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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歆棠直到快中午才醒来,窗帘拉得很严实,她只能看到男人坐在床头的剪影。鼻梁高挺,轮廓分明,是十分赏心悦目的身影。
她看到他嘴里咬着一根烟。
“不是戒了吗?”一出口,阮歆棠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在昨晚喊哑了。她不由脸颊滚烫,害羞得往被子里躲了躲。
荆南翊风轻云淡地回答:“没有点,咬着过过瘾。”
阮歆棠现在腿都抬不起来,简直感觉这副身子骨都不是她自己的了。兴许是尝过甜头又禁欲太久的缘故,昨晚荆南翊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如狂风骤雨一般;到后来,她真的是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婚礼下午三点进场,四点举行仪式。阮歆棠自知以她的身体状态,下床都很艰难,恐怕无法前往古堡了。她从被子里露出眼睛,哑着嗓子问身侧的男人,“下午怎么办?”
“我来意大利是工作安排,参加婚礼不在行程计划之内。至于你,你得了重感冒,不便出席。”男人波澜不惊地开口。
阮歆棠不太喜欢醒来面对的是他这么一副疏离冷淡的模样,与昨晚大相径庭。她失落地说:“你就不能抱着我吗?”
荆南翊没说话,往里侧挪了挪,将柔软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连人带被。
阮歆棠伸手摸了摸他的薄唇,然后把他咬在嘴里的雪茄抽了出来。“既然想抽,为什么不点燃?”
他一言不发。
阮歆棠握紧手中的雪茄,依偎在他怀里,“你是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吗,荆南翊?”
“叫哥哥。”
“哥哥。”
“是的,不打算。”
“……”
第29章
董非颜的古堡婚礼在佛罗伦萨举行, 本来阮歆棠计划观礼结束后去周边的托斯卡纳小镇逛逛, 但她被荆南翊弄得一连三天没能下得了床。
“我看你描述得多惨多惨, 但你这小脸很滋润呀!”乔楚伊捏了捏阮歆棠的脸蛋, 十分Q弹滑嫩,“手感真好,荆南翊喜欢摸吗?”
阮歆棠啪一下打开她的手, 自顾自地说:“我和他都没说上几句话,三天不超过十句。”阮歆棠抱着枕头,闷闷地小声抱怨了一句:“说的话还没做的次数多。”
乔楚伊睁大眼眶,“不会是一夜七次吧?”
“……那不废了?”阮歆棠跟乔楚伊说了会儿话后,心里好受了一些,抬腿赶她出去,“我要倒时差了,你快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乔楚伊不走,张开手臂抱住阮歆棠的胳膊,“卡机嘛, 我还想听你讲羞羞的故事,你都还没讲细节呢!”
好不容易把乔楚伊赶走,阮歆棠躺下没到十分钟, 乔楚伊就风风火火地打开她的房门冲了进来:“别睡了别睡了!宸妃娘娘!大总管来接你去侍寝了!”
阮歆棠刚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知道乔楚伊毫不留情地将她拉起来摇晃肩膀,“娘娘!”
宸妃娘娘是阮歆棠最近在拍摄的古装戏《宫未央》中的主角人物, 目前剧组在象山影视城拍摄战争相关镜头,没有阮歆棠的戏份,所以她暂时空闲下来。
本来简温是想给她安排点通告,但这一年多以来,阮歆棠兢兢业业没怎么休过假、连过年都是在剧组过的,简温在卫知月的授意下就容她休息段时间。
阮歆棠不知道的是,这段休假并非来自卫知月授意,而是来自荆南翊。当然,简温也并不知道。
阮歆棠揉揉惺忪的睡眼,作势要掐她脖子:“乔楚伊,你是不是嫌活太久了?”
乔楚伊尖叫着躲开去,入戏颇深:“娘娘,方大总管来了!”
被请到客厅等待的方怀听见了乔楚伊的这声大喊,扶了扶额头。
十分钟后,阮歆棠换上方怀带来的小礼裙,简单撸了个妆,随他上车。
“娘娘,总裁……”方怀抽了抽唇角,“阮小姐,总裁说送您去他的公寓。”
阮歆棠打了个哈欠,慵懒地掀起眼皮,“不是说约我共进晚餐吗?”
“是的,晚餐地点是公寓内。”
方怀送阮歆棠抵达目的地后就走了,阮歆棠自己上了楼,一路畅通无阻。作为星城数一数二的高档楼盘,这儿的智能化十分普及,业主只需在APP上对特定访客进行授权,访客就能通过人脸识别系统使用电梯与进入屋内。
太阳还没下山,公寓里只开了两张壁灯,幽暗的绿色有种非常奇妙的氛围,似乎是为了引诱误入林深处的家养小鹿。荆南翊不在,屋里没有其他人,餐桌上摆着上好的红酒与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餐具泛着银色冷光。
阮歆棠走回客厅,舒服自在地陷入沙发里,给荆南翊发了条短信:【你是还没有回来吗?】
荆南翊:【六点下班。】
阮歆棠有些无语。
六点下班你现在就让人把我接过来?这才不到五点呀!
阮歆棠在心里把他怨怼了一通,倏然想到,他去公司了?他们是十二点半下的飞机,他竟然一下飞机就回公司工作去了?
不见得是星盛的工作,十之八九是华森那边需要他批阅文件或者开视频会议下决策。
阮歆棠知道荆南翊近两年来都忙于华森集团内部的接班工作,他顶着个副总裁的头衔跟在荆崇与董事会聘请的首席执行官后头学习打理偌大的集团,辛苦程度绝对不亚于他创业那会儿。
阮歆棠没有猜错,荆南翊确实忙于华森的管理工作。上个月的年会过后,华森启动多项组织结构调整与管理体系升级,不出意外的话,集团将在一个月内宣布由荆南翊接管CEO职务。
但荆南翊本人并不想接,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虽然已经被培养了将近两年,但他并不打算真给华森卖命。
于是,这就成为了一场拉锯战。
视频会议结束后,高官们鱼贯而出,荆崇淡淡道:“荆南翊,先别切断。”等人都走光了,助理将会议室的门关紧,荆崇才老谋深算地笑道:“按董事会对你的评估,你的能力足够担任华森集团CEO,但这次的战略性失误确实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
荆南翊没什么歉意地说:“我很抱歉,如有需要,我可以引咎辞职。”
“我想你需要一段联姻。”荆崇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你说得对,你现在太年轻了。我呢,也确实不放心把集团交给你,那就上份保障吧,正好中央有人挺钟意你。”
荆南翊笑了下,“爸,你的威胁对我没有用,妈那关你过得了吗?我去佛罗伦萨前,妈还叮咛我这次一定要把糖糖哄回来。”
荆崇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我这边也为阮歆棠铺了条联姻的路子,我准备收她做干女儿,联姻之后呢,段家将不可同日而语。”
切断视频前,荆崇笑得胜券在握:“你好好想想。”屏幕一黑,他就笑得更开心了,“呵,臭小子,敢跟老子斗?媳妇都追不到手,还想跟我玩心眼,真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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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小小一团的身影蜷在沙发里,睡得正香,呼吸绵长均匀。
鼻梁微翘,粉唇饱满诱人,白皙光洁的肌肤吹弹可破,鬓边几缕黑发飘散得杂乱美好。
荆南翊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她是他的瘾,他可以忍着,但他戒不掉。
不得不说,荆崇对他了解得十分透彻,所以才会拿让她联姻来制约他。
他不怕旁人用什么手段去逼迫她联姻,左右她都是他的,他会用尽一切手段去阻碍所谓的联姻。但是他怕她难过,怕她因为傅茵蔓而难过。
从小他就知道,她有多渴望傅茵蔓的爱与呵护。后来她为了褚闻,不惜跟傅茵蔓翻脸也要取消婚约……
荆南翊的眸色暗了暗。
想起褚闻,总归不是件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她多喜欢那个男人啊,喜欢到可以什么都不顾了。只是再喜欢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分道扬镳了?
荆南翊勾唇,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无声地开口:“再喜欢,还不是改喜欢哥哥了?”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她有些不太舒服地往沙发里陷了陷,没有醒,闭着眼呢喃了句梦话:“妈妈,我错了。”
荆南翊直起身子,眉目柔和地笑了笑。
一旦荆崇铺好联姻的路,阮歆棠与傅茵蔓之间势必会起冲突。
傅茵蔓自嫁入段家以后,事事以段逍扬为先,只要能为段逍扬谋取利益,不惜将女儿推向他这个曾经被背叛的男人。而阮歆棠虽然将傅茵蔓摆在心里非常重要的位置上,但涉及到感情与婚姻,她从不含糊——这点,从褚闻的事以及后面几次相亲就可以看出来。那么,她们俩之间近一年来好不容易修复了点的母女情分将再度摇摇欲坠。
他不想她再因为傅茵蔓而难过。
荆崇了解他,也了解阮歆棠与傅茵蔓。
他不得不承认,他这个父亲极其善于把握人心,华森能有今天的规模与成绩,绝不是个意外。
荆南翊走进厨房,取冰块,倒了一杯威士忌。他侧身靠在酒柜边,打电话吩咐方怀:“订明天回南城的机票,阮歆棠跟我一块走。”
第30章
抵达南城后, 二人一起吃午饭。
荆南翊慢条斯理地剥基围虾, “下午你可以自由活动, 七点前回来。”
阮歆棠满含期待地看着他手中的基围虾, 看到他讲剥好的虾尾放进他那张性感薄唇后,才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
“不是累吗?吃完饭睡个午觉再出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阮歆棠埋头吃饭, “那我去找安安玩,还有,我想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
碗里落了一只剥好的基围虾进来,白嫩嫩的虾肉上一圈圈淡橘色纹路。
荆南翊拿起手边的白色湿毛巾擦了擦手,“七点前回来。”
阮歆棠偷偷看着他,吃不准这男人的心思。
荆南翊目光一动,精准地攫住她偷偷露出来的乌眸,清高眉棱骨一挑:“看什么?”他歪了歪唇角,眼尾微翘的桃花眼被勾得平生几分妖冶,俊美迷人。
阮歆棠匆匆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荆南翊却不打算放过她, 起身走到她身侧,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垂眸勾笑:“好看么?”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精致的下颌, 握住颀长优美的天鹅颈。
阮歆棠被迫仰着小脸,看向他的眼神有点飘忽。
荆南翊唇角弧度往上弯,黑眸深邃。他的眼睛如深渊一般,仿佛能将她眼睛里所有细碎的亮光都吸引而入, “光看怎么够,不尝尝?”
阮歆棠第一次认识到,恃美行凶原来可以用在男人身上,毫不违和。但她偏偏不受他的蛊惑,硬是将脑袋偏向一侧,不去看他。
少顷,荆南翊轻柔的唇瓣落在她的耳后敏感肌肤,留下一阵旖旎的酥麻。他笑了一声,似埋怨似无奈:“小混蛋。”
荆南翊离开后,阮歆棠坐在小花园里晒了一会儿秋日的太阳。荆南翊将她安置在靠近景区的带花园小洋房内,翠园这边闹中取静,民国时期曾聚集不少文人骚客。
阮歆棠以前也来过荆家的这处置业,沿着银杏小径往东南边走个四五百米,就是弘一法师李叔同先生的故居。
她觉得这几天自己和荆南翊的相处有些奇怪,就好像谁都不愿意放下棱角,但又偏偏要甘愿为对方磨平锋利似的。充满了怪异,也充满一种□□的意味。
原因彼此心知肚明——
他们都没有准备好如何与对方相处,以及,如何与对方同行时出现的那一个自己相处。
嘴上说着去找曲安安玩,但最终,阮歆棠下午还是去了趟临水别墅。
傅茵蔓正与几个富家太太一边聊天一边插花,听到佣人说二小姐回来了,便道:“那还不快喊过来?”
阮歆棠进了花艺坊,乖巧地叫人,面对长辈们的商业性夸赞礼貌地弯唇浅笑。
半个小时后,太太们告辞,傅茵蔓这才问道:“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
阮歆棠驾轻就熟地撒了个谎:“有个南城的通告,顺路回来看看。”
“晚上想在家吃还是出去吃?”傅茵蔓拿起手机,“我问问你段叔叔晚上有没有应酬,你把时喻喊回家来吃饭。”
阮歆棠兴致阑珊地提了一句:“就不能单我们两个?”
傅茵蔓闻言放下手机,起身往旋转楼梯走,“我换身衣服。”
阮歆棠愣了一下,脱口问道:“你要出门吗?”虽然她们母女间没什么话题可聊,但她难得回来一趟,没想到傅茵蔓会连跟她多坐一会儿都不愿意。
事实上,这一年多以来阮歆棠已经逐渐释怀,不再对母亲抱有期待。
阮歆棠赶在傅茵蔓开口前笑道:“我也要走了,可以顺路坐你车吗?“荆南翊把司机留给了她,但她私心理还是想和傅茵蔓多待一会儿。
傅茵蔓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笑了笑:“那我就不换衣服了,让小刘送你吧。”小刘是傅茵蔓的司机。
这话听在阮歆棠耳里,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拒绝道:“不用了。”
傅茵蔓走回沙发边,看着女儿,语气寡淡地问道:“那明天有时间吗?回来吃饭,就我们俩。想吃什么就跟我说,不过我的厨艺不太好,但就算不很难吃你也不能说不好吃,不然我会生气。”
阮歆棠诧然,乌眸登时亮了起来:“你给我做?”
“嗯,如果明天你来得早,就和我一块去买菜罢。”
阮歆棠很想说我现在就空着,今晚能留下来吃饭。虽然荆南翊要她七点前回去,但这不打紧,荆南翊那边她撒撒娇就是了,大不了被他按着惩戒一番——这不是什么大事。
傅茵蔓打量着她,瞧出几分她内心所想,“留下来吗?吃的话我上楼换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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