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愣住了,这两天李青苗扛柴火都快赶上那俩兄弟了,健步如飞的,谁看得出来她有孕?
“那劳烦大夫赶紧给我们配药。”周老二满脸急切,看了看闭着眼睛一脸苍白的人,又补充,“配好药,银子我有!”
配了药,李青荷拎着,回去的路上马车放缓了许多,李青苗始终没有醒过来,头靠在周老二的身上,似乎睡着了一般。
等到了村口,她爹娘早已经等在了那里,看那架势,再不回来他们就要去镇上了,看到昏睡了的女儿,满脸焦急,“这是怎么了?到底摔着了哪儿?”
李青荷侧身让他们上马车,道,“动了胎气了。大夫配了药,说要好好歇着,还要吃些补身的,我那边的公鸡,一会儿抓一只回来给她炖汤。”
闻言,李母一脸惊讶,“有孕?”反应过来后,感激道,“青荷,多谢你了。”
李青荷心里其实有些紧张的,这几天砍柴他们几人都一起,虽然大家都是干活,但李青苗其实更多的是陪着她一起,大家有个伴,现在出了事,她还怕她爹娘怪罪呢。通情达理的自然不会,遇上那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还真有可能怪她。
说话间已经到了李青苗的家,看着周老二把人抱进去,两人这才回了周家,又去了新房子抓了一只公鸡送去。
送去的时候李青苗已经醒了,面色发白,拉着她的手,“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有没有吓着你?”
“你没事就好了!”李青荷见她面色虽然苍白,但精神还不错,“肚子还疼吗?要不要请大夫?”
“一点点疼。”李青苗面色一苦,“他们都不让我下床。”
“你身子要紧。”李青荷失笑,“多躺几天,再说,你肚子里有孩子,一定要小心,砍柴是砍不了了。”
俩人说到砍柴,相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没多久,得到消息的周母也到了,还抓了一只老母鸡特意送来。李家热闹起来,见李青苗确实无事,还多了几分喜气。
回到家中时,天色已晚,李青荷今日奔波了半日,又担忧了半天,其实比正常干活要累,周母还叫他们一起吃饭。
两人也没拒绝,和周母还有五妹一起吃晚饭,正吃着呢,张海瑶就进门了。
她扶着腰,笑着坐下,自顾自拿了馍馍,“二嫂有孕了?”
周母看她一眼,嗯了一声。
张海瑶咬了一口,“娘,刚才我可见你提了老母鸡过去,我的那只呢?”
李青荷和周承康对视一眼,这还真是不客气。
周母放下碗,瓷器磕在木头桌面上,发出轻微的一声“砰”,屋子里安静,吓得五妹饭都不敢嚼了,“我和五妹养的鸡,爱给谁给谁,不喜欢了就是宰了喂狗,那也是我的事。”
不妨周母突然这样严厉,张海瑶愣了下,口中的馍馍也嚼不动了,周母却没有就这样放过她,继续道,“就像是你吃的这个馍,我不说话,不代表我愿意给你吃,人要有自知之明。别弄得人厌狗嫌的,还觉得自己多了不起。”
“不就是个粗粮馍吗?”张海瑶冷了面色,站起身道,“不吃了就是,反正我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如那个跟着别家姓的。”
说完,掀了帘子出去了。
周母气得胸口气伏,李青荷有些担忧,这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忙劝道,“娘,您别生气,不喜欢听的话你当她放屁就是。谁还把屁当一回事?犯不上为这个难受。”
五妹也悄悄倒了一杯水放到她手边,周母叹口气,喝了一口水,“孩子跟人家姓,我确实难受,但无论跟谁姓,首先得有孩子,现在……挺好的。”
这话听着,还真是莫名有道理,要不是入赘,这家中几兄弟,说不得还打光棍呢。反正她自己想得通就好。
“吃吧,别让她毁了好心情。”周母看向两人,“你们一天也别太忙了,孩子要紧。”
这个李青荷还真不急,她还年轻,再说她知道得多些,这孩子还是过两年再说,年纪大点她生孩子没那么危险,还有,过两年他们在那边稳定下来了,不用这么忙,对孩子也好。
周承康接过话头,笑道,“娘别为我们担忧,我们心里有数。”
周母放下碗筷,“你们俩是最让人省心的,老大那边他那媳妇儿虽然有些小心思,看到底是有个手艺。老二那边入赘,名声是难听了些,但李家老两口对他不错。我都不担忧,就是……”
她眼神看向周老三屋子的方向,恨铁不成钢,“那混账!花了那么多银子,还说是镇上的姑娘,老娘愣是看不上眼。还说家中娇养富贵,那眼皮子浅的哟!”
她摇摇头,“只希望孩子不要随了她才好。凡事不想着自己挣,就想分,好在我这身血肉不能换银子,要不然也得让她给拆了。”
周承康低声安慰,李青荷没说话,其实她是赞同周母的话的,不过这没法说,要是跟着一起吐槽,人家还当她多嘴多舌挑拨离间呢。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还是上山砍柴,愣是前前后后砍了个把月,把新房子那边柴房和后院都堆满了。想要再砍也不能了,开始秋收了。
今年秋收,两人除了荒地,周承康那边分家得的还有一块地,还有一小块水田。不过今年大概没什么收成,先得交粮税,之后要还掉一百斤欠下的粮食,余下的大概没多少了。
庄户人家的秋收,那真是没日没夜,白天太热,好多人夜里趁着月色去割麦子。
他们两人地不多,就每天早晚去,太阳大了就休息,两三天就收回来了,值得一提的是,周家院子几兄弟这么一分,就显得格外小,想要晒麦子根本不方便,李青荷两人干脆就没拿过去,直接搬到了新房子那边,那么大的院子足够他们用了。
地里收完,荒地那里还有几亩麦子,说是几亩,但打下来真没多少,如果要交粮税的话,等于白干一年。不过这种地,一年年收成会越来越多。
两人把粮食收进门,村里的许多人家才刚开始,比如李福。
今年钱氏还是不下地,只让李福自己一个人去。她这种做法,其实很让人诟病的,农闲就算了,秋收这么忙还不去帮忙,万一下一场大雨,那就没得收,擎等着饿肚子吧。
自家事情做完,周承康跑去帮周母干了一日,全部割了搬回家后,便去了李家。
李青荷也去,钱氏真就只在家做饭,因为他们俩去帮忙,李福还拿了银子让她去镇上买些肉回来。
说是帮忙,其实只有周承康早晚在那边,李青荷自己则要喂鱼喂鸡,还要回新房子那边翻晒麦子,余下没多少空闲,茶水倒都是她带去地里。
这天她去得早,想着地里带去的水应该没喝完,干脆就没带,结果没多久水没了,这取水的活儿肯定是她的,那俩都不会跟她抢。
拎着茶壶,新房子那边没水,周家院子里她也没烧,干脆就回了李家去拿。钱氏在家收拾,茶水应该还是备好了的。
刚进院子,就看到从屋中出来一个人,还是个熟人。
——赵添福。
胆子真大,直接登堂入室,上一回李青荷看到两人来往,还是赵婉婉和胡家议亲的时候,没想到,这一次直接进家门了。
看到她拎着茶壶回来,钱氏站在屋檐下也愣住,天地良心,赵添福真是刚来的,来了就走,谁知道这么寸,这都能遇上。
“这是青荷吧?”赵添福率先打招呼,他有些发福,胖胖的,鼻尖通红,脸也呈暗红色,应该是长期酗酒才会这样,“听婉婉说,你挺照顾她的,赵叔都记着的,以后有事,就去找我。”他拍着胸口,“能帮忙的一定帮。”
钱氏急得不行,催促道,“赶紧走吧,那么多话。”
赵添福笑呵呵离开了,钱氏上前接过李青荷的茶壶,“没水了吧?我都备着了,刚烧的茶,解渴。”
李青荷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看着厨房中钱氏飞快灌好了茶水,她伸手接过,转身出门。
“青荷,”钱氏唤住她,“我和婉婉她爹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可不可以当没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11点见
第49章 遭贼
李青荷本来已经转身走了两步,闻言顿住,“如果没有人主动问的话,我不会说。同样的,我也不会撒谎。”
要是李福问起她还不说,也太不像话了。
地里,李福和周承康两人正聊天,这一个人干活和有个人陪着大不相同,两个人哪怕累,有人陪着说话,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活儿也就干出来了。
李青荷把茶壶拿过去,给他们倒了水,李福接过,“茶是你钱姨烧的?”
李青荷嗯了一声,李福不太在意,他也知道女儿和钱氏不对付,并不勉强她非要母女情深,又问,“今天做得挺多,饿得也快,家中开始做饭了吗?”
“我没进厨房。”李青荷摊手,“不知道,大概能吃上饭。”
到了午后,正是阳光最热烈的时候,三人收拾了东西回家吃饭。
李家院子中,大树下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钱氏从厨房端出馍馍,看到他们进门,笑道,“赶紧吃饭。”
其实无论周承康来李家多少次,始终都有些拘谨的,李青荷拉着他坐了过去,突然发现桌上就一盘青菜,还有些腌菜,再有一碗汤,没看见一点荤腥,事情不对啊,李福明明说中午吃肉……
两人面色不变,甚至眼神都没对,开始吃饭,等李福从茅房出来坐了,看到饭菜后皱起眉,钱氏正偷偷看他脸色,见状赶紧道,“不是,我早上听说镇上的肉不好,所以我没去,明天一定去。”
李福皱眉,看到李青荷两人,很快松开,“明天别忘了,好歹都买一些,这像什么话?”
接下来无话,下午李福一切如常,翌日午后吃饭时,桌上还是全素。钱氏笑容勉强,“我去了,走到半路发现银子丢了。”
李福的脸顿时就黑了,“你怎么没把你自己丢了?什么事都做不好,午后一起下地!”
一锤定音,且不容反驳。
等到了午后,钱氏再出来时,头上带着围帽,把整个上半身都遮了进去,村里怕晒的女人不是没有,但这样夸张的,还真是没见着。
李福也看到了,皱眉道,“你真想带这玩意儿,最好是到了地里才戴。要不然人家笑话的可不只是你,还有婉婉,你说要是镇上的人说她娘庄户人家干活怕晒,会不会有人笑话?”
钱氏闻言,忙把围帽收了,进门后拿那个正常的草帽出来。
李福家里的地,结结实实干了好几天,才算是收完了。
粮食进了门,两人把欠人家的还了,也把粮税交了,剩下的还放在新房子那边,等秋日过去,那边房子应该干得差不多,到时候可以着手搬家了。
这日李青荷早上起来,正在洗漱呢,李福就来了,手中拎着一块肉,看样子似乎是特意送过来的,“早上去镇上,看到挺新鲜,顺便带回来的。”
这应该是前几天干活没吃肉,买了专门送过来补上的,李青荷没接,“爹自己吃吧,我那边有鸡蛋。”
李福不由分说进门,把肉递给她转身,走了两步后,又走回她面前,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前两天我听说有人去家里了,你遇上过没有?”
李青荷有些复杂,她就知道就是她一句话不说,周围邻居又不是没眼睛的,如第一回 那样那么早在路旁没遇上人还正常,都跑进家门了,肯定有人看到,而且这关系复杂,绝对会有人说的。
见她沉默,李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面色严肃了些,“确实是婉婉她爹?”
看,她还一个字没说呢,李福连是谁都知道了。
“是,还跟我说话了。”李青荷想了想,“钱姨说他刚来就走,还说让我别跟你说,那时候忙着秋收,我就没说。”
要是吵起来,以钱氏的性子,不做饭不洗衣之类的事情她绝对做得出来,最后受罪的还是李福。虽然他也乐在其中,但完全可以等秋收过后两人慢慢闹。
李青荷拎着一块肉,看着李福大踏步回去,再凶有什么用,钱氏一哭,他肯定还得心软。
“哟,不是说你爹只疼那继女吗,这亲的就是亲的,这不是给你送肉来了?”张海瑶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
特别讨厌!
她都懒得搭理她,拎着肉直接进门,没想到张海瑶还跟着她到了门口,“弟妹,这肉卖些给我吧,反正这么热的天,你吃不完可就糟蹋了。”
“不卖,不够吃。”李青荷答得飞快,“多余的给娘吃,难道你要和她抢?”
她要敢认这话,这肉还真就给她!
张海瑶自然是不敢接的,这有孕家中确实会刻意弄些好的给她吃,长辈愿意让也正常,但却不能明着抢。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张海瑶轻哼一声,“吃独食。”
简直没法讲道理了,她自己吃的时候,也没见她分点给谁。李青荷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把肉拿去了厨房蒸包子。
夜里,周家院子里突然响起女子的尖叫,“我银子呢?”
李青荷两人被吵醒,一看外头天色连蒙蒙亮都没有,梅氏在外头大喊,“娘,娘,我银子丢了,您能不能帮着找找……”
边上似乎周老大在劝,就听梅氏大声道,“什么大半夜,这可是辛苦了半个月的银子,找不出来,今儿谁也别想睡!”
又着急唤,“娘,我银子不见了。”
周母披衣起身,又过来敲他们俩的门,“起来吧。”
两人出门时,所有人都到了正房中,梅氏眼圈通红,显然哭过一场了,柳婆子抱臂站在角落中,一脸郁色。
周母敲敲桌子,“大半夜的,所有人都被你折腾起来,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吧。”
“银子丢了。”梅氏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我辛辛苦苦每天半夜起床,起早贪黑的赚,一下子就没了。”
周母不耐烦了,“说清楚!不是问你怎么赚银子的,谁家的银子都来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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