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田那边为什么还没有改建?”谢明陈现在看着谢锦山,说不出的是什么感觉,当事情过了以后,情绪起伏消失,他还是有些惦念一些的,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自己也养了二十来年。
“额!”谢锦山没有想到村里这么忙忙碌碌,谢明陈还能看着自家水田的情况,他有些张口结舌。
“叔,这个!”谢锦山不知道怎么去和谢明陈交代,他现在才知道当时李大珠居然从柳氏的手里把田契也骗了过去,也怨不得柳氏现在不敢来这边。
“爷爷,那地早就不是咱家的了,是那李大珠,已经把那田地给卖了!”谢家成直接生气的和爷爷告状一般的说着。
谢氏族里不是没去找过李大珠,但是都没有找到人,而李大珠从谢锦山身上拿到的银两和地契田契,都不知道处理了给谁,现在地里的水稻也被人收了,也没有看到主人,对方是雇佣了人过来收割,所以谢家族长也是对于这个事情一筹莫展。
“不是你家的了!”谢明陈这个来气,那三亩水田可是他和李氏辛辛苦苦两年才积攒下来的,他看向谢锦山是有点生气。
“爹,莫气,等我去县上的时候,去看看谁买了,咱们赎买回来就是!”谢锦秀生怕谢明陈养好了不少的身体再气出来问题,赶忙说着。
“买回来,一定要买回来,那是我和你娘攒了好久才买的第一份田地!”谢明陈听了谢锦秀的话,赶忙说着缘由。
而谢锦山听了,眼中满是不信,爹和后娘居然会把那田地分给了自己,后来一想,那田地分的时候,是因为自己不想要改建水田而分过来的,一时间谢锦山五味杂陈。
“那你们有粮食吃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说一声!”李氏自从谢锦秀中了秀才,倒是越发的慈爱和蔼了,尤其是钱匣子里面满着,三瓜两枣的她也不再那么计较,现在看着自己一口一口养大的孩子,和自己疼了几年的大孙子要吃苦,也是心疼的说着。
于是等谢锦山和谢家成他们回去的时候,是谢家生架了马车去送的,看着放下了粮食离开的谢家生。
谢家成难得的和自己父亲开口:“其实爷奶一直不错的!”
而卧病不敢去的柳氏,看着这些粮食,也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第69章
那次家宴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谢家很少听见和看见谢锦山夫妻,如果不是每天谢家成有带着弟弟还和谢家海他们一起读书识字,谢明陈都以为谢锦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这种情况,在半个月后,就发生了变化,这一天早上谢家成没有来读书,加上秋寒霜降,谢家海也有些风寒感冒,于是谢锦秀直接让小孩子们不要聚集在一起读书,防止风寒传染。
毕竟如果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话,小孩子想要休息一天也没有什么,加上这时的小小风寒也可能成为要了人命的大病。
只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谢家成还是没有过来读书,而谢锦山那里也没有过来说一声,倒是让谢锦秀有些担心,打算去看看谢家成是不是病的厉害了?
李氏听说后,还特意准备了些吃食和一些银子。
“看着了家成,把这些给他吃,那孩子不护食,加上你大哥他们夫妻也是个粗心的,你看着了就让他自己好好养着身子,不行就到咱家来!”
李氏这是也怕这个大孙子因为父母疏忽出现点啥事。
只是当谢锦秀还没有到谢锦山家门口的时候,就看着那宅子前停靠了好几辆马车,马车车厢也看着有些豪华,就看着从宅子和马车间,有十几个仆从在里里外外搬着东西。
而许久没有露面的谢锦山则是穿着一件锦衣站在门口,看着仆从们小心翼翼搬东西的样子,村里人站在一边询问的时候,他也是一副得志了的样子。
“大少爷,都装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一位戴着布帽,看起来像是管事一样的仆从,走到谢锦山面前行礼说着。
“爹,我不走,我不走,我还要跟着三叔读书,还有爷奶,我想爷奶了!我要回家!我不要走!”谢家成从马车上面跳下来,眼泪婆娑的说着,身上也和谢锦山一样着了锦袍,看着两人,似乎变化都有点大。
马车上的仆从拦截不及,赶忙给谢锦山跪下:“大少爷,奴拦不住小小少爷!”
“大哥!”
这时走到近前的谢锦秀看着谢锦山,有些疑惑的喊了声。
“大哥,可是要远行?”看着又是马车,又是仆从,谢锦秀心里有些惊异,谢锦山不会是又被谁下了仙人跳吧?可是看着样子不像!
这时就看着疑似打手的两个壮汉挡住了谢锦秀的路。
“三弟!”谢锦山脑袋一抬,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谢锦秀一眼,神情看起来一派轻松。
“胡闹,赶紧抱着小少爷上车!要是累着爹娘久等,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谢锦山一派大少爷的气派,可是让周围私语起来。
“三弟,你来的正好,我要走了!”谢锦山那边说完,才对着谢锦秀似乎遗憾的说着,脸上有一分羞愧,一分得意,似乎还有一分感慨,然后就看着他对着仆人招招手。
就看着有人拿过来一个袋子递给了谢锦山。
“这是我父亲让我转交给叔的银两,多谢叔这些年养着我,和锦海!”谢锦山说着这话的时候,似乎脸皮有些微的红。
哄得一下,周围观看的族人们,村人们议论声大了许多,也刺痛着谢锦秀的耳朵。
“谢老大,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爹了?”
“这是认了新爹发达了?”
这些话吵杂着向着谢锦山和谢锦秀砸了过来。
谢锦秀听了有些不可思议:“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锦秀没想到听到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话,谢锦山居然叫了别人父亲,虽然谢明陈把他出继了出去,那也不能这般的用银两来了断几十年养育之恩吧?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已经出继出来了,自然是这房的长子嫡孙,麻烦你告诉明陈叔,我爹爹还活着,现在已经要接了我一家进府城,此间恩德,我谢锦山感激不尽!”谢锦山说完,心里似乎舒畅了很多,不是不让我做当家大儿子么,有人乐意,那人还有权势的很!
谢锦秀听了,对谢锦山有些无语,他只觉着这个事情必须让谢明陈知道,转身就要走。
“慢着,三弟,你拿着这些银两还有地契,那三亩水田我也已经买了回来!”谢锦山叫着谢锦秀,直接说着。
“要说,你亲自和爹娘说,你这般一走了之,算是怎么回事?你可是有一点想到父母双亲?所谓父母再不是,那也是父母,何况爹娘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谢锦秀直接瞪视谢锦山。
“怎么样,我自然清楚,所以才有这银两和地契!”谢锦山说完,停顿了一下,“再说,何必见面惹烦恼呢!”
说完,看着仆从还没有把哭闹的谢家成弄上马车,谢锦山有了两分不耐,自己直接向前,拎着了谢家成的衣领就扔上了马车,自己顺势也坐了进去。
“三叔,我不要走,爹,我不要新爷奶,我要回家去!”谢家成从马车的车窗上对着谢锦秀伸手求救,只是就看着一只大手直接把他脑袋拉了进去。
“三弟,路途有点远,我们就不耽搁了,宅子是你们修建的,我也物归原主!”谢锦山只觉着快意的很,“后会有期!”
就听着谢锦山拉下车窗帘子,对着车夫吩咐一声,马车就动了起来。
“大少爷,钱袋子他不接!”仆从对着谢锦山说着。
“扔到了怀里,他们还能不接!”谢锦山的话就这么传到了谢锦秀的耳朵里,就看着那仆从的钱袋子直接冲着谢锦秀砸了过来。
谢家村众人有人惊呼出声:“小相公小心!”
眼看着钱袋子要砸到了谢锦秀,就看着谢明陈挡住了钱袋子。
“谢锦山!”谢明陈红着脸,看着远去的马车,只是谢锦山既没有露面,也没有说话。
连续的叫喊了几声的谢明陈,如同受伤的老兽萎靡下来,他低头看着钱袋子,突然目疵起来。
“好你个李氏,欺人太甚!”说完,谢明陈就倒了下去。
谢锦秀赶忙接着,和听了信跟过来的谢家云和谢家风一起,把谢明陈送回了家。
冬寒料峭,天空中还飘着雪花,从镇上回来的谢锦秀坐在马车里面烤着炭火,手里拿着书读着书,距离谢明陈晕倒已经有了一个半月,这一个半月的时光中,事情发生很多。
首先谢明陈和李氏先后的病倒,直接让谢锦秀在选择学院就读的时候,倾向了县学。
虽然谢明陈和李氏没有说,但是谢锦山抛弃他们于不顾的做法似乎是寒了他们的心,作为他们两人的幺儿,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家里到府城读书显然是不智的。
在谢锦秀看来,现在已经取得秀才功名,算是有了些资本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那么再次的进举可以好好积累下知识,虽然这么说,但是谢明陈和李氏看着他时,还是有些小小愧疚。
想了一些,谢锦秀就看不进去书,索性直接靠在了马车车厢上。
“三叔,今早看,二爷爷和二奶奶的气色已经大好了,您别太担心!”谢家云看着日渐沉稳的少年,宽慰着。
谢家云看着王具等人邀请谢锦秀一起去考松韵书院,可是当时谢明陈发烧高热,谢锦秀一直忙着求治,请医,实在是分身乏术,直接就没有去参加考试,这么下来,县学的教喻来请,谢锦秀就直接入读了县学。
从谢家村到县学赶马车要两个时辰,这些日子为了照看谢明陈和李氏,谢锦秀是早出晚归,还要学习,眼看着就消瘦了起来,虽然看着颜值高了不少,但是真的瘦的有些厉害。
“换了名医的药,可算是见效了!”谢锦秀眼睛微微合上,闭目养神,口中感慨着。
“是的,就是里面的红参难得,王具公子上次送来的已经用完,现在正在四处掏买!”谢家云低声说着。
名医开的药是好药,但是一味药引需要红参,红参在古宋国并不生产,而是产自南罗国,又由于武帝七年的封国之策,红参流入到古宋国的更是少,所以凑齐药很是艰难。
谢锦秀点点头:“继续找,如果还是艰难就拜托下几位兄长,他们在外面的途径比较多些!”
心绪难平,心病难医。一想到名医对谢明陈和李氏的病情诊断是这个样子,谢锦秀就不由得对谢锦山产生愤懑。
当时谢锦山阻止改建水田,谢锦秀没有生气,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水田会怎么样,所以他没气。
谢锦山维护骂了李氏的李大珠的时候,谢锦秀没有和谢锦山起冲突,是看在了几分兄弟情谊在,所以他有气也没有继续上升到不管不顾的地步。
只是这次,谢锦秀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纵然谢明陈和李氏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对,谢锦山也不应该不告而别,还以那么羞辱的姿态离开,一百两的银子和谢明陈分过去的田产和地契,算是怎么回事?
是羞辱么?
“那人可曾找到落脚处?”谢锦秀想想就问着谢家云。
“还未曾,只是有人看着他进入了府城,然后似乎先住进了一所宅院,但是找人查的时候,那所院子已经人去楼空!”
谢家云不敢提谢锦山这个名字,现在这个名字在谢家已经是禁忌。
“再查,富贵人家,多了个大儿子,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从谢锦山离开,到谢锦秀想起来追查,这事事透着诡异,让谢锦秀心里即有气,又有几分不安。
第70章
过了正月,虽然天气还很寒冷,但是对于谢家来说,缠绵病榻的谢明陈和李氏终于好了起来,就是天大的喜事,几个小孩子还好些,三个做儿子儿媳妇的,这个冬天都熬的有些瘦弱。
如今一朝身体大好,李氏就忙着给两个儿子补身子,当然不是她去做,而是交代了秋花和秋实两个丫鬟去吩咐厨房的刘厨娘忙活。
“吩咐厨房,鸡汤好好的吊着,务必让幺儿回来就能喝到温热的鸡汤!”李氏一想起来自己的幺儿,就百般心疼,那院试回来新做的袍服穿着已经都有些宽松了许多,本来就不是很厚实的身子,现在瘦弱的很,看着像是能一阵风吹跑一样。
而被李氏担忧着的谢锦秀,从县学书喻那里拿到胡学正的书信后,恭敬的打算辞别回家。
“锦秀,且慢!”古书喻连忙叫着谢锦秀,他为人热心,县学里面学子和老师的沟通工作一般都是由他负责。
“先生?可是有事?”谢锦秀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古书喻。
“没有大事,但是想和你说句肺腑之言。谢家秀才,孝悌之名已然在本县远播,可是如今有两位名师想要收你入门墙,切不可让人觉着你是恃才傲物,端着太久!”古书喻对着谢锦秀笑着。
此子心性坚毅,雨里雪里百日如一日的往返家中,侍候卧床的父母,可谓一片赤子之心,本朝以孝立本。
本来县学等师长看好谢锦秀是个好事,但是文人相轻,不知道何时县学里出现了不好的传闻,说是谢锦秀以一秀才功名,吊着两位名师,实在是有违孝义。
所谓天地君亲师,除了父母要孝顺以外,如果读书人拜了老师,那么也要行孝道的,对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来说,对待老师的名声和对待父母一样的重要。
古宋国的老师分为好几种,但是大体可以分为蒙师,学师,业师和座师。
蒙师,就比如方先生就是谢锦秀的蒙师,开蒙识字,明理的开始。
学师,县学里里面教授课的,就是谢锦秀的学师。
座师,不用说就是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们都可以称之为参加那场考试的座师。
而业师就不同了,业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影响读书人的一生,他在传授学生知识的同时,还有教授言行品德,人生准则等等,业师的好坏影响了学生的一生,学生的品德高洁与否也反馈着业师的品行,所以两者一旦达成师徒关系,可谓是生死荣辱与共。
“学生家慈家严此前一直卧病在床,学生忧思如焚,不能顾及其他,也就没有顾及拜师一事,这事是学生疏忽了,只是错误已存,学生不敢狡辩,只是不知道先生可有何教我?”谢锦秀说完,就是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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