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事了。
傅远山立马双眉紧蹙朝废园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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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国公夫人,不好了,吏部侍郎家的小男娃掉到废园的枯井里,昏死过去了……”
萧氏正坐在主院的石桌旁,与几个郡王妃聊到带娃的辛苦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来附到她耳旁道。
萧氏听到这话,立马心头一惊。
办寿宴这等喜事,最忌讳的就是触霉头,对老寿星不吉利不说,更重要的是,别家小公子在自家府上掉到深井里受了伤,一个弄不好,两家还得有掰扯。
萧氏刚对那几个郡王妃说了声“失陪”,立马起身要赶去废园。恰巧走到院门口,就遇见眼眶微红的吏部侍郎夫人,吏部侍郎夫人见到了萧氏,立马上前来哽咽道:
“郡主,我的小儿子调皮,不知跑去了哪,跟来的小厮已经找了一圈都没找着……”
言下之意,吏部侍郎夫人是想求萧氏这个女主人,出动傅国公府的下人帮忙一块找。
知道出了事,却不告知人家父母,待真相爆发那刻非得引起更□□烦不可。思及此,萧氏倒也知道隐瞒不得,只得委婉告知吏部侍郎夫人,说是府里丫鬟方才来报,她家小儿子掉进废井里去了。
却不曾想,吏部侍郎夫人是个撑不住事的,一听,立马惊声尖叫:“什么?我小儿子掉到井里去了?”
“我家儿啊,他才八岁啊!”
吏部侍郎夫人嚎哭不已,立马吸引了一批贵妇人围上来看热闹。
待萧氏火急火燎带上人马朝废园赶过去时,身后尾随了一大批前去看热闹的。
傅宝嫣躲在繁花深处,看到萧氏身后那一大批长舌妇时,心底乐开了花。
还是她傅宝嫣聪明啊,挑中了吏部侍郎夫人这个不中用的妇人,就知道一旦她家儿子出了事,不用旁人八卦,她自个就能囔囔得人人都知道。旁人都知道有热闹可看了,自然是要尾随而去,去废园一探究竟的。
有这么多围观的长舌妇,今日的丑事想兜住、掩住、压下去,都不可能。
非得传播到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不可。
香.艳事啊,人人都爱听一耳朵的事,它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闹得人尽皆知,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柄。
从此,他们大房就开始鸡飞狗跳地过日子了。
傅宝嫣藏在繁花后,笑得眉眼弯弯的。
想到等会儿这群长舌妇即将撞破的好事,即将呈现在萧氏眼前的香.艳场面,傅宝嫣就很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萧氏脸上青紫变化的表情了。
毕竟前一刻钟,傅宝嫣可是躲在暗处,还看到国公爷和萧氏在甜蜜互动呢,那会子萧氏还被国公爷逗得一脸臊红,满面春光的。
呵呵,两人前一刻还感情那么好,那么甜蜜,一转眼萧氏就看到枯井里那羞煞死人的一幕,萧氏非得闹起来猛烈无比,战斗力十足不可。
“不知是猛扇大伯父耳光?还是失心疯地脚踹关键处?”傅宝嫣面纱下的嘴唇扯出一个得意的笑,“无论是哪种,他们大房的好日子都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见萧氏一堆人走得有些远了,傅宝嫣忙捏着手中的桃花瓣,悄悄儿尾随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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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急急朝废园奔走而去,吏部侍郎夫人双腿早已发软,靠两个丫鬟搀扶住才能朝前疾走。
谁都没想到,已远远见到那个废井,即将穿过小树林就到了时,林子里突然蹿出两个追追打打的小男娃,正一前一后疯跑着呢。
“小公子,是小公子呢!夫人,那是咱们家小公子,没掉到井里去呢!”吏部侍郎家的丫鬟,指着其中一个小男娃,大声叫道。
吏部侍郎夫人闻声,连忙扭头去看,待看到果真是她的小儿子后,立马笑哭了,甩开丫鬟,大步朝儿子跑去,一把搂进怀中抱紧,声音哽咽道:
“我的儿啊,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萧氏看到那小男娃还能打闹追逐,想来坠井后没甚大事,胳膊腿都还健在,还能跑能跳,胸口悬着的心立马放下了大半。
萧氏也走到小男娃身边,摸了摸小男娃脑袋笑道:“逢凶化吉,必有后福,一看你这个小娃就是有福相的,天庭饱满。”
小男娃先是被娘亲搂着哭了一通,后又被萧氏莫名奇妙说什么“逢凶化吉”,小男娃摸着小脑袋一脸迷糊道:
“娘,伯母,你们都在说什么呀,我和小豆子一直在这玩得好好的,没掉到井里去呀?”
萧氏听到这话,一惊:“你,你自始自终都没掉到废井了去?”
两个小男娃齐齐摇头。
萧氏心头觉得奇怪,不大对劲,既然小男娃没坠井,平平安安的,那为何她府里的下人会传出那等不吉利的话来?
“哦,我知道了,方才有个漂亮大姐姐去废井那头摘桃花了,会不会是她坠井了,下人传话时传错了?”另一个小男娃机灵道。
正在这时,有耳朵尖的妇人听到了什么声音,道:“怕真是传话传错了,你们听,好似有姑娘在呼救!”
听到这话,一群妇人和下人全体屏息凝神,生怕错过呼救声。
废井那头,还真传来了姑娘断断续续又痛苦万分的哼唧声,想来是坠落井底后,姑娘受了伤。
思及此,萧氏连忙指挥小厮赶紧奔过去救人。
哪曾想,靠近那个枯井后,众人不仅听到了姑娘痛苦的哼唧声,似乎……还隐隐传来了男人的喘息声?
“天呐,有男人在下头。”
众人见情况不大对,一时全都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你看我,我看你,人人脸上惊疑万分。
前来凑热闹的,大都是经验丰富的妇人,很快听出那姑娘怕不是坠落井底受了伤才发出那种声音,而是正与野男人在井底偷欢,承受不住时喉咙溢出来的羞耻声。
思及此,一个个贵妇面上立马呈现出嫌弃。
“哪个不要脸的姑娘,跑到这废园来偷男人?”有年纪稍大的妇人,瘪嘴道,“抓出来,非浸猪笼不可。”
萧氏怎么都没想到,好好的寿宴,竟出了这等不要脸的晦气事。当即要遣散尾随前来的人群,别污了他们的眼睛和耳朵。最重要的是,无论井底偷欢的是谁家的姑娘和儿郎,萧氏作为东道主,都得替他俩府上尽最大的可能捂住此事,不要散播得太难堪。
那些贵妇人,自然都懂这个道理,见萧氏吩咐丫鬟带他们去湖上赏鱼,一个个的再有八卦的心,也得给萧氏面子,不情不愿地带上丫鬟婆子离开。
傅宝嫣尾随在后头远观,见紧要关头,一众人竟然要散了,这怎么行?
她傅宝嫣好不容易设下这个局,要让全京城的贵妇亲眼见证国公爷和柳珍珠在井底如何激情偷欢,若是围观者全跑没了,萧氏受到的刺激可就大大降低了,顶多只是家里关起门来的丑事,远远达不到全城讥讽嘲笑的程度。
傅宝嫣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极致,她不甘心。
忽的,傅宝嫣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连忙绕道,快速从林子边缘绕到最前头最靠近废井的地方去,然后模仿柳珍珠的声音,妖娆万分地娇喊一句:
“国公爷,不……啊……”
那声音**的哟。
不过声音**不**,不是眼下的重点,而是那句“国公爷”立马吸引住了即将撤退人群的耳朵。
一下子炸开了锅。
“国公爷?不会是今日的东道主傅国公爷吧?”
“啧啧啧,难怪郡主急着赶走我们,竟是猜到井底的是她夫君了?”
那群长舌妇正被如今傅国公府的泼天富贵给刺激到了,老太太过个寿,三大皇子全部来齐,长公主、王妃、郡王妃,以及别的皇亲国戚更不必说来了一堆堆的。
人,都是见不得别人家好的,巴不得他们傅国公府这等顶级豪门出事,她们好看热闹。是以,猜测国公爷傅远山出了这等大丑闻,一个个的都不肯离去了。
更有人凑上前假装安慰萧氏道:“你别急,井底那个臭男人不一定就是你夫君,别多想啊。”
萧氏在听到那声妖娆万分的“国公爷”后,心头也是猛地一个咯噔,因为那个姑娘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有些像柳珍珠。
想起一个半月前,柳珍珠在梅林里公然勾引傅远山,这次……听着废井里时不时传上来的男人喘息声和女人呜呜咽咽的啼哭,萧氏的心一下子慌乱得很,手都在颤抖。
这时,那俩个小男娃早被婆子带走了,人群里的年轻姑娘也被撵走了,剩下不肯走的全是最八卦的中年妇女,她们一看萧氏那表情,越发确信井下那男人是傅远山了。
她们开始往前大迈步,要坐实傅国公府的惊天大丑闻。
其中有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齐氏,她自个去年才在郊外庄子里,将自家夫君和包养的外室捉奸在床,那一股子怨气憋在胸口一直散发不出去。
今日齐氏来傅国公府贺寿,听闻傅远山身边一直没有妾室和通房,萧氏专房专宠。而齐氏的相公呢,不仅府里一堆堆的妾室和通房,外头还有一堆解语花。
两厢一对比,就衬得齐氏格外的可怜不堪,是以,在傅国公府贺了个寿,竟让她心底越发暴躁起来。
眼下,见萧氏也遭遇了丈夫背叛,齐氏心头忽的一阵暗爽,当即自诩正义人士,一口气冲到废井那,朝井底大喊:
“喂,井底的,你的正头夫人可就在外头站着,你还有脸在下头乱搞,你们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
“你们这对狗男女,还不快滚上来!”
齐氏这一声大喊下去,井底的姑娘“啊”“啊”“啊”的一声声尖叫,显然是惊慌到了极致。
那个姑娘的声音,萧氏真的听出来了,绝对就是柳珍珠!
萧氏攥紧了手心,指甲掐进肉里。
躲在林子里旁观的傅宝嫣却是心头爽得不行,好了,只待柳珍珠和大伯父的真容露面,就大事告成了。
傅宝嫣嘴角上翘,心情真真是好得不要不要的。
“夫人,怎的,这里出了何事?”
一群八卦的妇人身后,忽的传来这样一句询问声。
傅宝嫣一惊,这声音有点熟……怎么像是大伯父的?
傅宝嫣连忙扭头望去,天呐,林子后头大步走来的可不就是国公爷傅远山?他身旁还跟着鼻翼上卡了蝴蝶银白面具,浑身上下白色大长衫的晋王世子。
傅远山和晋王世子正大步朝废井走去。
傅宝嫣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散去,翘起的嘴角也微微发僵,大伯父好端端的在这里,那井底的那个男人是谁?
是谁?
胆敢坏了她的好计划?
傅宝嫣这一刻气炸了,她好不容易安排好了一切,先是利用“小男娃坠井”的假消息将大伯父骗过来,她知道国公爷心善,知道小男娃昏死在井底,国公爷绝对会亲自下去将小男娃救上来。
而井底喷洒了浓烈的春.药,柳珍珠也已经腰带散落、衣裳敞开的在井底等着了,只要国公爷下到半空中闻到那股子春.药味,吸上几口,待他彻底降落井底时,烈性春、药就会在身体里开始发作了。
这时,与柳珍贞长相类似的柳珍珠,再扑过去热情如火地抱住国公爷,立马就是干才烈火,会在井底大干一番。
这时,傅宝嫣再将那群长舌妇全都引到现场来围观,那一切就都完美了。
可……
中途怎的会突然出了岔子?
傅宝嫣听得出,井底的那姑娘绝对是柳珍珠,可与她媾.合的男人竟不是国公爷?那换成谁了?
是哪个王八蛋无意间闯到这废井旁来,受不住井底女人的娇媚的声音,主动爬下井底做了侮辱柳珍珠的丧尽天良的事?
是谁?
傅宝嫣咬紧下唇,恨不得杀了那个坏她事的色胚!
傅宝嫣在恨恨不平时,萧氏看到傅远山好端端的从远处走来,她立马激动得想哭,直接冲过去扑进男人怀里,笑着哭道:“你在这里就好,你在外头就好!”
萧氏眼角激动地出了泪花。
谁也无法理解,刚刚她误以为井底的是傅远山,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她甚至想了,如果真是傅远山和柳珍珠,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绝不原谅!
哪怕是柳□□动下药,只要他中了招,她就不会再原谅她。
傅远山的意志力有多强,再没人比萧氏更清楚,是个中了箭,不需麻沸散,直接自己就用刀挖掉里头的箭头和腐肉的人。若他真对十九年前的柳珍贞一点感觉也没有,就绝对不会呼吸了一点迷、药,就对着极像柳珍贞的那张脸中招。
若他真对当年的柳珍贞没感觉,在看到极像柳珍贞的柳珍珠时,他就该想尽一切法子让自己流血清醒,譬如用石子划破大腿放血,让自己在中了迷、药后继续保持清醒,绝不碰柳珍珠。
反之,只要傅远山中招了,碰了柳珍珠,她萧氏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信他曾经没有恋过柳珍贞。
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远山哥哥!”萧氏见傅远山好好的在这,她激动万分,哭着紧紧抱住了傅远山,叫出了十几年前她爱上他时的那个称呼。
什么羞都顾不上了,这一刻,萧氏只想紧紧抱住他,抱住这个天地间只属于她一人的男人,抱住这个她差点就可能永远失去的爱人。
一句“远山哥哥”喊懵了傅远山,更被一向端庄的娇妻来个人前拥抱给闹懵了。
这福利来得太快,傅远山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
他实在太喜欢莹莹向他撒娇了。
“莹莹。”傅远山抱住娇妻的柔软身子,在西北战场上晒得古铜色的面皮上泛上一层潮红。
谁都不知道,自打他爱上萧莹莹,就一直梦想着有一天他的莹莹能当着众人的面主动扑他一次,像西北那些主动追汉子的姑娘一样,主动扑他一次,爱情就圆满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傅远山抱住娇妻,一脸傻笑。
萧莹莹眼角的热泪擦在男人衣襟上。
这对夫妻在人前秀恩爱,看傻了那群原本想看萧氏笑话的人,一个个羡慕得眼睛都发酸发胀。
怎的宠妻狂魔都是别家夫君呢?
怎的她们夫君就永远不会这般温柔地宠她们一下呢?
那个带头捉奸的齐氏,重重咳了一声,打断傅远山夫妇的恩爱劲:“国公爷,国公夫人,井底那对狗男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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