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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呆考科举——凉故生

时间:2020-01-04 09:41:40  作者:凉故生
  这是谢锦秀进入杨学府私学的别人认知状态,而在谢锦秀看来,这是自己脱离杨学府这个巨坑的实际状态。
  别人可以隔日早上去取水,而谢锦秀需得每日前去挖竹苗,然后栽种竹子,如今十来日,他自己庭院里面的竹子才算是稀疏的栽种好了。
  “过!”私学宿老递给谢锦秀一块月考过的学牌。
  听了过字,谢锦秀还没有怎么样,旁边等候着的杨布铭等人,看起来比谢锦秀还要开心。
  “锦秀贤弟!威武!”杨布铭起哄道。
  “锦秀贤弟!威武!”其他人跟着一起喊着。
  听着下面学堂诸位师兄弟的声音,谢锦秀含笑对着他们扬扬学牌,谢锦秀要不是克制守立,都想对着学牌亲一下,这哪里是学牌,明明就是自己的“通关文书”。
  四月初五,自己就可以在京城才加乡试了。
  “此子心性坚毅,每日早起,白日研学,六艺也不曾落下,布铭几人的蜡烛倒是被他用了不少!率明,得生如此,为兄妒之!”杨明学也在窗外看着谢锦秀舌战杨家学府几位宿老,讲经论学,一点也不慌张。
  “妒之无用,世间锦秀仅此一人。不过,师弟要谢过明学师兄的悉心教导!率明,深感之!”胡学政正正经经的给杨明学行了一礼。
  “额,你可知,我只是如同恶师一般给他出难题,让他每日都做行文!”杨明学想着自己为难这位十三岁的师侄,自己可是遍寻难题,最后为难到的反而是自己,想想这些杨明学还有些惭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佛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胡学政说完,笑了,“如此才能成才,弟再谢恩师和师兄了!”
  这下行礼有些庄重,让杨明学托起后,更是心下难受,说好的,师债弟子偿呢?每日惩罚般的行文,写的好了,自己也是鸡蛋里面挑石头,可是对方小小少年,居然忍了下来,一次也没有见让这胡率明过来找自己,自己的磨难算是此子的磨刀石?
  乡试一般是三年一次,如果错过了今年的乡试的话,谢锦秀再参加就是十六岁,但是以杨学府的入朝标准,十六岁中举人正好,所以杨大儒才想要压上一压,可是圣命难为,杨大儒不得不和自己说,锥在袋子中已然是藏不住了,放出去看看是否锋利也好。
  四月初五,京城小雨,京东道贡院前青云路的砖石被雨水打透,谢家风自己身穿蓑衣给马车前的谢锦秀打着伞。
  原本想要给谢锦秀送考的杨学府诸位师兄,则被杨明学堵在了家里。
  胡学政到底不放心自己的弟子,带着自家的车夫亲自打算看着谢锦秀进了考场才安心。
  于是,谢锦秀下了马车,先是对着坐在马车中的胡学政行礼,然后在谢家风的举着的伞下,一步步的往贡院门口走去。
  在谢锦秀想来,考试的人员一级级在减少,乡试较之院试应该是人少了很多,可是在京城贡院这边一看,才发现自己想当然了,那密密麻麻的人,才恍然,这是京城乡试。
  乡试虽然三年一考,但是只要是过了岁考没有中举的秀才,都会一年年的新旧秀才累积参加考试,除非那秀才自己放弃,可是会放弃么?一般人都不会放弃,所以京城如此学习氛围浓厚的地方,又有四大学府私学在,更是不可能人数少。
  “三叔,人好多!”谢家风感叹着,比起来院试,这乡试的场面更大,在谢家风看来,至少三千秀才参考一般。
  红色披风,穿着白袍金缕衣的谢锦秀,在旁边还有谢家风打伞的情况下,硬生生的给了其他秀才一种对方是杨学府贵公子的感觉。
  谢锦秀前去排队,虽然他两手空空,但是谢家风和另一家仆手里拿着的东西要比院试带的东西还要多,这是因为乡试的考试时间要比院试长上不少,同样难度也加大了不少。
  乡试的考试,分为三场,一场三日,共有九日。
  每一场为期三日的考试,都必须在挂着自身考牌的考试号房内待着,而且乡试不用外出出恭,吃喝拉撒全都在号房内,一步也不容许外出,除非中间自行退出,要不然就得待到考试结束。
  杨学府有自家的考篮,里面放着笔墨纸砚,还有披萨饼子,白面饼子,肉干大米等吃食。
  在进贡院的门口前,谢锦秀就把考篮拿到了自己手中,脱下披风,交给了谢家风,便走到检查处,切成小块的饼子被反复的检查,好在知道京城更是严厉,这些饼子都是切成了条丝,不用惨遭这些兵士的掰开和揉碎,也许也是看着谢锦秀的学袍的原因。
  “公子,请!”
  兵士搜身让进门后,便客气的将考篮交还给谢锦秀,谢锦秀颔首接过来,然后走两步,便有兵士拿着号牌,领着谢锦秀去号房。
  如果说县试府试谢锦秀看到的是搭建的新考棚,在京城贡院这里,则是看着了考试历史久远,光是那一间看起来有些斑驳的号房,就让人有些发闷,加上天上小雨不停,谢锦秀深呼出一口气,才在兵士把号牌挂在了号房侧边的钉子上后,进入号房。
  谢锦秀同样如同前面的考试一样,打量这些号房,号房的面积及其的小,看起来可以说及其狭窄,举手比量下,大约有高四尺五,长四尺,宽三尺左右的样子,也是如同以前的考棚一样一排排的排列起来,数量具体有多少,谢锦秀因为不得全貌,只知道应该很多。
  研究好了号房,谢锦秀有些庆幸,自己非是成年,要是成年的话,在这样的号房里面就悲惨了,转动还好,夜间要是睡下,估计就要全部蜷缩起来才成,怪不得每年都有考生病的厉害,闻闻有股子霉味的号房,谢锦秀不由得给自己书案上先是点燃了一根香,这香是杨学府里面提供的,也算是提神醒脑的办法,还有祛除蚊虫的作用,就和别的考生拿着的雄黄粉等驱虫粉的作用差不多。
  在月考过后,杨学府的宿老们和杨明学、胡学政,就开始教导他乡试事宜,大家统一的思想就是要保证不被蚊虫蛇鼠咬到,而且还要小心不要着凉,因为号房一旦关闭,除非考生自己摇铃要求出考场罢考,否则所有的号房在考试结束之前都不会被人打开,所有里面发生了什么,一般人都不会知道,包括考官,如果一旦被毒虫咬了或者风寒过重,没有通知巡考官,只有一个下场,那么就是被抬出去考场。
  谢锦秀边想,边又拿出来驱蚊虫粉又细细的撒了一遍后,才就拿出来抹布和竹筒忙活起来,谢锦秀把书案和晚上要睡的条床都擦拭了几遍,确定都干净后,自己才放下心。
  歇了一会儿,谢锦秀就看着号房里面的炭盆,这个炭盆旁边还有个瓦罐,这是供考生自行煮粥做饭用的,看着炭盆里面装着的木炭,谢锦秀就摇摇头,一看就是最次的那种,估计到时候少不得烟熏,在书案旁边有封蜡烛,大概有六只,这应该是为了号房黑暗时候准备的,在床底下还发现个恭桶,谢锦秀看着本能的有些拒绝,还好盖子还算严密,刷洗的也还算干净,要不然谢锦秀真想给它扔进图书馆垃圾桶中的冲动。
  等谢锦秀一番收拾后,觉着差不多了,入场还没有完毕,将近小半个整个白日入场不可谓不严,小雨慢慢的变成了雨丝,日头也开始偏西,整个京城乡试入场才算是完毕。
  击鼓一响,就听着考官说声考试,就看着巡考官们开始直接给考生们发着试卷。
  谢锦秀听着动静,嘴角一抿,揣测到这次的考官很严肃,少言,应该是个行动派啊!
  第一场的试卷发到谢锦秀的手中,他提起来精神看去,诗文要求赋诗一首,行文经义五题,策论一题,经试帖一题等,题量和院试的第一场相仿,但是题量不算少,在闷闷的号房里面看了考题有很多考生都有了两分浮躁。
  翻来两遍,谢锦秀把这些题都记在了心里,然后开始在心中打着腹稿。
  作为前世被各种考试考过的谢锦秀,想到只有中了举人才能自由的出入杨学府私学后,自己也难免有了几分焦躁,腹稿被杂念打断了一次,谢锦秀连忙喝了一口带来的茶汤,这才稍微好了一些,整个人被苦涩的茶汤一激,瞬间整个人觉着清醒了很多。
  加难版的私学月考,都被自己考了过去,区区乡试算的了什么,暗暗给自己打气后,谢锦秀继续想着腹稿,然后才开始研磨,在草稿上刷刷的写了起来。这一动笔,脑中所学文思泉涌,谢锦秀只觉着下笔如有神,只觉着自己写的心神都舒畅了起来。
  这心情一好,雨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居然天空突然放晴了,这一放晴,号房里面的温度就变得不一样起来,春阳一日的余威似乎显示了出来,之前有些霉味和潮气的号房,似乎因为热度蒸发了一些一般,味道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直接让谢锦秀更加舒服的书写了起来。
  唯一不算太好的,就是温度上来了,号房很快变的热了起来,写字的同时,谢锦秀需要不停的给自己擦拭汗水,除了额头出汗,握笔的手指间也慢慢变得湿漉漉的,之前觉着春天正好的谢锦秀也不得不佩服杨学府的准备工作做的好,吸汗的棉布汗巾,可是起了大作用,轻轻一握,手指间就干燥了起来。
  不过好在热起来的时间很短,很快太阳就西沉下去,号房嗖的就是一凉,谢锦秀只觉着浑身一凉快,不过这这号房里面的光线也一样的暗淡下来,甚至看起来有些昏暗,这个时候,大多数都会准备做饭了,但是木炭不是很好,想着烟雾缭绕,谢锦秀就不是很喜欢。
  感觉到别的号房已经开始生火做饭,谢锦秀没有生火,一个是怕烟,一个是刚刚热度过去不久,他还不想烤火,索性他就直接拿了饼丝,就着带来的茶汤吃喝起来,因为是早上所做,考篮还算是保温,饼丝没有多么难吃生硬,配着肉干和咸菜倒是正好,不过要是再来点白粥更是不错,不过谢锦秀不想动弹了。
  吃完了饭,谢锦秀一般都会遵守钱嬷嬷给养成的散步习惯,所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吃饱喝足,人会慵懒犯困,号房不能活动开,养成的习惯又不能让他入睡,谢锦秀索性做起来伸展运动,一套广播体操,算是让他重新精神了起来,谢锦秀这才点燃了蜡烛,开始继续答题。
  慢慢的整个考场越来越多的号房亮起来光晕,谢锦秀把腹稿和思路都写了出来,便打算入睡,这也是杨学府给的经验教训,一定要比别的人早睡,要不然,那些打鼾,磨牙的声音,会让你不能安然入睡,那样就影响了第二日的答题,所以谢锦秀打算早点睡,这个时间估摸比在平常早了一个多时辰,谢锦秀感觉左右的号房里面还能传出来声音,尤其是左面似乎唉声叹气了好几次,这让谢锦秀更是不敢晚睡。
  怕夜晚的寒气重,谢锦秀拿出来准备毛毯先给自己盖了层,才压上号房给准备的被子,本以为会睡得不踏实,毕竟就是他也得蜷缩一下,没想到倒是一夜好眠,外面还没有亮,谢锦秀就醒了过来。
  少年人饿的快,昨晚虽然吃的还算好,但是也不能和平时相比,谢锦秀就如此反人类的起来了,尤其是左边的考生,三更天才睡着,还睡的不踏实,就听着自己的右侧号房的人居然起来煮粥喝,那粥的香味啊,是一点一点的往自己鼻子里面钻,但是想想自己厨艺基本还没有学,起来也只能啃碎馒头,就见那人把自己蒙头蜷缩的更厉害,似乎这样,能够抵抗住粥的诱惑。
  只是可惜,谢锦秀并没有就此罢手,直接用棉布把瓦罐盖盖住后,他把披萨的饼条码在了上面,上面的肉酱料就散发浓郁的香味,别说是别人,就是谢锦秀自己也开始口水分泌起来。
  早上一定要吃好,谢锦秀想想,就很有仪式感的点燃了两只蜡烛,他的号房变的更加明亮起来,倒是两边就被透过了光线,正好一左一右的照在了左右两边的考生的脸上。
  一感觉天亮了,左右的两个考生就惊得坐了起来,可是等透过书案前的小窗看去,外面还乌漆麻黑。
  左右两边的考生,心情可想而知。
 
 
第89章 
  如此明亮的蜡烛,谢锦秀怎么会浪费呢?
  他让粥和饼都在炭盆上面温着,谢锦秀直接把昨夜写的腹稿的草稿纸拿出来,在草稿上写写画画,删删减减,直到粥香浓郁,咕咚声起,饼丝上面发软,底下发干,谢锦秀才停下笔,他满意的点点头,时间刚刚好,正好把一题完善好,接着他就收拾好草稿纸,将桌面收拾干净。
  然后在桌子上放上两根竹筷就把熬粥的砂锅放在了上面,拿出来装着酱肉的竹盘,就用新的竹筷把饼丝都一一的夹了下来,打开了瓦罐锅盖,谢锦秀把切成块丁的酱肉放到稀粥里面,用勺子搅动均匀,才拿着了小碗,开始盛装出来,然后正襟危坐,开始吃起来早餐。
  锅碗筷子叮当相碰间,直接让左右两边想要睡个回笼觉的考生听着,如同魔音穿耳,尤其是凌晨以后才睡着的考生,更是饥饿了起来,在睡眠和吃饭中间选择,何其的残忍?
  这就如同选择是顾及嘴巴,还是顾及眼睛?
  边吃边有些赞赏一般的声音,传入耳中无限放大,使得左右的考生一个翻身就又坐了起来了,黑眼圈已经若隐若现。
  睡,蜷缩着腿是不可能睡好的,不如做早饭,早吃完,早答卷,早一点好好睡眠,带着这种想法,左右的考生都升起来炭盆,可是没有做过饭,尤其是以天机学派为主的考生们,他们常言君子远庖厨,这升起来炭盆就不是那么顺利的。
  左边的仁兄,之前在家里是点过炭盆,但是无烟金丝碳,可惜这个木炭不是那种,点了半天反而把自己的号房熏起来烟,这个时候,就看出来老号房的好处,要是蹲着点着炭盆,会有出烟孔,倒是免得隔壁的人受罪。
  咳咳咳的声音,响起来,谢锦秀无疑特别感慨自己有储藏习惯,要不是和杨学府的诸位师兄弟,吃碳烤肉吃了几顿,谢锦秀还想不起来给自己存点木炭呢!
  这般想着,就思维发散,要是过些日子,吃上一顿红泥炭烧肉,也是不错的。
  左边的仁兄看着黑乎乎的炭盆放弃了自己煮出来热乎乎的粥这个高难度的活儿,反而直接啃起来被掰扯的细碎的白饼,那真是又干又没有滋味,似乎还因为捂得时间长了,好像还沾染了号房的味道,几乎是食不下咽了。好在有右侧隔壁的肉香酱味可以就饼,左边的这位天机派仁兄,头一次感受到了君子远庖厨的不好。
  第一场考试,就这么三天两夜过去,杨学府这边给谢锦秀准备的吃食刚刚好,白面做上两顿面疙瘩汤,放上酱肉,又绵软又养胃,白米都做成了稀粥,饼丝搭配,不要太好。
  只是谢锦秀将草稿上的答案全部誊抄到试卷上时,等着墨干后,他有些郁卒了。这三天两夜都在一个不足三平米的号房里面,真的是一言难尽,起码现在,谢锦秀是嫌弃死自己,和恭桶离的这般近,那味道可想而知,加上第二日第三日都是晴好的天气,一到中午,那号房里面的温度是节节攀升,大汗淋漓后,那不曾换过的衣服,汗臭味道也是可想而知的。
  “咚!”终考鼓敲响,试卷开始被巡考官收了上去,在咔嚓锁链打开的声音响起来时,谢锦秀都有了小激动,就看着书案外面的挡板被一一的打开,考卷被糊名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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