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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声低垂着头不说话。
不远处的段季修把他们的互动全部看在眼里，他心里堵堵的，尤其是于声这种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他觉得呼吸都跟不上了节奏。
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懂过她，心里急切的想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想知道她所有的喜怒哀乐。
段季修发觉自己的心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等他和杨柳他们先上了车，于声还站那和云扬在聊天，他心里越来越不耐烦。
铛铛伸长脖子往外看，“妈妈，和姐姐说话的哥哥是谁呀？”
“姐姐的朋友。”
“男朋友吗？”铛铛眨着困惑的大眼。
杨柳被小孩这脑回路噎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段季修低声否定，“不是！”
他拧眉看向小鬼，“谁告诉那是姐姐男朋友的？”
“可是，刚才那个哥哥摸姐姐的头，她没反抗啊。”他们班里有个女同学喜欢一个男生，那个男生经常摸她的头发，女生就是乖乖的不反抗。
段季修被铛铛这么一说，心里更堵了，他没好气的回，“人有女朋友，你声声姐姐没戏！”
铛铛怔怔的眨眨眼，不明白哥哥突然这么生气干什么？
于声从餐厅回来就关在房间刷历年的高考试题，看了一下午的物理题，有些头昏脑涨，眼睛酸涩，她趴在桌上小憩一会，没想到一觉睡到晚餐的时候。
餐桌上，对面段季修的位置空着，于声扫了眼便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爸爸，你也不管管哥哥，他肯定又出去鬼混了。”铛铛噘着嘴，有点不高兴，他自己想看个电视剧都不被批准，哥哥却整天我行我素的。
段文康放下筷子，“怎么说你哥哥呢？”
铛铛暼瞥嘴，小声嘀咕，“是你平时这么说的呀。”
段文康被噎了一下，还没开始教训这小孩，就听杨柳对他说，“行了，你以后在孩子面前说话也注意着点。”
杨柳看向铛铛，“爸爸可以那么说，你不可以知道吗？没大没小。”
铛铛噘着嘴点点头，“知道了。”
直到吃完晚饭段季修都没回来，于声耐不住好奇，上楼的时候悄悄问铛铛，“你哥干什么去了？”
“约会去了。”
于声一愣，“嗯？”
“我听见有女同学给他打电话，然后就出去了。”铛铛声音小小的，生怕楼下的爸爸妈妈听到。
于声垂下眼睑，“你会不会听错了？”
“不可能，男生和女生的声音，我还是能听出来的。”
铛铛笃定的话让她心跳骤然停了两秒，于声有些自我怀疑的皱皱眉。
她回到房间强迫自己稳下心神，掏出化学卷子还没做完选择题就没了耐心，耳朵总是有意无意听着外面的动作，静悄悄的，格外安静。
可能学习费了脑力，此刻竟隐隐觉得有点饿，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她又犹豫了一会才起身下楼找吃的。
她轻手轻脚的下楼，客厅的光线暗淡，只留下玄关处柔黄的灯光，借着微弱的光源，她摸索到厨房，从冰箱里刚拿出一块面包，忽听客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大晚上不睡觉，偷吃？”
第28章
于声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心脏几乎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心跳加速顿时忘了惊呼, 手指有些哆嗦，面包也被她掉在地上，拍着小心口, 惊魂未定，“你你你吓死我了。”
嗓音带着哭腔。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段季修愣了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厨房方向。
女孩穿着分体流氓兔的睡衣, 几乎花容失色的站在那里, 脸色惨白。
“你还好吧？”段季修有些束手无策，没想到她能吓成这样。
于声缓了缓，等心跳恢复正常, 哀怨的看向他, “你怎么没有声音呢？不知道人吓人, 吓死人吗？”
他关掉灯光，“我一个大活人坐这儿玩游戏，你没看见吗？”
于声摇摇头，她是真的没注意。
“下楼的时候没带着魂么？”
于声皱眉，哭唧唧, “大晚上, 你别魂不魂的行吗？”
段季修轻笑，黑暗里，少年的眸子发出深邃的光芒, 像是带着点点星光，明亮又清澈，“怂样。”
她瞪他，气鼓鼓的重新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块面包。
“欸，洋娃娃......”段季修在客厅唤她。
于声扭头，没好气的问，“干嘛？”
“帮我拿点吃的，我饿了。”
她嘟着嘴，捞起一盒牛奶朝沙发走过，在他前面站定，垂眸瞧着散漫地倚在沙发里玩手机的少年，片刻，不情愿的递到他面前，“呐，只剩这个了。”
段季修抬头，伸手接过，勾着嘴角笑了笑，“谢了。”
于声瞥他一眼，抬脚准备走。
少年突然坐直了身子，两条大长腿挪了挪，不小心直接挡在了于声脚下，她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朝沙发扑过去。
黑暗里，她低声“啊”的惊呼，眼明手快的伸手去撑。身子倏然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手掌压在温热又硬实的胸膛上，她愣了一瞬。
段季修也有点始料不及，直到意识到状况后才伸手去接，香香软软的一团直接把他扑倒在沙发上。睡衣下摆向上偷偷爬上一寸，他两只手还慢半拍的放在女孩的腰身上，肌肤水嫩光滑，细腻又柔软，他指尖颤了颤，忘了收回。
于声还处于状态外，等反应过来后耳根开始发烫，热度很快蔓延到脸颊，她羞的手足无措，挣扎着就要起来。
段季修被她撩的身上滚烫，手指扣着她细腰的动作紧了紧，低哑着嗓子开口，“你扭来扭去，想干什么？”
于声：“......”
她僵着一动不动。
倏然，客厅灯光乍亮，伴随着杨柳的声音，“季修，你回来了？”
两人皆是一愣。
下一秒，于声跌跌撞撞的从他身上翻身坐起来，速度之快，就连段季修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于声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慌乱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杨柳脚步顿住，诧异的看向她，半晌，“声声，你们......”
于声紧张的开始冒汗，她在衣服上戳了戳手心，局促的回，“我下来拿点吃的。”
她心虚的不敢看杨柳，丢下一句“我上楼了”便匆匆跑走了。
段季修摸摸鼻尖，视线闪躲，他拿起刚才于声递给她的牛奶，“我也上去了，柳姨您早点休息。”
杨柳怔怔的看着一前一后的背影，拧着眉，若有所思。
假期开学是周四，紧接着两天便是月考，考场位置是根据成绩排的，已经公布贴在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于声到教室后看了眼，她被安排在最后一个考场。
下面紧跟着是于婉的名字，她眉心皱了皱。
方城这样的掉尾车自然逃不了，他惊喜的说，“于声同学，咱两一个考场呦。”
顾清欢打击他，“声声是因为还没参加过考试，没有成绩才会去你们考场，也不知道你荣幸个什么劲。”
“欢姐，你这张嘴巴这么毒，以后能嫁出去吗？”
顾清欢白了他一眼，“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方城识相的摇头，引来贺尚无情的嘲讽。
段季修松松散散背着书包进来，他压根没朝名单上看，直接回了座位。
他坐下后，于声心里那根弦突然绷得紧紧的。
那晚之后，她在家更是不敢出房间，即便吃饭碰到了，她也是眼皮也不敢抬，匆匆吃两口就上楼继续学习。
和段季修，更是一句话都没说。
今早来学校，她坐副驾驶，更是避开了接触。
这次不是因为招惹她生气而不搭理他，而是她心里有些慌乱，每次想到那个画面，她的腰身上火辣辣的发烫发麻。
心跳不受控制的乱了节奏。
段季修心不在焉，尤其是于声这态度，让他想靠近的同时又小心翼翼，他想，他可能对洋娃娃有了好感，潜意识里不想承认他已经喜欢上了她。
这个念头让他倏然一僵，有点难以置信的哂笑，这一切来的猝不及防，他自己都没做好心理准备，更何况是她。
他能想象，如果洋娃娃知道，肯定会红着脸骂他滥情！
上午第一场是语文，于声刚坐下不久，就看到于婉和刘亚微两人一起笑盈盈的进来了，她略微诧异之后便恢复平静。
于婉的位置在前面，于声和刘亚微一前一后在教室的后面，刘亚微淡淡的看了眼身后的于声，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她不主动招惹，于声肯定不会上赶着找不痛快。
十一点半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监考老师催着放下笔开始交卷，于声仔细检查了下试卷，暗暗松口气。
这是来一中后的第一次考试，她很重视，书写字体都很工整，卷面也保持着整洁。于声满意的看了两眼，还没等到收卷的同学走到她的位置，前面的刘亚微忽然甩了甩钢笔，顿时，一连串的黑色污迹星星点点的落在她的试卷上，于声愣了两秒，脸色霎时间白了起来。
反应了两秒，她飞快掏出餐巾纸，打算吸掉墨汁，只是墨水渗的太快，很多已经在她干净整洁的卷面上晕染开，有些已经模糊了她写的答案。
于声皱眉，不悦的盯着刘亚微的后背。
方城从前排开始收试卷，等到于声的位置时，他看到有些脏乱的卷子，有些诧异的问，“你这是怎么了？弄上墨水了？”
刘亚微这才慢悠悠扭回头，朝她课桌上瞅了一眼，表情做作，“呀，是不是我刚才不小心甩到上面的？真的是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于声不悦的看着她，心里顿时委屈的不行。
监考老师看他们围在一起，走过来，“怎么回事？考场上不许交流！”
方城拿起于声的卷子，“老师，于声同学的卷子被人甩上墨水了。”
刘亚微态度诚恳，“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向于声同学道过歉了。”
监考老师拿起来看了眼，皱眉，“能是能看清，就是给判卷老师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于声脸色沉了沉，她把卷子交上去，轻声，“谢谢老师，我下次注意。”
她心情有些糟糕，低垂着脑袋出了考场，楼梯处恰好碰到段季修，她面无表情从他身旁越过，径直下楼，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
段季修皱眉，睨着她的后脑勺有些不满。
他抬脚，不动声色的跟着她下楼。
顾清欢从他们后面追上来，看着他们两个怪异的模样若有所思，她快走两步拽住了于声，“声声。”
于声吓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
顾清欢撇嘴，神神秘秘的小声问，“那你有没有发现后面还跟了个人？”
于声下意识扭头朝后看，蓦地看见段季修的身影时愣了一下，她怔怔的回身，小声嘀咕，“他跟着我干什么。”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顾清欢小声问，“怎么感觉假期回来你们两怪怪的？”
于声心知肚明，垂着眸子问，“有吗？”
顾清欢点点头，上下瞅了她两眼，视线忽然一顿，“声声，你衣服上怎么了？”
她拽着于声宽大的校服打量着，上面稀稀落落的墨水痕迹在蓝白相间的校服上格外明显。
于声丝毫不觉，“怎么了？”
视线跟着看过去，她一顿，略微皱眉，然后格外平静，“哦，没事，应该能洗下来。”
中午食堂吃饭，方城他们看到于声和顾清欢，直接端着餐盘凑了过去，段季修自然而然的跟着坐了过去。
顾清欢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还在纠结墨水的问题，“你怎么弄上去的呀，考个试怎么还写衣服上了呢。”
于声捣鼓着餐盘里的米粒，不言语。
段季修垂眸瞧了一眼，瞥见她袖子那截白色料子上的小黑点，微微皱了皱眉。
方城顺着视线移到于声的胳膊上，“这，是不是刚才弄上去的？”
段季修蓦地扭头看他，目光审视。
“别看我，不是我弄的，是刘亚微。”方城缩缩脖子，真是怕了他的眼神。
段季修重新把视线移向于声，发现洋娃娃自顾自吃着饭，事不关己的态度。
他被她这幅淡漠的样子差点气到炸，所有思绪都围在洋娃娃身上，丝毫没发觉他旁边站了一个小姑娘。
小学妹是上次升国旗时学生会纪检部的女生，她红着脸，有些羞答答的望着段季修，手里还握着手机。
段季修察觉到几人的眼神，扭头去看。
“学......学长，我可以加你微信吗？”小学妹声音娇柔，害羞的抿着嘴角，时不时抬眸偷偷看他两眼。
于声深深的看了段季修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吃饭。顾清欢的小眼神在小学妹和段季修之间打量，然后用手肘捣了下于声，暧昧的笑了笑。
后者一脸懵圈，困惑的眨着眼。
顾清欢凑近她，小声用嗓音发音，“感觉这个小学妹挺漂亮也挺文静的。”
于声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了两秒，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看向段季修。
他淡定的放下筷子，表情淡漠，让小学妹心里紧张了一下。
下一秒，他清冽的开口，“抱歉，我微信从不加女生。”
于声和小学妹霎时间都诧异的看向他。
段季修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
小学妹脸上一燥，红着脸说了句“打扰学长和学姐吃饭了”便飞快的跑走了。
于声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她想，回去后是不是该主动把段季修拉到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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