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上头黑沉沉的一片,手电筒根本就照不到顶。
战士们拿在手里的手电筒也都是军需品,射程最远可达五百米左右,远非寻常的民用手电筒可比。
可这么一照,居然还照不到顶?
所以说,这个违背自然科学的天坑到底有多深?
以及,如果那像妖花一样的怪兽真是从上面袭击而来的话……它的体型毕竟也有那么大,而且头顶的空间是很开阔的,那么它现在又到底躲在哪儿呢?
“连长!连长……不好了,王凯平和李立辉也不见了!”有人惊恐地大喊了起来。
众人一愣。
王凯平和李立辉就是刚才大家从洞口跳下来以后,不幸牺牲了的那两位战友。当时众人还将他们的尸体搬到一旁放好,又把他们的背包也摆在了旁边……然后才由连长于向南主持的简短追悼会。
所以大家都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景。
于向新朝那边跑了过去。
众人也跟了过去。
果然,之前摆放尸体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两个背包……而且,刚才大家是将那两个背包整整齐齐放好的;可现在,那两个背包却凌乱地随意被扔在一旁。
这下子,所有人的心,都高高地吊了起来。
他们都是热血汉子,为了家国不惧牺牲。但现在他们面对的,却是违背自然科学、而且明显就是超出了他们接受范围之内的敌手。
甚至,他们连敌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恐惧不安的因子在众人心里生根发芽。
连长于向南喘了几口粗气,突然说道,“……来,大家报上自己的名字,一个一个儿来。”
“赵远!”
“王聪。”
“何伟平!”
“沈杰。”
“王新贵。”
……
于向南让剩下的人们每隔三米远左右站一个,然后大家围成了一个圈,面对面站着,手里的手最筒隔一个人照前面、隔一个人照后面。
再然后,大家开始一二三四的报数。
这是个笨办法。
或者说,这其实是个很悲壮的,只能等死的办法。
因为这必须要等到其中某个人不再应答,才能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有能力报数的话,当然证明着大家还活着。如果不能报数的话……
众人的心里都揪得紧紧的。
还因为大家都是面对面站着,手电筒的光芒也前后左右的都照清楚了,所以大家除了自己背后的景象是看不到的之外,其他的情况可以看可一清二楚!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
“十六!”
“十七……”
“十八!”
灯光突然一晃……
众人一惊!
迟迟无人报第十九……
这片令人心慌的寂静终于将报数的节奏打乱!
“王聪?王聪!!!”
众人叫着失踪者的名字,纷纷朝着他方才所站立的地方跑去……
地上有一滩血。
不远处,一个被绷掉了肩带的背包跌落在地上。
战士们又惊又怒,有人拿着手电筒向上照,有人则用手电筒去扫视周围,还有人想去捡起王聪的背包。
“哎呀,那边有人拉着这包!”那人急忙说道。
众人一喜!
这,这……
应该是王聪还没有遇难吧?
快,快把他救出来!
当下,就有人奋力扯起了背包。
但不知为什么,凭他使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并不能拖动那背包半步!
很快,就有战友们过来帮忙了!
两个人拔不动?
没关系,再来一个!
三个人也拔不动?
好,再上!
四个人……
五个人……
六个人……
最后一块儿上了十几个人,才总算是将那背包拖动了一点点。
众人大喜过望,又上了几个人,齐心协力地继续扯着那背包往外拖……
不知为什么,王新贵的心里极度不安。
他忍不住低下头,冲着那录音笔说道,“大家都想为了救王聪而尽一把力。但是,王聪到底有多重?为什么我们二十人都没办法把他从地底下给拔出来呢?”
王新贵话音刚落……
正在使劲儿拽绳子的战友们一听,齐齐一呆,突然齐齐松手!
晚了。
那个背包已经被他们给生生地扯离了一段距离。
随着背包被拖移,方才它躺过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黑洞。
一只泛着青光、表面似覆有细纹鳞甲、手指关节粗大、指甲又尖又长、整只看上去像是只剩下一层薄皮覆在骨骼上、却仍明显大于正常人的手……像是毫无意识一般的晃了晃,然后慢悠悠地从那黑幽幽的洞里伸了出来!
第114章
新兵王新贵拿着录音笔,哆哆嗦嗦地说道, “我们看到了一双……明显不属于活人的手, 从那个洞里伸了出来!它,它,它泛着蓝光, 好像, 好像皮肤上还有鳞片……”
这时, 连长于向南大吼, “警戒!第一纵队掩护!其他人撤,撤!快撤!”
立刻就上来了几个人,拖着王新贵就往后跑。
可是……
他们能往哪儿跑?
这儿的地形就像个瓶子底部一样,根本就是密封的!
突然有人在不远处喊了起来,“过来!快过来!”
众人转头一看,已经有几好个战士跑到了悬崖边,开始了叠罗汉!
再抬头看上面,方才被土填满的山洞居然又露出了黑洞洞的口子?
尽管知道, 就算爬上去, 也很有可能遇上鬼堵墙,可走投无路的战士们还是齐齐奔了过去……
很快, 他们就搭起了四人高的人梯,王新贵是第二个被拉上去的。
第三个战士被拉上去了!
第四个战士被拉上去了!
第五个战士被拉上去了!
第六个……
……
“叭!”
“叭!”
突然有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
众人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扭头朝那边一看……此时于向南和另外一个战士正举|枪,朝着某个方向射|击了起来。
再顺着方向一看……
众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从那个洞里爬出来的,居然是, 居然是……居然是个,穿着破破烂烂军装的军人!!!
但是,它明显已经死去了。
因为它没有头!!!
可它身上的军装,却提醒着每一个在场的人……这个失去了头颅、却仍然会活动的尸体,曾经也是军人,甚至就是他们的战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它,它是之前A军团的战友?还是后来赶过来调查A军团失踪的调查团的战友?还是说,它其实就是他们B军团被团长派下天坑的第一小队或第二小队里的人?
它又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还是从地下爬出来的?
于向南和另一个战士各开了一枪以后,也看清了这具活尸身上穿着跟他们一模一样的军装。
然后,就冲着这身军装,他们就没办法再扣动扳机。
于是大家眼睁睁地看着那具失去了头颅、又被于向南和另外一个战士开|枪|击中的活尸似毫无反应似的,漫无目的的在四处晃悠着。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最可怕的是……
好几只泛着蓝光、表面生长着细密鳞片的枯骨般的手,同时从那个黑幽幽的洞里伸了出来!
战士们纷纷惊呼了起来。
此时王新贵正坐在地道里直喘粗气,他被战友们护在最中间,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是听到了大家的惊呼声……不由得焦急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外面到底怎么样?他们为什么还不上来?
“连长!连长快撤,快撤啊!!!”王新贵抚着胸口、大声喊道。
众人一惊,突然回过神来!
于是,更多的战士开始爬上了这个山洞。
“叭!叭叭,叭……叭!”
零散的枪声响了起来,惊呼声、惨叫声也响了起来。
王新贵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连长死了!”有人带着哭腔喊道,“他被那些活尸给撕裂了……呜呜呜……”
王新贵张大了嘴。
他们都是军人,从入伍的那天起,团长就告诉他们,真汉子是流血不流泪的!
但是……
他们哭了?
他们还说,连长被那些活尸……撕裂了?
于向南牺牲了。
之前被他任命为下一任领导的战士杨阿灿立即大喊了起来,“撤退!撤退!”
已经爬上了山洞的战士们开始前行探路,还没爬上山洞的战士们则拼了老命的往上爬!
可是,四人高才够得着的山洞……情况又如此紧急,根本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逃上来!
这一次,连同连长于向南在内,他们一共折了七个人……
一支三十人的队伍,到现在也只剩下了十七人。
方才已经爬上了山洞、准备前行探路的两个战士又回来,冲着杨阿灿说道,“班长!前面没路!是,是墙啊!这个山洞是条死路!”
杨阿灿不相信,亲自跑去看了,然后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一边是死胡同、而且分分钟有泥墙堵上来;一边是悬崖,下面就是像怪物一样的活尸。
怎么办?
坐在山洞里也是等死!跳下山洞也是死!再继续往上爬吗?可山洞口是笔直呈九十度直角的,目测距离上一个最近的山洞也有六七米远……他们既没有带抓靶,也没有支力点,怎么爬?
杨阿灿让战士们把手电筒都熄掉,只留下了他手里的那支,以及让山洞里也让只亮一支手电筒,还交代王新贵继续录音。
接着,杨阿灿就拿着手电筒开始往下照……
刚才牺牲了的几个战士,除了于向南和另外两名战士被活尸撕碎了、留下了一地的内脏血迹和残肢以外,似乎另外四名战被活尸们用爪子开了膛、死去之后,那些活尸倒并没有像电视里的丧尸电影那样,抢食活人的新鲜血肉。
它们是麻木不仁的,只是在原地继续不停地乱走。
而在那个黑幽幽的洞口处,一个又一个的活尸陆续不断地爬了上来……
杨阿灿用手电筒继续扫着下方。
活尸越聚越多!
手电筒的光扫过,下方那些活尸的眼珠子顿时反射出淡淡的幽光,密密麻麻的,让人觉得心里直发怵。
一个战士匆匆跑过来,惊恐地说道,“班长!墙!墙堵上了来!我们做了记号的,那墙,差不多已经推近了三米……咱们,咱们……”
——咱们迟早要么就是被泥墙给吞了,要么就是跳下山洞被那些活尸给撕了!
杨阿灿闭了闭眼。
他倒是宁愿像前几任领导那样,带着战士班大干一场,就死了,那也求个痛快。
但是……
杨阿灿看了王新贵一眼。
王新贵坐在洞口,眼睛盯着下面黑压压的活尸大军,还拿着那支录音笔不停地说着话,嗓子都哑了。
如果不把王新贵和这只录音笔送出去的话,就算军委再派了大批人马过来,那又怎么样?只会徒增战友的伤亡。而且他们这剩下的十七个人就是死了,那也是白死。
所以,现在到底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杨阿灿沉默不语。
战士们的情绪变得悲伤、低落。
有人闹了起来,大喊,“我们跳下去!弄死一个是一个!”
有人劝道,“它们本来就已经是死人了,还怎么弄得死?”
还有人说道,“你没见它们都穿着军装吗?它们,它们跟我们一样啊!”
也不知是谁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阿灿心里乱得很。
他忍不住就想起了在他的家乡,流传着一种广为人知的奇特咒语。大人们都说,这种咒语能带给人无穷的勇气……
杨阿灿小的时候也常念,跟村子里的男娃子们打架打输了是要念的,晚上起夜看到外头黑漆漆的时候也是要念的,有时做了噩梦……那也肯定是要念的。
确实灵得很。
只是,后来他参了军,部队规定不信鬼神,这咒语也就好些年没念过,有些生疏了。
想了半天,杨阿灿小小声地念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战士们还以为班长有话要说;可仔细一听,那却是一段简洁的、音节晦涩的、只有几个音节的发音。
战士们面面相觑。
说来也怪。
杨阿灿一直反复地念着这简单的咒语,慢慢的,战士们竟然也不再觉得害怕了。
突然,也不知谁大吼了一声,“……它们不动了!”
杨阿灿也是一愣,停止了念咒。
可谁知道,他这一停,没过一会儿,那些活尸就又摇摇晃晃地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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