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上的皮肉都刮去了一层。
你说有多疼?
太惨无人道了!
而这时,马背上的慕容瑾还不解气, 高高扬起皮鞭意欲再次抽下。
“住手!”傅宝筝趴在窗口再看不下去了,冲口而出。
声音响亮有气势。
慕容瑾听到后,高高扬起的皮鞭稍稍一停, 似乎好奇谁敢多管闲事, 双目立马朝前方探出车窗的那个姑娘射去。
只看了一眼,慕容瑾立马鼻子一哼。
她当是谁在多管闲事呢?
原来是傅国公府的傅宝筝啊, 那个与晋王世子萧绝不知廉耻好上的傅宝筝!
这就有意思了, 她还没好好整治她,她倒是主动送上门来给她整治了?
“狐狸精!”慕容瑾低斥一声。
慕容瑾声量不大,但还是清晰地钻进了傅宝筝耳里。
大庭广众之下, 被人训斥“狐狸精”, 傅宝筝很有些恼怒。
傅宝央是最宝贝傅宝筝的,见有人公开侮辱傅宝筝,她比傅宝筝还恼怒不能忍, 当即跳下马车去,冲上前就与慕容瑾吵起来了:
“你嘴巴不干不净,瞎喷什么粪呢?”
“见不得人家姑娘比你长得貌美吗?亏你长得人模狗样的,竟是这般没教养,没心胸,大街上嫉妒人家姑娘比你美貌,就嫉妒心爆棚地乱叫‘狐狸精’?”
“亏你还是堂堂慕容郡主呢,教养真真是没娘养的似的,就你这样的,居然还被册封为郡主?苍天真是瞎了眼!”
傅宝央生起气来本就是那种不管不顾的,更何况有人招惹到了傅宝筝头上,她就完全不能忍了,一张嘴立马毒到不行,胆子又大,脸皮又厚,又豁得出去,真真是什么言语刻薄毒辣,就骂什么。
滔滔不绝,一句接一句的。
直直骂得慕容瑾气得快炸裂了肺!
她慕容瑾打小就是天之骄女,爹娘哥哥捧在手心里呵护宝贝大的,在西北就是土公主,到哪都是横着走,就是闯下再大的祸,都没人敢责备她一句,更别提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折辱她了!
“你放肆!”慕容瑾一鞭子抽向傅宝央。
可傅宝央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吗?
显然不呀。
一身武艺的傅宝央,才不怕什么大长鞭呢,小手一抓,再猛地一拽,竟硬生生将马背上的慕容瑾给拽得身子歪斜,坐都坐不稳。
慕容瑾那摇摇欲坠,下一刻就要扑倒在地的样子,真真是要多难堪,就有多难看。
慕容瑾整张脸涨得猪肝红。
傅宝筝通过傅宝央骂的话,已是明白——祖母六十大寿上,污蔑自己被四表哥睡了的人,就是眼前的慕容瑾。
上一世,傅宝筝作为太子妃见过慕容瑾几面,因不喜其张狂的性子,傅宝筝每次见到她,都只是简短的寒暄两句,可以说两人间的对话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几乎只在“见过太子妃”“免礼”这些避无可避的客套话里打转。
至于昨日傅宝筝听闻“慕容郡主”几个字,却始终没想起慕容郡主是谁,这也怪不得傅宝筝,实在是上一世的慕容家族并没有驻守西北,一直坚守在西南的。
而且,上一世的慕容瑾压根就没被册封过郡主,她身上的标签只有“慕容大小姐”一个。
是以,傅宝筝陡然听说来自西北的“慕容郡主”,是真心想不起慕容瑾这个人的。
至于这一世,慕容瑾为何会被册封为郡主?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父兄这一世更给力,在西北立下了比上一世在西南还要显赫的功绩,才会连带着奖赏她一个“郡主”封号。
这也就难怪这一世的慕容瑾比上一世更加嚣张张狂,都在京城街头纵马行凶、扬鞭伤人了。
简直目无法纪。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傅宝筝都是看不惯慕容瑾这样仗着家里权势,就到处欺负人的疯姑娘。
傅宝筝趴在窗口白了慕容瑾一眼,立马钻出马车,朝瘫软在地浑身伤痕的莺莺走去。
“莺莺姑娘,你还好吗?”傅宝筝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搀扶起血迹斑斑的莺莺。
莺莺是勾栏院的头牌,在勾栏院的一众姑娘里倒也算得上是上等人,有好几个小丫鬟服侍,但是她们这种身子不干净的人,走出勾栏院就是被众人嫌弃的。
傅宝筝的身份,莺莺是知道的。
得到傅宝筝这样的顶级贵女亲自搀扶,莺莺刹那间受宠若惊。
但下一刻,莺莺猛地想起什么来,很有些不安道:“傅姑娘……您……不必亲自扶我……”
莺莺怕给傅宝筝带来麻烦,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毕竟好好的贵女跟她这个风尘女子搅合在一块,于名声有碍。
傅宝筝听了莺莺的话,却依旧亲自搀扶起莺莺来,柔声道:“莺莺姑娘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曾经与我有恩,我定当涌泉相报的。”
傅宝筝可没忘记,几个月前在臭香记被两个色男追,若非莺莺挺身而出勾走了那俩个色男,她傅宝筝的名声早就毁了。
嫌弃救命恩人,是畜生行径。
她傅宝筝做不出来。
莺莺听了傅宝筝的话,越发心底暖暖一片:“傅姑娘人真好,难怪晋王世子看尽所有美人,却单单只对傅姑娘情有独钟。”
傅宝筝一愣,没想到莺莺会当着自己的面这般说,面上一红。
莺莺突然想起来什么,面色陡的一变,抬手指向她逃跑而来的方向,央求傅宝筝道:
“傅姑娘,求您救救我的好姐妹韵韵,她的腿被马蹄踏伤了,就在前头……若不及时医治,会残废的……”
傅宝筝面色一惊,怎的,慕容瑾这是要对四表哥的手下大开杀戒么?
一个接一个地折磨?
傅宝筝再想起,慕容瑾十日前污蔑她犯贱被睡,今日又骂她“狐狸精”的事,傅宝筝忽的有个念头——这慕容瑾是极度厌恶四表哥身边的姑娘,要对四表哥身边的姑娘全都下毒手吗?
莫非……这一世的慕容瑾真是四表哥的未婚妻?
思及此,傅宝筝的心微微发抖。
上苍不会对她这般虐吧,上一世她傻乎乎地错过了四表哥的爱情,这一世重生回来只想好好儿与四表哥在一起,结果就蹿出来个未婚妻?
若这一世的四表哥真有未婚妻,那她傅宝筝岂不是……岂不是成了……
身份好尴尬啊。
正在这时,与傅宝央当街对打起来的慕容瑾,忽的大声讽刺傅宝央道:
“呵,你们傅国公府的姑娘果然人人都不要脸,她傅宝筝偷偷摸摸勾引别人未婚夫,你傅宝央知道了,不仅不劝阻,还好意思横插一脚为了句‘狐狸精’与我打斗?”
“按照我们西北的规矩,像傅宝筝这种勾引人家未婚夫的祸水,就该划花了脸遭万人唾弃!”
慕容瑾恨毒的话,落在傅宝筝耳里,字字如刀子,割得傅宝筝遍体鳞伤。
这一世的四表哥……果然是有未婚妻的。
傅宝筝双眼里顿时涌出晶莹的泪花,同时,站在众目睽睽里,她觉得很羞耻不堪,死死咬紧了内唇。
傅宝央听了慕容瑾的话,立马横眉竖目反驳道:
“你是疯狗吗?逮住谁骂谁?傅宝筝什么时候勾引别人未婚夫了?她清清白白一个好姑娘,被你这种疯婆子乱扣屎、盆子,瞧我打不死你!”
傅宝央真的气急了,好不容易出门一趟,遇上慕容郡主这么一个疯婆子,无端污蔑她的傅宝筝,真真气死了。
傅宝央一气之下,出手越发狠了,手中的剑直直削下了慕容瑾的一缕长发,断发瞬间随风扬起,一根根飘散。
慕容瑾看到自己的断发,脸色大变,用大长鞭死死勾住傅宝央的长剑,随即怒喝道:
“乱扣屎、盆子?你仔细回忆回忆,这段时间傅宝筝是不是频频纠缠晋王世子萧绝?”
傅宝央听到这话,一愣,关晋王世子萧绝什么事?
却听慕容瑾接下来怒道:“晋王世子萧绝,正是本郡主的未婚夫!傅宝筝勾引本郡主的未婚夫,我还骂不得她‘狐狸精’?”
听到这话,傅宝央脑子轰的一下炸开。
不是吧?
晋王世子有未婚妻?
最近傅宝筝与晋王世子走得比较近,傅宝央是知情的,远的不说,就祖母六十大寿那日,傅宝央还看到傅宝筝与晋王世子在桃林里单独散步,晋王世子的手抚摸上了傅宝筝的头呢。
这,这,这……
傅宝央的脑子瞬间被轰炸了几个来回,脑子就跟死了似的,完全一片空白,面对盛怒的慕容瑾,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也不好意思再打慕容瑾了。
瞬间停止战斗。
“呵,看你的反应,便是变相承认我没冤枉她傅宝筝了?”慕容瑾立在街头,声音里是浓浓的讥讽。
傅宝央一声不吭。
周边围观的老百姓,平日里都是仰望傅宝筝这种贵女中的贵女的,再加上傅宝筝美貌如世外仙姝,不少人都将傅宝筝奉为仙子,在他们心中是高高在上的。今日陡然听到这等抢人未婚夫的狗血事件,一个个震惊之余,纷纷觉得傅宝筝走下了神坛,沦为了人人可以唾弃一嘴的狐狸精。
“太恶心了吧,看着冰清玉洁的,背地里居然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有看热闹的妇人带头嘴碎道。
有了一个人开腔,紧接着讥讽声就越来越多了。
“其实没啥,晋王世子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全京城多少姑娘都追着喊着要嫁给晋王世子,傅国公府的姑娘年岁不大,一时情难自已也在情理之中。”
“什么情理之中啊,别家姑娘也就是远远跟着,瞻仰一下晋王世子的风采而已,这傅国公府的姑娘就不同了,听人家未婚妻的意思,怕是……做下了什么了不得的腌臜事,要不能被人家未婚妻当街臭骂么?”
这些不堪的言论,一下子叽叽喳喳沸腾起来,好些钻进了傅宝筝耳里。不过这个时候的傅宝筝,在确认四表哥有未婚妻后,已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她整颗心都麻木了,只感觉上苍在跟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她跟四表哥的爱情,两世都注定是悲剧么?
都没有好结果么?
上一世,四表哥清清白白没有未婚妻,她却对他嫌弃不已,骂他“瘌蛤、蟆想吃天鹅”,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他,直到死后成了阿飘,才知道他的好。
却已是阴阳两隔。
这一世,她早早地爱上了他,舍弃贵女颜面,一次次堵他,主动靠近他,眼瞅着两人渐入佳境,有了恋爱般的甜蜜……却没想到,这一世的他是有未婚妻的?
这个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萧绝明知道他有未婚妻,却还跟她傅宝筝搞到了一块?
一丝丝的拒绝之意都不曾有过?
挑她下巴,搂她腰肢,双手揽她入怀,两人坐在石凳上大腿相依……
曾经甜蜜的一幕幕,如今重新回放在傅宝筝脑海里,全都成了耻辱。
成了傅宝筝心底的痛。
为什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啊?
是该说萧绝两世意志坚定,对她傅宝筝痴情不渝,还是该说这一世的萧绝道德沦丧,背着未婚妻搞女人?
思及此,傅宝筝忽的好绝望。
傅宝央看到傅宝筝绝望的神情,她心底很痛,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随后,傅宝央在心底将萧绝那个龟孙子骂了两三百遍:“混蛋,混蛋,超级大混蛋!”
莺莺也有些愣住了,晋王世子居然有未婚妻?还是眼前这个凶残的臭女人?
总感觉哪儿不对劲。
莺莺是秦霸天的相好,跟着秦霸天有两年了,从没听说晋王世子有未婚妻啊?
“傅姑娘,您别听人瞎说……我感觉晋王世子不是那等会玩弄人感情的人,尤其不可能辜负您。”莺莺轻轻在傅宝筝耳边道。
傅宝筝还来不及反应,慕容瑾却是听到莺莺的话,率先朝莺莺骂道:“贱女人,你找死!”
说罢,慕容瑾再次扬起大长鞭,就要再次狠狠甩向莺莺的脸。
之前那些鞭痕都是甩在侧脸和耳朵上,如今是正面进攻,这一鞭子下去,非得彻底毁容,整张脸没法看了。
傅宝筝一惊,忙要拉开莺莺……
“啪”的一声脆响,一道姑娘的惨叫声响起:“啊……”
鞭子声,够响亮,超过之前听到的所有鞭子声。
姑娘的惨叫声,也够响亮,超过傅宝筝两世以来听到的所有姑娘惨叫声。
紧接着,慕容瑾气急了,愤怒到跳脚,捂着被抽了一鞭子的脖子愤怒至极地嘶吼道:“谁?是谁敢打我?”
你没看错,方才被打的不是莺莺,而是慕容瑾。
“我,你大爷,秦霸天!”
只见慕容锦背后的人群里,秦霸天手里甩着一根皮鞭,瞪大了双眼,从人群里缓缓走向慕容瑾。
秦霸天手里的皮鞭是巨长那种,能袭击三丈(大约九米)以内的任何人。
看到秦霸天的那一刹那,傅宝筝心头涌起说不出的情绪。
莺莺却是哭着跑进了秦霸天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慕容瑾瞪向秦霸天,她没见过秦霸天真人,但是之前看过秦霸天的画像,知道他是晋王世子萧绝身边的人。慕容瑾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是和萧绝平起平坐的,对萧绝手下的人哪里看在眼底?
慕容瑾立即气势汹汹地要还给秦霸天一鞭子,边打边怒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鞭打我?”
却不曾想,秦霸天是个练家子,武功远在慕容瑾之上,随意一出手就扯住了她的大长鞭,让鞭子再也动弹不得,跟死了似的。
一时,鞭子头尾两端的人,陷入僵局。
随后,秦霸天一副纨绔嘴脸,吊儿郎当地站在那,对慕容瑾的态度,就像对着勾栏院里的婊、子似的,张着嘴调戏道:
“小娘们,你伤了老子的女人,老子不打你,打谁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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