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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只有我和你——钦点废柴

时间:2020-01-03 10:26:34  作者:钦点废柴
  柳芝娴说:“没有,你先跑起来准备早餐,我睁开眼还是看不到你,连一起赖床都没有机会。”
  “那么严格……”
  康昭笑了笑。
  “赖床对于我来说的确有点奢侈,我尽量做到跟你一起入睡。”
  承诺意外天降,柳芝娴愣怔片刻,凑过去印上他的唇。
  她揶揄道:“可是我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少能好好睡一觉。”
  “你说的有道理。”
  康昭轻压过来,开始实践他话中的道理。
  折腾一阵,康昭欠身拉开边桌抽屉找东西,没有,又去书桌。
  结果从一小箱没开过是快递里翻出一盒。
  柳芝娴耐不住一个人枯等,起身贴上宽阔的脊背。
  康昭指缝间预备着一只,将她托到桌沿。
  脚边地板变成脏衣中转站,堆起一摊像待盥洗的衣服,乱七八糟的。
  柳芝娴不小心一手撑到键盘,掌心压出跪搓衣板似的苦楚,整条胳膊发软。
  康昭将她手腕牵到脖颈上,让她挂好。
  女人倒是挂稳了,液晶显示器颤颤摇动。
  柳芝娴压抑声音,康昭空出一手,摁开倔强的唇。
  “出声。”
  楼下传来铁门开启声,有人回来了。
  柳芝娴瞪他,在他手指压出淡淡牙印。
  康昭把她变成考拉,自如走到窗帘缝隙边。
  两人同时往外面望。
  铁门进来的两个人,落进一线景框中。
  雒文昕和许嘉珩刚刚回到。
  康昭故意问:“看到了吗?”
  柳芝娴额头轻敲他的,牙印转到他肩头。
  康昭又问:“他那么瘦弱,以前能这样抱起你么?”
  肩头牙印又多一道,隐然见血。
  柳芝娴轻喃:“我现在更沉手,因为心里住着一个一百四十斤的你。”
  明知只是一句情话,康昭一愣,心头有股莫名柔软的震动。
  康昭笑着,把她卸到转椅上,踩下踏板,将椅子与自己平行。柳芝娴脚踩扶手,开出大大的双拱门,中央一朵浅色玫瑰沁出露水。
  他双膝落地,浅尝着,又起身将滋味全部交还她嘴里。
  柳芝娴给牢牢钉在椅子上。
  转椅后退,再后退,椅背磕上桌沿,撞出一种瞬间断片的空白。
  -
  许嘉珩和雒文昕路过门口,异样的声响从门缝透出来。
  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
  许嘉珩有点尴尬地看向雒文昕,耳朵早就红透。
  下一瞬,屋内恢复安静,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窃笑。
  情人间的低声笑语,许嘉珩一窍不通,雒文昕却再熟悉不过。
  尤其当其中一道声音曾经也这么对他笑。
  许嘉珩推了推他,把他拉到客厅阳台上透气。
  许嘉珩艰难提醒:“我不管你们有怎样的过去,他现在是我哥的女朋友,我的嫂子。你也看得出来,我爸妈对她印象挺好。”
  雒文昕冷笑:“旁人再好,那也得看她自己的意思,不是么?”
  许嘉珩有点抓狂。
  他一向讷于言辞,只能把心里所想一五一十表达出来,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切入,才更具有说服力。
  雒文昕看他为难的样子,心生恻隐,叹气地拍了拍他的肩。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起码在你父母面前不会。毕竟你是我在美国最好的朋友。”
  许嘉珩怎么可能放心,艰难地问:“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
  雒文昕扶着栏杆眺望花园,许久没有回答许嘉珩的问题。
  -
  柳芝娴穿着整齐,别过康昭下花园,找到孔玫和许建怀。
  三人聊起园艺相关来,气氛格外融洽。
  康昭路过客厅,阳台上孤立的人影跳入眼帘。
  他从茶几上捡过一盒烟,手中转弄着,过去抖出一颗烟,伸到雒文昕眼底下。
  雒文昕的目光,先从烟再过渡到拿烟的人。
  虽然有点不甘心,雒文昕心不得不承认,康昭的确是一个迷人的男人。
  尤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成熟又不沧桑,眼中蕴藏的故事很容易诱使女人飞蛾扑火。
  雒文昕又转回眼看下花园中的女人,没有接他的烟,语气充满挑衅。
  “我记得她很讨厌烟味。”
  康昭毫无尴尬地收回烟,自己咬出一颗点燃。
  再抬头时,半眯的眼睛透露出森林中发-情期动物常见的竞争光芒。
  康昭狠吸一口,夹在指尖注视好一会儿。忽然自顾自地笑,好像在跟自己较劲。
  他不咸不淡说:“大老远特地飞回来,真是辛苦你了。”
  句子中故意隐去的成分,两个男人心知肚明。
  康昭真正想说的是——
  大老远特地飞回来,还要看到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秀恩爱,真是辛苦你了。
  康昭没再说什么,捏着那根烟,转身大步走下楼走向花园。
  柳芝娴已经跟许建怀孔玫分开,正自己一个人要往屋里走。
  “阿娴。”
  女人嫣然而笑。
  他向她走近,手里的烟还没灭,袅袅白烟腾散在空气中,康昭双眼蹦射出危险的光芒。
  而阳台上,另一双眼睛如摄像头监视他们,仿佛等待一场好戏。
 
 
第48章 
  柳芝娴神色自然,康昭找不到丝毫余情未泯的别扭。
  三秒钟之前他想什么来着?
  脑海忽然给她的笑靥抹得一干二净。
  康昭难得走神。
  三秒钟之前,他想着,狠狠一口烟,兜在嘴里,吻她,把浓烈的味道渡到她口中。
  而现在,康昭往旁边花盆上摁灭烟头。
  他无言笑了笑。
  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惩罚自己人?
  柳芝娴走过来,挂上他的脖子,亲昵地低低叫了声。
  “老公。”
  她喊人时候,下巴无意识微微上扬,有种娇俏的可爱。
  康昭没有回抱她。
  他绷起脸低头。
  “谁是你老公?”
  柳芝娴不怒反笑,秀挺的鼻子又皱出些微纹路。
  “我不知道,谁应我谁就是。”
  康昭终于握住纤纤细腰,颔首道:“我估计你吼大声点,上面马上有人应。”
  柳芝娴踮起脚,贴了贴那双薄唇,将一唇兰香递过去。
  “我只要你,就要你。”
  她养活那么多苗木,最爱的还是送给他的那一盆平安树。
  柳芝娴平时看着不动声色,情话一说起来,康昭有点招架不住。
  到底还是因为在乎。
  腰间的双手紧了紧。
  柳芝娴说:“你怎么不抽烟了?”
  康昭说:“我在女人和森林面前不抽烟。”
  柳芝娴回味他的深意,看来在他心中女人和森林都是值得尊敬的名词。
  柳芝娴对他好感激增,同时因为康昭成了她男友,此时此刻又多出一点莫名的自豪感。
  柳芝娴深深觉得自己眼光真不赖。
  柳芝娴松开手,轻捶他的胸口。
  “你可以稍微抽一点,只要不吃喝嫖赌鬼混。”
  康昭:“你给我买烟?”
  柳芝娴:“我没给你买过吗?”
  虽然是一年前买的。
  那会为了答谢他帮忙给她爸爸转院,柳芝娴敬过一条好烟。
  康昭吹她耳朵,“谢谢老婆大人。”
  耳廓顷刻间烧热,柳芝娴后知后觉刚才的肉麻,别扭又娇涩说:
  “谁是你老婆。”
  康昭说:“刚才谁喊我呢?”
  柳芝娴轻推他胸口,“你幻听了。”
  康昭说:“那包包我送别人了。”
  ——许嘉珩回国顺便实现了康昭先前夸下的海口。
  柳芝娴挂紧他脖颈,小跳着,“老公!”
  康昭笑着扭开头。
  柳芝娴得寸进尺,“叫一次买一个么?”
  康昭回来,两汪眼神几乎能溺死她,嘴上却混不正经。
  “操一次买一个。”
  “……”
  柳芝娴双脚落地,将他身体当拳击袋,轻捣好几拳。
  康昭包住她有气无力的拳头,贴在嘴边,“一会儿你还想在这吃饭吗?”
  柳芝娴琢磨不透,他到底想让她假装和谐与前男友同桌,还是他不想,他吃醋。
  她小心翼翼试探:“你弟弟刚回国,不跟他多聚聚吗?”
  康昭:“反正过几天他也要去门鹤岭,到时候见。”
  柳芝娴心脏一跳,躁意横生。
  康昭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转身揽着她往屋里走。
  随意往阳台一瞥。
  那道孤立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康昭以所里事急为由,没停留到晚饭时间,便带柳芝娴离开。
  孔玫和许建怀见怪不怪,只嘱咐顺顺利利。
  许嘉珩和雒文昕在楼上休息。康昭没特意叨扰他。
  回南鹰镇的路上,柳芝娴乱想着,康昭会不会有天也借着工作幌子,跟她撒谎逃避?
  -
  康昭此次进山计划时间较短,进山前路过苗圃,照例去看柳芝娴。
  土星环和老熊同行。
  老熊又举着手机聒噪地对那边人喊我爱你。
  土星环取笑过他,自己也端着手机到一旁窃窃私语。
  挂完电话后,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哥们,又互相挤兑好一阵。
  自从两人冰释前嫌,吵闹频率急遽飙涨。
  康昭抱了抱柳芝娴,转身回到队伍。
  土星环趴在窗口跟柳芝娴挥手告别。
  “小昭哥,我可真羡慕你。进山前最后一个跟女朋友道别的人是你,出来第一个看到女朋友的人还是你。”
  康昭大言不惭,“接受羡慕。”
  土星环笑骂他脸皮比树皮厚。
  老熊插话:“伊芸近几年情况挺稳定,是不是可以给他找一份不太复杂的活干?打发打发时间。苗圃好像招花农,每天掘掘地,种种草,上手容易。来了你也可以进山前最后一个看到她。”
  康昭脸色凝了一霎,欲言又止。
  老熊忽然问出了他的心里话。
  土星环怪叫,“哎呦还是别了吧,你也知道其他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她自己其实心里也不舒服,一把年纪还是让她在家里玩吧。一天三餐,反正也不用花几个钱。”
  大志打转方向盘,拐上进山的黄泥路。
  “罗姨这情况有多少年了?”
  老熊嘴里喃喃有声,好像真的在计算。
  土星环又哎呀一声,彻底把他的思路给打断。
  老熊烦躁地说:“不记得了,二三十年都有吧。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不太正常了。”
  土星环忽然笑嘻嘻讽刺:“你看我正常吗?”
  老熊云里雾里,转换话题说:“你刚才给她打电话?”
  土星环有点委屈巴巴,“打啦打啦,但是她不喜欢用手机。没讲几句就挂我电话。”
  老熊点点头,“这传统还是树洋带下来的,进山出山一定要先给家里人打电话。小昭你知道吧?”
  康昭调整一下姿势。
  “我还真不知道。”
  老熊轻轻叹了叹,“你爸不仅业务能力好,跟你妈也是镇上有名的模范夫妻。他从来不跟你妈妈吵架,矛盾留不过夜,更不会带着进山。他说像我们这种靠山吃饭的人,说不定哪天老天发脾气,就把人收在深山当女婿不给回家了。所以,不要给家人留下遗憾。”
  童趣的说辞成功逗笑康昭。
  孩提时代,如果哪家小孩天黑还没有回家吃饭,老人们就会说,一定是被神灵召去当扫地童子了。
  小的时候,康昭就发现自己跟康树洋和孔玫不太一样。
  康树洋和孔玫一副好歌喉闻名遐迩,民歌唱响群山。
  而他虽然拥有一副好嗓子,却不怎么擅长唱歌。
  相反,康昭很早就在绘画方面表现出天赋,孔玫便将他送去镇上初中教美术的熟人老师那学画画。
  美术老师说,这孩子很有慧根,要是能得到专业指导,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可是康树洋和孔玫家族里不曾有谁从事艺术。
  康昭生活的小镇,二代大多继承父辈衣钵。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娃会打洞,在他当时狭隘的认知里,这种观念根深蒂固。
  他以后不是像父亲一样当一名警察,就是像母亲一样当一名医生。
  在他偶然从康奶奶那里听到自己是被捡来的之后,关于职业的想法更加笃定。
  也许他深沉的性格就是从那时候渐渐形成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发现。
  他不再愿意去学美术,而是泡在康树洋和孔玫的书房,试着去阅读那些艰涩的专业书籍。
  他开始有意无意学习模仿康树洋和孔玫,缠着让他们讲工作上的事。
  当父母亲的同事来家里,他“偶然”表现出对这两门专业超出年纪的熟识,长辈们总会热情的夸赞一句:不愧是康树洋和孔玫的儿子。
  每逢此时,康昭就会特别自得骄矜,也在这一刻,他觉得,他康昭就是森林警察和儿科医生的亲儿子。
  康昭不知道康树洋什么时候发现异常。
  康树洋也许一直想跟儿子开诚布公,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
  直到有一次,康昭因为流言和同村的孩子打了架。
  那些孩子笑话他,说他不是康树洋和孔玫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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