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当场就懵了:“这……”
他可以质疑任何人,唯独不能质疑太子说的话。
而太子这番话,便能推翻整个案件。
况且他心中也明白,这原本就是一出粗糙的栽赃陷害。
赵落落见知府没有话说了,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还不把人给本太子放了!”
知府脸色惨白带灰,慌张地让人赶紧去牢中将沈夫人和香雪芽一并放出来。
沈沐攸等不及,也跟着去牢中,不多时便将林青梧抱了出来。
“太医,快过去给她瞧瞧,她好像伤着头了。”赵落落焦急道。
旁边的萧景兰却是眼光一凛:太子怎么知道沈夫人伤到了头?
太医忙过去查看,萧景兰的视线也随即落在了沈夫人的身上。
这便是沈夫人?素净白皙的一张小脸略显苍白,双眸紧闭,被沈沐攸紧张地搂在怀里不肯松开。
此时,香雪芽也被方九抱了出来,她身上伤痕累累,浑身上下被打的没一点好肉,显然是受了大刑,才会按下那张供词。
“沈大人,太子殿下,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下毒谋害夫君,青梧她也是无辜的……”香雪芽气息奄奄道。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这便给你平冤。”赵落落虽然并不喜欢香雪芽优柔寡断的性格,但毕竟也是做过五年的朋友,见她被打成这个样子,心中难免怒火更旺。她指着知府道,“你到底是受了什么人的贿赂才做出这种黑白颠倒之事?快点从实说来,否则本太子掀了你这破公堂!”
“下官说,下官这就说……”知府眼看事情已经藏匿不住,只好说了实话,“是于大夫人应氏报的官,而后给下官塞了一千两银票,叫下官给香氏定罪。下官糊涂,下官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还不赶紧把那应氏抓来?”
“是是是,下官这就命人去逮捕应氏……”
“还有那个什么程茂山。”
“对对对,程茂山,捉拿程茂山……”
太医借了府衙的后院,给林青梧和香雪芽看伤,赵落落和萧景兰在公堂坐着,等着捕快将应氏和程茂山捉来。
知府和师爷站在一边,打着哆嗦抹冷汗。
赵落落怒火难消,一条腿蹬在椅子上坐着,呼扇着袖子给自己扇风。
萧景兰看着她这样的坐姿和神态,觉得有些陌生,又觉得有些熟悉。
应氏和程茂山很快被带进来了,于老夫人也被下人搀扶着,哆哆嗦嗦走了进来。
她一个老人家刚经历了丧子之痛,这会儿俨然精神快要崩溃,却仍绷着一根弦,要将这件事情了解清楚。
赵落落看她一个老太太这把年纪了也不容易,便让人给她赐了坐。
老太太欲谢恩,却不知堂上坐着的这个年轻的男子是谁,该如何称呼?
知府忙介绍道:“这位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这位是萧右丞的千金萧姑娘……”
于老太太慌忙跪下:“民妇叩见太子殿下!”
“行了你赶紧坐下吧。”赵落落摆手让她坐着,而后让人去后院将香雪芽带过来,一起把事情说清楚。
香雪芽经过太医的包扎,这会儿已然好了一些,但一个好好的人被打成这个样子,仍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赵落落同样给她赐了坐。
林青梧这会儿也醒过来了,由沈沐攸拥着,慢慢从后面走出来,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萧景兰注意到了她:好熟悉的眼神。
再看看旁边这位太子:目光如炬,看应氏的眼神跟要吃了她似的。
公堂上没有多余的椅子了,赵落落便让知府站着,把他的椅子给了青梧。
林青梧懵懵懂懂地坐了下来,沈沐攸就站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小心呵护着她。
林青梧扫视了公堂上的所有人,在看到萧景兰时,目光停留了一瞬。
对方似乎也捕捉到了她的眼神,林青梧赶紧将视线移开。
萧景兰更疑惑了。
第033章
自从将嬷嬷成功送出宫去后, 林青梧睡了好几个安心的觉,刚把身上挨板子的伤养好, 正睡着,朦胧中忽又感觉身上隐隐作痛。只不过这次不是屁股和腰疼,而是后背和后脑勺疼。
腹中空空的也有些疼, 可晚上她不是用过晚膳了吗?还喝了一大碗珍珠丸子汤,怎么会饿呢?
她咕哝着不舒服,睁开了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沈沐攸。
哇, 夫君哎。
她这是在做梦吗?梦见夫君啦。
夫君还抱着她呢。
林青梧心中欢喜不已, 当即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这一蹭,后脑勺和肩膀更疼了。
咦?疼?
这不是在做梦!
而被她蹭的那个人,欣喜道:“娘子, 你醒了!”
“夫君?”她又回到自己身上了!
“夫君!”林青梧将沈沐攸搂得更紧了, 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 半天不肯撒手。
沈沐攸亦是紧紧抱着她:方才在牢中见到她时,她昏迷不醒的样子可是把他吓坏了。
一旁的太医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才让两人分开了些。
“沈大人,沈夫人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太医说。
沈沐攸颔首道:“多谢太医。”
“沈大人客气了。”太医又拿着药箱去给香雪芽看伤去了。
林青梧看到香雪芽伤得这么严重, 疑惑地看了沈沐攸, 沈沐攸抱着她去了外面,这才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应氏好歹毒的用心,”林青梧听完, 后怕不已,“幸亏落落和我及时换回来了,不然真的要蒙冤了。”
沈沐攸低头亲了她一下:“嗯,多亏了落落。”就知道感谢她,也不知道感谢自己的夫君。
应氏和程茂山被捉拿到公堂之上后,赵落落派人过来请香雪芽去公堂之上。
香雪芽身上的伤口刚刚上了药包扎好,本不宜动弹,但是为了自己的清白,她咬牙也要过去。
沈沐攸让人将她搀扶了过去,林青梧也想过去瞧瞧,毕竟自己也被牵扯其中,沈沐攸便拥着她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赵落落贴心地抢了知府的椅子给她做,她有些忐忑,沈沐攸轻轻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坐着就是,没事的。
她目光逡巡一圈,看到了萧景兰。
他居然也过来了?
还真是喜欢凑热闹啊。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的目光时,莫名有些心虚。
大概是借着太子的身子与他相处的这几日,觉得自己欺骗了他。如今换回了原来的身份,自然再无法同他做朋友。
林青梧没有再敢往萧景兰那边看一眼,知府在赵落落的逼视中,已经开始重新审问这个案件。
因为有了太子的作证,所以能够证明香雪芽去沈府并不是和林青梧商量下毒一事,而是为了求林青梧通过沈沐攸去宫里请太医。先前沈沐攸曾托太子的关系,请太医为于副尉诊治过一次,这件事于老夫人可以作证。
而这一次香雪芽去找林青梧求请太医,于老夫人也是可以作证的。
只这个就能就把林青梧摘干净了。
而后便是供词上所说,香雪芽是为了在于副尉死后,改嫁给程茂山,所以迫不及待害死了于副尉。可香雪芽说,程茂山作为于副尉的朋友,确实经常过来探望于副尉。可是原本于副尉与他的关系并没有到他频频来探望的地步,而香雪芽后来也发现,这程茂山居心不良,每次都借着探病的缘由故意接近她,害得她每次一听到程茂山过来,她就只好躲起来,待他走了再去照顾夫君。
抓捕程茂山的捕快回禀道,他们确实是在赌坊找到程茂山的,彼时他正在大肆赌博,连输了三百多两银子了,在他身上还搜出一百多两的银票。
果真和沈沐攸说得一模一样。
他身上这些银票从何而来,自然极其容易审问。
毕竟知府自己都招认了,是受了应氏的贿赂,将程茂山打了几个板子之后,他便哭嗷嗷地承认了,自己亦是受了应氏的教唆,给了他五百两银子的好处,让他往香雪芽身上泼脏水。
于老太太在一旁听得身子直打颤,若非是年龄大,想来早就跳起来将他和应氏暴打一顿了。
最后便是那个所谓的物证,从香雪芽房中搜出来的那包砒|霜。
大家齐刷刷看向应氏,知府将惊堂木一拍:“应氏,你还不认罪?你是如何将砒|霜放在香氏房中,栽赃陷害的?”
应氏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知府大人,民妇是冤枉的,您不能因为太子偏袒香氏,就把这一切的罪名都安在民妇身上啊?”她以为自己已经给了知府一千两银子,知府应该会帮她的,她哪里知道知府自己已经向太子托了底儿。
知府见太子那厢已然没了耐心,一副要手撕应氏的架势,自己干脆破罐子破摔,命人将应氏给自己的那一千两银票取来,摔在应氏面前:“本官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了你这个毒妇的手里……”
应氏见事情败露,一下子瘫在了地上,终是认了罪。
而她安排这一切的原因,竟只是因为出于嫉妒,担心夫君在死后,会将于家大部分的遗产都留给香雪芽,这才想出了这样的主意。
事情大白,于老夫人忍着丧子的悲痛,走到香雪芽面前,身子一矮就要给她跪下。
香雪芽那里受得住,顾不得身上的伤,忙将她搀扶起来:“老夫人,使不得。”
于老夫人悲泣道:“我儿病重,你不离不弃,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却人老眼浊,受人蒙蔽,让你受了天大的冤枉,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磕头赔罪……”
“老夫人您别这样……”香雪芽身上还痛着,林青梧看不下去,便过来帮着她一起去扶于老夫人。
于老夫人抓着林青梧的手,也同她道歉:“沈夫人,实在对不住,你本是好心给我们请太医,却被无端拉下水来,叫你也受委屈了。”
“您先起来吧,雪芽她身上有伤,您赶紧带她回去好好休养吧。”林青梧说,“再说于副尉的后事,也还得您和雪芽来操持……”
送走了香雪芽和于老夫人,应氏和程茂山也被关进了大牢。
赵落落看了知府一眼,知府乖乖把自己的官衣官帽都脱了,寻了个干净的牢房也进去了。
原本赵落落还想拆了这公堂的,被沈沐攸拦住了:“知府坏归坏,跟公堂没有关系,这里还得留着给下一任知府用呢。”
“好吧。”赵落落悻悻地收了手,“那咱们回家吧。”
说着她就要去拉林青梧的手。
沈沐攸立即咳嗽了一声。
赵落落一惊,忙撤回手来:“本太子是说,你们早点回家吧,本太子要回宫了。”
沈沐攸恭敬道:“那我们夫妇二人就回去了,太子殿下和萧姑娘也早点回宫歇息。”
“嗯,走啦。”赵落落摆摆手,转身上了马。
萧景兰深深看了林青梧一眼,也随即翻身上马,同赵落落一起回宫了。
方九将马车驾过来,林青梧刚要上去,却被沈沐攸先一步打横抱了起来:“身上不疼了?”
林青梧摸了摸后脑勺:“疼。”
沈沐攸将她抱上了马车,一路上都将她搂在怀里,热乎乎的不肯撒手。
“夫君。”林青梧唤了他一声。
沈沐攸低下头来看她:“嗯?”
林青梧鼓了鼓嘴巴:“嗯,就是今天看到应氏因为嫉妒如此陷害雪芽,心里有些感慨。”
“说来听听。”
林青梧扯着他的袖子,兀自沉思了一会儿,才说:“夫君,如果哪天你娶了心爱的小妾,我是不会像应氏那样迫害你的小妾的。”
“傻瓜,”沈沐攸好笑道,“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林青梧扯着袖子的手一顿,强颜欢笑道:“所以到时候夫君你会好好保护你的小妾吗?”
沈沐攸将她的小手捏在自己的手里把玩:“我是说,我不会纳妾的,所以你也不会有机会去欺负一个莫须有的人。”
“这样啊。”林青梧的笑随即明朗起来,“夫君,其实我方才是旁敲侧击试探你的……”
“试探我会不会纳妾?”
“嗯。”
“那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嗯。”林青梧扬起脸来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方才差点就生气了。”
沈沐攸趁机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傻娘子。”
整个沈府因为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而慌成了一团,直到沈沐攸和林青梧平安回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第二日一早,画溪领着阿齐来找沈沐攸和林青梧,说是在后院发现了一个箱子,被埋在土里,被她和阿齐偶然挖了出来。
原来是前几日阿齐的球被赵落落踢坏了,赵落落哄骗他将坏掉的球埋在土里,然后拿另一个新球换给了他。
阿齐今天早上又把那个新球踢坏了,非要也挖个坑埋起来。画溪只好带着她去后院挖坑,没想到挖出来一个箱子。
她不敢擅自打开来看,便赶紧来告诉沈沐攸和林青梧了。
沈沐攸让人将箱子挖出抬了过来,他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满满一箱金子。
看其数量,少说也要有一千两的黄金。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凭空出现在他家后院,怕不是什么好事。
沈沐攸将方九喊来,让他将这箱金子藏起来不要叫人发现,而后又让画溪将阿齐刚踢坏的那个球放进那个挖出箱子的坑里埋好。
做完这些他仍不放心,又亲自带着下人们将沈府所有地方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埋其它的箱子,这才稍稍安心些。
“娘子,这两天可能就会有人来找这箱金子,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随意翻找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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