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春风,消消气。为着这个,不值当生气。”陆若华笑着道:“我这位表姐,也就只敢背后说说而已,当着我的面,她才不敢这么说。”
“再者今日的宴会上,她逼着我作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杨表姐的名声可不会好了。”陆若华想了想今日宴会上杨宛清的做法,轻轻一笑,这位女主的手段还是太嫩。杨宛清的这般做法,不仅永平郡主等人看了出来,萧二姑娘等人也是看了出来的,她在这个圈子里的人缘不错,今日有不少人都来提醒她要小心这位表姐。
杨宛清今日原本是想画个坑,把她给埋了,却是没有想到,反倒把自己给埋了进去。这以后,她在这个圈子里的人缘可是不会好了。
“如今,愿意听杨表姐哭诉的,也就只剩下周博宇这般拎不清的人了。”陆若华说道这,敲了敲春风的头道:“都是一群拎不清的人了,你家主子我犯得着跟他们计较吗?”
陆若华看着春风明白了,露出了笑意,又点了点她的头道:“好了,递进宫谢恩的牌子你让人递了吗?”
“等季嬷嬷和徐嬷嬷走后一个时辰,奴婢就按照县主的吩咐递了牌子进宫,宴会结束前宫中就传来了消息,说是皇后娘娘宣您明日进宫。”春风答道。
“如此就好。”陆若华点了点头,想到今日徐嬷嬷说得皇后娘娘的情况,她就忍不住地担心。所以赏赐的人刚回宫,她便递了牌子。
第二天一早,陆若华起身梳妆好后,到大太太那里请过安后,便去泰安堂中。
陆若华刚请完安,便听到主位上的老太太一阵斥责的声音响起。
“你表姐丧母,一个人来到府中本就孤苦,你却还要和你表姐作对,你究竟让你表姐如何,你才能安心放过她?”老太太气愤指责着陆若华,道:“你表姐文采俱佳,我看您就是羡慕你表姐的才情,才在这么多客人面前为难她,不过就是一个诗会的头名,值得你如此逼迫你表姐吗?”
老太太的话落后,陆若华看着最小六姑娘气不过想要站起来替她辩解,却被一旁的二姑娘拉下了,只听到二姑娘说:“祖母说笑了,五妹妹是个大方的性子,府中的姐妹都知道。如今五妹妹就在这里,不妨听听五妹妹怎么说。您可不要听从片面之言就定了五妹妹的罪,五妹妹岂不是冤枉?”
说完后,二姑娘对着陆若华安抚一笑,示意她辩解。
陆若华冲着二姑娘感激一笑,她知道二姑娘拉着六姑娘是怕六姑娘年纪小,说出什么话,被祖母拿着治罪她的把柄,所以不让六姑娘说话,亲自来说,并为她拨得开口辩解的机会。
“那好,我便听听她怎么说。”
“祖母息怒。杨表姐的事情我们都清楚,您这般提及姑母的事情,不也是惹杨表姐伤心不是吗?”陆若华抬头看了眼在她话落后神色僵硬的杨宛清,继续道:“叫我说,杨表姐自从进府后,一直都是按照府中嫡出姑娘的规格对待,府中下人从未怠慢过,您若是说杨表姐生活孤苦,可是让府中伺候的人如何自处?”
“再者,您也说了,诗会的头名与我而言,不过是小事,我自是不会再意,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参与到诗会中去,若不是杨表姐带着人到我这里,我根本就不会去作诗。”
陆若华嘴角带着笑意,半点不见被老太太斥责的惊慌,镇定道:“府中的姐姐妹妹们,包括杨表姐也都清楚,我不擅作诗,平日里作诗也都只是应付了事。我岂会拿自己之短去博名声,岂不是贻笑大方?”
“当日杨表姐硬是要我作诗,我倒要问问是何居心?”陆若华说道这脸上闪过寒气,寒声道:“我若是当时作不出来,又或是做得作的一般,没有惊艳人的地方,恐怕丢脸的不只是我,还有整个靖北侯府姑娘们的脸面。杨表姐,这是要拿我整个侯府姑娘的脸面要挟我啊!”
“杨表姐不顾靖北侯府姑娘的脸面,我却是要顾得。”陆若华掷地有声道。
老太太听得陆若华的话,又感受到旁边外孙女害怕颤抖的身子,更是气愤。但是看着旁边另外五个孙女一脸赞同的样子,她知道她若是再斥责陆若华,眼前的五个孙女都会反驳她,她到时候就和其他的孙女都离了心了,于是,只能放弃。
“你想多了,你表姐不是这个意思。”半响后,老太太才沉声道。
“求五表妹原谅我,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没有不顾靖北侯府脸面的意思,我真的没有……”说完后,便嘤嘤地哭泣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杨表姐这样说,我也愿意相信你。”陆若华知道今日她若不原谅杨宛清,便是和老太太撕破脸皮。而现在,就是为了不让疼爱自己的父亲难做,也不是能和老太太撕破脸皮的时候,不然到时候她的名声还是次要,她父亲夹在中间难做才是不好。
“今日我还等着进宫,就不陪祖母说闲话了。”陆若华说完后起身一礼,道:“孙女告退。”
老太太也知道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便摆了摆手示意陆若华离去。
陆若华收拾好心情后,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宫,心中不好的预感增加。跟太后请完安后,陆若华怀着担忧心情走进甘泉宫,便见到皇后一脸憔悴的样子。
顿时,心里一沉。
第21章 中毒
甘泉宫
陆若华看着眼前的皇后,虽然依旧是头上簪着华贵的凤簪,身着正红色的凤袍,但是眉眼间的憔悴却是连厚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了的。
“姨母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陆若华走到皇后的身旁,关心地问道:“有没有传太医?”
“传过太医了。”皇后看着眼前的姑娘如此关心自己,眉眼间都是担忧,心中不由一暖,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病情,眉头便不禁皱了起来道:“太医也没有诊出什么来,只是说可能是因为换季,有些着凉了,所以不太好。”
“知道你关心本宫。”皇后将陆若华拉到自己身边,亲昵地拍了拍手,道:“不过是有些食欲不振,身上惫懒,没有什么力气,不想动,其余的到还好,没有什么疼痛的地方。”
皇后想起什么,拉着陆若华的手更加亲昵道:“说起来,还是本宫要多谢你。若不是你,太子那里本宫恐怕还有得愁呢?”
“太子殿下聪慧,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罢了。”陆若华笑了笑道。
“你不用替他说话,他的性子本宫再清楚不过。”皇后摇了摇头,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道:“若是没有你点拨他,只怕他再过三年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到时候还会寒了箫太傅的心。”
“姨母不用谢我。”陆荣华笑着道:“若不是太子殿下,恐怕我还拜不了箫太傅为师呢,说起来也是我应该谢谢殿下才是,这对纯安来说,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机会。”
“那是你自己的本事,与他有什么关系。”皇后疼爱地抚摸着眼前的女孩,越看越喜欢。
“太子当初盲目地告诉箫太傅,却是没有考虑后果,若是箫太傅是个迂腐之人怎么办,到时候只会对你的名声有损。”虽然陆若华的拜师于太子有一定的功劳,但是她这个作亲娘的却不能说太子做得全对,最起码有些欠考虑,当时一味地对箫太傅全盘托出,却没有考虑女子的名声。如今结果是好的,皆大欢喜。若箫太傅是个迂腐之人,看不惯女子对于太子的事情指手画脚,那么纯安的名声可就不好了。所以虽然太子是她的儿子,她还是有些责怪太子的行事鲁莽。
“好了,不说他了。”比起太子,皇后还是觉得贴心的闺女更讨人喜欢。
“你这次拜得箫太傅为师,也算是你的造化。”皇后欣慰地道:“多读些书,总会是好的。人家都说女孩子读多了书,心就养大了。叫本宫说,却不是这样。咱们女子的一生就困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后宅之中,当然,最大的宅子就是这皇宫了,可是再大又有什么用,终究是有限的。”
“每日生活在这狭小的天地中,重复地面对几乎一样的生活,这心也会慢慢地狭小了,为了些不值当的小事让自己生气。”皇后感慨道:“倒不如多读些书,开阔开阔眼界,也知道这外面的广大,这心也跟着敞亮起来,到不至于为了些小事让自己烦心。”
“多谢姨母教诲,纯安谨记在心。”陆若华知道皇后这是在跟自己说心里话,也是在以自己的成长经历在真心地教导她,希望她好。
“你明白就好。”皇后看着陆若华听进去的样子,不禁点了点头,她就知道纯安是个懂事的孩子。说完,皇后便将陆若华搂进了怀中。
但是被皇后搂进了怀中的陆若华却是没有之前的舒适——皇后身上的熏香似乎换了,让她有些头晕脑胀。
“姨母,你身上的熏香换了?”这么想着,陆若华也就这么问了。
“是宫中内监局新贡上的合香,怎么不好闻吗?”皇后看着陆若华很是难受的样子,皱眉问道。
“我闻着有些头晕脑胀,不是很舒服。”陆若华皱眉答道:“姨母闻不出来吗?这香姨母用了多长时间了,这身子不好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皇后细细闻了闻身上的合香,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并没有什么不妥,道:“我闻着到还好,挺清新的味道。”随后又叫了徐嬷嬷上来,道:“你闻本宫身上的合香味,可是有什么不妥?”
“奴婢只问道一股清香,并无什么不妥。”徐嬷嬷慎重地闻了很久道。
“那姨母身上的香用了多久了?”陆若华皱眉问道。这样令人头脑昏胀的香气,皇后和徐嬷嬷竟然都闻不出来。
虽然徐嬷嬷和自己都没有闻出来,但是皇后知道纯安绝不是无事找事,无的放矢的人,其中定然有什么古怪,心中不由一沉,也看向一旁的徐嬷嬷,她的一应起居都是由徐嬷嬷负责。
“回县主的话,用了十几日了。”徐嬷嬷也意识到事情不对,收敛心神,很是认真地算清了时间,然后答道。
“那姨母身上不好有几日了,徐嬷嬷好好算一算时间。”
“若是这么一算的话,娘娘身上不好,是在使用这熏香两三日之后。”徐嬷嬷算好后,大惊道:“娘娘”
“传辛太医。”皇后沉声道。
“奴婢这就去办。”徐嬷嬷行了一礼后,赶紧往太医院而去。
很快,辛太医就慌忙地赶来了。
“辛太医,你看看这合香可有不妥之处?”皇后示意徐嬷嬷将内监局贡上来的合香交给辛太医。
“是,臣遵命。”辛太医拿起手中的合香,仔细查看起来,但是随着时间越长,辛太医眉头皱得越发厉害。
“好巧妙的心思。”辛太医放下手中合香,感慨道:“却也是好狠毒的心思。”
“辛太医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你且告诉本宫,这合香中究竟是什么?”皇后冷声道。
“这合香中,若不是娘娘特意让微臣查看,只怕微臣也注意不到,这其中夹杂着少量的红颜枯。”
“红颜枯是什么?”皇后脸色冰冷,单听这名字,她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若华安慰地握了握皇后的手。
感觉到手中温暖的温度,皇后心中一暖。
“红颜枯是南疆的一种药草,知道的人极少,微臣也是早年随师父去南疆的时候有幸见识到过。”辛太医继续道:“这红颜枯顾名思义,短时间内服用此物,会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消瘦,最后瘦骨嶙峋,变成红颜枯骨,但是此物味道极大,闻之让人头晕脑胀,所以很少有人用此下毒,就是因为味道太大,容易被人发觉。”
“但是这制香之人却是心思巧妙,将极少的红颜枯隐藏在这熏香之中,用这熏香的气味盖住了这红颜枯的气味。再加上红颜枯用量少,所以寻常人根本就闻不出来,除非是鼻子特别敏感的人。”随后,辛太医又为皇后把了脉。
“可能医治?”皇后问道。
“皇后娘娘中毒不深,自然是能医治的,不过这也幸亏是发现的早,不然再过十日,这毒入肺腑,就算能医治,也会损伤皇后娘娘凤体。如今只需服五日的药,再调理本个月即可,娘娘的凤体也不会有所损伤。
写好药方后,辛太医好奇地对皇后问道:“请恕微臣好奇,皇后娘娘是怎么知道这合香有问题的?”
“是纯安闻出来的。”皇后也没有隐瞒,对着辛太医道:“若不是纯安是辛太医所说的气味敏感之人,恐怕本宫的这条命也会成为红颜枯骨。”
这个时候,辛太医才将目光放在皇后身边的美丽少女的身上,他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位少女,只是皇后都没有避讳的意思,他也就没有在意。只以为是皇后娘家的女孩,却是没有想到会是纯安县主。
早就听说这位县主的受宠,如今皇后处理这样私密的事情也不避讳,可见不只是宠爱,更是信任至极。
不过,他对这位县主好奇地地方不在这,而在于皇后的话。
“哦?竟是县主闻出来的?”辛太医好奇道:“县主可否说说你闻到了什么?”
“只是靠近皇后娘娘,觉得娘娘身上的熏香不好闻,让我感到头晕脑胀,别的就没有什么了。”陆若华实话实说。
随后,辛太医拿出几样东西,让陆若华闻,面对陆若华所说的结果道:“想来县主嗅觉灵敏,非常人所能及。能闻出这红颜枯的味道来,也是皇后娘娘得天庇佑。”
“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皇后冷声对辛太医道。
“微臣遵命。”
送走了辛太医走后,皇后拉着陆若华的手道:“上天庇佑,给本宫送来纯安,你当日救了太子的命,今日又救了本宫的命,你是本宫和太子的恩人。“她明白,她的身体太医瞧不出来病症,若不是纯安,她估计过些日子就会变成真正的红颜枯骨。
“往后,只要有本宫在,谁都不能欺了本宫的阿华。”
靖北侯府,泰安堂。
一位柔弱的少女正趴在老太太身上哭得一副极为伤心的样子,委屈地道:“外祖母,阿清真的没有不顾侯府姐妹的脸面,五表妹真的误会阿清了,这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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