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逍哼了一声，“那个狗东西你还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乔逍！”
最后还是乔瑶一把推开自家不看眼色的哥哥，告诉赵晓刀。
“姐夫失血太多，现在还没清醒。”
“有……有没有危险？”
“他有个屁危险！我给他输血了好吗？妈的！”乔逍一脸气鼓鼓的，欺负了赵晓刀的狗男人，居然还要靠他输血才能活。
真想见死不救。
乔如松咳嗽了两声，“你安心养病。一切等病好了再说。”
说完，乔如松大步走出病房，一边还拎走了乔逍。
——
“瑶瑶……他真的没事吗？”
乔瑶点头，“没生命危险，放心吧。”
相比之下，赵晓刀是这段桃色车祸中受伤最轻的，大约是受到锦鲤的庇佑，明明当时她被绑在了最危险的副驾驶，但不知道为何，当周成的车被周珩擦撞过去的时候，她却没还什么大碍。
就手扭到了，额头上有个大包，脸上有些擦伤。
周珩手断了一只，肋骨也断了两根，脑袋也受过剧烈的撞击。
不过好在他也福大命大，活过来了。
“外面都说，你们是狗血桃色恋情引起的纠纷。小叔已经出面压下了，我爸那边也请了公安局的同仁，调查那个绑架者……好像是是王子轩有关。”
所以，周成背后的人是王子轩吗？
赵晓刀闭上眼睛，这一天她经历过的事情比她这一生经历的都多。
就好像，人生重活了一次。
“我想去看看周珩。”
——
周珩没多久也清醒了。
相比之下，他实在惨得多。
医生说他一只手断了，但她记得他双手拉扯着那安全带。
那么用力，根本看不出来是手断的样子，还是拉扯安全带的时候撕裂了手，她不甚明白。
赵晓刀戳了戳他包得严严实实的脑袋，有些想哭也有些想笑。
“好丑。”
“你也是。”
“……”
两夫妻无言，气氛有些沉默。
赵晓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声音有些脆弱。
“珩哥，你为什么要救我？”
周珩看了她一眼，“你是我的妻。”
赵晓刀低下头，露出脆弱的脖子。
“你对周成说，我死了，你会更好。”
“所以呢……我应该见死不救？”
赵晓刀摇头，上次在暴/乱中，周珩选择了周青，她十分生气，两人还闹到了分居的地步。
但如今，在生死关头他选择了她，但她的心里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畅快。
“周青死了。”她听乔瑶说的，汽车爆炸，她没救出来。
她当时在现场的，也亲眼看到了周珩放弃她。
曾经，她认为周珩爱周青，起码爱过。
但周珩一直否认两人的关系。
一直到暴/乱中。
后来两人分居，她依然觉得周青是周珩心中的白月光。
但直到那一刻，周青被抛下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过来。
周珩不爱周青。
一点都没有。
“我很遗憾。”周珩眸色清淡，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赵晓刀忽然觉得眼前的他是那么陌生。
“你对她……一丝怜悯都没有吗？”
“怜悯？人都死了，重要吗？”
周珩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那个时候，你知道的，我只能救一个人。晓刀，你应该开心的。毕竟，我的选择是你。”
“可是——”赵晓刀后退了一步，有些陌生地看着周珩。
“这个选择，是你做的。而造成当时那个选择的人，不也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女配下线。
第31章
035
事实上，赵晓刀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软弱、虚荣，人性的弱点在她身上都存在。
周珩救了她，她应该开心的。
她只是不喜欢周珩的态度。
尤其是当初他抛下周青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在乎。
甚至，带着一丝刻意。
刻意让周青去死。
——
那日后，赵晓刀以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为借口，伤势好些后就回水云间了。
整整一周的时间，她没有再去医院。
医院那边是乔妈去的。
乔妈是过来人，虽然不明白两人为什么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但还是劝她。
“小姐，姑爷现在全身都是伤，我们终归是外人不好照顾。小姐，你还是去看看他吧。他每天都盼着你去看他。”
赵晓刀嚼着薯片，眼睛都不抬，“不是有医生吗？我去也没用。”
“小姐，话不能这么说，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医生可以治疗他身体的疾病，但心里的宽慰还是需要家人。”
家人？
赵晓刀想，他把她当过家人吗？在他心中，有家人或者任何人的存在吗？
乔妈见劝不动她，叹息一声，拎着熬好的汤出去了。
乔妈走后，赵晓刀瘫回沙发上。
她其实只是想冷静地想想，未来该怎么办。
——
两人冷战的事情，徐伊宁也知道了。
“周青都死了，你还在作什么？你不会圣母病犯了，同情一个绿茶女表吧。”
赵晓刀自然不同情周青，尤其是周青把她引出去让周成把她抓住，就不值得她任何同情。
她只是想到周珩对周青的态度，让她无端端觉得心寒。
周珩那个样子，对生命的漠视，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
在赵晓刀的眼中，周珩的位置很高，也很特殊。
她曾经说过，周珩在她心中是个美好的存在，不能逾越。
他温柔，他善良，他正义，他勇敢，在她的心中，周珩宛如神祗。
但她现在发现，周珩不是温柔的神，而是冷血的魔。
她心里难免有落差。
人该怎么活呢？
糊里糊涂地活，还是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地活？
徐伊宁最后叹息，“就算是你想和他离婚，也和他说清楚吧。这样拖着，对彼此都不好。而且，退一万步讲，这一次，又是周珩救了你。他救了你两次，就算有千万个不对，但是对你，他是有良心的。”
——
赵晓刀考虑了许久，最后还是去了医院。
周珩并不是一个人，病房里站了一个漂亮的男人。
见到她，漂亮男人微微扬眉，主动上前打招呼，“嫂子你好，我是卫琅，是周珩的朋友。”
赵晓刀并不认识卫琅，她也深深明白，她这个老公有很多东西她不知道，很多面她不曾见过。
卫琅并没有停留多久，似乎不想做电灯泡，很快告辞了。
很快的，就留下了两个憋着一口气的夫妻。
谁也没有先开口。
就这么沉默了半晌之后，周珩忽然轻轻哼了一声。
终究还是一起长大的，就算心里有些不舒服，赵晓刀还是关心他，“是不是哪里痛了？”
周珩撑着床想要起来，“麻烦你，我想去厕所。”
“……”
赵晓刀想了想，又问：“所以，需要我帮你扶着么？”
“嗯。进来吧。”
“……”
——
见过彼此最亲密的一面，但还是难免脸热。
赵晓刀洗了洗手，又拿来热毛巾给周珩擦了擦手。
她的动作很笨拙，周珩一脸惊讶，上下看了她一眼，“你这次出去学会了不少。”
还会照顾人了。
赵晓刀有些小开心，眉眼都跳跃起来，“我说过的，只要我想做，就一定会做到的。一个人生活，其实挺简单的。”
周珩哼了一声，“所以，你是过来找我摊牌的？”
不愧是智商碾压，一眼看穿赵晓刀的目的。
赵晓刀也没有忍耐，经过一周的事情，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周珩，有些事情，我想问你，我求你，这次请不要骗我。”
周珩一点不意外，他靠着有些不舒服，示意赵晓刀给他拿来一个枕头枕在身后。
赵晓刀依言做了，这时候周珩开始娓娓道来。
那些所谓的真相。
——
“你想知道我对周成说的是真的吗？”
赵晓刀点头。
当初她被绑架，绑架的人就是周成。
不过，他只是其中一个绑匪。
听他的意思，原本是准备撕票的。
但后来不知道为何，一直留着她的命。
现在想想，应该是周珩在中间做了手脚。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那一伙的？”周珩摇头，“我那个时候年纪不大，婆婆对我有戒心，还没入伙的资格。”
周家屯全村1847口人，90%以上都姓周。地势偏远、山高水险，造就了它贫困村的现实。村中的人很久之前就另谋出路了，他们在周婆婆的带领下，迅速走上了致富先锋。
可以说，人性最恶的地方，在周家屯展现的淋漓尽致。
生命算什么，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周珩现在想想，也幸好周婆婆对他有戒心，不然——
“不过我知道他们的勾当。杀人越货，坑蒙拐骗，无所不作。”
“在之前，你见过他们绑过别人？”
赵晓刀心中发寒，她虽然只见到周成一个人，但偶尔有人来周成，每次来的都不一样。
想来，那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团伙。
“嗯。”
周珩点头。
赵晓刀深吸了一口气，“你没有救过他们？”
“螳臂当车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
“那我呢？”赵晓刀的声音急切又尖锐，似乎想抓住她心中最美好的幻影一般，“你当时为了我和周成打架，你保护了我。”
周成那个时候十八岁，已经有男女的意识。
生长在贼窝，哪里还有什么道德。
反正赵晓刀在他心中已经是死人，死之前做些什么又能怎么样。
可是，当周成还没解开她衬衣扣子的时候，周珩就来了。
他在门外，勾着腰和周成低声说什么，然后被周成一脚踢开。
最后周成还不解气，一石头砸在他的头上。
回忆往事，赵晓刀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想，只要周珩说他是真心想救她，他仍然是她心中那个最好的人。
周珩闭上眼睛，靠在床头，舌头顶了顶后牙槽，无端端多了一丝痞气。
“你想听什么呢？谎言，我能说一万遍。”周珩笑，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只能说，赵骏对你很好，悬赏数目很高，还出动了那么多警察找你。有权有势的小姑娘，我为什么不救？”
刷——
赵晓刀眼泪彻底滑了下来。
周珩替她擦去，动作称得上温柔缠绵。
“不管初心如何，结局是你想要的，不就行了么？”
“那周青和周珩呢？以你的水平，不会让荣悦那个案子拖那么久？”
“是我做的。本来我不想动周青的，毕竟她当初也算是帮了我的忙。可惜了，她回来就惹事，不但找你麻烦，还加入了黄麟的阵营。太麻烦了……刚好周成也出狱了……让他们凑在一起，正好。”
“你说过把她当妹妹的！”
“是啊。可惜，她并不知足。”
能为所用的，别说是妹妹，就算是妈妈，他也能毫不愧疚的利用。
亲情算什么，只是让利用关系更加牢固而已。
他这一生，目的明确，就是为了往上爬，一直爬到最高的地方。
至于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人，会攀附什么人，他不在乎。
他只在乎结果。
——
“周珩！”赵晓刀退后了一步，觉得面前的男人是那么的陌生。
明明是熟悉的脸，明明相处了十五年。
她却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他一般。
“周珩，你不爱我对吗？不对，我应该说你谁都不爱。也没关系，我不在乎了。”她擦了擦眼泪，有些想笑，笑出来却带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的，我不喜欢有人骗我。我也说过的，如果你骗我，我就会不要你。周珩——”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离婚吧。”
——
赵骏说过，人生短暂，当断则断。
人要活得开朗豁达。
既然她和周珩是死局，何不放他，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谁离开了谁就会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离开周珩，不是因为他不爱她。
而是因为他代表了她心中最美的白塔。
但这一天，白塔倒塌了。
她需要去找另外一个白塔。
或者，自己变成那座塔。
——
“离婚？”周珩还是那浅浅的笑意，“晓刀，你想和我离婚，你想过后果吗？”
赵晓刀点头，“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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