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很多年过去了,可姨母在男配心里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人,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就不会拒绝。
果然,申屠川在听到姨母的名字后表情微微放空,接着意识到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于是再次警惕的看着季听:“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未婚妻的事,别以为搬出我姨母我就信你了,你一个纯人,怎么可能会答应嫁给我这个不能完全化形的兽人?”
“我真的是你未婚妻,是嘉至姨母亲自定下的婚约,当初我在部落高烧不退,是姨妈辛苦去采了草药喂我服下。”
季听一说到草药,申屠川的耳朵就动了一下,因为当初在姨母家生活时,他也有过高烧的时候,是姨母采了草药救了他。
季听见状笑笑,她经过几个世界的磨练,编故事的能力愈发突出了:“我获救之后就一直想酬谢她,听说她最愁的就是自家那个不能完全化形的侄子后,就直接向她求亲了,她起初是不愿意的,但是我们家执意如此,她就只好答应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并不怕拆穿,毕竟部落与部落之间隔得甚远不说,自打姨母走后,那个部落很快就散了,他就是想求证,估计也找不到人。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眼底的警惕稍微淡了些,却还是防备状态。季听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他的状态呢,因为她亲眼看着他的耳朵还是有点小飞,似乎在打量什么,真是非常的……可爱啊。
为免表情变得奇怪,季听默默别开了眼睛,迫使自己不要再看,可脑子里还是总浮现他立着的耳朵,还有他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
“可是仅凭你说的这些,我并不能相信你。”申屠川说着,耳朵渐渐立直了。
季听眨了眨眼睛,在脑子里不断翻着有关男配的内容,最后一本正经道:“嘉至姨母说,你尾巴根上有个圆圆的小痣,如果摸那个小痣的话,你的尾巴会甩来甩去,你平时最怕别人碰你的下巴,因为只要有人挠的话,你就会忍不住仰起头眯起眼,耳朵也会跟着飞……”
“够了!”申屠川气恼的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趟后,恼羞成怒的看着季听,“我姨母为什么什么事都告诉你?!”
“因为她说你警惕心太强,如果不把这些告诉我,你可能不会相信。”季听笑眯眯的看着他。
申屠川顿了一下,眼神重新冰冷:“就算信了又怎么样?我不需要伴侣,你走吧。”
“可是我是你姨母定下的……”
“那又怎么样?!”申屠川不耐烦的打断她,“我说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你如果很想嫁人,那就随便在部落里找一个,反正所有兽人都喜欢纯人。”
季听没想到他会这么坚定的拒绝,顿时有些为难了。申屠川扫了她一眼就坐下了,继续往身上糊草药。
季听咳了一声,他也没有扭头看她,只是耳朵稍微动了一下。季听心中呼萌,面上还在装可怜:“你这话就太无情了吧,我从小就梦想早点嫁给你,可是你倒好,竟然让我去找别的兽人,如果姨妈地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埋怨你的。”
“不许提姨妈!”申屠川脸色微黑,说完还不忘强调,“还有,那是我的姨妈,你不准这么叫她。”
……哟,护食呢崽崽?季听非常想揉两把他的耳朵了,但此刻只能忍住:“好,那我不这么叫她,说咱们俩的事,我一个人千辛万苦的来找你,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回去吧?”
“不然呢?”申屠川瞬间又飞机耳了,“我没有吃的给你。”
季听:“……”果然是非常护食啊。
季听见搬出姨母都没用,就知道他铁了心不想自己留下了,一时间觉得有些难办。这边把草药都糊完了的申屠川,一抬头就看到她还在窗户上,表情顿时冷了下来:“还不走?”
“……我走不了。”季听无奈。
申屠川眯起眼睛:“怎么可能走不了?”
“真走不了,卡住了。”季听一脸无辜。
申屠川:“……”
两个人沉默对视许久,申屠川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抓住她的胳膊就要往外推。
真要是被他推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到屋里,季听当即痛呼一声,申屠川的耳朵颤了一下,不悦的问:“叫什么?”
“疼,”季听皱眉,“不要往外推,你试着把我拉进去。”
申屠川不太想让她踏足自己的领地,但更不愿意有个纯人挂在他窗户上,堵住他大部分的光线不说,还容易引来其他人围观。纠结片刻后,他不情愿的抓住了她的胳膊,直接就往屋里拖。
“疼疼疼……”季听这回是真疼了,然而痛呼出声的时候,申屠川已经凭借他的蛮力直接拔萝卜一样把人拔了进去,一把卡住的地方拔出来,申屠川就直接撒手了。
窗户的位置开在房子高三分之二的位置,申屠川拉人的时候,季听呈头下脚上倾斜的姿势,他这么一撒手,她瞬间就要脸朝地的摔下去。情急之下季听忙抱住他的脖子,申屠川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做,直接被惯性带得一同跌在了地上,自己还给她做了垫子。
后背摔到地上的一瞬,申屠川闷哼一声,脸色刷的冷了下来,耳朵和尾巴上的毛也微微炸开:“你给我起来!出去!”
季听虽然有他垫着,但也好不到哪去,兽人身体健壮,肌肉结实得跟搓衣板一样,她被硌得也是生疼,但此刻也只能抽着冷子哄炸毛的某人:“你先等我缓缓……”
兽人身体健壮体温较高,而怀里的人却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柔软,体温也是温温凉凉的,虽然隔着一层衣裳,但申屠川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两个人的不同。他板着脸要把人推开,结果还没动手就听到她哼哼一声,似乎真的摔狠了。
……纯人真娇弱。
本来就没打算婚配的申屠川,更加坚定了不娶这个女人的决心,然而原本要推人家的手,却是舍不得用力了。
两个人就这么维持刚摔倒时的姿势,季听缓了一会儿就不疼了,但还是舍不得松开他,躺在他怀里继续喊疼。
“你再不下去,我就直接把你扔出去了。”申屠川这回相当冷酷。
季听假装不满的抬头,本来是想跟他对视,目光却忍不住往他耳朵上挪:“你这个兽人怎么这样啊,我都说了缓缓就起来了,干嘛还这么凶?”
“你已经好了。”申屠川坚定道。
季听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呼吸没有刚才急促了。”申屠川一脸你骗不到我的表情。
季听非常想捏捏他的脸了,但碍于这个情况只能忍住:“我呼吸不急促了就代表不疼了吗?只能说现在的疼我暂时还能忍而已,再说你为什么要关注我的呼吸?还说不想跟我结为伴侣,口是心非吧你!”
“……兽人听力都好,谁特意关注你了?!”申屠川耳朵又支棱起来,单手把她拎到一边了。
他起身径直走到门口,直接把门打开了:“出去!”
季听刚要站起来,就看到原先申屠川躺过的位置有个小石子,石子尖楞朝上,上面沾了一点血迹。她愣了一下,随机皱起眉头:“你受伤了?”
“关你什么事?赶紧出去。”申屠川不耐烦的开口。
季听抿唇起身,朝着大门走去,申屠川一直盯着她,打算目送她离开,结果她刚走到门口,就趁他不注意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真以为我不打纯人?”申屠川非常认真的看着她过于精致的脸。
季听叹了声气:“转过去,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凭什么?”申屠川眼神泛冷。
季听知道这位现在就像一只被欺负过的流浪猫,需要不断的安抚才能让他放下戒心:“你伤在后背,没办法自己上药,我帮你清理一下涂点草药好不好?就涂你刚才自己涂过的那种。”
“不需要。”申屠川果断拒绝。
季听耐着性子道:“你不涂药的话,说不定会发炎,或者里面的脏东西弄不出来,以后伤口长好了也会黑黑的,很不好看的。”
“关你什么事?”申屠川油盐不进。
季听沉默一瞬,只好忍痛开出让他心动的条件:“你如果不涂药,我就不出去了,但是如果你乖乖涂药的话,我不仅会立刻出去,还会从今往后都不再提我们婚约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原始社会,医疗极其落后,任何一点小伤都有可能害死人,她实在没办法放着他不管。
虽然觉得这个纯人不像言出必行的人,但申屠川还是心动了,但他不能答应得这么容易,否则她肯定要不断讨价还价。申屠川这么想着,哪怕心里已经同意了,可脸上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季听忍住笑意,假装没有看到他抖来抖去的耳朵。
片刻之后,申屠川才冷淡的扫她一眼:“墙边有清水,快点帮我上药。”
“好嘞!你先去床上趴下吧,我弄点水就过来。”季听怕他反悔,赶紧招呼他躺下。
申屠川虽然不情愿,但想到再忍一下就能把她赶走了,于是绷着一张脸到简陋的床上趴好了。
季听用屋里放置的荷叶取了点水到他身边坐下,看到他没有被奇怪草药覆盖的后背,她第一眼便注意到,申屠川身上要比脸干净得多,想来他平时还是很注意卫生的,只是一出去就被人欺负,导致露出的地方都脏兮兮的。
季听用小块兽皮沾了水,在他被小石子伤到的地方擦洗,虽然伤口比起他身上的旧伤疤,简直不值一提,但她动作还是十分小心,像是在小心清理一个宝贝。
她的小心翼翼通过手指传递给申屠川,申屠川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已经不记得自从姨妈去世后,自己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被人当做珍宝的心情了。
季听刚帮他清洗完,就看到他的尾巴晃了晃,一时间有些奇怪:他怎么突然心情好了起来?
她不明所以的放下兽皮,拿了草药往他伤口上涂,然后她就看到尾巴又晃了晃。
季听:“……”难道他喜欢受伤涂药的感觉,所以才一直让自己被打?
她脑子里顿时出现了奇怪的想法,然后一边思索一边目光控制不住的落在他的尾巴上。
和狗细细的尾巴不同,狼的尾巴又大又蓬,看起来软蓬蓬的……手感非常好的样子。季听强行别开脸,暗暗警告自己冲动是魔鬼。
然而在她把脸扭开之后,余光清楚的看到他晃得更厉害了。平心而论,一个软乎乎的、看起来非常快乐的尾巴在面前摇来摇去,但凡是个正常人,谁不想去rua一把?
季听认为自己非常正常,于是她一把抓住了晃动的尾巴。
正在莫名其妙愉悦的申屠川:“?”
空气安静一瞬后,门被哐的一声粗暴拉开,下一秒季听被丢了出来,然后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季听看着自己刚才抓尾巴的手,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声气。
第140章
她竟然!她竟然摸他的尾巴!
申屠川摔上门后,咬牙切齿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他的耳朵变扁向后平行,又变成了飞机耳,尾巴上的毛微微炸着,浑身充斥了生人勿近的气息。
正当他在屋里炸毛时,门突然被敲了敲,接着从门缝里传出小心翼翼的声音:“对不起呀小川,我就是觉得你的尾巴太可爱了,所以一时间没忍住……”
“滚!”申屠川眼眶泛红,脸上满是恼意。谁不知道,他无法缩回身体的耳朵和尾巴是耻辱的象征?这是他的身体缺陷,是他受尽欺辱的源头,可这个女人却说它们可爱,简直拿他当小狼崽戏弄了。
季听被他吼得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沉默一瞬后再次道歉:“对不起,我就是手欠,下次没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再碰你的尾巴了。”
“滚啊!滚出部落,别让我再看见你!”屋里再次传来吼声。
季听抿了抿唇,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转身离开,而是安静的坐在地上守着门口,想等他消气了再说。
太阳渐渐往西走,天边映出了大片的晚霞,一簇簇的涌现出来,宛若一场盛大且不易消散的焰火。
季听静静的看着晚霞,耳朵时刻注意着屋里的动静,思索什么时候再敲门的好。而屋中的申屠川,在发完脾气后眼神重新恢复了冷漠,他知道季听还在外面,但彻底忽视了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屋里,打算逼她自己离开。
虽然怒火已经消失,可她那句‘你的尾巴太可爱’却时常出现在脑海里。这句话他只从姨母口中听到过,姨母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夸他,虽然明知道外面那女人说的不是好话,可心脏还是忍不住受触动。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申屠川冷下脸,气恼的用拳头砸了一下床,随着砰的一声响,他的手骨节上直接砸破了皮。突然的疼痛让他皱起眉头,但好在总算不胡思乱想了。
可惜他刚转移完注意力,门缝里就传出了季听担忧的声音:“你怎么了?摔倒了吗?痛不痛啊能给我看看吗?”
申屠川:“……”闭嘴!
季听迟迟等不到回应,不由得叹了声气,放软了声音道:“你还生我气呢?要不我让你摸回来,你别气了好不好?”
“你又没有尾巴!”本来已经打定主意忽视她的申屠川,听到她这句话后忍不住怼了。
季听还非常认真:“我没有尾巴,但有尾巴骨啊,你仔细找找,能找到的。”
申屠川愣了一下,接着仔细想了想纯人尾巴骨的位置,脸上迅速染上一片薄红,耳朵也支棱起来:“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哪有你这样的女人!”
“我怎么了啊,只是想让你消消气而已。”季听假装无辜,心里却偷笑。
申屠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怎么还不滚?!”这句话一说出来,思路立刻畅通了,“对,说好了我让你帮忙涂药,你就会离开我家,现在你该实现诺言了,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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