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瞪着眼睛愤愤不平的控诉着。
她不在乎孟回会不会回答她,她只是一心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孟回等她说够了,这才慢悠悠开口:“凭什么别人就一定要喜欢你,迁就你,就因为你才是长宁侯府的真千金?可你别忘了,长宁侯府并不缺女儿,你不够出色就会被淘汰,侯门深宅里,左不过利益相干罢了!”
原主愣了一会儿,拧着眉不甘争辩:“……可若是我自小就生活在这侯府,不见得就比别人差!”
“长宁侯夫人生了你,但一日未养过你,说感情,只怕就是你对她也没多少感情。会怨恨,不过是因为不甘罢了!”孟回没有去评论她的话,而是突然说到。
“我……”原主反驳不了,只能又沉默。
孟回打了个哈切继续道:“老太太送我镯子,是因为她是个眼明心善的。哪怕是你上一世,她应该也主动过。而你,想必只顾着畏畏缩缩只知道害怕她,实在太过烂泥糊不上墙,让老人家失望了。过后对你,也就是懒得多管罢了。”
原主恼怒她说她烂泥糊不上墙,可又狐疑于她的话,暗自思索着。
想到上一世的自己,确实如她说的那般,后来还越变越糟糕,沦落到谁也不愿意搭理她的地步。认识到这一事实的她,不由面色一僵,有些尴尬和难堪。最后又苦笑一声,就刚刚她都还跟个傻子似的,单方面害怕着不苟言笑的老太君。觉得她很可怕,压根没想过去与她亲近。
这样的她,老太君凭什么要放下身段来亲近她?
孟回并不理会她的苦笑,只慢条斯理继续说着:“你那娘或许是真的疼爱孟锦绣,但是你那侯爷爹只怕未必。或者说在他只疼有价值的,若是你变得优秀,让他觉得有价值了,他同样会疼你,会拿你当女儿。只是,那时候的你就会成为一个他用来拉拢助力的存在。”
顿了一下,孟回面无表情问她:“你想要成为那样的存在?把自己价值化,物件化?”
身居高位者,从来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们衡量人的标准就是有用或者无用。
长宁侯就是那样一个人,且他不缺女儿。
原主瞪着眼睛,惊讶于她说的话,这样的言论她还是头一次听。
可想想,又觉得她没有说错,这并不荒谬。
上一世孟锦月她们不就是如此。
倒是她逃过一劫,因为她太作,名声全毁,没有丝毫价值。
她要把自己价值化?变成一个物件?原主扪心自问着。
之后便是沉默不语。
良久,她才又摇头。
她渴望得到父亲母亲的关爱,可他们不喜她,她也强迫不了。上一世任她怎么闹腾,怎么跟孟锦绣作对,争来争去到最后也没有多给她个眼色。
而如今这孤魂野鬼,站在与她相同的境地,却活得与她不同。她从不畏畏缩缩,从不靠妥协求全换取别人的怜悯,可也一样活得好好的,或许该说活得更好。
府里的下人不敢慢待她,孟锦月孟锦绣在她手里也讨不了好,还得到了老太君的另眼相看。
她活出了与她不一样的人生。
而这,才只是刚开始,她比任何人都强大自信,哪怕以后的路荆棘密布,她也无所畏惧。
突然发现自己是羡慕她的,同时也深深的厌恶着自己。
何必呢?
她突然笑了,眼泪从眼角滑落也不曾去管。
不是因为伤心落的泪。
她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伤心的了。就像这糊涂鬼一开始说的,不如活得肆意自在。哪怕肆意自在的活着,在这侯府里注定不容易。
但是,到了那时候,她争就是为了自己去争。
她想,应该是值得的吧!
“想要别人注意到你,你得足够优秀;想要别人喜欢你,你的值得;想要别人欺不了你,你得足够强大。而这些你都没有,自我进了你的身,听到的全都是你在怨恨别人,不满现状的话。你很弱,弱得可怜,弱得不值得别人多看一眼,更别说去欣赏你喜欢你!”
孟回毫不客气的打击着,把她身上那层自我委屈的装束撕开,撕得她鲜血淋漓。
原主红着眼睛,愤恨不甘想反驳,却又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怨了一辈子,自我可怜了一辈子,老天爷还大方的给了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她也依旧只是怨恨着,抱怨着别人如何对她不起,从来不去想自己如何。
像是走进了死胡同,还偏执的认为自己没有走错。
一心觉得,错的都是别人,却不知错得最离谱的恰恰是她自己。
肥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低着头似乎再哭。
大概是打击够了,孟回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理会她的丧气难过。她的话就如一贴虎狼猛药,救命却伤身。至于原主喝不喝这贴药,她不管。
到底得她自己想通,自愿喝下,这药才能有效果。
沉默良久。
原主突然开口,语带祈求的说着。
“你……能教教我吗?”
她想改变,可她无从入手,她不知道如何改变。
这孤魂野鬼什么也不记得,却没有气馁害怕,依旧强得不可思议。
这种强悍,是深刻在灵魂的强悍。
她渴望,她也想变成那样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昨天的。_(:з」∠)_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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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不怀好意(捉虫)
她能认清自己, 认清现状,对于孟回来说是一件好事。
那日过后。
原主也迈出了第一步, 她开始掌控自己的身体, 按照孟回交给她的任务慢慢的摸索, 改变。
最基础的就是认字和练习写字, 这糊涂鬼说了,不是为了别人就只为了自己, 才更应该变得优秀,而想要各方面更好,就得充盈自己。
但若是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那就是空谈。
她觉得她说的对, 所以她学了, 咬着牙从头开始, 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学。她没有她过目不忘的本事, 说实话学得有些吃力,不过幸好她针对她的情况拟定了一套教材,就这么循序渐进的学着。
转眼, 三年过去。
三年的时间, 长宁侯府的公子小姐也都增了几岁。
二月,草长莺飞, 最是一年春好时。
伯爵娘子是出了名的喜爱花草, 伯爵府中有专门的草木花房,里边的花草这会儿开得正好,她便派了帖子给各家夫人小姐, 邀请他们一起吃茶赏花。
长宁侯夫人与她关系好,自然也得了邀请。
临出门的时候,长宁侯夫人被老太君派人叫了过去,再出来时脸色便有些不好,她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孟回。
“母亲。”见多了一个孟回,孟锦绣也没有显露出不高兴,只是亲昵的喊了一声。又看向孟回笑到。
“二妹妹。”
孟回朝她笑了笑,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母亲,她也去啊!”孟锦月有些口没遮拦的惊呼出声。
不怪她太惊讶,实在是这几年,嫡母就没带这野丫头去过什么宴,今日突然要带着一起去,确实让她很惊讶。
最重要的是她嫉妒。
这野丫头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几年下来模样越长越好,若是她也在,容貌上不是要被她盖过了风头去?
“没规矩,还不与你二姐姐道歉。”
见她如此,长宁侯夫人皱着眉头轻斥一句。
孟锦月暗暗瞪了孟回一眼,不甘的说了声对不起。
孟回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长宁侯夫人也不在意她的想法,摆了摆手:“好了,都上车。一会儿到了伯爵府都规矩点,莫失了礼数,堕了我长宁侯府的名声!”
说到最后目光停在了孟回身上,似有些犹豫,又见她脸上并无慌张之意,反而一派淡然,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这丫头常去老太太哪儿,想必礼数方面不会太差。
且老太君说了,她不会给她丢脸,想到这里,长宁侯夫人也就稍稍安了心。
一路无言。
孟锦绣想搭话,可又想起自己在她身上吃过的亏,便也就歇了心。
转头拉着孟锦月几人亲亲热热的闲聊着。
说的都是有些闺中趣事,长宁侯夫人偶尔会说上一句,更多的时候只是是笑看着她们。
很快就到了伯爵府,递了帖子,一群人便往里走着。
“刘姐姐!”身后传来一个略带喜意的声音。
长宁侯夫人笑着转身:“你也来了啊!”
“可不,就赶着来看看伯爵娘子珍藏的花木呢!”来人是户部尚书家的夫人罗氏。
“那便走吧!”长宁侯夫人笑着说道。
两人闺中时关系不错,现如今只是一般,不过人伸过来的是一张笑脸,她自然也是要笑的。
罗氏的女儿和孟锦绣她们也不是头一回见,这会儿也已经是各自说笑着,只不过那笑,总觉得有些虚,笑意也不达眼底。
孟回见状,也只是抿唇一笑,缀在她们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眼底藏着的那丝若有似无的忐忑,述说着她不是她。
“不错,保持住!”孟回笑着夸了一句,此刻的她盘腿坐在黑暗里,全视角的观看着外界发生的一切。
“放心!”原主低声道,嘴角微微弯着。
眉眼间透露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自信。
庭院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尤其是花房处,天真烂漫的少女们,嗅着芬芳,品赏着花木。
更有擅舞的,被一群娇娘们围着,和着百花,翩翩起舞。
后宅内院的聚会,没有外男,就连伺候的都是些仆妇婢女。各家夫人们见了也不过莞尔一笑,没人觉得她们行事出格。
原主没有去凑热闹。
独自一人只坐在亭子里吃着花糕,也不会觉得无所适从,倒是亭子外的一人,面色忐忑的四处看着,手脚似有些无处安放。
想过去与那些娇娘们一起,又想起她们的鄙夷,瞬间就怯了脚步,泄了气。
目光一转,便看到了同样是一个人的原主。
心下一喜,大步走了过去。
说是大步,真的是大步,脚下生风那种。
她自小在边关长大,又常习武健身,风风火火惯了。现如今,父亲怕她嫁不出去,给她送回了京城,得了嘱托的伯母一有空闲就拉着她这家那家宴会的去。
原意是想让她多认识一些小姐妹,也让她在各家夫人面前露露脸。可惜文雅惯了的各家小姐们,看不上她,觉得她举止粗野。
可让她学着她们那样她又觉得浑身难受。
而且就是学了,只怕也还是会招来一顿取笑。她算是认清了,这一个个的惯会戏耍人,心眼子太多她玩不过。
“嘿!”楼玉骄习惯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招呼。
手落下去后,才想起这里不是边关。眼前这人,也不是英姿飒爽不拘小节的边关女子,顿时懊恼的收回了手。
“有事?”原主看出了她的窘迫,便朝她笑了笑。
这些年在那糊涂鬼的调/教下,她也不再是以前那个莽撞愚蠢的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学到了一些皮毛。
此时的她,脸上并无被吓到的惊慌害怕,反而挂着淡淡的笑。
这倒是让楼玉骄松了口气,随即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没事,我刚刚唐突了,没吓到你吧?我可以坐这里吗?”
说罢又殷切的看着她。
一连串的问询,再加上眸色清正丝毫不闪烁,足可见这人真的只是担心刚刚吓到她了。
虽然不知道她的来意,但是这人似乎并无恶意,再加上这也不是她的院子,便也就点了点头。
“谢谢,你真好!”
见她答应了,楼玉骄笑得很是开心,一屁股坐下。
找到地方安放自己,楼玉骄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心里也不那么慌了。
“我叫楼玉娇,我镇北将军府的!姐姐你呢?”楼玉骄自我介绍着,说罢又期盼的看着她。
“孟回,长宁侯府。”原主淡声说着,并不多言。
长宁侯府?孟回?长宁侯府的小姐不都是叫什么锦的吗?她……楼玉骄突然瞪大眼睛,她知道她是谁了。
长宁侯府三年前才接回来的二小姐。
楼玉骄突然有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倒不是身世与她一般,她爹娘就她一个女儿,疼得很。
只是觉得两人都不招那些个文雅千金的喜欢,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叹罢了。
楼玉骄是个性子外放的,而原主是个习惯少言的,尽管如此,两人相处得还算不错。
“真是个没心机的!”孟回觉得有些吵,挑眉一句。
确实,原主笑了笑。就这一会儿功夫,她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她的底,也知道了她为什么上来搭话,为什么不去和那些千金小姐们一起。
不过跟这样的人相处,应该也是挺轻松的。
至少不用时时刻刻注意她有没有绵里藏针,话里有话。
下人们端着茶果糕点鱼贯而来。
伯爵娘子坐主位,宾客们也都各自坐下,花房赏花的各家小姐也被叫了过来。
孟锦绣孟锦月也从花房走了出来,孟锦绣到处看了看没找到孟回。
突然叹息一声,略带担忧的说着:“一会儿各家夫人应是会出些彩,然后让咱们顽戏争彩。六妹妹多才多艺,我倒是不担心,只是二妹妹第一次来这样的宴,也不知道有没有准备好!”
孟锦月眸色一闪,嘲讽道:“大姐姐管她如何,反正丢脸的也不是咱。”
说罢不再搭理她,快步往长宁侯夫人在的地方去。
她讨厌孟回,可同样的她也不喜欢这个比她还得宠的假货。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长宁侯夫人身侧,挨着她坐下。
空了一个位置,长宁侯夫人才想起还有一个女儿,生怕她惹了什么麻烦,忙盯着她们问道:“孟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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