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了声,“福宁郡主说的有道理,三皇子妃何必这么紧张?”
顾明熙脸色讪讪,不再说什么。
祁恒瞪顾明熙一眼,低声训斥道:“你给我安分点,还嫌不够丢人吗?”
顾明熙难以置信,“ 若不是你不给我面子,何至于此?”
“行了,别再让人贻笑大方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祁恒眸中尽是嫌恶的神色。
宴席甫一结束,顾明熙气冲冲上去马车,对着里面正闭目养神的祁恒一通指责,“你当着这么对人的面训斥我?我可怀着你的孩子呢,你不帮我就算了,一点儿也不给我面子。”
祁恒不耐的睁开眼,“ 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泼妇骂街,不嫌丢人!”
“你嫌我丢人?” 顾明熙尖锐的冷笑几声,“你搞清楚,如今我才是你的皇子妃,我为你怀着孩子。你不就是今个见到姜娆,看见她那么美丽动人,贼心不死。可惜,你死了这条心吧,姜娆不是你的女人,你再怎么觊觎,她也不属于你。”
“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祁恒语气冷冽。
顾明熙毫不客气的指责,“难道我说错了吗?姜娆一进屋,你的眼睛都直了,直盯盯的望着她。你嫌弃我丢人,其实真正让人不齿的,是你自己。姜娆已经是晏安的未婚妻了,你还这么不知羞耻。”
祁恒神情越发冷硬,“疯子,胡说八道,别拿你恶毒的思想来揣摩我,我对她的感情,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我是疯子?我恶毒?” 顾明熙冷笑道:“ 你装什么痴情的圣人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屋子里挂着姜娆的画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新抬进府里的那个女人,和姜娆有三分相象?”
顾明熙指着祁恒,“你哪是喜欢她,你就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
被顾明熙这般指着鼻子骂,祁恒猛的起身,一巴掌扇在她的面上,“你说够没有?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顾明熙这一段时日因着腹中的胎儿洋洋得意,母凭子贵,就连顾贵妃都要和她说些好话。
今日冷不丁被祁恒扇了一耳光,她顿觉受到了屈辱。
“ 你敢打我?我可怀着孩子呢!” 她利落的一巴掌扇在祁恒面上,同时用尖利的指甲抓花祁恒的脸。
还没出去东宫,两人互相殴打起来。
这一通动静可不小,还没离去的那些皇子、公主、晏安和姜娆,皆目睹了这一场闹剧。
方才还在刻意炫耀,不一会儿就翻车了,顾明熙和祁恒再一次沦为笑柄。
目睹祁恒被抓花的脸、还有顾明熙脸颊上的掌痕后,姜娆深觉,“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再正确不过了。
像祁恒和顾明熙,两个人在一起鸡飞狗跳的,互相磋磨、祸害对方。
————————————
“我怎么没亲眼目睹这一场闹剧呢?”
听闻了祁恒和顾明熙在东宫大打出手的事情后,晏三郎有些遗憾,“顾明熙那样的女子,太可怕了,不过祁恒也是自作自受。”
晏安一边听着晏三郎说话,一边摸了摸姜娆的手面,还好,没有凉意。
“表哥,你不冷吗?” 姜娆好奇的问着晏安。
外面飘着雪,二表哥穿的并不厚。
晏安低笑一声,细碎又低沉,“我是男子,不觉得冷。再说了,有娆儿在表哥身边,表哥更不会觉得冷。”
和晏安与姜娆相处这么久,晏三郎如今对他们二人的亲密举动已经免疫了,“二哥,表哥,咱们出去走走吧。”
鹅毛大雪纷飞,后花园那里已有一枝腊梅悄然绽放,是这白茫茫一片中最亮眼的一抹红。
府上的几位郎君还有姜娆,闲着无事出去走一走。
晏大郎、晏三郎等人在前面,姜娆和晏安两人在后面,两人悠闲自得,闲庭漫步。
经过覆着白雪的树下时,一缕北风吹拂,树枝上簇簇雪团洋洋洒洒的落下枝头,宛如一夜春风来绽放的梨花,纷纷落在姜娆的鬓发和衣衫处。
晏安赶忙抬起臂膊,用宽敞的衣袖笼罩在姜娆头顶,为她遮挡着落下的雪粒。
晏安肩头不可避免的也落下了雪花。
姜娆笑盈盈看着他,踮起脚尖儿拿着帕子擦去晏安肩头的雪,春笋般的指尖触碰上他光洁的下巴,朱唇贴在他的唇角。
轻轻一个吻,很快便离去。
“好了,表哥,咱们走吧。” 姜娆亲了晏安一下后,心满意足。
“二哥,表妹,快过来帮帮我。” 不远处晏三郎冲着他们二人挥手。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晏大郎和晏三郎几个打起了雪仗,几个人合伙攻击晏三郎一人,晏三郎眉头染上了白雪,看上去颇是滑稽。
他余光看到姜娆和晏安走进,手中的雪团偏移,本是准备砸到晏安身上,却不小心朝着姜娆飞去。
晏安顺势攥着姜娆的皓腕,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拿着雪团,朝晏三郎身上招呼。
“表妹,二哥,你们也欺负我。” 晏三郎上蹿下跳,扯着嗓子喊道。
第85章
几人拿着雪团围攻晏三郎一人,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女郎鼻尖冻得红红的,好像晏安送给她的那只小兔子,眉眼也弯成了月牙儿,雪粒浮在上面,眸子湿漉漉的,惹人怜爱。
温柔的大掌将姜娆的素手紧紧包裹,感受到姜娆的双手有了暖意,晏安拉着她回到书房。
轩窗外寒风凛冽,屋内姜娆正在插花,有盈盈暗香浮动,哪怕换上了冬衣,也丝毫不显得臃肿,长长的裙裾在女郎的腰间收束,露出她袅娜娉婷的身姿。
“ 娆儿,姑父姑母再过四五日就要到开封了。” 姜侯爷和晏氏的信先一步到达晏府,晏安将信递给姜娆。
恰好已插好了花,姜娆接过信立即看起来,她唇畔浮起嫣嫣的笑。
晏安在一旁看着她,不由得清隽的面上也涌现笑意。
他穿着银白的锦袍,领袖处红丝镶边,这一抹红倒是相得益彰,越发显得晏安眉眼俊美,风雅慵懒,如山水般清明朗秀。
姜娆收起信,盈盈笑意浮现,“ 冬日赶路,父亲母亲可是辛苦了,等到了府上,可要好好休息一番。”
她熟门熟路的用晏安书房里的笔墨,给姜侯爷和晏氏回了一封信,在信中约好届时在城门口接应他们二人。
看着姜娆娟秀却显风骨的字迹,晏安唇角又浮起一抹笑,这大半年来,娆儿经常临摹他的字迹,如今两人的字迹倒是有了三分相似。
等姜娆将信交给小厮送出去,晏安出声,“ 娆儿,你的铺子和酒楼准备的如何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要不了几日就要开张,刚好赶在冬天,在酒楼里吃暖锅倒是不错。”
晏安称赞道:“ 娆儿这么能干,长的好看,又会赚银子,能与你在一起,表哥真是三生有幸。”
姜娆含嗔带笑,“ 又在哄我开心。”
赶在姜侯爷和晏氏未到开封之前,姜娆买下的铺子和酒楼挑选个黄道吉日,正式开张。
俞昭、韩星怜等一众贵女都去为她捧场,还有晏府的几位郎君邀请各自交好的好友,为姜娆宣传。
胭脂铺子的各类脂粉,如桃花粉、含香丸、玉面膏等,姜娆和做胭脂的师傅实验了许多次,力求做出最好的产品。
而酒楼,装饰的清雅别致,专门接待女客,在这里,一众女子在一起吃暖锅,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这是大祁第一家专门接待女客的酒楼,女子在这里,不用过度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也不用担心在男子面前丢了面,十分的悠然自在。
开张前三日,胭脂铺子和酒楼打了不少折扣,自是引来了不少顾客。
好不容易歇下来,姜娆为前来帮忙的郎君和闺女皆送上了谢礼。
如今韩星怜已为人妇,姜娆看她气色不错,看来在俞家的日子很是令她舒心。
至于俞昭,姜娆打趣的看着她,“ 昭昭最近格外忙碌,经常见不到你的人影,你有了意中人,就将我抛弃了。”
“非也,非也,我最喜欢的,还是娆儿。” 俞昭笑着道。
姜娆狡黠一笑,“这话若是让我大表哥听到了,他岂不是会吃我的醋?”
提起晏池,俞昭面上有了些女儿家的羞意。
俞昭和晏池彼此有意,这出乎姜娆的意料。
俞昭不如其他女子那样柔弱温婉,非常的独立飒爽;而大表哥温润如玉,饱读诗书,是典型的读书人。
按理说,俞昭心仪的郎君应是英勇善战的郎君,而晏池喜欢的女子应该如小桥流水般柔和。
可没想到,性格迥异的两个人,竟然走在了一起。
俞昭面上的笑意柔和,“ 和他一起,非常的舒坦放松,他不介意我做男子打扮,尊重我的习惯和生活方式,我们俩也能聊在一起。我们俩既可以聊诗词歌赋,也可以畅谈天南地北,有说不完的话,和他在一起,一点儿也不无聊。我觉得,就是他了。”
能说出这样的话,姜娆可以看出来,俞昭和大表哥应该能够继续走下去。
俞昭能与晏池在一块,姜娆自是很高兴,“在你未出现之前,大表哥恍若没开窍似的,并不着急。在你回到开封之后,你们俩便看对眼了。可见,因缘是强求不得的,你们俩,是天生的缘分。”
“母亲,儿子有心上人了。” 晏池下定决心,对着阮氏道。
阮氏面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这段时日,大郎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她为人母,也能看出自己的儿子身上的变化,心里大致有数,“ 母亲盼了这么久,可算盼到大郎有心仪的姑娘了,是哪家女郎?”
晏大郎道:“俞家姑娘,俞昭,表妹和昭昭也互相认识,关系不错。”
“俞姑娘?” 阮氏自然不陌生,“ 你可想好了?”
晏池笃定应道:“就是她了,还请父亲母亲为儿子提亲吧!”
俞昭虽然行为举止不是传统的开封贵女,但阮氏挺欣赏这样的女郎,俞府一门长年驻守西北,忠肝义胆,俞昭也是非常正直的姑娘。
最重要的是,大朗喜欢俞姑娘,强扭的瓜不甜,两人走在一起,需得彼此有意,这才是最难得的。
阮氏的动作很利索,和晏仲和晏老国公商量后,第二日就让媒人去俞府提亲。
俞大将军对晏池也很是满意,他之前还担心自己女儿和晏池性格差异太大,再着,大祁武将地位比不得文官,日后难免两人会感情受损、矛盾丛生。
可他跟晏池相处几次后,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晏池温柔体贴,没有读书人的迂腐孤傲,反倒是非常体贴尊重俞昭,对待他们这些武将,也没有一点儿看不起。
眼看着大郎和二郎婚事已定,阮氏心里十分舒坦,她眼下最盼着的,便是姜侯爷和晏氏来到府上。
“ 姐姐,我去裴大哥那里看一看,看看他有什么缺需的。” 姜绾对着姜娆道。
姜娆应下,叮嘱一句,“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姜绾给裴柯做了几件衣衫,他一个人照顾自己难免有不妥之处,身旁又没有女子为他料理。
裴柯一人独住,姜绾叩门几下,没听见有所回应。
姜绾嘀咕着,“裴大哥不在吗,可门怎么没有上锁?”
她犹豫片刻,推开门进了院子里。
这不是姜绾第一次来到这里,等她进去屋子,“裴大哥,你在吗?”
屋子中没有火盆,刺骨的寒风透过轩窗灌进屋子里,姜绾不禁打个了颤。
等她绕过屏风,径直映入眼帘的便是裴柯裸露的劲瘦的胸膛,还有腰间流淌着血迹的伤痕。
裴柯听到动静,抬眼一看,不禁愣在那里,随即他反应过来,赶忙穿上寝衣。
“裴大哥,你又受伤了?” 姜绾顾不得害羞,十分担忧。
“无妨,小伤而已,很快就好了。” 裴柯冲她浅浅一笑。
“你骗人,这才不是小伤呢!” 姜绾澄净的眸子蕴着晶莹的泪珠,“ 流了那么多的血。”
“我来给你包扎。” 之前裴柯在庄子上养伤的时候,姜娆便曾为他包扎过。
姜绾动作轻轻的,为他涂抹上药膏,鼓着嘴在伤口处轻轻吹了吹。
女郎的手指细长又白皙,按在伤口处轻滑细腻,裴柯突然觉得伤口处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有些酥.痒。
包扎过伤口,姜绾望着轩窗处灌进来的冷风,又看了一眼穿着单薄的裴柯,没来由的涌上一股怒意,“你不冷吗?”
“还好。” 裴柯薄唇吐出两个字。
他习惯了屋子里冷冰冰的,是冷是热又如何,反正屋子里只有他一人,没人陪着他。
听到裴柯轻描淡写的回答,姜绾心头的怒火非但没下去,愈发更甚。
她绷着脸关上轩窗,点上火盆,屋子里瞬间有了热意,又为裴柯倒杯热茶,接着去灶房为他煎药、煮饭。
裴柯感受到屋中融融的暖意,和方才那冰凉刺骨的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恍若姜绾一来到他身边,就如和煦的春风吹拂着他,吹走了寒冷,吹散了他身上的伤痛。
姜绾端着汤药进屋,将药碗递到裴柯手里,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裴柯敏锐的注意到这一点,抬起漆色的眸子,注视着姜绾。
女郎的唇色很浅,如樱花般粉嫩,平日与他在一起,梨涡中总是洋溢着蜜般的笑意,可这会儿,小脸儿绷得紧紧的,樱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裴柯意识到,绾绾在生气,他隐约有种感觉,是因着他,姜绾才不高兴的。
裴柯并不急着喝药,他试探的问出声,“绾绾,你不高兴?”
姜绾不搭理他,直直的盯着桌面,恍若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她当然不高兴,裴大哥这个大傻瓜,总是将自己搞的伤痕累累,她与他认识的时间不算久,便碰到他受了两次伤。
裴大哥是个大混.蛋,他总是不会照顾好自己,受伤了还穿的那么单薄,屋子也是冷冰冰的,丝毫不为自己着想,让她也跟着担忧、跟着难过。
77/108 首页 上一页 75 76 77 78 79 8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