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挨了骂,在一旁缩着小脑袋受着, 也不敢言语也不知道要趁机好好表现。唐诗心下叹了口气,真是个小木瓜啊。
不过……萝儿?这几日的日子真是太过安逸, 要不是恶婆婆提了这话茬她还真快把萝儿忘到脑后了。
那晚她和严子墨“推心置腹”后,唐诗就彻底失去了对萝儿下手的机会,可这不代表她不可以借着别人的手除了萝儿啊。不管萝儿是有心还是无意,她都不打算顶着圣母的光环拯救她了, 索性不如除了她以免后患。
唐诗先是不语, 旋即转睛一想,迟疑地说:“娘有所不知,儿媳那些日子和相公争执就是萝儿这丫头说了些不该说的,因着萝儿那些鬼话相公气了我小半个月呢, 也一直不愿踏足儿媳的院里。”
唐诗越说越委屈, 那瘪了嘴眨巴眼睛的小样还真是惹人怜爱。
恶婆婆贴在唐诗边神情严肃地听着,这一番话到了她耳里便成了萝儿害她儿和儿媳吵架, 导致她儿和儿媳没睡在一处,俩个人都不睡在一处她自然就抱不上孙子了。
等等,抱不上孙子了!
这个问题就很大了。
恶婆婆瞪了一双缝大的眼,那气雄起的势就差撸起袖子抓起萝儿打一顿了,可惜萝儿现下不知在府里干着什么重活,不能随叫随到,恶婆婆有心也无力。
“原来如此!竟然是萝儿那贱皮子在背后使坏!媳妇你怎的不早说,娘也好给你做主,你和墨儿俩人也不至于因为这个贱皮子闹起来啊!”
看看恶婆婆这幅嘴脸,这般慷慨激昂打抱不平,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她亲娘在给她出气呢。
“儿媳早就便和相公说开了,不过是闹了点误会罢了,”恶婆婆看样子着实气得不轻,唐诗便又劝道,“娘也无需再气,哪日找个理由把萝儿那丫头逐出去就是了。”
怕恶婆婆疑心,又怕她感觉自己过于毒辣,唐诗又说:“儿媳与那丫头感情不薄,出了这样的事儿媳也是难受得紧,断然是不愿在府里再见她了。”
恶婆婆闻言猛劲儿点头,像被灌了迷糊药一般,现在唐诗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比那些大仙大师都有用。
“儿媳说得对啊!别急,娘回去就把她赶出府去,娘看她干活也就一般细致,哪里能伺候儿媳呢!”恶婆婆又伸过了手,“来好儿媳,娘来伺候你!”
真恶*翻脸不认人*婆婆。
“谢娘厚爱了,儿媳不敢。”
话虽如此,唐诗极其自然地便把手搭了上去,也算是享受了把逆袭的乐趣。
坑爹的剧本并没有给唐诗开多少金手指,可只一想到自己通过“努力”能让平日里看不惯她,处处挑她错的恶婆婆如此卑微臣服,唐诗脸上的笑就是怎么隐都隐不去,殊不知这抹得意的笑看在严子墨眼里更是扎眼得很。
严子墨在原地静立了许久,直到亲眼看见唐诗勾了唇满面得意地在他娘的搀扶下要踏上马凳时才终于有了一丝动作。
严子墨几个大步就朝着唐诗走过去,脸色阴沉一片,周身的低气压快逼得人喘不过气。黑虎见状暗道不好,随即小跑着跟上去。
俩人还未走到跟前,恶婆婆尖酸刺耳的话便顺着风飘到了严子墨的耳里,让严子墨生生停在了原地。
“墨儿怎的这般磨蹭!这天都要黑了还要我这老婆子等他不成,”恶婆婆在一旁嘟嘟囔囔,脸拉得老长,却转眼又对唐诗摆了张笑脸,“我老婆子一个,等也就等了,儿媳可还身子乏要歇息呢,这墨儿真是不靠谱!娘回头说他!”
严子墨刚欲抬起的脚再次顿住,表情愈发失控,他没听错?他娘这意思是怨他来得迟了,让唐诗一顿好等?
他娘,是在为唐诗说话?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端倪,严子墨半眯着眼,忽地发现他竟然有点看不透唐诗。这府里,他娘和唐诗的关系水火不容,这是下人皆知之事,这怎的进出了一趟寺庙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儿子见远处有一酒肆,便和黑虎落了脚歇歇,不成想娘和夫人出来的竟这般快,倒是让娘多等受累了。”
唐诗和恶婆婆说话间,一道熟悉低沉的男声突兀地插进来,打扰她和恶婆婆的婆媳情深。
唐诗偏过头看,果然是严子墨那厮。那人也不知在外站了多久,两肩的袍子都打湿了好几块。
严子墨默不作声地打量了唐诗一眼,目光中带疑带惑。唐诗自然察觉到了那人的目光,便索性大大方方地扭过了头回以一个甜甜的笑,那双纯净如清水般透亮明媚的眼瞧着还真是招人。
严子墨不由得咬了下舌尖,舌尖上残留的那一丝淡淡的茶叶苦味似是更甚,苦得他药石无医。
可是眼前这个一袭粉衣笑容嫣然的女子,只一眼看过去他就知道很甜,就像......春雨刚打过青梅,流下枝叶,溅落在春泥里的那一点芬芳。
“你个混小子还好意思说,”恶婆婆一巴掌拍在还在出神的严子墨的肩上,埋怨道,“你媳妇是不是跟你说让你去看看景赏赏花,你还跑那么远作甚?还让我和你媳妇在这等你那么老半天?你媳妇现在身子乏得很,你怎么还一点眼力见没有,什么都指着你娘跟着劳神?!”
恶婆婆嘴炮能力MAX,一番话喷下来严子墨明显发懵,处在云里雾里的一个状态,唐诗则被恶婆婆一口一个“你媳妇”羞得抬不起头。
这萍儿黑虎还在呢,恶婆婆说话也没个避讳,真是羞死个人。
严子墨的嘴张张合合,微微震动的目光在恶婆婆和唐诗之间不断打量。
他娘这人严子墨太了解,什么时候这么和一个人这般亲过,也就是从这庙里出来后……
片刻后严子墨瞧着寺庙的大门,目光沉沉道:“为夫粗心,竟然忘了问了,娘子今日见了大师如何,大师可是说了什么?”
这其中必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蹊跷!
严子墨侧目瞧着唐诗,只打量了几眼便又火速移开,唐诗收回了娇媚的笑,她也不知道怎么作答,便将目光投向了恶婆婆。
恶婆婆这气才刚消了点,一听严子墨这漠不关心的口气瞬间这火气又上来了,指着严子墨喷着唾沫星子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大师说了啥,你猜猜大师说了啥!娘到今天都抱不上孙子享不了福都是你这好儿子作的,正经营生不做,非得做那血腥的事,造了那么多杀孽!这报应啊,都报到你娘我头上了!”
“真是造孽啊!”
继她以后,恭喜严子墨又喜提“造孽”称号。
幸好唐诗挑的这地儿偏,不然就她恶婆婆这嗓门早就引来好几圈人围观了,她都跟着丢不起这个人。
唐诗一朝“得宠”,难得看恶婆婆跟她站在一边批斗严子墨,心里其实爽得不行。加之恶婆婆还总是关切地看着它,真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但后面她听着,恶婆婆这些话怎么越来越变味呢......
以前自己身子不易受孕的时候,恶婆婆在她房里可是一口一个“我儿堂堂大将军”,而现下,那句句扎人心口的“造了杀孽”“作孽啊”竟然也是出自恶婆婆的口。
哪个当娘的会不偏着自己的儿子,恨不得将自己的儿子吹到天上去。
踏入这个寺庙之前,严子墨还是挂在恶婆婆嘴上的好儿子,朝堂第一大将军,威风凛凛神气得很,这才几余个小时,严子墨就成了那街边草,任风吹任雨打。
虽说是自己出了这馊主意,但恶婆婆也不至于这般毒辣地怼自己的亲儿子吧。唐诗的胸口波动起伏,越听越气!
因着唐诗一直打量着严子墨,那人脸上表情的起伏变化她可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严子墨已经面如死灰,双目无神,一张薄唇张张合合又归于平静。
自他参军打了第一场战凯旋而归后,他娘就没再这般语气严厉地和他讲过话了,被自己亲娘当着这么多家仆的面指着鼻子骂已经很失面子了,但是长久以来严子墨所坚持的孝道让他无法做出别的回应。
但在那句“造了杀孽,报应到我头上”的话狠狠砸在严子墨头上之时,他还是眼眸急剧地收缩,呼吸错乱,脖子处的青筋也渐渐暴起。
造了杀孽,报应?
他用这满手的鲜血,战场上无数人的命换来那座金碧辉煌的将军府时,他娘怎么不说他是造了杀孽?他娘能安安稳稳在府里吃斋念佛,吃喝不愁的时候,她怎么也不指责他这一切都是报应,迟早会遭报应的!
他辛辛苦苦地从战场上拖回条命是为什么他没日没夜地谋划又有什么意义?
严子墨咬着牙根猛地抬头,厉声道:“娘这话……”
严子墨话未说完,唐诗清凉细腻的声音便插了进来,强势而又柔情。
“娘您这话,可是不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恶婆婆:唐诗你这娼妇!生不出儿子还要占着我严家的窝!哎呦,好儿媳,真香!
下章会有变动,女主要守护自家相公了!期待咩!
第36章
唐诗没理会严子墨乍然投向她的眼神, 一双本就英气凌厉的眼直视着恶婆婆,生出些唬人的气势来,丝毫不露怯。
“儿媳未嫁进府里之时就曾听闻, 相公尚还年少便投军保国, 第一次征战沙场更是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那一战才不至于边关失守, 让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此后踏西关平南夷,保边疆卫城池, 只要是相公带领的军队就一定不会铩羽而归,这一切,娘都知晓吗?”
“娘有空就多出去走走看看,看看边关的百姓又哪个不对相公感恩戴德!”
稍加停顿,唐诗扬了有些因激动而有些发抖的声音又道:“相公从战场上凯旋归来, 一身的智谋与勇猛让当今圣上都大为夸赞,也让我爹爹侧目相待。娘这一番话, 是在怨相公满腔热忱,还是在怨相公忠心为国呢?”
“别的都不论,那相公也是娘的亲儿子,自小*便在娘的身边长大。可这几年战场上的厮杀搏命, 刀尖舔血, 相公身上受了多少道伤,哪里的伤又有隐疾复发,娘您又曾真的关心过心态过……难道娘真要为了那什么孙子就疯魔了不成!儿子孙子都是您掌心的宝,怎可如此厚此薄彼!”
“娘今日您这番言语, 我一个做妾室的都听不下去, 相公听了,只怕更是如同锥心之痛, 难以忘怀!”
唐诗一身的气势不怒而威,明明字字句句是针对了恶婆婆的,但听在耳里还真是那么回事,一旁的黑虎都感同身受。
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夫人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把箭刺进了他心里,让他忆起那些年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刀剑无情。那年……要不是他家爷挥舞长枪带着他从死人堆里杀出来,他现在早就是白骨一具,孤魂一个。听到最后,这个高了唐诗好几头的汉子竟隐隐红了眼眶,又飞快地用袖子擦了下。
“你……你……”
恶婆婆似咬了舌头般说不出话,按照她以往的脾气定是早就和唐诗眼对眼面对面地骂了起来,可今天这个妇人竟像是第一天认识唐诗一般长大了嘴愣怔地瞧着她,只感觉平日里只知道撒泼蛮横不讲理的媳妇今日格外陌生,恶婆婆好半天才又嗫嚅侧过身子着看向严子墨。
严子墨垂在身侧的手越收越紧,他死死盯着一脸不郁,一张小嘴张张合合就没怎么停下过的唐诗,眼里不无触动与惊讶,甚至惊讶到唐诗话音刚落轻轻地转了身朝着他眨了下眼时,他一双震惊的眼还胶在唐诗白皙朝气的脸上,丝毫没有闪躲和避开。
他想对唐诗说点什么,可严子墨反反复复也只是握紧了拳头什么也未言语,只是一双看着唐诗的眼睛眼神逐渐柔化,似多年的寒冰终有了破冰的痕迹。
“墨儿……墨儿,娘,娘刚刚是有口无心,你别……”恶婆婆慌了神,匆匆伸了手作势要拉过严子墨,严子墨侧身,堪堪错过。
“娘。”严子墨开口打断了慌不择言的恶婆婆,听着有点冷淡。
“天色也不早了,娘还是早些上车吧,回京的路不好走。”
恶婆婆的手耷拉在身侧,满面菜色,一脸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处,恶婆婆无助地看向严子墨,可严子墨也只瞧了一眼便转过身离去。
《震惊!昔日孝子冷眼对亲娘究竟为哪般!全城人都看哭了,不转不是京城人!》
唐诗今儿来了这么一出公然diss恶婆婆,也是有些破釜沉舟了,现下恶婆婆这边她实在是懒得理会,索性不如跟着严子墨走,起码自己在他面前刷了好感值,他还不至于不给自己臭脸看。
是以,在严子墨转身走向后面的马车时唐诗几个小碎步追了上去,亲昵地贴在严子墨身旁,寻求大腿来抱。
“相公等等我,妾身……妾身都快跟不上了。”
唐诗追上去之时,严子墨已一撩帘布上了马车,唐诗站在马车下仰头看向严子墨,大气还未喘匀。黄昏日落的日光缕缕打在唐诗光洁又白皙的面庞上,轮廓温婉又细腻,映得唐诗娇小还可人。
似画一般。
“娘子怎么过来了?”严子墨心里所想,嘴上便这么问出来了。
唐诗气还有些不稳,微喘着说:“妾身才刚斗胆,冲撞了娘,自然是不敢再和娘共处一处了,还望相公收留。”
再者,今儿恶婆婆的话字字诛心,严子墨那么受伤,她也不忍心让严子墨一个人孤零零的。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有些人表面看着风光无限牛逼哄哄,其实回了家娘也不爱妻子还日日想着爬墙给他戴绿帽。
“相公你就让我上去吧。”
唐诗又拿出必杀技,眨巴着眼睛摆出一脸可怜相,严子墨面儿薄着呢,肯定和她对视坚持不过三秒。
严子墨愣怔一下,旋即柔柔地看了唐诗皱成了个团子般的脸,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落在唐诗眼前。
他朗声道:“上来。”
噫?今天这么好说话?
唐诗笑弯了眼,甜甜地“哎”了一声,揪着长裙的手微微收紧,扭捏地伸了过去,随后被那人的大掌包进手心里。
这是她和严子墨第二次拉手了,唐诗的手背被那人的掌心牢牢握着,那人手掌心里的茧子划得她痒痒的。她只稍稍挣扎了一下,那人的大掌便收得更紧,将之包得更牢。
唐诗口干舌燥面色泛红,心跳更是快得她几乎昏厥,她不敢再挣扎,可这人也太过孟浪了,真是要臊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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