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有犹豫,继续向前砍去,冷笑一声:“想
用这种办法迷惑我吗?”
“你在说什么啊?”男人轻松地闪避,绕到她的后面,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在这个地方待久了,连哥哥都不认识了吗?”
她闻到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带着些烟火气的松香,这是她非常熟悉的气味,是她送给男人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一瓶精心挑选过的古龙水,从那以后,他所用的古龙水就再也没有变过。
“……灯矢哥?”
她仍是握着刀,手指却在不自觉颤抖。
“恢复过来了?”轰灯矢揉了把她的脑袋,瞧了瞧周围的环境,“你这些天就待在这样的地方?难怪脑子会不清醒……还有,你脸上这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回事?”
少女还是一脸没回过神来的神色,轰灯矢耐心地给她解释道:“你忘了,你在家门口遭遇到了敌人的袭击,已经失踪好久了,大家一直在找你,妈妈都快急疯了。”
他眉眼上挑:“我知道后就去拜托了几个朋友,用了点小手段,这才发现你。”
轰灯矢推着少女往前方走过,还嫌弃地看了眼她手中的日轮刀,嘟囔着:“你从哪儿捡来这破刀……算了,先不说了,我们快点出去吧,这儿离出口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入眼皆是熟悉的景色,她被紧急送到了医院进行检查,确定身体没什么事后就被轰灯矢领回了家,站在那一幢充斥着温暖灯光的和式房屋前,她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晃神。
门从里面被打开,白色长发的女人站在门栏处,捂着嘴巴,眼眶里泪水打转。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轰冷抱住女儿,摩挲着她消瘦了不少的脸蛋:“对不起,妈妈以后一定不在你面前跟爸爸吵架了,对不起……”
“妈妈……”
女人温暖的怀抱让她回过神来,她下巴搭在她的肩窝里,除了轰夏雄和轰冬美,就连他们最讨厌的那个男人都站在后面,脸上难得流露出了懊恼和尴尬。
“下次不要这么任性了,知不知道大家找了你多久……”
安德瓦违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女儿给了肩膀上的一拳:“爸爸,这种时候,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这才是她的家,一个有着争吵,有着妥协,不算美好,却总算一个归处的家庭。
晚饭是难得的荞麦面,他们家平常其实不吃这些,也不许她多吃,因为总认为这些没有营养,今晚餐桌上却道道是她爱吃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共同庆祝她的归来。
之前的那些恍若只是一场梦,她做了一场很长时间的梦,终于回归到现实生活中,过着她普通而又规划好的生活。
她通过了雄英的保送生考试,马上就要开学,她会见到属于她的同学,和他们一起参加体育祭,取得临时执照,毕业后走上职业英雄的道路。
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她脑中模糊不清,一切都变得虚妄,面前的这些才是属
于她的不是吗?
真实的体温,真实的气息,她有什么理由怀疑这些不是真的?
“娇娇?”轰冬美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探测着温度,“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只是稍微表现出一点异样,就会被家人发现,他们担忧地把她赶回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轰冷心疼地摸着她的脸,“把你困在那个地方的敌人已经被逮捕了,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什么也不用想,爸爸妈妈会处理好一切的。”
她已经从轰灯矢那儿听来,将她消失掉的敌人和安德瓦有仇,这才将恶念转移到他们一家的身上,不过实在不巧,当天出门的只有轰冻娇一人,中招的也只有她一个。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有一个声音在大脑里否决着她。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么简单的。
她身上背负着使命,她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事情,她正是为此才辗转于此世的。
轰冷亲吻了她的额头,对她温柔地笑了一下,合上房门,给她留下单独的休息空间。
躺在温暖的被窝,无尽的暖意包裹住她,她的大脑被懈怠侵袭,渐渐陷入深深的睡眠中。
疼痛做不到的东西,爱意会使它轻易屈服。
【有问为什么的时间,不如寻找解决的办法。】
成为世界结点不是他们的选择,背负着这种命运,生来就成为枷锁,这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事。
齐木楠雄也见过一些跟他背负着同样命运的人,那是在短暂穿越过程中的异时空,其中有一些跟他一样,很好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也有一些接受不了这样的命运,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陷入没有烦恼的沉眠中。
齐木不希望她也落得这样的下场,轰冻娇明白。
她一直在努力着,从未有一刻停止过。
【世界是需要人拯救的。】
【也包括你,英雄。】
齐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难得的调侃意味的,却也透露出认真。
轰冻娇是要成为英雄的人。
周围的一切像一面镜子一样被打破,碎裂成无数块,一片一片掉落下来,她从被窝里坐起来,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表情。
她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从她的房门外闯进来,眼里有着恳求,恳求她不要再度离开他们。
少女对他们笑了一下,掀开被子,握紧了那把从来没有离过身的日轮刀。
“抱歉。”
她对他们轻轻说了这句话:“可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离开,是为了下一次的更好相遇。
她从旁边拿起自己的羽织,披在身上,即便刚刚轰冷想要拿去把它清洗,少女也始终未曾允许,一直将它留在身边。
潜意识里,她一直都知
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如风沙般逝去,人和物在她眼前一点点化成了灰烬,最初的纯白也不复存在,她站在了一片血腥之间,脚下踏着的是敌人和同伴的尸体,两只纯白的袜子早已染成了腥红。
她其实一直站在这儿,伪装将她困在了里面,同时也保护了她,血液溅染了她的身体,她却始终察觉不到。
不远处,紫色黑格羽织的鬼正举起自己的鬼之刃,打算狠狠砍向那个少年的身体。
留着黑色长发的少年半跪在地上,他还没有放弃希望,正在寻求反抗的机会,即便眼前的敌人实力过于强大,他还是没有放弃。
躲是躲不过了,他身体稍稍侧开一些,避开致命处,露出自己的左臂,打算用它来换回一命。
一个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
“……轰?”
时透无一郎迟疑地说出了少女的名字,他跟她并不熟悉,却还是下意识大喊道:“小心!”
凭借在柱面前露的那一手,他不怀疑少女的实力,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不像他想象中那样恐慌,少女挡在了这一刀,抬起头,注视着这个男人的六只眼眸,说出了让无一郎震惊的话:
“好久不见,严胜先生。”
第六十九章
其实距离上次见到少女, 也没有过去多久,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眼中的陌生尽散, 脸上红色的伤疤也变成了他记忆中的火焰模样。
不是所谓的转生,他曾经惦念过的少女,真的活到了现在。
前段时间无惨找他的时候已经隐隐有了感觉,只是他到底没有将之前已经遇到过少女的事告诉无惨,彻底隐瞒了下来。
他不满数百年前无惨对她的处理办法,明明已经答应了会保下她的命,却还是做出了那种事情。
继国严胜答应和鬼舞辻无惨合作的条件并不是那么复杂, 他也并非想接着无惨杀掉缘一, 虽然对方很可能怀抱着这个意思, 可对于继国严胜来说, 缘一要由他亲手打败, 这是他最想做到的事。
强者都是吸引人的, 只要他是最强的,那人自然会跟在他的身边。
他曾是这样想的。
从那以后, 他再也没有在缘一的身边见过少女,就算是两人的最后相见也是一样。
他以為她已经死了。
“很遗憾, 再次跟您相见是这样的场景。”
轰冻娇扶起无一郎,两个人相互把彼此的弱点给遮掩住, 从年纪上看, 时透无一郎比她还要小一些,忍不住把他护在了自己身后。
刚缓过一口气的无一郎忍不住捂住胸口,用有些难以描述的表情看着少女的背影。
他这是……被保护了吗?
“上次见面时, 不知您是出于什么想法,可有一点无法忽略。”
“您会为上次放过我而感到后悔的。”
她还是不自觉会用上敬语, 却站在他的对立面,对他竖起了刀剑。
“或许吧。”黑死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如何,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后裔和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少女,此刻却同时对他刀剑相向,从他选择了这条道路开始,就注定了众叛亲离。
轰冻娇和时透无一郎站在一起,站在他的对立面,恍惚间,他看到了数百年前的少女和缘一,他俩像一道影子,仅仅跟在他的身后,纠缠了数百个日日夜夜。
继国严胜舍弃了他的一切,变成了黑死牟。
他举起以自己血肉铸成的刀剑,开始了这最后的对战。
轰冻娇放弃了炎之呼吸和水之呼吸,这两种呼吸之法在对阵月之呼吸时总是受到掣肘的,她将所有的力量转化为了日呼,弥补无一郎霞之呼吸的不足,不断在黑死牟身上制造出伤痕。
无一郎本就是举世难得的天才,领悟得极快,有了另一人的帮助,他快速吸收汲取着黑死牟的招式,并将它转化运用。
在他们激战的时候,不死川玄弥贴服在角落里,举起手中的枪,眼睛血丝上浮,将身体鬼化。
虽说食用了不少的鬼,可玄弥的身体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崩溃,短时间内的确能够让他的实力再次提升,但那份痛苦却
在不知不觉中减轻,即使鬼化退落了,后遗症也不会太严重。
他将其当作上天的恩赐,也就更加肆虐对待自己的身体。
左手中的双管火·枪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缠绕在他的手上,对准正在交火中的三个人,按下扣板。
含有血鬼术的子·弹像长了眼睛一样,避开了轰冻娇和无一郎,准确进入了黑死牟的体内,令他动作停了一瞬。
不过下一刻,他立刻斩断了两方传来的攻击,顺势一踢,将两人赶到了数米之外。
没有指望一击就让他失败,轰冻娇和无一郎对视一眼,在两个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想法。
一人创造出机会,一人进行斩杀。
时透无一郎之前的心还稍稍有些慌乱,却在一次次对击中慢慢冷静下来,刀刃相撞传递到身上的痛感让他再清醒不过,将后背全部托付给了少女。
在知道黑死牟算是他先祖的时候,他不是不震惊的。
有记忆以来,虽然也曾听闻自己祖上算是武士之家,可对于幼时连饭菜都吃不饱的他们,曾经辉煌的传承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益处,还不如一顿饱饱的美餐来的让他们满足。
父母死后,他和有一郎的生活过的更加困苦,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更不可能拿出多余的时间来想这些事。
有一郎为了不让他加入鬼杀队,隐藏自己的内心,对自己恶言相向,直到最后一刻,才对他吐露了心声。
可是一切已经不能挽回了,这回封闭内心的成了无一郎自己,他有意或刻意忘记了一切,后因炭治郎的缘故才逐渐回想起一切。
如果不是眼前这位自称为先祖的鬼,他们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命运吧。
他和有一郎会降临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无论日后的道路如何,至少一开始,他们都不会背负与生俱来的罪孽。
无一郎的恨意并不是针对这个出身而言,他只是稍稍有些不甘。
如果有一郎还活着,就好了。
带着和黑死牟同归于尽的信念,他在少女用日轮刀和身体挡下最沉重的一击时,将自己的日轮刀插入了他的身体中。
他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意,纵使大部分的攻势已然被少女拦下,他的腿部受到刀势的余韵,撕裂开来,血肉飞溅。
与此同时,在轰冻娇和无一郎两个人的共同遮掩下,玄弥发出了他的最后一击。
玄弥曾经吞噬过半天狗的血肉,在这一刻,他的身体里发生前所未有的碰撞,最终施展出了半天狗的血鬼术,成功生成了树木,困住了他。
疼痛让黑死牟震怒,他的血鬼术也开始发动,眼看就要击到暴露在众人眼前的玄弥,将他的身体一刀斩成两半。
有人挡在了玄弥面前,替他拦下了这一击。
“咔嚓。”
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破碎的内脏混合着血沫从少女的嘴里喷出来,全身上下
没有一处不在发疼,只是到底还只是身体的疼痛,她撑得住,想用手里的刀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却发现没有任何可借力的物体。
她手中,已经只剩了一个刀柄。
那洁亮的刀身,已经破碎成了一块一块,散落了一地。
刚才发出的那一声脆响,是她的刀剑发出的最后一声悲鸣。
她左肩已经皮开肉绽,甚至露出了一些白骨,那儿本就没什么血肉做保护,现在看起来更是凄惨,但少女还是挺直脊背,坚定地站在了黑死牟的面前,眼中的光芒并未黯淡下来。
玄弥捂住血肉模糊的半张脸跪在地上,少女用身体为他转移了攻击,避开了他身体的重要位置,脸部的一部分却还是没有躲过去,被血鬼术所伤,左边的眼睛也有些看不清。
无一郎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腿上的伤让他丧失了大部分行动能力,虽然成功将自己的日轮刀插入了黑死牟的体内,但对方看起来似乎没有遭受到多少重创,面色还是那么平静。
他的拼命并不是白费的。
突然,黑死牟身体开始扭曲,组织组成的血肉开始崩溃,他抓住自己的身体,却又因为玄弥的血鬼术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只能一点点看着自己的身体溃烂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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