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宗宝看着小甥女乖巧的模样生动的表情,说:“明珠好像特别聪明,听得懂话还记得住事儿。”
“那是当然的!我跟你姐姐谁也不笨,她随便像哪个都聪明。”
“长得也好,长大了肯定有好多人求,到那时姐夫有得烦了。”钱宗宝亲眼见过自家爹娘是怎么为姐姐操心的,家里有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儿一点儿也不能让爹娘省心,来求的多,能挑花眼。嫁人又是大事,一点儿马虎不得。
谢士洲一摆手:“别提了。我那姐姐前些天带她二儿子回来,她来看侧妃,结果跟明姝撞上。胖娃见了明姝稀罕得很,咋都不肯走,又哭又闹撒半天的泼非要他娘自己回去。”
“你是说威远侯府的?”
“不然还能是谁?”
燕王府本来三个郡主,凉了一个,一个远在两广,还回娘家走动的只剩汉阳郡主。
“说起来,有些时候没听到魏国公府的动静了。”谢士洲提的,提起来的同时他看向七皇子。
七皇子那生意暴露之后,非但没受影响,反而比之前更热闹了。不管是经手的钱还是听到的八卦消息都是大把的,想知道什么问他一准没错。
之前盛惟安想娶商户女那事就是他第一个说破。
提到魏国公府,七皇子也知道一些。
“我都好奇王妃那些年是怎么教的,经她的手出来那几个想法一个比一个奇怪。你看盛惟安就是个放着大路不走专往小路上钻的,盛飞瑶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据我所知,她现在不太提你们,不满全冲夫家去了。”
七皇子想不明白,不光他,知道这事的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在大家伙儿看来方家一点儿没有对不起盛飞瑶,反而是她拖累了人家,她把人坑成那样别人多冷漠待她都是应该的,你搞了那么多事还指望夫家人心无芥蒂?
京里面很多人说,要是自家媳妇儿那么折腾,早让她滚了。她都还在方家做少奶奶,就没有任何可埋怨的。
盛飞瑶不这么想啊,对她来说,谢士洲钱玉嫃本来就是对立的,对她好才奇怪。而夫家上下原先拿她当珍宝,她要做什么都成,就因为跟娘家关系变了,他们的态度也是一变再变。如今是还顶着少奶奶的名头,实际谁当她是回事呢?随便一个奴才都能议论她,被逮住还敢去搬救兵,结果就是盛飞瑶根本奈何不了他们,方中策也不帮她,甚至就连亲儿子也是跟方家站边的,总让当娘的别闹了……
人呢,有时候她心里知道闹下去对自己没得好处,可她就是压不住火。
盛飞瑶觉得姓方的全是骗子,她得宠的时候是一张脸,失宠后翻脸比翻书还快。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就是人情冷暖。京里最不缺见风使舵的人,你要是想让别人捧着你,哪怕违心也好,就不该一而再的折腾把自己害成这样。
再说方家冷待她也不能用势利来解释,方家姐儿大多恨她,还有些程度够不上恨的,也讨厌她。
前面种下了因,现在就得咽苦果,用恶毒一点的话说,这是报应。
偏偏盛飞瑶是个严于律人宽于待己的,在她看来,她闯的祸是人之常情,为娘说话为娘申冤为娘报仇怎么能叫犯错?
她是被迫收敛了很多,可没反省,想法更偏激了,七皇子说起来啧了好几声,还得出个媳妇儿不能瞎娶,娶坏一个搞不好能坑一家的结论。
汤池里泡着三个,两个都已经成亲了,只得钱宗宝尚未娶妻。
他俩一左一右拍着钱宗宝的肩膀。
“弟弟岁数差不多了吧,夫人必须得好好挑。”
……
因为明姝喜欢温泉,本来打算趁冬天没来再带她去两次,结果没等到下一会,钱玉嫃发现月事又没来,请太医一看,说怀上了。
已经生过一个,自然不像两年多前那么慌张,她这回都没说等怀满三个月再往外讲,当天就把好消息报给谢士洲。谢士洲同样不像媳妇儿怀第一胎时那么纠结,他问了一长串,看钱玉嫃哪儿都好,让她自个儿待会儿,去了王爷爹那院子。
燕王早就盼着儿媳妇再怀一胎,心说这胎生个男孩儿,回头他亲自教,不说教成文武全才总得占上一样。
谢士洲突然又感受到跟当初一样的压力。他们头胎是女儿,哪怕没有仙女那一说,搬出先开花后结果来也勉强讲得通,可谁家媳妇儿最好也别连着两胎都生女儿,要不然人家当面不说背后也能嫌死你。
谢士洲脑筋动得很快,想着这回要不要打个铺垫。
他终究打消了念头,骗王爷爹一回都亏心了,再来一次不像话啊。又想到怀上一胎的时候,他随便编了个说法老天爷都给圆上了,这回丢手不管应该就是儿子吧。
老天爷那么怜爱嫃嫃,舍得让她吃苦不成?
这么想,他放松下来,任由老爹说去。
因是九月份,天黑得比之前早,他过来报喜的时候外面都点上灯笼。燕王哪怕高兴极了,还是忍住没在这时候往宫里跑,次日他去寿康宫给太后报喜。
太后表露出来的喜悦一点儿不比他少:“哀家都盼了半年,总算盼来这天。你说她昨个儿刚把出来,那是七八月怀的?之前螃蟹宴上嫃嫃吃了不少,没什么事吧?”
“儿子真不清楚,看臭小子那样应该没事,要有个不好他能烦死太医。”
倒也是!
虽说螃蟹性寒孕妇不宜多食,要是刚刚怀上,都没成型的时候,吃也就吃了……螃蟹是团圆节前后用的,都过去二十来日,还能把出喜脉应该就没事吧。
“你跟太医院打声招呼,让他们隔三岔五安排一个去王府给世子妃请平安脉。虽说已经生过一个,这胎还是要好好养,跟你那两个侧妃打好招呼,谁都不许去烦她,也别让她操心。现在你府上世子妃最要紧,其他人都让着些。”
都这岁数还得听娘训话,燕王也很无奈。
他道:“这一年多府上清净得很,争啊斗的都没有,儿媳妇跟两个侧妃相处不错,之前汉阳带她儿子回娘家来,那小子也很喜欢明姝,赖着都不肯走。”
“还有这事?”
太后来了兴趣,让他多说一些。
“母后可记得洲哥儿刚上京城那时候汉阳生了个儿子?”
太后孙子孙女太多,她哪记得那么清楚?但这不打紧,太后点了下头,让他接着说。
燕王说:“就是那孩子,现在两岁半,皮实得很。他前些时候来王府撞见明姝,看傻了眼,当时闹着不走,非要他娘自己回去将他吃的穿的玩的打包送王府来。”
“他娘能同意?”
“当然不能,那天好赖将人带回去了,听说回去之后天天吵着还要再来,说要将他府上好吃的好玩的带给明姝,没人带他他自己打包上路,在二门处给人逮回去了。”
太后听着也觉得好笑,笑够了才说:“他两个都还小,一起玩是没什么,娃娃亲不许定。”
燕王:……
“本就没那么想过,明姝才一岁多,您操心太早。”
“早什么?她在娘胎里哀家就想着等人长大了最少也得嫁到国公府去,要是国公府里没像样的,那就看谁模样好本事好让皇帝提拔。照你说的汉阳这儿子就是个憨货,现在这么皮实闹腾,长大了也得是个猴儿,哪衬得上仙女儿你说?”
再说威远侯府的当家人是他祖父,到他父亲继承爵位的时候就得降一等,再到他哥手里还剩下啥?
第77章
连着好多天都有人给王府道喜, 就连平日不苟言笑的王爷近来心情也很不错, 他心想除非天老爷再往府上塞个仙女儿来, 要不怎么都该得孙子了。
孙子好啊,有了孙子他这一脉就有了传承。
当初以为血脉要断在自己这里, 有好多年都醉心朝堂, 那时对府中大小事一点儿兴趣也无,是有了儿子燕王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现在每一天都有滋有味。看儿子飞速成长有趣,逗孙女同样有趣……若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还没得孙儿,这点很快也能弥补。
钱玉嫃才刚怀上, 燕王和太后就有些等不及了, 他们恨不得日子过得快些, 最好能直接跳到来年六七月。
心里这么盼着, 日子还得一天天过。
以前十天半个月来请一次平安脉的太医最近来王府很勤,短则三日,长则五日,便会过来看看。钱玉嫃并不嫌烦,她很听太医的话。
明姝还惦记着想再去泡泡温泉,结果娘亲怀上了。她小人儿一个哪知道怀上是什么意思?还是听了谢士洲说, 才知道娘肚子里有个弟弟。
“弟弟是什么呢?”
乍一听到这问题,谢士洲真不知道该怎么答。
如今燕王府里只得明姝一个崽崽,都没法给她举例,谢士洲想了一圈, 说就像逸哥儿那样的,大的是哥哥,小的就是弟弟。
“逸哥儿是谁呀?”
“前段时间来过府上,说喜欢你耍赖不肯走的那个小胖子。”
那都过了两旬,明姝偏着头努力想,总算从记忆里挖出那个蹲着干嚎拖都拖不走的胖表哥,小淑女很诚实的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只有一点点,是嫌弃没错。
这之后,写时候又去找了他爹,说这胎搞不好又悬了。
“瞎说什么你?”
“不是我瞎说,明姝问我她娘是不是不好,为什么太医总来?我告诉她‘因为你娘怀弟弟了’,她问我弟弟是什么?我说像逸哥儿那样,大的是哥哥,小的就是弟弟……她听完怪嫌弃的,不是很想要的样子。”
燕王:……?
要说燕王现在的心情,就是懵逼外加啥玩意儿?
太后膝下子孙多了想不起逸哥儿是谁,燕王能不知道?那是汉阳的儿子,他亲外孙。说起那胖娃,在燕王见过的小子里头都算皮的,别看人小,精力却很旺盛,很能闹腾。想想明姝,是最乖巧最懂事最爱干净的,会嫌弃撒泼打滚的泥猴实属正常,这事咋说也不能怪小孙女,怪谁?怪这个连举例都不会的兔崽子!
“你就不会换个人说?明知道逸哥儿上次过来给她吓了一跳,还扯他?”
“不扯他也没别人啊,咱府上就这么一个娃娃。”
燕王恨不得一脚给他踹出门去。
“要是因为你个臭小子儿媳妇又生了女娃娃,看老子不收拾你!”
“您这是不讲道理!真要是个女孩儿也是您亲孙女招的,别跟我横有能耐您收拾明姝去啊!”
谢士洲没跑得脱,挨了顿收拾,燕王还说呢,哪有这样当爹的?那是你闺女不是买东西送的搭头!别家爹都是挺身而出护在女儿跟前,有事冲我来。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让不满两岁的女儿上前头顶着!
“把你能耐的,你咋不往逸哥儿头上推?”
谢士洲想了想:“有道理啊,要不是逸哥儿把我们明姝吓着,她至于不想要弟弟吗?”
燕王:……
这儿子怕是没救了。
“你回头好好同明姝说说,让她知道不是谁家孩子都跟逸哥儿那么闹腾,那是威远侯府惯的。”
“行吧,我尽力。”
这话题就过去了,燕王问他跟前要不要添个人,儿媳妇怀上之后恐怕没法伺候,男人家也没有为女人憋着的。
谢士洲摆手。
燕王皱眉:“你就打算守着钱氏一个人过?”
谢士洲从小受的就是大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的教育,他本身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为什么说不要?还不是直觉告诉他要了绝没好下场,嫃嫃哪怕不闹也得跟他离心。
人总得知道你最重要的是什么,为了你最重要的,牺牲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日子才能过得舒坦。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如实说,那么说别人只会怨嫃嫃善妒,善妒不是好女。
谢士洲果断祭出了第二因由:“你当初南下接我回来的时候,应该仔细调查过,我只喜欢美人,长得不漂亮送来只会倒胃口,瞧着硬也硬不起来。”
“京里头漂亮的还少?”
“照你们说的蓉城还专出美人呢,我看遍了只相上嫃嫃一个。”
确实,好美.色分很多种,标准放低各家都有美女,可要抬高到儿媳妇那样,翻遍京中确实照不出几个。燕王想了想,问他:“除钱氏之外,你看还有谁算漂亮?”
“明姝呗。”
“你知道老子问啥,打什么马虎眼?”
谢士洲腿儿一翘,说没有,没见着感兴趣的。
“哪来那么高的眼光?就不能凑合点?”
“讲道理……找女人是为了痛快,要为了找女人委屈自己还痛快个屁!你找些个难看的来是让我睡她们还是让她们睡我呢?让她睡我,我还得供她吃喝,我欠她了?”
这一席话简直振聋发聩。
燕王半天没回过神,过了很久才说出去找女人是为了痛快,往家里娶侧妃不是,那是为了开枝散叶延续血脉。
“你后院人多,不也只得三个女儿?女人多了争斗起来哪怕能怀上又能保住几个?真生出来了当娘的教他也是如何与兄弟争,长大能有什么出息?老头子你自己就吃够了三妻四妾的苦,放过我吧。我既不想污自己的眼,也不想委屈自己今天哄这个明天劝那个,我们嫃嫃已经很难搞了。再说燕王府这点东西,人多了咋分你说?”
燕王没料到他已经想到分家产了。
父子两个僵持了会儿,当爹的叹口气:“算了,只要钱氏能生儿子我不管你。你既然安了心不想往房里添人,就卖力些,让你媳妇儿多生几个。”
说完这话,燕王不想再跟他谈,直接将人打发出去。
谢士洲回去自个儿院子,看见明姝伸手在摸她娘肚皮。
“才把出喜脉没几天呢,你能摸出个啥?”
明姝闻声回头喊了声爹,谢士洲伸手将人捞起来抱进怀里。
钱玉嫃问他刚才上哪儿去了?
“跟爹说了几句。”
“说什么?”
“外头的事,你别听了。今儿个感觉如何?还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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