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想到小家伙现在在那丫头处,便忍了下来。
顾远没有注意到他又一次心软,清晨起来听到江义的低呼声,脸彻底的沉了下来。
“自己去领址杖。”
江义一脸的委屈,“二爷……”
“再多说二十杖。”
江义,“……”
院子里随后就传来了板子打肉的闷响声,顾远从后面的暖阁里走出来,走到软榻旁,看到方几上的东西,他顿住了身子。
东西已经七零八碎,仍旧能看出那是一副画。
顾远想到昨晚黄雀的反应,他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将画铺平,然后一块块拼对,最后一副小画就落入眼帘。
那是他。
顾远看着自己的小画,有一瞬间的呆愣。
黄雀却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了方几上啾啾的叫了两声,歪着脑袋用乌黑的眼睛看着顾远,一副求主人夸奖的样子。
顾远拧眉,看一眼小样,看一眼黄雀,他薄唇微微张启,“不错。”
可谁知道他下一句便是,“你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我给你找媳妇?做梦。”
黄雀似有不满,对着顾远啾啾叫了两声。
顾远浅浅笑道,“我的脾气看着很好,又很少生气?”
笑意只荡在唇边,他说话时小黄雀就啾啾的叫着,顾远闭上眼再睁开时,声音更加的平静,“你要不要见见我的好脾气?”
小黄雀莫名的感觉到了危险,身子蹦到了窗上,歪着头对顾远啾啾了两声。
顾远眸里闪过笑意,“你倒是机灵。”
说罢,他倏然笑出声来,眼睛落在那撕碎的小画上面,“罢了,看你这么努力,待我让人再草原上再找只小黄雀来陪你也好。”
想来那丫头也喜欢热闹。
啾啾啾~
小黄雀似听懂了,欢快的叫了两声飞走了。
而谢元娘这边的病也有了起色,不过她却发现小黄雀今天格外的兴奋,便是白天也没有躲起来,她怕院里的小丫头看到了传到祖父的耳里去,只能让醉冬将院里的服侍的下人都支开,这才放心。
“你个小东西,今天遇到了什么好事,这般的兴奋。”谢元娘心情也不错,虽然小叔叔还没有送来信,不过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
她想的也没有错,当天不到中午,令梅就回来了。
人看着憔悴了些,不过到不像出了什么大事。
谢元娘忙叫到她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梅回府的路上已经平复下来,可是回想起来仍旧忍不住害怕,“奴婢和赵掌柜的到了彩衣铺子去打听,也没有打听出来什么,哪里从里面来,在一处巷子里就被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只知道是在一处柴房里,也没有人来送吃的送水,今天被人救了出来,才知道是在一处荒宅里,宅子还在城外。”
谢元娘张了张嘴,“那赵贵和赵掌柜的呢?”
“是关在一起的,他们已经回铺子了。”令梅在马车上也听了赵贵交代她的话,“赵贵说那日他只去了彩衣铺子里打听一下,铺子说并没有这样的女子过来买过东西,待出来后就觉得有人跟踪他,他怕牵连到姑娘,便转了几条街想将人甩开,哪知道在一处巷子里被人拦住,那些人问他为何要打听那女子,赵贵不承认就被他们打晕扔到了庄子上。”
“送你们回来的人可有说什么?”
令梅惊呀,“姑娘怎么猜到的?”
便又道,“送我们回来的男子说让姑娘放心,他们会去查,回来后又是绕着人多的地方走的,该没有人发现我们。”
谢元娘又见人都没事,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下来,又让她回去休息,这几天好好养一养,令梅也没有矫情,到底是被惊吓了一场,自己也没有什么精神。
谢元娘自己也病着,一直在屋里养着,又让醉冬去给令梅弄些吃的,也没有让寒雪服侍,反而想着敏氏的事情,似乎一切都与敏氏有关,他们都是打听了敏氏,才被抓起来。
明明前世敏氏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女,今生怎么变的又扑朔迷离起来?
顾远这边刚查到彩衣铺子,彩衣铺子当天就失了一场大火,左右两边的铺子都受了牵连,有人说是铺子里的油灯倒了,又睡的沉,守铺子的两个小二都被烧死了。
“二爷,应该是救了人出来后,惊动了李公公。”
顾远想了想,“送信给那丫头,让她身边的丫头和掌柜的这阵子不要外出,避避风头。”
“至于李公公那边,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心虚,只要风吹草动便会如惊弓之鸟,不便在意。”顾远虽如此说,到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李公公如此惊慌,甚至舍了一间联络点的铺子出去。
江义听了这才放了心,李公公到底不是普通人,皇上宠信的宦官,不然又怎么可能在外置府收养子,那也是皇上默许的。
他这才退下去让鲁二往孔府送信。
第396章 利用
谢元娘生病,谢文惠与谢遗姝也过来了,谢元娘干脆就没有见人,只说睡下了,让人走了。
谢文惠知道谢元娘是故意的,偏又没有办法,反而是谢遗姝不在意,姐妹二人走要去孔老夫人院子时,正巧遇到了出来的孔大儒。
“外祖父。”两人上前见礼。
孔大儒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谢文惠的身上,“文惠平时练字的时候可还多?”
谢文惠受宠弱惊,“平时在府中打发时间也就是练字看书,只是写的一直不好。”
“不错,女孩子该多看看书,你还小,字要练出来总是需要时间。”孔大儒顿了顿,“今日正好我有空,你随我到书房来,写上一副字我看看。”
谢文惠这回是真的惊呀到了,面上也掩饰不住,不过还是恭顺的应下了。
“你也一同过来吧。”孔大儒对谢遗姝到是淡了很多。
谢遗姝面上做出诚惶诚恐的神态,心下却不以为意,她最是不喜欢这些古代的大儒,古板又迂腐。
姐妹二人与孔大儒到了书房,谢文惠也写了一副字,孔大儒在一旁看着,等她的笔落,已经指出了不足的地方。
“心性浮躁,笔力不稳,平日里还要多练才是。”孔大儒这句评价却也说出了谢文惠性格上的缺点。
她脸微微一热,“惠姐多谢外祖父指导。”
她原以为这样就可以走了,却不想外祖父又留着两人坐下来喝茶,其间孔大儒道,“你们是过来看元娘的?”
“是。”
“福气多了也会身子承受不住。”孔大儒说了一句磨言两可的话,又问起了他们与程家姑娘在山上可遇到了什么事。
谢文惠一一的答了,然后孔大儒这才让姐妹二人离开。
出了院子,谢遗姝问,“外祖父好像有话要说。”
谢文惠道,“姝姐,你很聪明,不过有时太聪明反而不让人喜欢。”
“姐姐说的这话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懂?”谢遗姝仍旧笑着问。
“走吧,莫让外祖母等急了。”谢文惠知道她都明白。
外祖父叫她们说话,说了谢元娘,又问起与程姑娘到上山发生了什么事,这还有何想不明白的。
最后又说福大,嫁入皇家,若有一日二皇子登基了,福气就更大了。
不过为何要和她们说这些?
谢文惠进院子前,还在想,哪知一旁的谢遗姝突然笑道,“程姑娘的姑母是二皇子妃吧?外祖父又说大表姐福大,难不成是……”
“噤言。“谢文惠突然明白了外祖父的用意,心就是一紧,心情更是复杂,“姝姐,今日听到的你记住了就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往外传,听明白了吗?”
谢遗姝点头,“姐姐为何这么紧张?”
明知故问。
谢文惠突然觉得手痒,强克制住脾气,“我是为了你好,你随意。”
丢下话,谢文惠大步的走了。
花满了山茶花的暖阁里,孔老夫人正和小舒氏说话,她一脸的笑意,看到谢家姐妹进来了,对她们招手,让人到跟前来坐。
谢文惠挑眉,今日外祖母看起来很高兴。
孔老夫人确实很高兴,“元娘怎么样?精神些了吧?”
谢文惠知道祖母误会了,还是照实道,“我们去时元娘睡下了,路上遇到了外祖父,外祖父要看看我写的字,便叫了我们去书房。”
孔老夫人眼里闪过诧异,面上笑道,“这几天元娘病的重,身子也弱了些。”
却没有问在书房的事。
小舒氏是不喜欢谢家的人,坐了一会儿便说有事起身走了。
孔老夫人问了谢老夫人,又让两人帮着带问侯的话回去,用过了午饭,才让两人回去。
几日后,在贵妇圈里就有流言传出来,说孔家有意将嫡女给二皇子做侧妃,这已经是约好的事情。
谢文惠还是去参加南蓉县主的宴会时,被南蓉县主问起才知道的,她面上说不知道,脑子里的第一个却想到了谢遗姝。
等宴会一结束,谢文惠回府便找到了谢遗姝,“事情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姐姐在说什么?”
“谢遗姝,你不必装傻,当日就咱们俩个在书房,我没有做过,不是你还能是谁?”
谢遗姝放下手里的点心,“姐姐很在乎谢元娘吗?可是在我看来,姐姐一点也不喜欢谢元娘,我这么做也是在帮姐姐。”
“我是不喜欢谢元娘,不过我要自己来,也不用你自做聪明。”说什么帮她,不过是自己也有私心罢了。
谢文惠不喜欢谢遗姝,觉得这人心思太重,也让人猜不透她要做什么又想要什么。
就是这样的人才可怕。
“外祖父不也希望这样吗?事情做成了,自然有姐姐的好处。”
“是啊,也有你的好处。”谢文惠淡淡的丢下话,转身离开。
谢文惠回到望月楼,心里异常的烦燥,她知道看到谢元娘倒霉她该高兴,前世二皇子没有成功,今生谢元娘嫁过去做侧妃,将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可是莫名的,她就是烦燥,谢元娘嫁给二皇子,她就更没机会接触顾远,谢文惠不死心。
活了两世得不到喜欢的人,谢文惠不想认输。
有南蓉县主散播,事情很快就在金陵城里的勋贵家传开。
刘夫人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她紧着眉,看着曹夫人,“若是南蓉县主说的,那定然假不了。”
曹夫人叹气,“你们在金陵这边认识的人也不多,谢家与孔家到底…马夫人又长年不出来,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要告诉你一声。”
刘夫人笑道,“多谢姐姐了。若是你不说,怕是我们要得罪人了。”
是啊,那可是二皇子。
曹夫人笑道,“这事也简单,只要赶紧把大公子的亲事定下来,那边看了自然是觉得你们与孔家之间并无他意,也就不会对府上有意见。”
刘夫人知道这是个好办法,却苦笑道,“哪里会那么容易,哪有合适的姑娘。”
刘府与孔府走动的也频,金陵里的人谁不知道,现在又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刘府再急着给儿子相看,那就做的更明显了。
第397章 急吵
傍晚,刘宣一回到府上,就被刘夫人叫到了正房。
刘宣还奇怪,等见到了母亲,听到母亲的话之后,他沉声道,“母亲,做人要讲诚信。顾大人与刘府有恩,何况那些只是流言,若真有此事,做二皇子的侧妃岂不是嫁给儿子这一个小小的将军更好?其三,若真有此事,孔府也不会让儿子与二姑娘相看。”
刘夫人犹豫了,“此事南蓉县主那边传出来的,做不得假。”
“母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是啊,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可你父亲才刚刚出来,刘府再也承受不起打击了。这件事情不论真假,都不能将刘府置身在漩涡里。”
“那母亲想如何做?”刘宣知道母亲找他时,就已经有了办法。
刘夫人对上儿子的目光,竟莫名的心虚,“相熟的人家里,也有合适的姑娘,你先定下亲来,咱们与孔府扯不上关系,自然也就没事了。”
“是哪个姑娘?”
“曹大家的姑娘你也是见过的,她今年十六岁,年岁与你也相当,”
“是曹夫人与母亲说的?”
“宣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也是我求曹夫人的,曹夫人也是不想刘府再树敌,才勉强的应下来,不然你以为曹大家的孙女嫁什么样的人没有?”刘夫人知道儿子误会了,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宣哥,当母亲求你,从小到大母亲没有求过你。”
刘宣可以拒绝相信那些,甚至不在乎会不会得罪二皇子,可是面对母亲的软声哀求,却做不到拒绝。
“大哥,你就听母亲的吧。”刘丽清也从外面走进来,“你和母亲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一点也不喜欢谢元娘,再说你也细想想,孔大儒的孙女什么又样的找不到,为何找你?我看是孔府不想送她去做妾,才急着将她嫁人。”
“住口。”刘夫人喝斥她,“一个闺中的姑娘,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
刘丽清不以为意,“这里又没有外人。”
“没有外人又如何?谁让你偷听的?都是我把你宠坏了,立马回去,今日听到的也不许说出去,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乱说,我就送你回关边老家。”刘夫人说话一向言出必行。
刘丽清也是第一听到母亲威胁把她送回老家,也害怕了,却又不甘心,临走时还鼓动兄长,“大哥,你千万别被谢元娘骗了,我可听说她与小爵爷很好,一个闺中女子和纨绔子弟好,能是什么好女子。”
刘夫人目光凌厉起来,刘丽清害怕了,大步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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