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达录影棚,喻尧坐在驾驶位上偷笑,想起刚刚买面包时,池樾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还说:这些你去接她的时候顺便给她,不用说是我买的,要是没吃饭就让她吃点垫垫肚子,别影响工作。
舒窈见他笑,不明所以地问:“你笑什么?”
喻尧在工作室前停好车,咳嗽了两声,冷静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过了七年,你俩跟以前一样,好像一直没怎么变啊?”
舒窈:“......”
舒窈不懂他从何得出这个结论,也懒得问,紧跟着他的步子上楼,走进池樾专门的录影棚。
天神就是天神,录歌的地方都这么高大上,近几百平米的豪华空间,各种仪器配备齐全,很多都是国内外最先进的仪器,一眼望去,满满的黑科技既视感,估计随随便便一个机器都要上几十万吧。
男人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等她,人松松地窝着,修挺的背脊不紧不慢地靠向椅背,掌心握着一支铅笔,不停地在转。
舒窈来到的时候,他正在一张写满歌词的纸上写写划划,工作室里除了他和喻尧,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舒窈依稀记得,他好像也是Rampant男团里的成员,但是叫什么名字忘了。
丁和煦眨着一双桃花眼,笑得浪荡十足,活脱脱一个勾人魂的男妖精,礼貌地伸出手朝舒窈打招呼:“你好,我是Rampant的丁和煦,是你们池樾导师的队友,也是《Dolores》这首歌的监制和制作人。”
居然还混幕后,舒窈有点惊讶,也有点懵。
池樾作为中间人,客气地给她解释:“和煦近两年一直在研讨幕后的工作,他对词曲创作天赋很高,和何墨含不相上下,我的很多单曲都是他写的。”
“原来如此......”舒窈礼貌地伸手过去握了握,自我介绍,“我叫舒窈,是《少营》的选手,原来现在国内的音乐人都这么厉害,身兼多职啊?”
“这很正常。”池樾放下歌词,倒了杯水给她,“多学点总是好的。按照我目前对你的了解,你应该还没进过录音棚吧?”
“......”舒窈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突然这么官方是怎么回事?
连喻尧都在偷笑,唯有丁和煦一头雾水,搞不懂有什么好笑的。
“来,给你介绍一下。”池樾带她过去,开始一件一件地给她介绍录音棚里的设备和仪器,嗓音清冽沉稳,工作的时候尤为认真,说出一大堆让人听不太懂的专有性名词......NEVE 88R 顶级模拟调音台、全场环绕监听音响系统、MAYA 44 V3 专业声卡和几套顶级麦克风设备......
舒窈似懂非懂,懵懵地点头。
池樾也没打算让她懂这些,了解个大概就行了,免得以后出道了,作为歌手什么都不知道闹出笑话。
全部介绍完毕,他低声问:“还有什么不明白,要问的?”
其实舒窈没什么要问的了,第一次来到这里,只觉得有点好奇,随口一问:“这是你的录音室吗?”
问完,她觉得自己好傻逼哦,不是他的,那他干嘛要来这里录歌?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结果,男人摇了摇头,说:“不是,是Rampant全队的,我们两年前搬来这个地方,几乎每个成员的个人专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两年前?
舒窈依稀记得她在微博#Rampant终于合体了#的热搜上看到过,Rampant的团粉在科普,两年前Rampant发布的第三张正规专辑《夜鹰》冲上了销量榜顶峰,在海外零宣传的前提下,成为了目前为止海外销量最高的一张中国专辑,连池樾后来发表的个人专都无法打破这个记录。
同年,Rampant出道三年就拿到了国际音乐大赏里的白金组合奖。
不过,从顶峰下来后,Rampant就再也没合体发过专辑,外面的声音有好有坏,有人说池樾凭着Rampant的C位登顶单飞,打压近来嫌少露面的丁和煦,也有人说祝经纶忙于演戏,无心搞音乐。
现在看来,Rampant内部关系挺好的呀。
池樾让舒窈坐下,给她看自己新改的歌谱:“因为是男女合唱,和节目里几个女生唱肯定是不一样的,我这几天稍稍改了一点,你看下。”
舒窈认认真真看了两眼,确实是不一样了,变化的地方不多,大体还是那个样子。
池樾干脆走到窗边一台柔和精致的三角钢琴旁,欣长的身形在钢琴前坐下,身后的暗光一瞬间如同星辰大海,映得他整人冷沉又俊美,而那双修长好看的双手正随意又慵懒地抚上黑白钢琴键,仿佛下一秒,美妙的旋律就会从这儿肆意传出......
舒窈屏住呼吸,疑惑地看过去,静静地想,这人......该不会是要弹钢琴给她听吧......
舒窈其实不怎么会乐器,但不妨碍她仰慕会且演奏得很好的人,清隽帅气的男人,坐在矜贵的三角钢琴前为她演奏,这个画面,光是想想就觉得醉人。
就在她自我调节,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不会弹的,不会弹的,他不会的!”
清淡隽耳的琴音缓缓响起,将舒窈刚建起的冷静高楼顷刻倒塌,让她听见自己的胸腔内,那一下比一下剧烈的心跳,如初见时一般,撼动了她的整个世界。
池樾用钢琴作简单的伴奏将新改的谱子亲自唱了一遍《Dolores》的小样给她听,舒窈一边抓着笔,一边冷静听着,假装在思考,手心溢出黏腻的汗,听到最后一句时,她才发现他改了歌词,男人用标准的英文腔唱了出来——
谢谢你让我找到答案
这么多年
我从未忘记
能不能回头一下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字字缱绻,像一个深情到无处安放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卡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下章男主视角回忆,我马上发,你们想知道的都有。
【下一章开启防盗模式,防盗比例80%,72小时。】
第21章
【男主视角】
事实上, 十七岁的池樾并不是这样的,深情和爱在他身上无处体现, 他爸妈从小离异, 妈妈出轨对于小时候的他来说,是一件恐怖到戳进骨髓的事情, 爸爸也因此将所有的不痛快和怨恨加注在他的身上,每天赌博鬼混, 活生生让自己走进了监狱。
于是, 年即将尚小的池樾被奶奶带回了江苏老家,省吃俭用地养大了他。
他不会表达, 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叫爱,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爱”是一种负面的东西, 是它让他来到了这个世上,也是它让他的家支离破碎,形成一生的阴影。
池樾从小就变得沉默寡言, 清隽冷淡, 每天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地上学读书, 成绩永远名列前茅,他什么比赛竞赛要拿第一, 什么事都要做到最优秀, 就为了有一天可以离开这个小县城,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甚至,他以为他的一生都会按自己的计划, 不偏不倚地走下去......
却在某一个夏日午后,遇见了舒窈。
少女背着个乳白色的肩包,脸圆圆,白白嫩嫩的,很漂亮,嘴巴微微撅着,一脸生气的模样。
他从她身边走过时,刚好看见她用鞋尖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嘀嘀咕咕骂人:“舒敬山,神经病!我舒窈这辈子都不可能来求你的,还想让我当你女儿,做梦吧,等我到了十八岁,我立马将自己从你的户口本里挪出去,自立门户。”
他还觉得她有点儿奇怪,人小小的,脾气倒不小,但这想法也只是一瞬间,没想那么多,与她擦肩而过,继续往前走。
池樾最近刚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火车站附近的蛋糕店打工。
晚上九点,他下班从火车站前经过,竟然又看见了她,没了下午那种骂人的精神气,整个人怏怏地抱着书包缩成一团,就像一只冬天无家可归的小豚鼠一样可怜。
“喂!?那位哥哥......”小豚鼠叫住她,嗓音软软的从贝齿中划出,当下令他的脚步顿住。
池樾回头,难得第一次对不认识搭讪的女生有了回应:“怎么了?”
“你有手机吗?”小豚鼠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有气无力地开口。
“你要干什么?”
“我钱包和手机都不见了。我就打个电话给外婆而已。”
哦,原来还真是个小可怜虫。
池樾将手机递给她,见她慢吞吞地拨下号码,打过去。
一句“外婆”还没说出口,对方就抢先道:“池樾,你怎么打电话来这儿了?还有啊,你怎么还没回来啊?你奶奶在家都急疯了,你又换工作了吗?”
小女孩儿明显滞了一秒,拿下手机,认认真真检查一遍有没有打错。
没错呀?
她试探着喊一声:“外婆,我是舒窈。”
“窈窈?”对方也愣住,“你怎么用这个电话打过来了?你在哪儿?”
“我在火车站,手机和钱都不见了。”
就这样,池樾阴差阳错地将这条小可怜虫领回了家。
第一天,还算正常,小可怜虫估计在适应环境,随便乱跑,见到他也会礼貌地喊一声哥哥。
第一个星期,都很正常,小可怜虫已经不可怜了,将附近好玩的地方都走了个遍,看见他时,开始呆呆地在笑,也不喊哥哥,偶尔会问一句:“你怎么总是不在家,现在不是暑假吗?”
他没回答她。
她估计冲他冷淡走掉的背影,如第一次见面时撅着嘴巴说一些骂他的话。
一个星期后,开始不正常,小可怜虫知道了他暑假工作的地方,每晚都会来火车站附近等他回家,他去哪儿,她就黏去哪儿。
他想赶她走,她就可怜巴巴地说:“我在这里没有朋友。”
那时的池樾一定是烦躁的,但也无可奈何,就这么纵容了她一个月。
一个月后,极度不正常,连他身边的朋友都开始问,“怎么总有个小女孩儿跟着你啊?你妹啊?”
池樾想点头,因为在他看来,舒窈任性蛮横的性子,真的就像他的妹妹。
可她却急了眼,立马否认过去:“我不要当你的妹妹。”
“你就是我妹妹。”他可不管她的想法。
她顿时急红了眼,“谁要当你妹妹啊?做梦。”
池樾不懂女孩儿的心思,也没想法去懂,每天按部就班地干着自己份内的事儿。
可舒窈却越发纠缠,隔三差五就来找他聊天——
“池樾,你觉得我今天好看吗?我专门为你涂了一下睫毛膏,有没有扑闪扑闪的感觉?”
“......”
“池樾,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矮啊?可是我才15岁,我还能长,我觉得我怎么也能涨过160,那跟你的身高差就只有20厘米左右了。不用你老是弯腰,还弯得那么下。”
“?”
“池樾,我最近在看你们高中的书,你再借几本给我呗,我想考进去跟你一个班。”
听到这儿,池樾再也忍不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了那句伤人的话:“确定不是找关系进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是两手空空白进去的,我有看书,有复习,也在学习高一的知识,考试进去的。”
“正常人能这样进去?”
小女孩儿红着眼眶走了,世界清静了。
之后见面是,舒窈成功跳级进了三中高二1班,与他出现在同一个教室里,她依旧没脸没皮,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有时候,他跟班上的英语课代表梁烟说几句关于作业上的问题,被她看见,她都会偷偷摸摸地郁闷好久,不想理他。
17岁的池樾知道了舒窈的弱点,每当她屁颠屁颠地迎面走来,想找他说说话的时候,他都会转身去故作跟梁烟聊天,余光看见她伤心了,睫毛软软地耷下去,才松了口气,坐回自己的位置。
这样的事情,一连发生了好几次,舒窈终于忍不住,在一次回家的路上,揪着池樾的袖子,打破砂锅问到底:“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池樾没说话,想走。
舒窈不让他走,就当他默认了,“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如果我说,我喜欢你,那你是不是要烦死我了?”
我喜欢你,喜欢.....
池樾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字眼,他轻嗤了声,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有时候对我那么好?就像那天体育课下雨,你给我穿你的校服......”
“那是因为,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妹妹。”
“妹妹?我不懂事?梁烟就很懂事了,是吗?”
舒窈抹着眼泪,说走就走,之后的几天,看见池樾就冷着一张脸蛋,活脱脱的不耐烦。
没有了她的捣乱和骚扰,池樾隐隐有些不习惯,连他也开始不正常起来,最奇怪的一件事是——
数学课上,他竟然走神了,莫名其妙就想起了那天的大雨滂沱,他跟她独处在一间静谧的体育器材室里,她背对着他换校服,还警告他不许偷看。
可青春期的一次窥视,让他首次察觉到体内萌发的悸动,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像是触及到一片罂粟花,四肢些微的麻楚,直至牵动心口,但他还不懂这到底是什么。
也根本没想到就是这“不懂”,害他往后余生白白等待了七年......
舒窈像个打不倒的小强,对什么事都异常的有毅力,认定的事情怎么也要成功,但再顽强的心脏也经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挫败和拒绝。
高三那年,临近舒窈生日,池樾恰恰好记得这一天,可他却不知道小女孩儿喜欢什么,但他又想着她家庭富裕,什么都不缺,用的东西都异常昂贵,池樾想了好久......
知道她其实就是个吃不了什么苦的千金大小姐,不想在她成年的那天随随便便送个东西就搪塞过去,即便捉襟见肘,也会计划好一切,买最好的东西给她。
刚好,那天池樾向店里申请早点下班回去,刚从店里出来,就碰到朝他走来的梁烟,一个站不稳摔在他身上,他眉头微微蹙起,将她扶起来,快速撒开手。
梁烟问他怎么在这儿,他随便答了两句,梁烟又说“听说今天是舒窈十八岁成年生日欸,你还不去给她庆生?”,池樾又想起舒窈抱怨过她在学校没有朋友,如今听见有人关心她,扯唇笑了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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