机提要求,吕雉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应了一声好!
有刘邦亲自派人去了张良的府上让张良用最快的速度准备纳采、问名、纳吉等可以迅速做成的礼数,张良便知刘邦定有什么事要刘元去做,立刻吩咐人去准备该备的聘礼。
在张良忙着准备聘礼时,刘元迅速拜防自萧何而始的朝中重臣,更从他们手里抠出了不少人。
张良办事也迅速,纳采、问名、纳吉、纳征都办好了,刘邦也批了刘元送到他面前那份人员名单。也是让刘元收拾着赶紧回封地了,都要走了,刘元光明正大地跟刘邦要求,她要出宫一趟见张良。
刘元这几天安份得不像样,一度让人以为她是不会动心思在这个时候再去见张良了,结果倒好,刘元理直气壮的要求去见张良,刘邦没能忍住地问,“你就这么着急?”
“有事。”虽然办公事之余也要办办私事,但也不可否认她也是要去办公事的。
刘邦看向刘元问道:“你有什么公事要去找留侯办?”
“纸啊。我早就让留侯帮忙了。只是长安的贵族们知道我手里有纸这样的好东西哪里够,必须得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手里有这样的好东西才够。所以我早早叫留侯帮忙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就是为了以等着今天。”刘元理直气壮地说来,刘邦道:“除了留侯就没有旁的人能帮你?”
信刘元的话才有鬼,刘邦继续追问,刘元笑笑地道:“顺便也跟留侯见见面啊,难道父皇不希望我们感情好?要知道就算将来我们成亲了,那也是聚少离多的,父皇你想想,你确定要拦着我在长安的日子跟留侯的交往?”
……刘邦哪怕拦着刘元也是想让刘元矜持一些,可是听着刘元说来,刘邦也觉得是啊,刘元是要往封地御匈奴的人,张良肯定是要留在长安的,两地分居是不可避免的,不趁着刘元在长安的时候让刘元多跟张良走动,还指望他们隔得老远的联络感情。
无论是为了刘元还是张良,刘邦都想让他们感情好的。
“行,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去吧。”刘邦一想通了,再也不说拦着刘元的话,巴不得刘元马上立刻就去跟张良好好地笼络感情。
“谢父皇。”所以说,就算刘邦很渣,但是这种渣也就是男人的性子,作为一个父亲,哪怕刘邦疑心刘元,哪怕刘邦是想让刘元矜持点,庄重点,却也是想让刘元好。
这也是为什么刘元没有据理力争的原因,但是刘元的时间真心不多,在长安的日子没有几天,不趁在长安的时间和张良多见面,难道还指着到时候为了见一面从北地跑回长安?
哪怕有这个心也没那么容易,刘元果断地打消念头。还是把握今朝吧,想那么多做什么。
刘元难得高高兴兴出宫,张良那里也早收了信,两人约定好在通天阁,远远瞧着刘元走来,张良已经不自觉得露出了一抹笑容,刘元小步走来,“留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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