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像。”庄采薇表面附和道,内心却想着这才过去一天而已,庄君源还得上值点卯呢哪能大白天就往你家跑啊。
“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去等着,万一这会儿他去我家给我道歉了呢?别看到我人不在,心里一怂又给跑了。”戚念双转念一想,心急如焚地要走。
庄采薇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过来发泄了一通,眨眼之间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大概正在遭遇感情挫折的女人,都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吧。
夜里就寝前,庄采薇和言成简和往常一样窝在床上盖棉被聊天的时候,她就把白天这桩事给说了,顺便着重夸奖了一番戚念双关于“男人就不能惯着”的优秀言论。
言成简听得十分沉默,过了许久才道:“薇薇,那主要是因为她们的男人不行,你看你的男人就特别行,所以怎么惯着都没事。”
庄采薇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份危机意识,顿时有些好笑,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怎么知道你特别行?我又没有夸过你。”
“嗯?难道我不行吗?”
“真没看出来哪里行了。”
“没关系,来,现在我就让你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咦?你干嘛?”
“好薇薇,师叔疼疼你。”
“哇你趁人之危……唔!”
眼看着这床帐子就给放了下来,红蜡烛就燃了起来。
后来庄采薇一觉醒来,欲哭无泪,充分且深刻地认识到,果然这男人……就不能惯着!
然而好像觉悟得有点晚啊。
因为这篇文一直都没有加更过,很不好意思,所以今天三更到正文完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手动狗头)
第五十九章
后来庄采薇听说, 庄君源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明荣伯府拜访, 在府里待了一天, 傍晚时分才出来。
鉴于庄君源不管是进去之前还是出来之后,都是那么一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外人也无从判断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回到庄府之后,庄君源便告知岑氏, 和戚念双的婚事没有变化,三书六礼还接着走,甚至下聘啥的他不在也可以,只等他打完回来成婚就行。
岑氏自然没有不应下的,连忙召集人手继续去折腾了。
庄采薇有心想找人来问问,不过想了想这终究是她大哥和戚念双之间的事情,外人不应当插手太多, 相信戚念双那么硬气的人既然铁了心地要调教她大哥,那多半不会有问题。
于是这事就算过去了。
紧接着, 言成简就在朝堂上宣布了他的决定,虽然惊讶的人也不少, 但因为出兵在即也没什么时间留给他们继续争吵了,后头要忙活吵闹的事情还多着呢,于是一时间竟然也顾不上了。
言成简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在出兵的前两天傍晚回到承和宫, 突然兴致勃勃地把庄采薇给拉了起来,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嗯?什么好地方?”庄采薇最近有些懒懒的, 十分不情愿地跟着他往外走,眼看着都要到晚膳时候了这个人又在折腾什么?
言成简却不肯说,只拉着她在宫道上一径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好像说了一句废话。”庄采薇抬头望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结果两个人一直走到宫门口都没停下,甚至还在宫门口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
庄采薇心中有些猜测,便也不再多问,乖乖跟着言成简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开动,一路上庄采薇就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言成简,看得他都难得地不自在起来了。
“薇薇,我脸上是有花吗?你已经看了好半天了。”他忍不住这样问道。
“言成简,我觉得,你是不是喜欢死我了?”庄采薇靠在他肩上肉麻兮兮地说道,“不然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我心坎里去呢?”
“薇薇,你事到如今才感受到我的贴心,是不是有点太晚了?”言成简非常不满。
“夸你两句你就喘上了。”庄采薇捏捏他的鼻子,懒得与他贫嘴。
等到马车停下来,庄采薇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一看,果然正是东二坊庄府大门口。
他们这次出来也没有摆什么帝后仪仗,就是一辆马车偷偷摸摸悄无声息地过来,因而庄府这边也没有准备,门房的人看到七姑娘和姑爷站在门口的时候还愣了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赶紧连滚带爬地冲回府里去通报。
庄采薇才不稀得等人进去通报了再叫她爹娘出来迎接呢,这里本就是自己家,她拉着言成简的手,十分悠闲惬意地往府里头走去。
“我知道你爹娘今天要给你大哥二哥搞送别宴,特意带你回来和他们一道用膳。”言成简边走边给庄采薇解释原委。
庄采薇听完,就觉得自己鼻头有点酸酸的,竟然想落泪。
怎么最近这么多愁善感了呢?
只是想想两位哥哥都要去战场了,感伤一些也是正常的,也不知道庄君安有没有按照计划好好训练呢?
等到去了正屋,看到一家人都在,手拉着手地寒暄了几句之后,庄采薇打量着庄君安那明显黑了好几度的脸庞,看来确实是严格训练过了,果然有她大哥这位魔鬼教头坐镇,便是二哥也不敢摸鱼划水了。
岑氏张罗了一桌子菜,全都是家里几个人爱吃的,她一边抓紧布置,一边抱怨道:“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加几个菜,也不能怠慢了陛下啊。”
庄采薇倒觉得无所谓,言成简若是那么在乎排场的人,就不会拉着自己悄无声息地过来了,她寻思平日里他也喜欢吃饭的时候和自己独处,可能就是钟爱这种寻常人家饭桌上的模样,毕竟他打小也没多少这样的经历。
这样挺好的,庄采薇也不打算纠正他。
她转头吩咐厨下抓紧烧几道自己和言成简爱吃的,转回过来帮着岑氏准备的时候忽然发现她大哥不在,便问道:“大哥去哪了?”
他不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吗?
岑氏摇摇头:“说是有事出去一趟,马上回来,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等到众人都坐下准备开席,庄君源才姗姗来迟,他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个羞答答的戚念双。
戚念双一看到庄采薇两眼一亮,和大家打完招呼之后就自顾自地坐到了庄采薇旁边,开开心心地跟她咬耳朵,道:“你不知道,你大哥被我教训了一回之后如今特别上道,这回说是要办家宴便想着我也算是一家人,特意跑到我家去把我给带过来的。”
庄采薇闻言,远远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哥那一如既往的冰山脸,在心里得意地笑了三声,呵呵小样,原来你也有今天。
那边厢庄君安一看到戚念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哧溜”一声就跑出去了。
片刻之后他跑回来,身后也带了一个人,正是乌树。
“我怎么就把乌大哥给漏了呢!”庄君安对自己的疏忽也很是懊恼,端起酒杯就道,“我先自罚三杯啊!”
以此为信号,众人围坐一桌,就热热闹闹地开宴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言成简从小就经常到庄府来的缘故,他们老庄家的人一直都不把他当外人,在朝堂以外的地方也没有刻意划分什么君臣之别,只要言成简不端架子,他们就还是用和从前没两样的态度来对他。
也就是乌树起先拘束了些,一想到自己和当今帝后一桌吃饭,就有些战战兢兢的,好在桌上气氛不错,慢慢地就放开了。
庄采薇看着周围这些自己的亲人朋友,觥筹交错,笑语嫣然,一时间心中也是暖烘烘的。
真想把这样的时光一直留下来。
于是她连忙捅了捅手边的戚念双,道:“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们家画个全家福呗?”
戚念双眼珠一转,道:“急什么,等我嫁过来再说,不然外头人还不知道以为我多上赶着嫁人呢。”
“……你难道没有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大哥?”庄采薇很是狐疑,她不是一向我行我素的吗?怎么这会儿还要起面子来了?
“虽然是有的,但我娘天天在家里念叨,叫我一个姑娘家矜持些,我怕回头被她知道了,她气到呕血,那就不好了。”
“行吧。”这理由很是充分,庄采薇便接受了。
“不过……”戚念双却又凑过来,道,“横竖最近这些日子我都闲得发慌,不如我给你和陛下画一个?我娘要是知道了,保管高兴得到处炫耀。”
庄采薇眨巴眨巴眼睛,顿时觉得这主意不错,道:“那你可得把我画的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一些。”
“看在咱俩关系这么好的份上,你说咋画我就咋画。”戚念双对小姑子很是豪爽仗义。
庄采薇这一听,顿时来劲了,拉着戚念双嘀嘀咕咕了半天,搞得言成简很是莫名地频频侧目,不知道这两人在想些什么,怎么还聊得两眼放光了?
于是夜里回宫后,言成简便一直追问她在宴上到底和戚念双谋划啥,实在是戚念双这个姑娘有点跳脱,当然他家薇薇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凑在一起,指不定就要搞什么幺蛾子事情,他不放心得很。
庄采薇才不肯告诉他,她和戚念双谋划着要画一幅英俊潇洒的皇后娘娘怀里抱着娇俏可人的皇帝陛下,策马狂奔在广袤荒原的画呢。
于是庄采薇左躲右闪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这下怎么行,言成简认为很有必要振一振夫纲,当即对庄采薇采取了惨无人道的挠痒痒拷问作战,直把庄采薇挠得哈哈大笑连连求饶。
“师叔,我错了,哈哈哈哈!”她赶紧祭出言成简最喜欢的称呼,“求师叔放过小的吧哈哈哈哈!”
“说不说?说不说?”言成简选择不听求饶,上上下下把庄采薇挠了个遍。
“不说,不说哈哈哈哈!”庄采薇一边拍床一边努力挽回尊严,誓死不屈服。
言成简哪里肯放过她,翻过来覆过去地折腾,两个人打闹得不亦乐乎。
然而闹着闹着,庄采薇忽然眉头一皱,说道:“糟糕,怎么有点难受?”
“嗯?怎么了?”言成简立刻停下手来,十分关切地问。
“有点想吐……是不是晚上吃多了?都怪你这么折腾我!”庄采薇皱着眉头生气地拍了一下言成简 ,胃里突然一阵翻涌,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连忙冲到寝室外头,对着痰盂就“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这下言成简可慌了,他哪里想到这打闹着还能把媳妇给闹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这家暴呢。
于是一迭声地叫人传御医。
孙御医赶巧今日正当值,本来在太医院里老神在在地捧着茶看书,打算一会儿泡个脚就钻被窝,这会儿却被高福风风火火地给拉到了承和宫。
“听说娘娘被陛下打吐了?”他资历老,说话就没那么多顾忌,再加上打小见过庄采薇,还挺喜欢的,这话里就有些埋怨的意思。
言成简脸一黑,也顾不上解释,只叫孙御医赶紧给庄采薇把脉,毕竟就在等他来的这会儿,庄采薇又去吐了一回,别是真的吃坏了肚子,或者被自己给折腾坏了……
孙御医摸着胡子在庄采薇的脉上把了半天,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庄采薇,又看看言成简,半晌才站起来行了个礼。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第六十章
言成简登基的第三年, 也就是景和三年, 是个十分热闹的年份, 史书上的记载也洋洋洒洒地写了很多。
头一桩事,就是在年头上大军开拔准备去讨伐逆贼言成箫的当口,御医诊出来皇后娘娘庄采薇有喜了。
真是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能振奋军心的了,特别言成简还是在出发当日宣布的这个消息, 简直就像一声惊雷炸出了这个朝代的未来一般。
看到大家那么高兴,庄采薇倒是怪不好意思的,毕竟那天孙御医突然说她有喜的时候,她一开始是不太相信的。
甚至还问了一句:“您老人家要不要再看看?不都说刚开始不准吗?我真的不是吃多了?”
晚膳的时候,那鸡腿是真没少啃。
孙御医连眼神都不稀得给她一个,说完了结论就出去开了个方子,说是有安胎和止孕吐的效果, 让庄采薇喝个两天就行。
那时候庄采薇还没有意识到,孙御医给她开这个药的时候, 心情有多么的沉重。
直到第二天,她开始一看到吃的就疯狂想吐, 早也吐晚也吐,她一吐言成简就要紧张地把孙御医叫过来时,才知道这个孕吐的威力……也实在是太强了吧!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挣扎着站到了城墙上, 目送庄君源和庄君安带兵离开。
老庄家的人早几日就得到了消息,原本都觉得送不送的也没什么,横竖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 从前庄修然打仗的时候也没见庄采薇这么依依不舍啊?
但是作为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庄采薇深刻地认为,从前的自己真是太不上道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远远地来个泪别呢?
然而言成简很是不情愿,他打那日知道庄采薇怀孕了,从第一天的狂喜中清醒过来之后经历的就一直是心惊胆战的孕吐,已经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甚至庄采薇走出寝殿都要担心她会不会出岔子,哪里愿意叫她去外头吹风。
对此只有孙御医和岑氏最淡定了,孙御医私下里劝慰言成简,说这女人一旦有喜了,有时候就是会性情大变,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多迁就点吧。
岑氏也苦口婆心地劝自家女婿,说自己当年怀着庄采薇的时候,天天有事没事就哭哭笑笑的,甚至还出去打架斗殴,比庄采薇还要不正常,习惯了就好,随她去吧,没看这生下来的娃也挺好吗?
言成简后来拗不过他们,主要是夜里看到庄采薇眼泪汪汪地趴在自己身前请求的小模样,心头一软还是答应了。
所以当天言成简在鼓舞军心的时候,庄采薇就站在不远处的城墙上看着,亲眼看到底下那么多人为了他们的事情而欢呼激动,心中就有那么几分豪迈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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