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主仆一场,我给你留条活路,就说你是偷盗府中财物才被发卖的,到时候脸上也稍微好看些。”
馨儿没想到阮芷曦这么干脆地说不要自己就不要自己了,一时间难以置信。
她从一个下等的小丫鬟,好不容易一步步从阮家爬到这里,怎么舍得就这么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当即伸手抓住了阮芷曦的衣袖。
“少夫人!这信是给你的!我怕让人知道,难道你就不怕了吗?”
“你若真就这么把我发卖了,那……那我就到外头到处说,说你之所以赶我走是因为我帮宣平侯世子给你带了封信!说你跟宣平侯世子有染!”
“到时候鱼死网破!你也别想好过!”
她以为这话会吓着阮芷曦,哪想到阮芷曦的神情却更轻蔑了。
“说,随便说,你最好现在就大声喊,让全天下都知道你给我带了一封什么样的信。”
馨儿张着的嘴再次没了声音,面白如纸,这么短短片刻便已汗湿了衣裳。
阮芷曦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抽了出来,道:“你若真敢说,现在为什么这么小声?不就是因为知道不能说吗?”
“你敢胡说一句与我有关的话,就等于是得罪了镇国公府,顾家,和阮家。”
“若再捎带上宣平侯府,就等于把宣平侯府也得罪了。”
“别说是这几户人家加起来了,就只随便其中一家,你觉得你还能活吗?怕是连具全尸都没有吧?”
阮芷曦笑的轻松随意,将那薄薄的信封在 她脸上轻轻拍了拍。
“我给你的是唯一一条活路,可你若自己想死呢,那我也不拦着,尽管去,看看最后到底是鱼死,还是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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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发卖
阮芷曦说的句句在理,每个字都戳中了馨儿的痛处。
无论是最初跟宣平侯世子相遇,还是后来跟他相约赴荷花宴,当时在场的都只有阮氏,赵坤,馨儿三人。
这种事本就有违伦常,谁也不会放到明面上来说,阮芷曦不会,赵坤同样不会。
赵坤虽然行事孟浪,连已婚的镇国公亲侄女都敢勾搭,但这不代表他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馨儿若想找他作证,最后只会被他恼羞成怒地灭口。
何况就算阮芷曦跟赵坤都认了,坦白他们是自愿来往的,馨儿作为阮芷曦的贴身婢女,不仅不加规劝阻拦,还帮着外男传递书信,到时候还是一个死字,怎么都跑不了。
馨儿跌坐在地抖如糠筛,看着阮芷曦手中的信哆哆嗦嗦地摇头。
“这信不是我给你的,你污蔑我!你污蔑我!”
阮芷曦轻笑:“镇国公夫妇亲手养大的掌上明珠,顾家的大少夫人,用这种有损自己清白的事污蔑一个下人?说出去谁信?”
许是长久以来阮氏面人儿似的性子给馨儿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直到现在她都没想过要跟阮芷曦求饶,逼急了竟然把阮家抬了出来,道:“我是阮家出来的下人!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卖了!”
“就算是要打发了我,也该是将我送回阮家才是!不然……不然国公府陪嫁的几个丫鬟都好好的,就我这个阮家出来的被卖了,你觉得二老爷二夫人会怎么想?”
顾家人口中的二老爷二夫人指的是顾家二房,馨儿口中指的就是阮劭安夫妇了。
她说前几句还有些磕巴,到后面兴许觉得有了底气,越说越顺。
“若是让二老爷知道你发卖我的理由是偷盗财物,丢了他的面子,他又会如何训斥你?”
“你不是二夫人亲生的,她待你本就不亲近,若连二老爷也厌弃了你,那阮家可就真的容不下你了!你……”
“阮家本就容不下我,”阮芷曦打断,“这些年一直容着我的是镇国公府,将我养大的也是镇国公府,从不是阮家。”
“还有一点你大概是忘了,阮家的权势都是国公府给的,没了国公府,他们什么都不是。”
镇国公与阮劭安虽然是亲兄弟,但早年间其实就已经不大往来了,这些年关系紧密,都是因为阮氏的缘故。
阮家没了,阮氏仍旧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但如果反过来,阮氏没了,那阮家对国公府而言就跟那些庶出的旁支没什么区别了,偶尔允许他们上门打打秋风,还肯认这门亲戚就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馨儿大概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张着嘴半天没动静。
阮芷曦也不耐烦再跟她废话,直接将事先早已准备好的卖身契拿了出来。
“从你跟了我的那天起,你就不再是阮家的下人。”
“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我想发卖了你随时都可以,也不必经阮家的手。”
说完不等她回神,就叫来了听霜听雨,告诉她们馨儿自己承认了偷盗府里财物,让他们去叫牙行,把他远远地发卖出去。
听霜听雨虽然早先就已经有了些准备,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好在她们反应很快,回过神后一个去安排下人找信得过的牙行,一个叫来了膀大腰圆的仆妇,拖着馨儿就往外走。
馨儿犹自挣扎:“你不能就这么赶我走!你不能卖了我!我是二老爷二夫人安排过来的,是阮家的人!你不能……”
仆妇将一块汗巾塞进她嘴里,喊声戛然而止。
阮芷曦没理会,兀自坐在房里给自己倒了杯茶,三两口灌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不是被馨儿或是阮家这些糟心事气死的,是被这身体的原主人气死的 。
人家府里的下人犯了错,被主子发现后害怕求饶还来不及。她倒好,身边的下人犯了错不仅不知悔改,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她!
她好歹也是镇国公夫妇一手养大的,国公府一家都没有好欺负的人,她怎么就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呢?
阮芷曦又灌了一杯茶才把火气暂时压下去,以头疼为由躺下歇息了,让听霜听雨都从房中退了出去。
等房中四下无人,她才将赵坤写的那封书信又拿了出来,大致扫了一眼。
信的开头无非是说他在上次荷花宴上等了她很久,没能如约相见感到十分遗憾,又假惺惺的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是否安好,后面就通篇都是些肉麻的相思之语,以及盼着能与她再见之类的了。
阮芷曦起身将信纸凑近香炉,等卷起的火舌将开头几句有关于荷花宴的内容烧掉之后又把火吹灭,剩下了大半张,边缘处一片焦黑。
这半张信还有用,她妥善地保管起来,锁进了一个匣子里,钥匙只有自己有。
…………………………
“给你。”
沈枞将一张帖子塞给顾君昊,啧啧两声。
“就这一次啊,下次我可不帮忙了。你要讨好你夫人就自己去想办法,别来麻烦我夫人。”
每年的荷花宴过后,京城都会有一段时间没什么宴饮。
一来时间靠得太近没什么意思,二来跟宣平侯府的荷花宴比,其它宴饮难免显得平淡无奇。
阮芷曦近来一直闭门不出,除了给镇国公夫人林氏祝寿,就没走出过家门,任凭顾君昊如何劝她出去走走,她也待在家里懒得出去。
她不主动出门,近来又没有什么别的她非参加不可的活动,想来想去,顾君昊只能拜托好友沈枞,让他的夫人邀请阮芷曦去京郊游玩。
沈枞是他为数不多的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作为顾君昊的妻子,旁人的邀请可以拒绝,沈家的邀请拒绝了就不大合适了。
所以顾君昊请沈枞帮忙,让他的夫人给阮芷曦下了帖子。
理由是自家夫人自从受伤后就不大出门了,他劝又劝不动,只能请他帮个忙。
沈枞知道顾君昊与阮氏向来恩爱,也没多想,扔下帖子就走了。
顾君昊拿着帖子回府,心想待会他就把这帖子当着阮芷曦和馨儿的面递过去。
馨儿知道了,等于赵坤也就知道了,届时他一定会想办法跟阮氏私会的。
若是这次就能抓到他们的把柄,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等他回府,却发现伺候在房中的是听霜听雨,馨儿半晌也不见人影。
他以为馨儿只是有事暂时不在,没放在心上,直到去正院跟周氏和顾苍舟一起用膳的时候,摆饭前听周氏拉着阮芷曦的手道:“我早就觉得那丫头心思不正了,果然如此!还好发现的及时,你也是个有决断的,将她打发了出去,不然以后还不定有什么麻烦呢。”
顾君昊直觉不对,拧眉问道:“娘,你们在说什么?”
周氏道:“就你们院子里叫馨儿那个丫头,因为偷盗财物被芷汐发卖了,今日……”
不可能!
顾君昊心里高声喊道,人也跟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太大打翻了身侧茶杯。
瓷片碎裂声响起,房中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下人屏气凝神,周氏和阮芷曦也都忘了说话,周遭顿时寂静无声。
顾君昊这才察觉自己反应太大了,可馨儿是阮芷曦跟赵坤之间的一座桥梁,这座桥说没就没了,让他怎么能不急?
“是不是……弄错了?”
他坐回去尽量放缓声音道。
“馨儿又不缺银子,怎么会偷盗府里的财物呢?”
周 氏在他起身时脸色本就已经不大好了,这会更加难看。
“你怎么知道她不缺银子?”
顾君昊:“……她每个月的月例不少,芷汐又时常赏赐她,想来是不会缺银子的。”
“你怎么知道她的月例多少,芷汐又赏赐了她多少?什么时候分发月例这种内宅庶务你也关心起来了?”
周氏冷着脸道。
顾君昊:“……”
房中再次陷入沉默,还是顾苍舟清咳两声打了个圆场,说先吃饭,众人才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尴尬无比的晚饭。
饭后阮芷曦离开了,顾君昊则被周氏留下。
周氏将房中所有下人都打发了出去,眼神锐利如鹰,瞪着顾君昊问道:“你和馨儿,怎么回事?”
顾君昊:“……”
作者有话要说: 顾君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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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度
不怪周氏会这样问,实在是顾君昊刚才的表现太过反常。
他为人刻板,平日冷冷清清的,除了家人和朝中政务,很少会对什么人或事表现出关心,更别说那般莽撞地站起来打翻了茶杯了。
可是要他解释,又该如何解释呢?
他之所以知道馨儿不缺银子,是因为在确定自己重生后就让人调查过了。
馨儿一直在暗中给阮家和宣平侯世子传递消息,告诉阮家阮氏日常的一举一动,告诉宣平侯世子阮氏的行程安排。
也就是说除了顾家的月例和阮氏的赏赐,她还另外有两份收入。
一张嘴吃着三家饭,她能缺银子吗?
可这些话没法跟周氏说,不然就要从头解释他为什么明知如此却没有阻拦,为什么任由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来往。
他只能干巴巴地对周氏道:“娘,你误会了,我跟馨儿没什么,只是芷汐平日最器重这个丫头,单我看见她赏赐她的东西就不少,实在想不到这丫头会偷盗府里的财物。”
周氏显然不信他的鬼话,眼中怀疑丝毫不减。
“先前听风在的时候,根本不许馨儿凑到你和芷汐跟前,说起来她也不过是近一年才被芷汐提拔到身边贴身伺候的。”
“你这刚跟她相处多久啊,就这么信得过她了?”
“……这不是信得过她,是基于她日常状况的合理猜测而已,按理说她确实没必要这么做。”
顾君昊道。
周氏嗤笑:“朝廷也没见少发了谁的俸禄,陛下还时常颁下一些赏赐,可不照样还是有那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吗?按理说他们也没必要这么做啊。”
“往常你经手这些案子的时候是最凶最不近人情的那个,怎么到馨儿这就觉得她做不出这种事了?”
顾君昊:“……”
他倍感无力,只得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想让他帮自己说几句话。
结果顾苍舟还没张嘴,周氏的眼风就扫了过去,刀子似的刮在他脸上。
顾苍舟:“……你娘说的对!”
周氏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顾君昊。
“昊儿,你是我儿子,我愿意相信你,可你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反常,我不得不多问几句。”
“但不管怎么说,馨儿都已经被发卖了,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
“不管你们以前有没有什么,以后都不会也不能再有什么,不然我跟你爹没法跟国公府交代。”
“当初成亲前你是怎么答应人家的,还记得吧?”
“记得,”顾君昊低声回道,“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在芷汐诞下长子前不得收通房,通房不得有孕,否则留子去母。”
“记得就好,”周氏点头,“但咱们顾家的儿郎成亲后就没有再收过通房的,国公府不过是不好把话说死了,客套一句罢了,你心里应该明白。”
“芷汐虽不是镇国公夫妇的亲生女儿,可当初在国公府的时候也是被人如珠似玉地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道理到了咱们府上就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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