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张贵妃激动的大叫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周昃勤一把推开了张贵妃,两步离开了贵妃那张华丽的大床, 之后转身盯着床上大喊大叫的张贵妃。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宠幸张贵妃了,而她却怀孕坏快一个月了。周昃勤此时脑子一片混乱,更多的是无比的愤怒,这愤怒简直快要破体而出他快要爆炸了。
张贵妃身上还满是血迹,她哀嚎着伸手要抓皇帝,却一个不稳从床上掉了下来。披头散发面色惨白鲜血淋漓,宛如一个充满怨气的厉鬼一样趴在地上仰着头,“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是……”
她恍惚转头看见了跪在一旁的赵太医,随即一把抓住了赵太医的衣服,“是他!是他害我,是他害臣妾啊,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与你自幼相识啊……”
赵太医连忙道:“贵妃,臣哪有这个胆子,皇上明鉴啊!”
看着张贵妃这个凄惨的样子,听着她说自幼相识,周昃勤找回了一点理智。贵妃的背叛与不忠令他难以接受,感觉胸口仿佛要爆炸,他深吸口气道:“去,去太医院,把所有太医都找过来。”
跪在地上的赵太医战战兢兢,但其实心里一点也不慌。快一个月的身孕,与一个月出头的身孕从脉象上来看其实差不多,因为本来也没差几天。更何况贵妃的胎已经没了,他相信太医院的那些人,就算是华佗在世此时也说不出贵妃到底怀孕了多久。
昭阳殿内,陆贵妃穿着寝衣,手里正把玩着一颗桃子。
身为陆家长女的她,本该千挑万选之后嫁给一位心仪的夫君,做他的正妻,之后相夫教子圆满一生。只可惜二十多年前周昃勤为了陆家的势力,一道圣旨将她招进宫中做了妃子。
什么是妃嫔?就是皇帝的妾室,陆家女儿绝不为妾的规矩在她身上打破了,更何况周昃勤根本就不是真心喜爱她。
宫女从外头匆匆跑进来,在陆贵妃身边小声道:“娘娘,漪兰殿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皇上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召去了。”
陆贵妃闻言嫣然一笑,聪明如她入宫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在谁的身上。她在宫中暗中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在那个女人身边安插自己人原本只是做自保之用,可一个月前儿子和舒志一起来找她,同她商量对付张贵妃的法子。
她当时没有多说什么,只有一句,“宫里的事有我,你们操心。”
要么就不动手,要动手就要一击毙命。这是陆贵妃入宫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对张贵妃动手,她轻轻一叹:“妹妹,孩子们都长大了。”
漪兰殿内,本来很大的寝殿内,竟然跪满了太医。从院判开始,每个太医都要上前去给张贵妃把脉。
张贵妃的胎已经落了,即便医术再高明把脉也只能得出,这一胎应该有一个月左右。但究竟是左还是右就不好说了,太医们在宫里学会的第一件事不是如何给主子们看病,而是明哲保身。说不准的事就不要乱开口,既然赵太医说是不到一个月,那就不到一个月吧。
太医们相互对视,之后院判跪在地上道:“回禀皇上,贵妃的胎确实快一个月了。”
其他太医也附和,“回禀皇上,贵妃的胎确实快一个月了!”
床上的张贵妃本来刚刚小产,此时只觉脑子里嗡得一声,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但是比她更快支持不住的,是周昃勤。
听到太医们的回话之后,周昃勤猛的一把抓住张贵妃的脖子,质问道:“朕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对朕!你……噗!”
“皇上!”
所有人都惊呼起来,“皇上!”
周昃勤一口血喷了张贵妃一脸,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张贵妃又是流产又是惊吓又是被掐,终于受不了也晕了过去。太医们七手八脚的扶着周昃勤给他诊治,整个漪兰殿乱成了一锅粥。
第二天早上皇帝没有早朝,总管太监来通知,皇上病了今日不能早朝了。
丞相便代百官询问,皇帝是什么病,严重否。总管太监言语不详,只是让大家回各自的衙门好好办事,有事自会通知。
齐舒志出了宫就直接去了王府,周辰理的胳膊还吊着,与齐舒志对坐饮茶,齐舒志道:“陛下今日没有早朝,看来姨母已经动手了。”
“好。”周辰理长出口气,“太好了,今日不该饮茶,应该饮酒才是。”
两人都清楚,宫里没有别的旨意传出来,就说明陆贵妃已经成功了,并且没有牵连到自己。周辰理站起来,在原地绕了好几圈,之后道:“你说父皇是真病还是假病?”
“不知道。”齐舒志摇头。
“如果是真病了,那就该太子监国呀。”周辰理问道:“你说父皇还会让太子监国吗?”
这个齐舒志就不清楚了,谁知道这位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不让太子监国,就只能让周辰理监国了。在这位皇帝多年的有意为之下,其他皇子不是被养成了纨绔,就是被养成了醉心诗词歌赋的闲人。事到如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不过就算他后悔也晚了。
已经到了这一步,周辰理总算是熬出头了。他长长的叹了几口气,闭着眼睛拍着齐舒志的肩膀道:“多亏有你,多亏有你。表弟你等着吧,咱们的好日子来了。等我坐上那个位置,我就把兵权给你,让你再做回那个手掌兵权荣耀无比的英国公。”
齐舒志微笑摆手道:“兵权……再说吧,你也知道我以前太过混账,都没跟着我爹学过哪怕一天。兵权在我手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哈哈哈表弟你太妄自菲薄了。”周辰理揽着他的肩膀道:“你只要享受荣耀就好了,又不是真让你去战场。”
周昃勤睁开眼睛,他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好一会儿才看清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坐在他身边,是陆贵妃。
陆贵妃见他醒了,立刻笑道:“陛下你醒了啊?要喝水吗?臣妾给您倒水。”
她起身给周昃勤倒了一杯热水,昏迷前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周昃勤闭上了眼睛,道:“朕晕倒多久了”
“已经快一天了,现在已经是晌午了。”陆贵妃捧着碗,温柔的用勺子喂周昃勤水喝。
周昃勤又问:“那个……贱人在哪里?”
“还在漪兰殿呢。”陆贵妃低着头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道:“她也晕倒了,太医说刚没了孩子身子虚弱。您又在昏迷,皇后娘娘不敢处置,就让她在漪兰殿医治。”
“那个贱人,竟还让她在漪兰殿医治享福,皇后真是越来越无能了。”周昃勤抖着手指着外头的方向,“将她从漪兰殿赶出去,贬为庶人,朕再也不想见到她。”
“皇上别生气,太医说现在不能生气。”陆贵妃放下碗勺,柔婉的道:“您要怎么处置都好,现在还是养好身子要紧。”
张贵妃还在昏迷当中就被丢去了冷宫,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已经病的昏昏沉沉的,还是跌跌撞撞的要出去,要见皇上。她与皇上自幼相识,皇上曾答应过她让她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她是冤枉的,她不能死在这儿。
陆贵妃伺候皇上睡着之后,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外头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见过贵妃。”
“嗯。”现在身为后宫唯一的贵妃,陆贵妃并不觉如何高兴,她道:“你不是在太子身边伺候的吗,怎么来这儿了?”
小太监道:“太子说想要见皇上,见不到皇上也想见张贵……张庶人。”
“皇上已经睡下,张庶人在冷宫,都没法见他了。”陆贵妃站在那里,锦衣华服珠翠满头,虽然已经快要四十,看上去却依然是说不出的柔美说不出的端庄。
人人都知道宫中的陆贵妃出身名门,比那个小门小户出身张贵妃尊贵了不知多少。但谁也没真切的感受过两人之间的差距,此时站在陆贵妃身边的小太监感受到了。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连皇后都不维持一贯的从容,偏就这位贵妃在人前从来都是这样,淡然却让人不敢忽视。
陆贵妃道:“怎么说也是太子生母,你回去将张庶人的事告诉太子一声,让他不要担忧安心思过,皇上还没有迁怒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快二十万字了,男主的复仇也走到尾声了。在这之后他就会正是走到台前,展示自己的锋芒。
大家晚安,爱你们么么哒~~~
第60章 要变天了
太子在短暂的疯狂之后, 心中逐渐接受了父皇可能已经放弃了他的事实。
他冷静了下来,知道如果父皇真的已经放弃他了, 那么他再这样闹下去,只会适得其反。父皇的手段他是知道了,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为过。当初父皇不喜老七, 就会处处针对他,他简直不敢想自己被这样针对会是怎样。
好在现在他的太子之位还在,他想着乖乖等着禁足结束,出去之后请母妃帮忙多说些好话, 说不定父皇会回心转意。
正这时之前派去求见父皇和母妃的小太监回来了, 太子此时对见到皇帝已经不太抱有希望了,他只道:“母妃呢?父皇准许母妃来看孤了吗?”
小太监站在面前不远处,目光之中竟有着同情。太子从未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 他不适的移开视线, 心中恼怒道:“谁准你这么看孤的?”
小太监垂下视线, 道:“奴才来只是想告诉太子一声,陛下病了不能见太子。”
“父皇病了?”太子担忧道:“父皇怎么会病了?”
小太监嘴角有一丝嘲讽,接着道:“张庶人身在冷宫,非诏不得出,也不能来见您了。”
“张庶人?”太子脑子一炸激动的扑过去, “谁是张庶人?”
“张贵妃秽乱宫闱, 怀了奸夫的孽种。已经被陛下处置废了贵妃之位,现在正在冷宫里呢。”
太子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你骗我!”
“奴才这是个奴才,怎么敢编排主子的事?”小太监皮笑肉不笑的说完,之后转身出去。
宫里的奴才们虽然卑微,但他们永远期待看到高高在上的主子从云端跌落,落得比他们还要卑微的境地,这会让他们感到无比快意。
陆贵妃知道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周昃勤只是其晕了头了,其实只要彻底冷静下来去查,也是能查到疑点的。比如那个捧着药碗的宫女,比如赵太医,还比如那个不存在的奸夫。
冷宫之中张贵妃再次晕倒在地,只是没人知道。她就这样躺在地上,裙子上沾着血污,再醒来时意识已经不清楚了。
“皇上……皇上,我儿……儿啊……”
这时候冷宫的门被打开了,一只华贵的鞋子踏了进来,往上看是繁复美丽的裙摆。张庶人抬起头来,看见了陆贵妃那张美丽的脸。
“是你?”张庶人羞恼且嫉恨的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刚说完她就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你害我?是你害我的对不对?”
陆贵妃看着她的样子,轻轻松了口气,道:“本来还想悄悄了结了你,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张庶人颤抖了一下,没必要?没必要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没必要?然后她发现自己已经无力位置这个仰头的姿势,趴在地上看着那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从她眼前离去越来越远。
几天之后在太医的精心照料下,周昃勤的身体和精神都好了很多。此时他仍然生气愤怒,但想到的更多了,比如只处置了张氏那个奸夫却被遗漏了。他招了人进来,去冷宫将张氏提出来,他一定要知道那个奸夫是谁。
总管太监匆忙赶去了冷宫,却只在冷宫肮脏的地上找到了布满尸斑已经开始发臭的张庶人尸体。周昃勤听到这个消息,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忽然生不起气了。
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三十多年前,那时候他才十几岁,父皇给他指了婚。他与齐远一起爬到张氏家的院墙上,看见张氏在哭。齐远问他,既然喜欢张氏,那皇上赐婚为什么不拒绝。
他当时告诉齐远,因为张氏家世不好还是庶女,他不能娶她做太子妃。齐远当时比他小几岁,闻言很难过,说那你岂不是要错过张家姑娘了?他那时候非常自信的说,没关系的,即使她只能做我的侧妃,我也会给她最好的。
后来他做到了,让张氏做了贵妃,皇后势弱在后宫无人敢触其锋芒。他让张氏的儿子做了太子,多年以来打压其他皇子扶持太子,自问已经给了张氏最好的。可为什么她要背叛朕?只因为冷落了她几天吗?
门开了,陆贵妃走了进来,捧着药碗道:“皇上,该吃药了。”
周昃勤看着陆贵妃,这个女人不愧是陆家的女儿,不管是她自己还算她教出来的儿子,都是张氏母子比不上的。他开始想是否还要保住太子,或许可以培养新的皇子,毕竟他有那么多儿子也并不是非周辰理不可。
然后他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其他儿子没有陆贵妃这样的母亲。这么多年以来在张氏的打压和自己的故意纵容下,没有一个像样子的。
陆贵妃温柔的给周昃勤喂药,周昃勤心中一动,轻轻握住她的手道:“珂儿,老七的伤怎么样了?”
陆贵妃道:“已经好多了,知道皇上病了还想入宫探望,臣妾担心他吵着皇上休息,就没让他来。”
“怎么会吵?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周昃勤道:“进宫就进宫吧,老七受伤之后朕都没看过他。”
陆贵妃笑了笑,接着喂药。
东宫之中,太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瘫坐在殿内。外头传来一个声音,“殿下,张庶人死了,在冷宫里死了三天无人问津,都臭了。”
太子闻言呆滞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泪了,到了下午又有人在外头道:“七殿下进宫了,陛下召他进宫说是想他了,要见七殿下呢。”
太子的眼珠子动了动,哦父皇现在果然是重视老七了吗?想他?真是可笑。当时他是怎么帮着自己对付老七的,他难道忘了吗?母妃的死就是父皇的手段吧,他不相信一心爱慕父皇的母妃会背叛父皇,所以说这都是父皇在给老七铺路。先是母妃,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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