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傅远山越发觉得萧绝那个臭小子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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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单纯”的傅远山怎么都没想到,他已经跌进萧绝的娶亲计划里了。
原来,萧绝躺在桃花树下一下午,苦思冥想了一下午,最终还是决定要想提亲成功,得先解决了他萧绝的形象问题——他绝对不是个没有能力,只有爵位的废物。
怎么解决呢?
今日不是发生了表白大事件么,反正过不了一两日,丈母娘萧莹莹就会听到这件事,与其萧莹莹先听到长舌妇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版本,不如他先想好如何好好讲述这个故事,让萧莹莹在这个隐去姓名的故事里,意识到里头的少年郎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这样,随后几日,萧莹莹听到拥有姓名的完整版故事,心底就会震撼——里头那个了不起的少年郎,居然是浪荡子萧绝吗?
怎么可能?
完全不像一个人啊。
从而开始思索,之前对萧绝这个人的评价是不是不够客观?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然后再在傅远山有意无意的指点下,让萧莹莹渐渐儿意识到,原来萧绝在藏拙。
如此这般,尽可能地改观一下萧莹莹对萧绝的固有印象。
基于这个策略,萧绝可是琢磨了一个下午,去构思该如何讲好这个表白故事,反复推敲确定无误后,萧绝假装偶遇,与傅远山搭腔上了。
然后,就有了之后的故事,傅远山变成了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不失事实,又一点点,一步步美化了这个并不符合世俗的爱情故事。
先借助一开头的浪漫表白,让萧莹莹沉浸在甜蜜里,再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展开故事情节,重点突出少年郎的“年少有为和魄力十足”。
男子么,有实力,有魄力,有手腕,才是最吸引女子,也是最能打动女子的地方。
果然,萧莹莹被套了进去,一点点喜欢上了故事里的少年郎,末了,萧莹莹居然还遗憾里头的姑娘拘泥于世俗,没点头,为这段戛然而止的爱情惋惜上了。
可以说,在玩弄人心上,萧绝真的是个活祖宗。
自然,也亏得萧绝早早就将自己混成了傅远山的救命恩人,早在老太太六十大寿那日,就果断在傅远山跟前展露部分实力,让傅远山对他既刮目相看又充满感激之情,要不然,傅远山一个长辈,能随随便便就这般听萧绝这个晚辈的话?
让傅远山如何按照步骤讲故事,傅远山就照做,听话得简直不能再听话了。
所以说呀,做人做事,得高瞻远瞩,提早布线,才有后福。
第51章
傅宝筝坐在窗口眺望晚霞, 想着该如何进一步向娘亲透露, 那个故事里的少年郎是四表哥,而故事里的姑娘是她自己。
可是这最后一步,真心好难啊。
几十种方案下来, 傅宝筝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
实在是这个表白事件发生的时机不大对, 若是发生在娘亲怀孕前, 亦或是娘亲生产完后,就好了,傅宝筝就不用这般小心翼翼了。
如今,真心是一点风险都不敢冒,每想出一种方案, 只要觉得娘亲可能会受到一丁点刺激,傅宝筝都会立马否决掉。
如此,天际的晚霞飘来了, 又飘去,从红彤彤逐渐变淡红,又渐渐儿变灰变黑,最后瑰丽的晚霞彻底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漆黑。
廊檐下一盏盏红灯笼亮了起来。
傅宝筝还是没有想出最让自己满意的方案。
“姑娘, 用晚膳了。”
耳旁忽的一声炸响, 吓了傅宝筝一跳, 身子明显一个震动。
折香见姑娘被自己吓着了,忙不迭地请罪:“对不住,姑娘, 实在是……奴婢已经轻轻唤了好几声,姑娘都没反应……”
因为傅宝筝一直没反应,所以折香才稍微大声了一点,却不曾想,吓得傅宝筝身子都抖了一大跳。
折香心内很是不安。
傅宝筝回过神来后,倒是没责备折香,反倒安慰了她一句,摆着手表示无事。随后她走到饭桌边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三菜两汤,都是平日她爱吃的。
可是,眼下傅宝筝心底有事,一点胃口都没有,便随意拿起竹筷扒拉了几口饭,再挑了几根菜,就算吃完了,吩咐撤下。
折香很想劝慰姑娘几句,就算有烦心事也不该虐待胃啊,可她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傅宝筝已经起身离开,再次回到窗前去两手托腮陷入沉思了,沉思前还吩咐了一句:
“你们都退下吧。”
这便是要一个人静一静的意思了。
折香甚少见姑娘沉思到茶不思饭不香的,不过打量姑娘的面部表情,并没有仇大苦深,顶多是微微蹙眉,陷入苦思冥想的状态。
折香仔细回忆府里的事,并没发生什么能让姑娘心烦的事啊,既然烦心的不是府里的事,那就是府外的事了。
忽的,折香就想到了晋王世子上头,最近姑娘与晋王世子走得比较近,今日姑娘出府前还一切正常,出府后,再回来就变成这个痴傻的样子了。
突然,折香想到了什么,退出房门前,果断朝傅宝筝询问道:“姑娘,要不要奴婢带两只鸟来给您解闷?”
傅宝筝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好的弄两只鸟来做什么?”
折香微微红了脸,还是小声道:“相思鸟嘛,最解相思。”
傅宝筝:……
足足愣了好一会,傅宝筝才明白折香话里的意思,这丫头居然以为她这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是在思念情郎,害了相思病么?
被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如此误会,可见平日里傅宝筝对四表哥的喜欢表现得有多明显。
傅宝筝忽的想起她日日给四表哥绣荷包,还天天去后院看那一群最会齐刷刷拉屎的鸟。
呃,她对四表哥的爱慕,好像在两个大丫鬟面前确实表现得很明显,特别明显。
这还是傅宝筝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忽的,脸蛋就红了,嫣红嫣红那种。
折香见姑娘脸红了,便以为自己猜对了,赶忙跑到后院去捉了两只小肥鸟摆在傅宝筝身前的矮几上:
“姑娘,您好好看,奴婢这就退下了。”
傅宝筝:……
随后,随着“嘎吱”的一声响,房门彻底关上,屋里就剩下傅宝筝和矮几上的这两只爱情鸟了。
傅宝筝的脸蛋越发潮红起来。
不过,很快傅宝筝就发现,眼下被丫鬟误会,其实都不算什么的,接下来,才真真是让她脸蛋羞涩到要滴血呢。
因为折香才刚退出房门,她对着后院的窗户外忽的闪现一道身影,在月光下白衣飘飘。
而傅宝筝坐在对着前庭的这个窗户边,逗鸟。
“今儿的麻烦,都是你们的臭爹爹弄出来的。”
傅宝筝眼下脑子真心疲累了,快接近转不动的边缘,看到眼前的两只肥嘟嘟的小鸟儿,顽皮的心性一下子就上来了,捧起其中一只小肥鸟,点着它的小脑袋道:
“你们的臭爹爹风流债真多,勾栏院里一堆女人不说,曾经还有个未婚妻……你们说,娘亲我是不是很可怜啊,喜欢上了这样一个风流多情的男子,都不敢告诉爹娘……”
傅宝筝想到四表哥身边的那一群女人,心头确实有点点不舒服,人嘛,心里不舒服,屋里又没有旁人,对着两只鸟就很能说了。
反正,说了,它们也听不懂。
于是,傅宝筝干脆一手托起一只小肥鸟,对着它俩轮流说,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若喜欢的不是四表哥,随意换个男子,娘亲我也不会这般为难啊……”
说着,说着,傅宝筝忽的察觉不对劲,手中的这两只小肥鸟不像平常那般配合她就算了,还一个个的脑袋卯足了劲不肯面朝她,拼了命也要对着别处,到了后来,翅膀还拍打了起来。
“怎么了?娘亲数落你们的爹爹,你们不开心啦?”
傅宝筝嘟嘟嘴。
果然是四表哥训练出来的鸟,平日里她对它们再好,关键时刻都是要叛变的。
“坏蛋!”傅宝筝嘟哝道。
“哎呀!”忽的左手上的那只小肥鸟陡的一下挣脱,飞走了。
傅宝筝连忙朝它飞走的方向望去,然后,不得了……
只见那边的窗户外站着一个白衣少年郎,如玉的模样,立在皎皎月光下。
他正望着她。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笑。
笑得那般肆意,仿佛在嘲笑他。
傅宝筝只望了那个白衣少年郎一眼,脑子就轰的一下炸裂了开来,她方才数落的那些话,不会都被四表哥偷听去了吧?
还有,她嘴里说了无数遍“娘亲”和“爹爹”。
要是都被四表哥偷听去了,真心太窘了啊。
“四……四表哥,你来了……多久了?”傅宝筝走过去,说话的声音都在结巴。
多么期盼四表哥告诉她,他刚到啊。
“来了很久了,”萧绝立在窗外,唇边一抹玩味的笑,“听你叽叽咕咕大半日了。”
傅宝筝:……
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厌啊,都不会撒谎哄她的么?
“怎么,不信?”萧绝仿佛在极力证明自己似的,接着道,“我看到是折香捧了这两只宝贝鸟来,不是折枝。”
这仿佛是在告诉她,他真没撒谎,他从头到尾都站在这里,她嘀咕了多久,他就听了多久。
傅宝筝:……
第一次听到有力求证明自己偷听得够久的。
她的四表哥真心是不按常理出牌,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啊。
不过,傅宝筝还抱着最后一个希望,那就是靠后院的这扇窗户离方才她坐的那个靠前庭的窗户,两扇窗户之间隔得还是很有些距离的,四表哥应该只是支离破碎听到了她发出的声音,具体的内容应该是没听清的。
“哦,忘了告诉你,我耳力很好,所以……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萧绝忽的隔着窗户朝她靠近,凑到她耳边道,“要不要我复述一两句给你听啊。”
傅宝筝:……
真心……说不出话来了。
而萧绝盯着她的小脸蛋,还真的复述了一句话:“怎么了?娘亲数落你们的爹爹,你们不开心啦?”
语气惟妙惟肖,模仿着傅宝筝的样子,尤其里头的“娘亲”和“爹爹”,还用放大的声音说的。
傅宝筝:……
脸蛋涨红了一片。
憋了半日,傅宝筝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四表哥,你无……”耻
不过这个“无”字刚说完,傅宝筝就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了。
第52章
傅宝筝惊了。
四表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惊得她“你无……”耻三字还没说完, 就震惊得说不出来话了,口型一直摆在“无”字上头, “耻”字还没涌上喉咙就下了戏份。
下一刻,傅宝筝赶忙往右挪一步,与四表哥拉开点距离。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萧绝立在窗外, 看着窗里远离了一小步的傅宝筝,故意装作不懂地举起宽大衣袖搁在鼻子下轻嗅,“难道嫌弃我衣裳臭?”
说罢, 嗅完了衣袖口, 接着一路往上嗅到了胳膊。
完了, 萧绝还来了一句:“不臭啊, 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语气还怪委屈的。
傅宝筝:……
四表哥真是, 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后面好一会,看见四表哥一直举着胳膊嗅个不停, 又似乎态度诚恳, 不像作伪?
难道四表哥是真的不知道他方才那样……太过分了?
看着四表哥一直嗅个不停的样子,傅宝筝没办法,憋红了脸,小声道:
“四表哥, 你不臭, 你身上挺香的,只是你不该……吻我……耳垂……”
说到最后,傅宝筝声音支吾到快听不见了。
实在太过害臊了,自从被他吻了一下, 她的耳垂现在还火烧烧的呢。
“啊?”萧绝闻衣裳的动作一顿,道,“我没吻你啊。”
傅宝筝:……
顿时很窘。
刚刚明明就有,难道是她产生了错觉?
傅宝筝抬头望向四表哥,他还真的一脸坦坦荡荡的模样,似乎没撒谎。
难不成方才真的是她出现了错觉?
是方才靠四表哥太近,自己耳朵发热,导致幻想出来的吻耳垂?
若真是这般,她还一本正经指责四表哥,就太……窘迫了。
“我,我……”傅宝筝说话都带结巴了,微微咬唇,脸蛋红艳滴血。
“我真的没吻你,”萧绝一本正经地表态,“只是嘴唇不小心擦过你耳垂一下下。”
傅宝筝:……
你听听,还有比这更无耻的话吗?
傅宝筝感觉自己被耍了,抬起眼瞪了四表哥一眼,随后离开窗户不想搭理他了。
抬脚就走。
却刚走开一步,就被四表哥长长的手臂给拦住了,一把拽了回来,后背靠在窗户上,整个人被四表哥手臂圈住了。
若非两人中间还隔着一层窗户,四表哥这一拽,傅宝筝整个人非得被他抱进怀里不可。
不过虽然没落进他怀里,傅宝筝的脸颊也是红得不行了,因为四表哥手臂就横在她身前,再下去一分,就要触碰到不该触碰的地方了。
“四表哥,你,你放开我。”傅宝筝很害臊,急着要推开他的手臂。
可是非但没推开,还被圈得更紧了。
萧绝低下头,贴近她耳朵道:“方才我真的没吻你耳垂,只是不小心嘴唇擦过,你要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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