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胞胎在旁边上拍掌, 跃跃欲试, “娘!娘呐!”三人接二连三的叫声打断桓翕的思路。
她一挑眉,嗯了一下。
“娘, 咱们去坐船啊。”桓定拉着桓翕的手摇摇晃晃。
桓翕余光见楼骁二人下了小船走上了岸。
三胞胎都围着桓翕闹啊闹的。
从旁人的眼睛里,这其实是一副很温馨的画面,三胞胎实在是太扎眼了。
至少每次桓翕带三个孩子出来, 别人总要回头看几眼, 毕竟三胞胎很少见, 又是三个长得这么精致好看的男孩儿。
都说是儿肖母, 桓盛兄弟就是如此, 三人长得很像桓翕,娇嫩的皮肤,小小的脸, 大大的眼睛, 唯一不太像的大概是鼻梁,可能是遗传了他们父亲的。
三个生得这样可爱的孩子围着一个女子撒娇, 那女子亦是十分貌美, 身段婀娜,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水波潋滟, 低眉垂首间波光点点。
楼骁沉沉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下下,沉重有力,似乎要钉在在心中。
和他这个人给别人的感觉一样,冷冽无情。
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三胞胎身上,悠悠划过,略过桓翕。
桓翕蹙了蹙眉。
过了会儿,那道视线白消失了,楼骁离开走远。
两人并没有说话。
这并不奇怪,论起来他们算是过节,桓翕不待见对方,至于对方是什么想法,桓翕也不稀罕知道。
桓翕带三胞胎坐船,去观赏了湖里的大白鹅,又去湖心亭上玩了会儿,然后才回前殿,同周氏一起在这里用了素斋。
*
楼骁离开福灵寺回了都护府,莫诚过来通报,“大人,秦大人过来了。”
楼骁淡淡嗯了一声,让人退下,自己去了书房。
却原来莫诚口中的秦大人是秦见鸣。
在楼骁的地盘上,这男人还是神态自若,凤眸半眯,状似主人般,闲适半躺在窗前塌几上品茶。
楼骁道:“什么时候来的?”
秦见鸣却一脸戏谑,说:“人给你送过来了,怎么样,见了么。”
楼骁半掀眼皮。
秦见鸣大笑,笑了几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脸颊变得十分苍白,血色全无。
他却并不在乎,咳了一会儿,慢慢吞吞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抽开瓶盖倒出一粒药出来吞下。
楼骁习以为常,道:“坤州情况如何了。”
秦见鸣嘴角勾了勾,“放心,很快就能解决了。”
楼骁点头,而后站起来,向后面的古博架走过去,碰了一样东西,一道暗门突然缓缓打开。
楼骁踏步走了进去,秦见鸣紧跟其后。
*
桓翕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在邺城呆了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一条震惊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越州知府秦见鸣反了。
他打下了坤州府!
据说是因为被人诬陷不堪受辱,极怒之下,秦见鸣连夜挥兵打进了坤州府,一举斩杀坤州知府。
坤州勇善营一败涂地,两位指挥使皆沦为阶下囚。
现而今,今秦见鸣已经带人坐镇坤州府,进一步清除异几势力。城中百姓胆战心惊,连日来闭门不出,市中无人。
桓翕却知道,这些不过这只是暂时,秦见鸣这人还算有点人性,虽然占下坤州府,但并无伤害无辜百姓,所以过不了多久,坤州府应该会恢复过来。
而事实是,坤州府城,的的确确易了主的,再无什么赵知府和王指挥使。
桓翕听到这消息时候,着实是愣住了半日的功夫。
太出人意料了。
她怎么都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发展。
前些日子还在忧心坤州情况不明朗,今天一下子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坤州府被占,朝廷官员坤州知府赵进贤被被杀。
这事发生了谁不茫然。
朝廷去哪儿了?
秦见鸣真的反了?
这一条条消息,是眼下传得最热火朝天的。
朝廷暂无动静,与两州府相距不远的邺城作壁上观岿然不动。
这两天桓翕出门吃饭,饭馆酒楼里耳旁时时都有人在说这事。
周氏这样年纪的人,最怕听到打仗出兵死人这样的事。
嘴里来来回回念着:“好好的日子怎么打起来了,造孽哦!这闹得是哪出。”
桓翕一旁心说哪来的好日子,上不行仁政,德行有亏,宠信奸佞,偏听偏信。朝中官.员腐.败,卖官弼爵,京中看着一片虚假繁荣,实则各地早已不复当初平静,民怨四起。
不反才奇怪了,恐怕这还只是个开端。
“翕儿,咱们还能不能回去?你爹那边我娘实在不放心。”周氏道。
桓翕回神,笑了下,道:“怎么不能回去?娘看着吧,不出三日,坤州府就能平复下来。”秦见鸣不是没用的人。
“娘放心,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回去了。”至于桓老爷,就更不用担心,现在坤州府是谁在管?秦见鸣,秦见鸣可还白得了桓家一做藏金山呢。
桓翕稳得住。
如她所料,坤州府被稳稳守住,一切太平。
桓翕和周氏通了气儿,让人去给带马虎送他们过来的人递个话,随后又吩咐下人,让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坤州府。
众人大喜,快快活活忙活起来,整装收拾行李去了,在这里住了月余,东西不少。
周氏看了叹了叹道:“真真是哪里都比不得家乡好。”不过说完也忍不住笑了,心里实在是高兴。
桓翕的消息送了出去,过了三天,当初护送她来的侍卫又出现了。
“秦大人吩咐,让在下护送夫人一干人回去。”
桓翕觉得挺好,也担心自己一行大多都是些女人孩子,不安全。
便道:“那我就在此谢过秦大人了,他有心了。”
当初一行人匆匆避难,现在一行人返乡,不过心情早没了夕时的担忧。
择了个宜出行的日子,一行人坐着几辆车,悠哉悠哉出了邺城。
这会儿的速度比之前来的速度慢多了。
大家也没坐在一个车子里,周氏去照顾三胞胎去了。
桓翕一个人一个车子里,正眯着眼睛,靠在床上打盹。
忽然鼻尖飘了一阵好闻的香味,桓翕迷糊想些是前两天丫鬟买的熏香便没放在心上。
这会儿闻着越发困顿放松起来,不知不觉,眼皮便渐渐沉了下去。
一直醒过来后,桓翕才发觉有些对劲,外面采莲采荷该听见动静了,怎么连个声儿都没支?
她猛然伸手一下子拉开车帘,看见外面赶车的人一眼睛一下子紧缩了起来。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车上?停车!”
桓翕惊了,自己只不过睡了一会儿起来,两个丫鬟不知所踪,车夫换了人,再往前面一看。
这分明不是去坤州府的路!
赶车的看面貌,是个五十来岁的大爷,见桓翕醒过来,听到她的话笑了笑,道:“夫人醒了,莫急,您再坐会儿,马上就到地方了,到时候见了我们大人就知道了。”
桓翕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闭了闭眼,思索了两秒,面沉如水地放下帘子坐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桓翕被带到了一个地方。
这竟然还是在邺城境内。
她进了一座宅子,接着就被两个丫鬟一样的人带着一路走。
进了一间屋子。
“是你?”
桓翕抬眼,看见书案桌的椅子旁坐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的男人。
赫然就是邺城的大都护,楼骁!
“是你让人把我带到这里的,你要做什么?”桓翕就是再好的涵养眼下也难以自持,脸色完全冷了下来。
“我母亲他们呢?”桓翕几乎是一句一顿说出这几个字。
对方面无表情,闻言,轻描淡写道:“她们?你不妨先说说你自己。”
“桓翕——”
二字一落,楼骁抬起头来。
桓翕眼皮狠狠一跳。
“你调查我?”
“桓翕……”楼骁站了起来,嘴中又重复了一遍。
突然,他伸手,瞬间扼住桓翕的下巴,渐渐收紧!
这人,从桓翕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冷淡无情的人。
可桓翕现在才知道,冷淡没什么。
好过现在,桓翕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楼骁真的有杀了她的念头!
桓翕用力去掰楼骁的手指,可是依旧一点用都没有,她面皮涨红,渐渐呼吸不上来。
“你不是桓翕。”
在桓翕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脖子上的手松开,旋即听到这句没有任何温度的话。
桓翕眼睛微微睁大,目眦欲裂。
她自己都没发觉。
一面歪在旁边剧烈咳嗽,心里却得震惊差点露馅,左手手指却无意识地卷曲捏了起来。
楼骁他知道什么?!
这是桓翕心里第一时间跳出来的念头。
她深呼吸几下,嗓子难受得厉害,尽量让自己镇定,“你在说什么。”
楼骁道:“不用在我面前费心狡辩。”
“说吧,你是谁。”楼骁淡漠的眼神看着桓翕,冷漠至极,“不然,我不会手下留情第二次。”
第三十八章
桓翕在心里默念了三遍镇定镇定镇定。
又深呼吸了几遍, 才抬头,面露些许嗤嘲:“和你有什么关系。”她盯着对方,咬紧牙又重复了一遍, “和你有什么关系?大人是不是管得太宽?”
“嘴硬?”楼骁修长的手咚咚咚地敲着桌子,“桓翕,你是自己不想活了还是不想你娘和那三个小孩儿活了?”
“你!”桓翕一下一下喘着气,抖着手指。她很想骂人,但本能又知道对方很危险, 本能有一种胆怯促使她忍住了。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楼骁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好好…”桓翕自言自语, 往后退几步, 无所察觉地带上了哭腔, 低喃,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为什么说我不是桓翕, 你凭什么!”
“你不是桓翕,即使你用的是她的身体。”楼骁声音淡淡, 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你是什么,鬼?妖精?”
桓翕真的被吓住了, 她往后退,却陡然被一柄剑抵在身后。
“还是……狐狸精,嗯?尾巴呢?”楼骁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利剑在她背后游移,然后落在尾椎骨处停住。
明明隔着衣服, 但桓翕依旧遍体生寒,背后汗毛根根竖立。
半晌,她崩溃道:“不是!我不是妖精!”
……
半个时辰后。
“孤魂寄身?”楼骁自言自语,似乎在品味这四个字的意思。
“她的魂呢?”
桓翕木着一张脸,“不知道。”
楼骁凉凉看了她一眼。
“真、的、不、知、道。”桓翕心想,我还怕你什么呢,都给你知道了,“她魂早没了,在我来的时候就没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么。”
“走?”楼骁挑眉,“你以为你还能回去?”
桓翕发抖,“难道你要杀我。”
楼骁罕见地笑了下,“不,我留你一命。”
“告诉你件事,”他突然转了一个话题,说了一件不相干的事,“一个月前,皇上暗地派了大皇子一件差事,让大皇子去边境。十天前传来消息,大皇子死了。皇上下了一道圣旨命我彻查此事,务必找到杀害大皇子的凶手。”
桓翕冷漠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自然跟你有关系,因为你要同我一起去。”
“你是不是……”有病?
桓翕把后面两个字忍住了没说,改说另一句,“为什么要我去,我不去,我必须回家了。”
楼骁看着她,“你最好听话,听话,桓家那些人才能没事。”
桓翕根本没有反抗拒绝的余地。
*
桓翕就这样被扣在了大都护府上,关在一间屋子里关了三天,每天只能在送到的时候见到一个丫鬟,其余时间半步都不能踏出去。
三天过后。
桓翕被放了出来,楼骁要去边境了,自然要带上她。
又两天后,到了边境府邸。
桓翕下默默观察楼骁的队伍,铁骑强盛,气势足精神足。
“桓夫人,该进去了。”女侍的说话声唤回桓翕的胡思乱想。
桓翕抬脚跟着女侍一起进了府邸。
桓翕烦得很,楼骁一直拖着她不放,虽然现在没有杀她,但这人依旧很危险。
到了这里桓翕还是被女侍看守,关在一间屋子里。
桓翕试图跟看守她的人说话,然对方压根不理她,她又说要见楼骁,侍女回一句“大人忙,还请桓夫人先行等着。”
桓翕闭闭眼,收起脾气,套不到话懒得白费功夫,回身关上房门。
自己一个人琢磨,楼骁是什么人?他是邺城大都护,但为什么会认识桓姐儿?还是说他和桓家有什么关系?
桓翕试图从脑子里搜索处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想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记忆里根本没有楼骁这号人,桓翕虽然害怕讨厌楼骁,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生得十分俊美,是那种看一眼能摄人心神的人。
如果真的见过,脑子里不会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是,楼骁为什么能一口咬定她不是桓姐儿?
“奇了怪了!”桓翕自低喃。
在府城里一等就等了五天。
等再见到楼骁的时候,就是又跟他出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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