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姜娆和晏安回娘家,姜侯爷、晏氏还有姜绾仍待在开封,等姜娆回门后,他们再动身回去南阳。
姜侯爷一大早便坐不住,无数次的往门口看,女儿出嫁的这几日,他一直担忧着姜娆的婚后日子,担忧着她与晏家人的相处。
晏氏宽慰道:“ 晏府是娆儿的外祖家,二郎是娆儿的表哥,除去这一层关系,二郎温润雅正,是少有的毓秀郎君,他一定知道疼娆儿。”
“ 不亲眼看一看娆儿,我总是放心不下。” 姜侯爷微微一笑,“自古亲上加亲的不在少数,可最后结亲成了结仇、闹的不可收场的也不在少数。表兄妹和夫妻之间的相处总是不一样的。”
晏氏柔和的出声,“二郎和娆儿是聪明人,即便有朝一日两人起了冲突,想必他们会找到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不会闹得不可收拾。”
被晏氏这么一说,姜侯爷心中安定许多。
“父亲,母亲。” 回了门,进到正屋,姜娆笑盈盈的称呼着。
晏氏笑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女郎明丽多姿,国色天香,郎君丰神俊秀,爽朗清举,这一对璧人并立在一起,当真是金玉良缘、天造地设的一对。
晏安自是跟着姜侯爷进了书房,翁婿俩在一起下棋,而这边晏氏拉着姜娆进了屋子里。
姜娆这次带的回门礼颇是贵重,晏氏自是不差这些个好东西,但回门礼越贵重,说明自己女儿越得夫家的满意。
还有女儿鬓发上的珠钗,样式并不是晏氏在姜娆未出嫁前为她准备的,这亦说明晏府早早的为姜娆准备好了一切东西。
姜娆的陪嫁自然也有这些步摇珠钗,但自己有,和夫家准不准备是两码事情。
晏氏话虽不说,但她同样关心着姜娆,如今看到自己女儿一切都好,眉梢眼角明媚动人,一颦一语洋溢着轻快,她终于放下心中担忧。
姜娆给晏氏倒盏茶水,“母亲,婆母让女儿跟着她一起学习管家。”
晏氏接过天青色茶盏,“ 晏府家大业大,底蕴深厚,和一般人家不一样,就连名下的那些产业,也不像一般人家那样多是些铺子酒楼。晏府里面的门道多着呢,古玩、文物、古籍等,多如牛毛。你跟着学一学,能学到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姜娆点头,“母亲说的是,女儿会好好跟着舅母学习。”
“二郎待你如何?”这才是晏氏最关心的事情。
“表哥他待我很好,母亲放宽心。” 提起晏安,姜娆情不自禁漾起盈盈笑意。
晏氏点点头,她看得出来女儿的笑意不是作假,“那便好。”
晏氏放在茶盏,凑近姜娆,压低了声音,“这几夜,二郎可有闹你?”
“二郎性情清冷,平日不近女色,若是他不喜好这种事情,不是他不中意你,而是他的性子如此。”
在晏氏看来,晏安清心寡欲,估摸着也不是好女色的那种人。
新婚燕尔,小夫妻浓情蜜意才是正常的,若晏安不解风情冷落了姜娆,晏氏恐姜娆心里不舒坦,是以特意宽慰她。
姜娆腹诽道,二表哥可真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旁人都以为他清冷出尘,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人就是一头恶.狼,总爱扒着她不放。
“母亲,表哥他挺喜欢我的。”姜娆不好明说,含糊着说了一句。
晏氏是过来人,哪能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再看姜娆眉眼含春,极妍极艳的样子,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也是,自己女儿生得美,体态婀娜轻柔,纵二郎再怎么清心寡欲,也不会不喜欢这样的女郎。
这下子晏氏反倒担心起姜娆的身子了,“ 郎君和女郎的体格不一样,新婚燕尔难免贪这些事情,失了分寸,你可不能由着二郎胡来。”
姜娆道:“母亲,女儿晓得的,表哥他也有分寸的。”
“好,是母亲多虑了。”晏氏笑起来,“二郎这样的郎君,知道疼人,打着灯笼都找不来。”
“只还有一事,母亲要和你说道说道。”晏氏又出声,“眼下二郎没有那些不着调的举动,院子里只你一人,可过了蜜里调油的时候,难免会出现些莺莺燕燕。尤其二郎龙章凤姿,年少有为,更是会有很多女子主动扑上去。”
“你父亲、你外祖父和你几个舅舅,都没有妾室通房,外面也没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子。可二郎位高权重,若是有女子主动扑上去,他受不得诱惑,亦或是在外面逢场作戏,这你心里要有数。”
晏氏拍着姜娆的手,传授着夫妻之道,“ 你可不能由着二郎的性子,也不能一味的拘泥于后宅,平常多和他交交心,培养些共同话题,他在外面遇到什么人、碰到什么事情,这你心中要有数。色衰而爱驰,夫妻俩长久的走下去,绝不是靠容颜。绝不可被外面的女子插足你和二郎的感情。”
“母亲,二表哥在成亲那一日,当着宾客的面允诺,一辈子只有我一人。” 姜娆将晏安说的那番话告诉晏氏。
这下子晏氏没有出声,感情她忧虑的,晏安早就想到了,并且还当着他人的面立下了誓言。
晏氏反应过来笑着点头,“好,好啊,二郎能这样子说,母亲是彻底放心将你交给他了。”
母女俩在这屋说的热热闹闹,那厢晏安和姜侯爷在下棋。
为了讨老丈人欢心,晏安不着痕迹的让了姜侯爷几子。
最后姜侯爷赢棋的时候,“ 二郎,我知你是品行端正的郎君,但娆儿亦是我的掌上明珠,如今她成了你的妻子,我和你岳母离她天高皇帝远的,岳父腆着老脸对你说一句,你一定要好好待她,若是她受到什么委屈,我会将她从你身边带回去。”
晏安清润又坚定的出声,“岳父,您放心,娆儿是小婿的心头肉,掌上珠,她受了委屈,小婿也会感到难过和怜惜。”
姜娆和晏安陪着姜侯爷、晏氏用了午膳,又陪着他们二人说了会话,“母亲,您和父亲回到了南阳,可要常给我写信,父亲的汤药要每日记着吃一副,您也要每日喝一碗参汤。”
“ 好。” 晏氏道,“你也别太记挂我和你父亲,府上有侍女婆子伺候,我和父亲身子也算康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还年轻,不需要为了子嗣而担忧。女人越早要孩子,损的是自己的身子,过两年再要孩子正好。”
姜娆应了一声好。
姜绾走过来,“姐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父亲母亲的。”
姜娆抚着姜绾的鬓发,“ 有绾绾在,姐姐便少些牵挂了。”
姜绾和裴柯的亲事定在明年,裴柯在歼灭陈邵逆贼的时候立下了功劳,如今他已是正六品的官职。
等到明年,姜绾也要嫁人了。
在姜娆回门后的第二天,姜侯爷、晏氏和姜绾回去南阳,临行时晏安与姜娆送了他们好远一段路。
姜娆成亲后的日子,和成亲以前没有什么变化。
晏府人口简单清静,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勾心斗角的事情,除了一个徐氏总是对姜娆出言不善之外,其余一切都好。
徐氏自知在府里没有依靠,她也不敢当着姜娆的面说什么,只是在背后诋毁姜娆几句。
徐氏一个人整日待在小屋子里烧香念佛,性子越发的阴沉不定,她的话传不到外人耳中,姜娆也不和她一般见识。
当然了,徐氏说话难听的时候,轮不到姜娆说什么,晏安、晏三郎他们会主动为姜娆讨回公道。
姜娆上得公婆的满意,下得晏安的疼宠,她的日子蜜里调油。
姜娆平日处理些铺子、酒楼、庄子的账务,她陪嫁了那么多田地、铺子,还有晏府给她的聘礼,姜娆运用着跟着阮氏学的做生意、管事情的手段,操用在实际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将属于她名下的生意打理的井然有序,生意蒸蒸日上。
等得闲的时候,陪着晏安一起处理公务、读书写字,或者夫妻俩去外面赏花游玩,好不快活。
只是一到晚上,总是少不了晏安对姜娆的折腾,翻云覆雨,缱.绻旖旎,夫妻俩感情越发亲密。
这日,俞昭来找姜娆说话,如今俞昭是姜娆的长嫂,两人说起话来也更加随意。
俞昭道:“ 娆儿你不知道,外面的女子一个个都艳羡你呢!”
姜娆成亲时候的十里红妆,引来不少开封女郎的惊呼,直呼大开眼界。再加之晏安成亲那日不纳妾的诺言被人传了出去,更引发了开封女郎对姜娆的羡慕。
有娘家的极尽疼宠、十里红妆做靠山,又得夫君的深情款款对待,不少女子羡慕姜娆的好命,姜娆和晏安也成了开封城里有名的恩爱夫妻。
俞昭又道:“我也羡慕娆儿呢,若是大郎也像二郎这般就好了。你大哥他就是个书呆子,一点儿也不会讨女子欢心。”
俞昭虽是抱怨,可话语中不见一点不满。
“昭昭何必羡慕我!”姜娆不客气的拆台,“大哥他成熟稳重,把你捧在手心,为讨你欢心,做了不少事情。”
闻言,俞昭甜蜜的笑起来。
“大嫂走了?” 俞昭离去后,姜娆去书房里找寻晏安,晏安看到她问了一句。
姜娆“嗯”了一声,在晏安对面坐下,“夫君,外面有人羡我命好,能嫁表哥这样的郎君。”
晏安放下公文,“是我命好才对,能娶娆儿为妻。”
女郎两靥盈满笑意,眸子如秋水般泛起涟漪,“油嘴滑舌。”
“为夫说的可是真心话,娆儿不信的话,可以检查一番。”晏安贴上姜娆的唇,两人闹在一起。
等姜娆从小塌上起来的时候,鬓乱钗横,两靥泛红,朱唇更加水润,泛着潋滟水光。
姜娆戳着他的臂膊,“ 表哥,这可是书房,你这是白日宣淫。”
“美人在怀,岂能坐怀不乱?” 晏安将女郎的纤纤玉指握在掌心,一副风流浪.荡公子哥的模样,没个正形。
两人正说笑着,游玉在门外禀道,“侯爷,小姐,夫人请您们过去,说是府上来了一位苏州而来的客人。这客人是大夫人娘家侄女,名晚清。这位徐小姐,说是准备了礼物送给小姐和侯爷,当做新婚贺礼。”
徐晚清?姜娆脑海中回想起一些事情,这不就是当初写信给晏安、还给晏安送东西的徐氏侄女,徐晚清嘛!
她怎么来府上了,还指明要见自己,有意思。
姜娆眉峰一挑,戏谑的看着晏安,“夫君魅力可真大,成亲了,还引得不少女郎惦记。”
晏安拉着姜娆的玉指轻轻咬了一下,“娆儿,为夫冤啊,为夫可从未对她有任何心思。”
姜娆嗔怪一眼,对着门外的游玉道:“游玉,让侍女进来伺候我更衣梳妆。”
第110章 一更了
侍女伺候着姜娆梳妆,晏安慵懒的注视着姜娆。
他娆儿妹妹最是好看,不施粉黛便是倾城色。一打扮起来,更是云鬓花颜,艳若桃李。
以往他不耐烦女子这种繁琐的打扮,可姜娆不同,他喜欢静静的看着姜娆梳妆,哪怕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晏安便觉得心满意足。
兴致来时,他也会试着为姜娆描眉。
姜娆看他一眼,“你不去见你的徐表妹吗?”
“我去做什么,我要是去了,娆儿是不是又要吃醋了。”晏安懒散的起身,走到姜娆身旁,拨弄一下她鬓上的步摇,“ 你去吧,你是我的夫人,你去和我去有什么分别。”
“算你识相。” 姜娆轻轻一笑。
正说着话,有人来府上找晏安商讨要事,晏安换上锦袍,出了府。
正屋中一女子眉目清婉,身上的罗裙是上好的苏绣,乌发雪肤,如苏州的园林般,眉眼皆是画。
此女正是从苏州远道而来徐氏的娘家侄女,徐晚清。
徐晚清举止得当,“这么多年不见夫人,夫人还是这么雍容尔雅,晚清从苏州带了些东西送给夫人和府上的郎君,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阮氏体面的一笑,“ 这么多年不见,你也出落的越发出挑了。”
徐晚清垂首,拿着帕子掩在唇边一笑,“ 晚清当不得夫人这般称赞,听闻福宁郡主貌美无双,仙姿佚貌。夫人能有福宁郡主这样的女子做儿媳,怕是其他女子入不了夫人的眼了。”
阮氏呷口茶,“ 娆儿她确实生得好。”
说完这句话,阮氏不再说其他话。
徐晚清挂在嘴边的笑意一凝,随即又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继续挂着笑。
她就是客套一下而已,没想到阮氏竟然明晃晃的直言姜娆生的好看。
徐晚清在苏州也是有名的才女,无数郎君追捧她的才华与容颜,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她有自己的骄傲,她看不上苏州的郎君。
苏州的郎君论其家世和才华,哪比得上晏府郎君一根手指头。而晏安,又是几位晏府郎君中最为出众的那一个。
徐家在苏州不过就是富庶而已,徐父的官职并不高,论底蕴和权贵,远远不及晏府。
晏府是开封城数一数二的世家,若她徐晚清嫁入晏府,那便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徐晚清知道自己长得美,这副皮囊就是她最大的底牌和资本。她要好好利用这副皮囊,为自己谋一个大好前途。
她不想窝窝囊囊、安于现状的过一辈子,苏州虽好,可开封天子脚下,这里的世家非富即贵,谁不向往呢!
徐晚清此次来到晏府的目标很明确,她要成为枝头上的凤凰,她要攻略丰神俊秀的晏安,她要把晏安握在自己手掌心,到时候,权势、富贵轻而易举,都是她的。
即便晏安成了亲,徐晚清也不怕,她对自己有信心。
徐氏三番两次给她写信,催她来到开封,徐晚清也知道徐氏打得是什么算盘。
若不是过年的时候徐晚清的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她离不得苏州,她早就赶在晏安与姜娆未成亲前便到晏府了。
拖了几个月,好不容易等徐晚清的母亲身子有所好转,她赶忙动身来到开封。
在没有亲自见到姜娆之前,徐晚清从徐氏口中了解到的姜娆,无非就是貌美而已。
她倒是要看看,姜娆究竟有多么容颜出众。难不成,自己还比不过姜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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