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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个狗东西——站桩桩

时间:2020-01-01 09:47:02  作者:站桩桩
  庄采薇笑着点点头。
  太后说:“我知道陛下老爱挤兑你,若是日后他还这么欺负你,你就来与我说,我替你教训他。”
  庄采薇狠狠点点头。
  太后说:“好好过日子,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出来,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庄采薇毫不犹豫地又点点头。
  刚点完就反应过来,他俩连圆房都没有,去哪里弄个大胖孙子?天上掉下来的吗?
  庄采薇抬头瞄一眼言成简,发现他正端着茶老神在在地发着呆,大概太后说的每一个字都从他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了,压根没好好听她说了什么。
  太后哟……你看看你家这个不孝子,还是暂时遗憾着吧。
  林林总总地说了一大堆,因为后头还有旁的安排不好耽误太多时间,太后依依不舍地把这一对璧人给放走了,走前还不忘叮嘱庄采薇多多过来陪她说话。
  “回头我每天都过来给母后请个安吧。”在通往清勤宫的路上,庄采薇在御辇上这样说道。
  “嗯?”言成简不明白她这又是想到哪去了。
  “毕竟宫里就这么几个人,陛下平日里日理万机,而我是个闲人,母后也是个闲人,自然是要做个伴的。回头我和母后在园子里烤鹿肉的时候,或者我和母后在太液池上泛舟的时候,只要一想到我们这么悠闲快活,而陛下还在清勤宫里焦头烂额地看折子……这滋味一定格外美妙。”庄采薇一脸神往地畅想着。
  小模样看着又是幼稚又是好笑,这是在报昨日玉阶上言成简那番话的仇了。
  “你可以试试。”言成简不与她争口舌,很是从容地回了一句。
  清勤宫那边没有别人,等着觐见的,是专程回京参加帝后大婚的言成箫。
  从前每年宫宴的时候庄修然都会带着一家老小赴宴,因而庄采薇也是见过言成箫几次的,要说言成箫这个人给人的印象,就是两个字——清冷。
  这种清冷和庄君源那个没有表情的正经冰山脸不一样,言成箫看上去仿佛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兴趣似的,多数时候都置身在周遭之外,没什么热情的模样。
  庄采薇不太知道该怎么和这种人搭话,好在言成简和言成箫也并没有需要她搭话的地方,因为是同辈,言成箫便只是行了礼,双方互相敬了茶,并交换一番贺仪和红包,就算走完了流程。
  言成箫的长相和言成简不太一样,约莫是随了贵太妃,生得很是英伟,眉宇间也多有肃杀之气,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和言成简那副春风和煦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俩一个在上座,一个在客座,三言两语地交换着政事上的闲聊,庄采薇插不上话便托着腮来来回回打量,其实像言成箫这般模样的人她在崇天军里见过很多,皆是意志坚定能打能杀之人,反倒是言成简这种看着一副好脾气笑模样,偶尔说出来的话能噎死你的,她这辈子也就遇见了这么一个。
  但是要比起来,庄采薇还是觉得言成简要更好相处一点,毕竟他常常雷声大雨点小,从小到大庄采薇不知道听了他多少不着调的威胁,从来没有一个落到实处的,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见到面了该怎样怼还怎样随性地怼,即便是他现在当了皇帝,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大概他真的底线很低,以至于庄采薇至今都还没触到。
  而言成箫这样的人,就多了一些拘谨。
  “前些时候听闻皇后娘娘出了点事,臣很是担忧,也着人查了一些,查到北方有一些异动,后面就失了线索,只能再去查那种古怪迷药。”胡思乱想之际冷不防言成箫突然说到了庄采薇的身上。
  庄采薇和言成简对视一眼,之前被绑架的事虽然对外头能瞒得住,但是朝中几位重臣是瞒不过的,只是为了戚念双的名声着想特意将她省去了,因而言成箫知道也不奇怪。
  言成简靠在椅背上撑着头道:“那药查得怎么样?”
  “查出其中有一味植物应当是北方远海那边生长的,在早年的脉案里见过,却难以确定是何时进入内陆的。”
  “哦……”言成简不知可否地答应一声,干巴巴地说了句,“你也算费心了。”
  言成箫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见言成简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借口时间不早退出去了。
  这会儿正是快要用午膳的时候,庄采薇正想着他们是回寝宫用饭还是在这里解决,就见言成简揉了揉太阳穴,顺着言成箫方才的话题说了下去。
  “庄采薇,你还记得朕跟你说过这件事朕也查到和北边的外族有关吗?”
  “记得。”还是让她二哥传的话。
  “其实……在查到这个线索的时候,朕就能确定了,定然不是北边的事,所以就没再查下去。”
  “嗯?”庄采薇表示听不懂。
  “有人把线索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朕上勾呢。朕偏不上,你看……这不就又来试探了吗?”言成简勾着唇角轻声笑了笑。
  “啊,你是说二殿下……?”庄采薇恍然。
  若这件事真的是言成箫所为,那背后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争夺皇位,首要的就是必须在言成简和手握重兵的庄修然之间制造罅隙,还有什么比祸害庄采薇更方便的呢?
  “哇,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二殿下这专挑女子下手的做派也委实是不怎么样啊。”庄采薇表示十分嫌弃,“定然成不了大器的。”
  言成简倒看上去挺高兴的:“随他去,总还有后招的,等着就是。”
  正这么说着,高福突然从外头进来通报道:“回陛下、娘娘的话,苏婕妤求见。”
  言成简一听,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看着反而比方才的言成箫还要冷上几分似的,皱着眉道:“她来做什么?”
  高福便道:“苏婕妤说按礼数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得知娘娘在这,便过来了。”
  庄采薇左看看右看看,对言成简这难得的厌恶脸色有几分好奇,虽然她自己其实也没有特别想见苏婕妤,但考虑到言成简的态度也决定了之后自己该怎么面对她,能有机会多观察观察心里也好有数,便毫不犹豫地说道:“既然如此,就叫她进来吧。”
  话一说出口,就感觉到言成简不满的目光宛如飞刀子一般地戳了过来。
  ……妈耶,这么凶,今天晚上她是不是要睡地板了?
  睡地板是不可能睡的,要睡也是男人睡。
 
 
第二十八章 
  苏婕妤是个面庞清瘦,姿容秀丽的女子,许是因为第一次正式拜见大妇,穿了正装,戴了全副头面,打扮得格外端庄华贵,却和她的相貌有些不相配,显得不伦不类。
  然而苏婕妤毫不在意这份不相配,一板一眼端端正正地向着庄采薇行礼敬茶,因为有高福在一旁帮衬,尽管庄采薇丝毫没有预习过要如何应付这个场面,倒也顺利地完成了。
  唯有言成简,全程臭着张脸,虽然没他什么事,却散发出空前的存在感。
  庄采薇心下觉得好笑,合着这难道不是你的女人?摆这一副样子给谁看呢……要真这么不喜欢,做什么收到后宫里头来?
  这么一想,她心中的无名火就蹭蹭蹭地冒了出来,言成简越是不高兴,她还就偏要和苏婕妤来演一出妻妾一家亲了!
  于是等着礼成之后,庄采薇便很是客气地和苏婕妤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家常,先从昨日大婚的天气说起,苏婕妤说云有祥瑞必是吉兆,庄采薇就说暖风拂面沁人心脾,苏婕妤说那日未能见到皇后娘娘的盛装打扮深感遗憾,庄采薇就说没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苏婕妤再说宫里为了这次大婚忙前忙后了好多天……
  言成简总算忍不住把茶盏重重搁在了案上,发出“当”的一声。
  苏婕妤几不可见地缩了缩脖子。
  “皇后喜静,日后没事便不用过来请安了。”言成简头也不抬地抛出这样一句话。
  庄采薇顿时很不赞同地扭头瞪他,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吗?问问全京城的纨绔们从小是谁带着他们打马游街的?
  说庄采薇喜静,怕不是先帝爷都要气得笑醒了哦!
  然而有外人在,庄采薇便没有立刻戳穿他,还是摆出了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
  苏婕妤有片刻的沉默,随后垂着眼眸温顺地说道:“妾明白了。妾通常逢五日便会去陪太后娘娘说说话,届时再给皇后娘娘请安。”
  庄采薇一时不明白她为何特意说这个,等又闲话了几句把人送走之后才回过味来,苏婕妤这没说出来的言外之意就是,逢五的日子她要去见太后,若是庄采薇不待见她,要么下旨让她别去,要么就错开时间,算是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了庄采薇,是一招示好来着。
  敢情这还是个安分守己的模范妾室。
  庄采薇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对方既然这么识相,她乐得能不见就不见,各自过各自的安生日子是最好。
  正深觉欣慰之时,一转头却发现言成简满腹哀怨地瞅着她。
  ……于是庄采薇更欣慰了。
  这一欣慰,就觉得肚子里有些空,早膳用的早,距离午膳又还有些时间,正是想找点什么填补填补的时候。
  好在高福身为御前第一大太监,业务能力那是没的说,早就在殿里备下了茶水点心,庄采薇抄起精致的小签子叉起一块枣糕就准备往嘴里送。
  然而这时却有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横插过来,迅速却又不失优雅地将签子上的枣糕取走。
  庄采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叉起来的枣糕进了言成简的肚子里。
  还有比虎口夺食更气人的事吗?
  有的,言成简不光吃了这一块,还一言不发把她面前的枣糕全都给吃了!
  简直要把庄采薇气成个鹌鹑,她把手中的签子往桌上一丢,十分不忿:“陛下你讲不讲道理的,苏婕妤来请安是合情合理的事,我和她聊几句怎么了?你至于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吗?”
  她这小情绪一上头,说的话也跟着糙了起来。
  言成简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道:“宫里假模假样的人多的去了,不差你一个,犯不着你跟在后头照猫画虎。”
  庄采薇冷笑一声,道:“切,这会儿知道说人家假了,当初也没耽误你睡她啊。”
  这话一说,周遭的气氛骤然就像结了冰似的冻住了。
  言成简冷冷地看着庄采薇,一双眸子黑得见不到底。
  庄采薇这厢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话说得实在是粗鄙了些,只怪她从前在崇天军里和那些糙老爷们呆的多了,这会儿又被言成简这抢枣糕的行为给气昏了头,说话就有点不过脑子,身为名门淑女,更何况还是一国之母,怎么都不应该说出睡不睡的话来。
  一时间她脸上表情就有些讪讪的,然而仔细一想事情是言成简做的,她说说又怎么了,便也不愿意低头服软。
  却见言成简把擦嘴的布巾往桌上一摔,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双眼道:“庄采薇,你踩到朕的逆鳞了,朕的麟那可都是龙鳞,你完了。”
  这威胁恐吓得太直白,正好格外激起了庄采薇的昂然斗志,瞬间就把那些微的心虚不妥给抛在了脑后,“蹭”地一下也站起来,挺挺小胸脯,扬着下巴不服道:“完什么完?我还能撅了你的龙尾呢!要不要试试看?”
  她爹可是说过,输人不能输阵,老庄家的人不管打不打得过对方,气势上都必须要碾压才行,更何况如今她武艺大涨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然而言成简听她这么一说,反而往后退了一步,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两眼,随后又赶紧移开视线,耳尖不知为何红了红。
  “怎么?不敢了?”庄采薇只以为他被自己给震住了,面色得意起来。
  言成简轻笑一声:“有什么不敢的,只还不是时候罢了,你且等着,哭的日子在后头呢。”
  说完空留下一头雾水的庄采薇,他自顾自心情很好地就走了。
  庄采薇觉得言成简的脑子可能是看折子看出什么毛病来了……
  ……
  午膳按照惯例言成简要宴请朝臣,还要进行一系列据说只有男人才能出席的祭祀和礼仪,庄采薇并不稀罕了解这些陈旧无趣的繁文缛节,便叫青竹寻了秋姑姑过来说话。
  在庄采薇有限的认知里,身为一个皇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帮皇帝打理偌大的后宫,使皇帝在治理国家之余可以安心享受佳丽三千而不需要头疼后宅安稳,然而言成简的后宫如今满打满算就两个人,他还摆明了一副不想看到苏婕妤的模样,这叫庄采薇完全不明白自己个还能在什么方面发光发热。
  叫秋姑姑来就是想问问这方面的事,毕竟出嫁前岑氏与她说起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庄采薇进宫就是去闲得长蘑菇玩的。
  秋姑姑身为太后身边第一得力的掌事姑姑,见庄采薇有心了解宫务,自然知无不言,于是便坐在清勤宫的偏殿里给她细细讲来。
  然而言成简的后宫实在是太简单,怎么扒拉都只有那么几个人,因而平日里也几乎没什么事要处理,各宫日常开支采买的事原本都是交给苏婕妤管着的,但是言成简自己的那部分有高福在打理,实际上苏婕妤要管的也不过就是她自己和太后,宫里又都是有定例的,大家各干各的,恨不得一个月都没有一桩事要往上头报。
  除此之外,逢年过节这种大事,让苏婕妤出面有些不算事,太后便自己料理了,又或者直接交给秋姑姑去干,囫囵着就解决了,实在是清闲得很。
  秋姑姑三两句话交代完了,便笑着道:“太后娘娘想着,新婚燕尔的也不打扰您二位,等娘娘您三朝回门过了,便把凤印和宫务一并交代给您,日后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还是应该听您的才是。”
  言下之意就是太后并没想着要从庄采薇手上夺权,也不会纵着苏婕妤爬到她头上来。
  庄采薇觉得自己如今真是厉害大发了,连这么几句话都能听出两三层意思来,假以时日还怕成不了宫斗高手?
  等言成简年老色衰开始广纳后宫坐拥三千狐狸精的时候,自己怕不是要打遍宫中无敌手,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到时候再有个亲儿子,踹了言成简自己个当太后岂不是美滋滋?
  前途如此光明,她的心情也敞亮了几分,便坐直了身板说道:“无妨,我也不过是闲来无事就多问问,有什么要我做的姑姑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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