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大卡车上跳下来无数拿着铁锹的男人。
他们先是将雪都铲干净了。
然后再铺开红毯,一路从一辆黑色加长林肯车门口到大楼门口。
苏软软低头踩了踩,然后又踩了踩。
上面立刻出现六个小脚印。
“咔哒”一声。
车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弯腰,朝车内说话,一副毕恭毕敬的虔诚样子。
片刻后,车门里又出来……一个轮子?
然后又是一个轮子。
最后是一辆轮椅。
空轮椅落地,黑衣男人弯腰,小心翼翼的从后座抱出一个人。
距离太远,大家都看不清。
而且那个人一出来,就被黑衣男人放到轮椅上,用黑伞遮住了。
黑衣男人推着轮椅,走在大红地毯上。
仿佛慢镜头般,黑衣男人身边风雪潇潇,圣歌幽幽。
众人痴痴盯着,犹如置身安心的圣堂之中。
“哗啦啦……”
大楼的铁门被打开。
先随着风雪涌进来的,是一段优雅的圣乐。
黑伞挪开。
一个大叔穿着类似神父的黑袍,坐在轮椅上,被身后的黑衣男人毕恭毕敬的缓慢推进来。
大叔看着四十出头。身形细瘦。
因为坐着,所以看不到身高。
不过从他的身形来看,也不会太高。
他的膝盖上搭着一条毯子,遮住双腿。双膝上放着一本书,看样子像是一本圣经。
这个大叔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平和慈祥。
尤其是在这刻意营造出来的圣乐之中。
他的声音嘶哑如沙,带着一股奇怪的语调。
“亲爱的,我来接你了。”
大叔的视线如炬般朝着苏软软的方向看过来。
苏软软立刻跟陆时鸣发誓自己一点都不认识这位残疾大叔。
男人站在苏软软身边,双眸深谙,表情平静。
但苏软软却明显的发现他的身体似乎有细微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那种嗜血的,撕碎一切的兴奋感。在男人瘦削的身体内蓬勃生长。
男人散在肩上的长发微微颤动,竟带了几分无风自动的装逼感。
黑发下,陆时鸣的眸子隐隐显出血色。
苏软软下意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垂眸,向下看去。
在对上苏软软那双纯洁无瑕的眸子时,似乎才从那嗜血的疯狂中脱离出来。
“咔哒,咔哒……”
轮椅转动过来。
苏软软终于看清,原来那圣乐是个挂在轮椅上的小音箱。
残疾大叔面对陆时鸣,那张褶皱横生的脸上显出笑意,贪婪又迷恋。
“时鸣,这么多年不见,你难道不想我吗?”
苏软软立刻瞪圆了眼。
表示她要脸蛋有脸蛋,要小花有小花,她那么好,陆时鸣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你这么一个坐轮椅的大叔!
大叔朝她看一眼。
表情温和,仿佛包容一切。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个大叔进来以后,似乎就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大家盯着他,像是在盯着什么神迹一般的渴望和热爱。
“神,是神吗?”
突然,一个男人冲出来。
他拖着受伤的双腿,跪爬着一直到那位残疾大叔面前,露出虔诚的表情。
“神来救我们了,神来救我们了!”
欢呼声中,大叔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吩咐身后的人进来,将里面受伤的人安排进车子里治疗。
倪阳面色凝重的站在肖彘身边,看着身边的人就跟中邪了似得欢天喜地,一脸感激的跟着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出去。
根本就连劝都劝不住。
可最让她感觉奇怪的是,就连她一眼看到这个大叔,也下意识产生一股“神迹”之感。
她的身体和思想,仿佛提线木偶一般,盯得再久一点,脑子里就只剩下虔诚的祷告和悠扬的圣歌。
终于,这里只剩下陆时鸣和苏软软一行人。
“你跟你妈妈,真是越来越像了。”大叔的目光定在陆时鸣身上,摩挲着手里的圣经。
他挂在轮椅上的小音箱里还在放着圣歌。
大叔微微闭上眼,似乎十分陶醉又享受。
陆时鸣掀了掀眼皮,轻嗤一声。
“你不配提她。”
大叔面色一僵,有一瞬扭曲,但很快调整过来。
他面向众人,和蔼又可亲,“介绍一下,我是时鸣的叔叔。”
大叔的声音不大,但在场众人却听得很清楚。
陆时鸣眯眼,细薄唇角勾起,看向大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嫌恶的脏东西。
苏软软顿时恍然,“你就是那个建仁!”
给大叔推轮椅的年轻男人立刻不乐意。
上来就要用水柱呲她。
苏软软不甘示弱的掏出她的双水枪,呲出小水花,用力反抗。
那边,黑衣男人被大叔制止了。
“小孩子嘛,童言无忌。稍微教训一下就好了。”
年轻男人立刻放出了更大的水柱。
陆时鸣侧身挡住苏软软,那水柱喷洒过来时,从他两面分开,“哗啦”一下,消失无踪。
男人滴水未沾,站在那里,冷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变了很多。我还以为你死了,着实伤心了一段时间。”
苏软软第一次看到陆时鸣表现出如此剑拔弩张的态度。
苏软软明白了。
你们有奸情!
……
陆建仁带了很多人来。
足足有三卡车。
有男人,女人,做饭的,烧菜的,洗衣服的,玩火的,玩水的,跳火圈的,马杀鸡的……
一瞬间,整个大楼就从恐怖片现场变身灰姑娘的结婚现场。
看着如此盛大的场面,苏软软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这一担心,苏软软就又开花了。
她捧着手里的小白花,非常惆怅。
那只大叔虽然残疾,但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她怎么跟他比呢?
“你是苏软软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苏软软猛地转身,看到身后坐在轮椅上的大叔。
还有那个黑衣男人。
面对情敌,要表现出强大的气势,用气魄压垮他!
苏软软努力仰头,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我不欺负残疾人,你快点走吧。”
建仁面色一扭曲,然后微微一笑,“你喜欢玩游戏吗?”
苏软软正要说话,她的嘴突然就被人给捂住了。
陆时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男人站在她身边,目光冷冷的看着陆建仁,然后一言不发的拉着苏软软离开。
苏软软亦步亦趋的跟在陆时鸣身边,小小声的回头道:“我不喜欢玩游戏,我喜欢看恐怖片。”
比如喜洋洋与灰灰狼。
男人越走越快,然后猛地把苏软软拽进房间。
房间隔音不错,外面的嘈杂声都被遮盖住了。
男人将苏软软按在墙上,声音阴冷,“他是个疯子,离他远点。”
苏软软:???难道你不是?
……
自从这只建仁来了以后,苏软软明显发现陆时鸣不对劲了。
他开始无数次的给他的小斧头擦宝宝贝贝霜。
尤其是大半夜的时候。
苏软软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可怜兮兮的表示自己有心脏病,却也不能阻止男人的丧心病狂。
苏软软觉得她正妻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陆时鸣不再想着砍她,居然想去砍别人了!
苏软软忧伤的想,我能给你生孩子,那个大叔能给你生孩子吗?
苏软软开出一朵忧伤的花。
她爬起来,打开门,走出去。
原本破败的大楼因为陆建仁人的入住而一下变得非常奢靡。
走廊上,嬉嬉笑笑走过来几个女人。
浓妆艳抹,布料极少。
苏软软眼尖的认出来这些人就是陆建仁带过来的女人。
听说大楼里的男人已经有很多遭过她们的毒手了。
“哎,我们真要这么做呀?”
其中一个女人面露犹豫。
“又不是我们要干的,是小姐吩咐的。”另外一个女人笑道:“男人都是一样的。喝了酒呀,就褪下了那层皮。”
这女人一说完,大家就聚在一起猥琐的笑。
“真不知道那个陆时鸣褪下那层禁欲皮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苏软软表示是你们承受不起的样子。
“那个陆时鸣虽然瘦了点,但长得实在是好看。就算是一夜**也值了。而且他还是大人的亲戚,就是不知道怎么得罪小姐了……”
她们称呼陆建仁为大人。
每次提到时,脸上都是一副爽到快要晕过去的表情。
不过这个小姐是谁?
苏软软表示我的男人是你们能碰的吗?
“可是陆时鸣不是有女朋友了吗?就是那个叫苏软软的。长得那么漂亮……”
对对对,就是她。
苏软软骄傲的挺起小胸脯。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没胸没屁股的。女人呀,最重要的还是味道。而且这男人嘛,家花哪比野花香。”
“对对对,这就叫啊,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你们这群妾!
呸!
偷!
呸!
什么都不是的玩意!
瞎了你们的狗眼。
苏软软继续努力的挺。
她就是还没长大!等她长大了,你们都得跪下叫妈妈!
“放心吧,我已经打听过了。陆时鸣不能喝酒。咱们一人一杯,保准能把他灌倒,到时候咱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女人们说完,又是一阵笑。
苏软软立刻冲了出去。
“你们实在是太龌龊了!”
看到突兀出现在她们面前的苏软软,这群女人略一怔愣,然后立刻摆出笑脸道:“这么巧,居然在这里碰到苏小姐了。”
“呵。”
苏软软冷哼一声,放开了身后的狗。
“嗷呜~”
放错了,不是你这只矮冬瓜。
苏软软把丧尸犬拎出来。
那群女人一眼看到丧尸犬,面色一白,转身就要走,被苏软软拦住了。
“酒,交出来。”
女人们:……
……
苏软软左兜兜一瓶酒。
右兜兜一瓶酒,敲开了陆时鸣的房门。
男人已经铺好被子,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苏软软,面色沉静道:“去干什么了?”
“兜风。”
苏软软把狗留在外面,进入房间。
“睡觉。”
陆时鸣侧身躺下。
苏软软偷摸着爬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酒。
“喝果汁吗?”
陆时鸣斜睨一眼那果汁。
上面一个大大的“酒”字。
“我不能喝酒。”
“哎,我知道你最近心里苦,没关系的,少喝一点就好了……”
“你真的要我喝?”
男人眯起眼,黑暗中,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苏软软双眸亮晶晶的点头。
男人似乎勾了勾唇,他抬手,指尖略过苏软软的面颊,轻轻一刮。
“别后悔。”
不后悔,她怎么会后悔呢!
……
苏软软觉得很后悔,她怎么就没有多带点酒呢!
“对对对,少喝点,少喝点,对身体不好……”苏软软一手托着陆时鸣的脑袋,一手抓着酒瓶子往他嘴里灌。
嘻嘻嘻。
男人皱了皱眉,一脸的柔弱,“喝不下了。”
“哎呀,喝不下那就别喝了。”
苏软软换了一瓶酒继续灌。
嘻嘻嘻。
好黄好快乐。
这一快乐,苏软软就又天女散花了。
身形瘦削的男人躺在一堆小白花里,黑发披散,双眸迷离,浑身酒气。
两瓶就倒了?这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啊?
男人微一偏头,就将自己埋进花堆里。
纯色的花与他黑色的发纠缠在一起。
触到那殷红的唇,极致的色差,瑰丽的不可思议。
苏软软蹲下来,伸出了罪恶的小手手。
她就摸一下,小小的摸一下。
软绵绵的小手触到男人光滑白皙的面颊。
上挑的眼尾带着桃花酒气,氤氲如雾,波光潋滟。
不可否认,男人生得极美。
不是那种雌雄莫辩的美,而是一种极清冷,极高贵的美。
像天上不可攀的皎月,像山上不可亵的雪花。
风光霁月,风雅如雾。
男人突然睁开眸子,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苏软软。
细薄的汗渍贴着男人的脸,微微汗湿的黑发沾着小白花,倾身望来时,酒香四溢,如痴如醉。
男人伸手,捧住苏软软的脸。
然后使劲往下一压。
被挤压成小包子脸的苏软软努力想掰开男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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