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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女士抬眸，红彤彤的眼睛盯着他，发了狠的甩开他的胳膊，“你不懂！陆星野，你没有心！”
陆星野的胳膊被狠狠的甩开，手直接磕到了玻璃茶几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刺骨的疼痛从手指处传来，陆星野只是皱了皱眉，轻声反问道：“我没有心么？”
尔后他勾了勾唇角，和金女士两人眼神对峙了好一会儿，他才兀自笑道：“跟你比起来，我还差的远。”
这么多年来，他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和金女士的表面平静，可没想到，终有一日，还是会被打破。
出了常家，陆星野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直到电话响起，这才想起自己今天还得去补拍镜头。
原本是个忘什么都不会忘工作的人，现在被这些一刺激，什么都抛在了脑后。
他站在常家门口，抬头往里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别墅禁锢着许多事，脑子里突然钻出来很多回忆，包括他刚来常家的时候，金女士拉着他的胳膊站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拽了拽他的胳膊，“叫爸爸。”
那会儿他所在的孤儿院刚刚倒闭，许多小孩儿顿时又成为了新一批的流浪儿童，有被社会好心人士领养走的，但大多数都是被转送到了更小的孤儿院里，而他被金女士带来了常家。
那会儿他也不过高一，在原来的学校向来是第一，打架和学习皆是，没别的，他既得保护孤儿院的朋友，还得拿学校的奖助学金，他得上学。
上学是唯一能改变他命运轨迹的方式。
可来了常家，不被待见是常事，金女士也懒得管他，给他一笔钱就把他打发地远远的，他一年只回来一两次。
他很少出去说自己的家世，没什么好说的，常家的所有财产都跟他无关，常家的孩子也和他无关，他是这个世界的弃婴。
他姓陆，而不是常。
这地方再富丽堂皇，再受人尊崇，都不是他的家。他的家是五岁前阴暗潮湿的房子，是后来漫长岁月里嘈杂喧闹的孤儿院，是成年以后有江眠的地方。
在常家门口驻足了一会儿，陆星野从兜里拿出墨镜，刚要戴就听见有人喊了他一声，“是陆星野吗？”
陆星野回过头，面前这人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鞠芷卉极有风韵的走到他面前，冲着他笑了一下，自我介绍道：“我是鞠芷卉，之前和你拍过《清河》，是女二。”
“哦。”陆星野极为冷淡的应了一声，顺带环顾四周有没有狗仔在拍。
鞠芷卉轻笑道：“放心吧，这里是整个云城最隐蔽的地方了。”
“有事吗？”陆星野客气又疏离的问道。
“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晃荡。你在这儿住吗？”鞠芷卉问。
陆星野摇了摇头，“没有，来拜访个……”他迟疑了一下，“故人。”
这个称谓有些不太对劲儿，但陆星野想不出来更合适的称谓来形容他和常家以及金女士的关系。虽然没有和眼前这人解释的必要，可这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自然是要先过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鞠芷卉对这个也不太关心，应了一声后笑道：“好巧，我有个姐姐在这边住着，今天过来串门。”
“嗯。”陆星野问，“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鞠芷卉今天出来采生，正好带了这些纸和笔，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递到陆星野面前，“要是可以的话，帮我签个名成么？”
“好。”在路上被人要签名这种事，是一个公众人物就得习惯，而且还是以前合作过的演员，只要不是过分的事，陆星野都会答应，他拿过笔来问，“签什么？”
鞠芷卉想了想，“我有一个女儿很喜欢你，就写祝你平安喜乐吧。”
“女儿？”陆星野又看了她一眼，似是很诧异像她这么大的年纪会有一个能追星的女儿。
鞠芷卉倒挺落落大方的，她笑道：“是我的后女儿，她不小了。”
“哦。”陆星野这下就能理解了，娱乐圈的女艺人嫁给富豪，成为别人后妈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
别说是娱乐圈，哪怕现实生活里，这样的事情也不少，金女士不就是这样的例子吗？
陆星野爽快的写了这几个字和自己的名字，“需要TO签吗？”
鞠芷卉笑，“加上吧，她应该会高兴，毕竟她爸不让她追星。”
“嗯，那她叫什么？”
“江眠。”鞠芷卉说，“长江的江，春眠不觉晓的眠。”
陆星野正在签字的手顿了一下，凌厉的笔锋在最后一刻将纸划破，他这才抬起头看向鞠芷卉，语调微扬，“你要嫁的人是江渚？”
鞠芷卉点头，“你认识？”
“略有耳闻。”陆星野签好了名字，还写上江眠二字，随手勾勒一下就是一只茶杯犬的形状，递给鞠芷卉的时候还笑问道：“江眠很喜欢我么？”
“嗯。”鞠芷卉拿过签名，“她上次回来的时候说追星，而且一眼就认出了我，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你。”
陆星野勾了勾唇角，“我猜也是。”
那些从常家带出来的坏情绪好像在一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依旧是明天中午十二点啦～
不见不散
第32章 做粉丝的第32天
江眠起来的时候, 酒店里已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耿灿灿给她发消息：我先走了, 节目组有事，你打扮的漂亮点。
发送时间在早上七点半，耿灿灿只睡了四个小时，江眠皱眉回了句好。
来一个新环境, 往往都是很忐忑的，尤其是要将自己二十四小时的暴露在摄像头下，这就意味着你所有的坏习惯都将无所遁形，不过幸好，她还有耿灿灿。
已经和耿灿灿做了约定，她应该是今天最早进恋爱小屋的，而节目组的人会在外面拍摄, 她们每个人在一些公共场合里会有跟拍PD，还会有一个专门的房间, 工作人员负责看镜头，随时记录素材剪切。
江眠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穿了一个浅粉色的半袖，搭了一条高腰九浅色牛仔裤，白色的帆布鞋，黑色的头发用卷发棒卷了发梢, 看上去俏皮灵动。
刚一到拍摄场地，就听见了耿灿灿在和人吵架。
“什么意思？临时不来？说不来就不来，今天都要开拍了我从哪去找人？”一个粗犷的男声道。
耿灿灿说, “我也不知道，打电话的时候人家就这么说的，并且愿意赔偿一切费用，我能怎么办？”
“临时找啊。”那男声道：“你都在台里做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还用我教你该怎么做么？”
耿灿灿大喊道：“我要能找到早就找了，还用你在这里说？哪里去找那么合适的？！”
“找不到合适的就你上！”
江眠匆匆赶到耿灿灿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问道：“怎么了？”
“有人临时出了纰漏，不来了，现在缺了一个女生。”耿灿灿的鼻音很重，说话的时候也低着头看起来就受了委屈。
她的对面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估计是那个素未谋面的总导演，江眠说，“不行的话就三对算了。”
“不行！”总导演斩钉截铁道：“这次肯定是大场面，我可动用关系请了重量级嘉宾来，一点纰漏都不能出，必须按照流程来。”
“那现在人来不了能怎么办？”江眠皱眉温声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为了死规矩把活人给逼疯了吧。”
“你又是谁？”总导演手中拿着一沓A4纸，卷起来指着江眠的脸，“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我不就站在这说话了么。”江眠对他的话心里嗤之以鼻，但为了耿灿灿，她还是勉强解释道：“你好，我是这次的嘉宾，江眠。”
“既然是嘉宾，那就先在一边候场，这里留给我们工作人员解决，OK”
江眠心想，我觉得不太行，以你这体力看起来打不过耿灿灿。
但这种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关系户，除非是耿灿灿真不想在电视台待了，不然她肯定会把这一茬忍下来。
耿灿灿把江眠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在总导演面前站的笔直，“现在人员出了纰漏，那也不是我的问题。之前除了江眠，所有的人员都是您去协商的，连信息都是只给了我一个大致概况，我除了布置场景外没有参与这里的其他事，现在出了问题，您就把事情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这是不是不合理？”
耿灿灿语气波澜不惊，眼睛红彤彤的，看上去像是刚哭过的样子，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但让人完全无法轻视，说得总导演也一愣，但人家立马回道：“现在这是整个节目组的事情，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开天窗你觉得合适吗？”
耿灿灿顿时泄了气，吸了吸鼻子，“那你说怎么办？”
总导演在片场环顾了一圈，大家都在忙忙碌碌的做自己的事，没有一个颜值出众的女生，唯有站在他对面的耿灿灿还算能看，而且职业还挺特殊，电视台导演，这样一想，总导演顿时喜上眉梢，笃定道：“你上！”
耿灿灿叉着腰，一脸不可置信，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上？”
“对！”总导演笑了笑，“就是你上！让化妆师给你化个妆，这一个月你就不用负责拍摄的事了，你当嘉宾，谈恋爱去！公费恋爱，稳赚不赔！报告我替你给台里打。”
耿灿灿：“……”这个说辞好像有点耳熟。
这不是她当初坑江眠来的时候那套说辞吗？
公费恋爱，公费度假，要多爽有多爽。
但身为一个导演的她明白在镜头下的压力有多大，所以她还是摆了摆手，“导演，我觉得这样不行，我们可以再联系一下其他人，不行就改一下规则，先出现六个人，之后再出现另外两个人。”
“不行。”总导演说，“其他人都已经联系好了，最迟的今天晚上也就来了，总不能再劝退一个人回去。”
“我觉得我……我……我不行。”耿灿灿为难道：“要不你换个人？小姜，你过来。”
小姜就是那个实习生，她立马往后退了一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拒绝，惊恐道：“灿灿姐，还是你来吧，我颜值不行。”
“对！”总导演笃定道：“正好你也这么大了，给你一个公费恋爱的机会，这一个月就相当于给你放假了，工资照常发，别担心，你该有的绩效工资一分都不少你的。”
“导演，我觉得我不行。”耿灿灿挣扎道。
说实话，她还真有点心动，要不是觉得自己对着镜头不自在，她肯定答应了。
总导演越看她越觉得合适，“这么好的事情你拒绝啥呀？是不是嫌钱不够？这样吧，给嘉宾的费用也都给你。”
耿灿灿：“……”很心动。
她望了江眠一眼，江眠摇摇头，表示无法帮她做主。
总导演又加了筹码，“这一个月再多给你加一万！”
耿灿灿：“……”特别心动。
“还不行？”总导演瞪大了眼睛，手中的A4纸已经卷成了一团，“那就给你加两万！”
耿灿灿：“……”非常心动。
外面静寂了几秒，众人都眼红的看着耿灿灿，有一个场务小姐姐弱弱的举起了手，“导演，我可以！”
很快有一个化妆师小姐姐也举起了手，“导演，我觉得我也可！”
总导演瞥了她们一眼，“得了吧你们，都已经结婚了凑什么热闹！”
“能离！”那个化妆师小姐姐说，“只要钱到位，我可以！”
大家哄然大笑了起来，总导演冷哼了一声，“在这里，最合适的也只有你们副导演了，单身还好看，目前又发现了一个优点，还不被金钱所诱惑！”
耿灿灿已经握紧了双拳，心想：特么的！你说的都是狗屁！明明是你钱还给的没到位！
总导演看了一眼表，已经十点多了，再拖下去今天真就要开天窗了，这是他空降以后第一档节目，自然不能失误，再想想他请的那几个人，对收视率有极大的信心，所以他一咬牙，“加三万！这是我的极限了，耿灿灿，你觉得怎么样？”
“导演……我觉得……我……”耿灿灿正处于极度纠结的状态，她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一万多啊，现在这么大一个饼砸到她眼前，而且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还不用拍别人，只需要被别人拍就好了。
她可以每天打扮的美美的看看书，做做饭，洗洗碗，这样美滋滋的生活是真实存在的吗？
总导演也没了耐心，兀自打断她的话，“行了。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行！正好，你在小屋里带带节奏，有点节目要的素材出来，可别平淡的三十天过去了，什么都没剪出来。到时候别说三万，三毛都没有！”
耿灿灿一咬牙，“成交！”
末了，她还有点不确定的问，“是我原工资加节目组嘉宾费用加三万是吧？”
总导演已经坐到了摄像机前，“对。”
耿灿灿压抑住自己的狂喜，扭头颤抖着江眠说，“我一个月收入破十万了！我特么能请你吃大餐啦！”
江眠握住了她的手，“淡定，去化妆。”
这个节目组真的很神奇，最大的规矩就是没规矩。
江眠来了这里不过一个小时，就已经见证了一场极大的波澜。人员不够了，那就凑电视台导演。要是再不够，估计连场务也能给凑过来。
也不知道是该夸导演不拘小节呢还是该说他屁也不懂呢？
不过对江眠来说，有了耿灿灿在，她更放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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