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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被穿越了——午时茶

时间:2020-01-10 08:23:39  作者:午时茶
  沈沐攸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将脸埋进了她的肩窝里,不想叫她看到自己的脆弱。
  林青梧静静抱着他,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沈沐攸刚被父亲领回来的时候。
  那时候父亲从人贩子手中买回了病的奄奄一息的他,给他请了好的大夫,吃了许久的药也不见有好转。
  大夫说,这孩子心里郁结,得从心上医。
  这句话叫林青梧听到了,赶紧跑去沈沐攸的房中,将躺在床上的他拉起来:“快躲起来,大夫要挖你的心。”
  沈沐攸身子羸弱,来不及穿好衣服就被她拉了出去,躲在后院小小的假山里面。寒风呼啸的季节里,林青梧硬是和他在里面待了一天。沈沐攸喊冷,林青梧就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暖和。
  那时候林青梧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因着身子骨一直不太好,身量本就比同龄的孩子小。沈沐攸虽然比他大两岁,但也瘦弱得不成样子,两人就呆在假山里面相互抱着取暖,两对眼睛互相望着,谁也不说话。
  后来夕阳西下,他们实在饿得受不了,才在下人们急切的呼唤中走了出来。
  经此一折腾,不仅沈沐攸病得更重了,连林青梧也病倒了,晚上发起高烧,直说胡话。
  后来父亲同她解释,大夫不是要挖沈沐攸的心,大夫的意思是说要让沈沐攸开心起来,他的病才会好。
  林青梧自小也没少喝药,深知那苦涩的药十分难入口,如今知晓原来沈沐攸不用吃药病也能好。,于是便将这份任务揽到自己身上,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沈沐攸开心起来。
  于是白天她陪他玩捉迷藏,荡秋千,踢毽子,晚上陪他画画,给他讲故事。刮风的日子陪他放风筝,下雪的日子和他堆雪人,晴空万里的时候父亲会带着他们去野外撒欢,夏雨连连的时候他们光着脚丫在院子里踩水……
  后来沈沐攸慢慢会笑了,病竟然真的就好了。
  再后来他长成了一个温柔高大的男人,总是对她宠溺的笑,将她呵护得很好。
  原以为他真的忘记了惨痛的过去,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将沉重的回忆掩藏在心底,从未对人说起。
  想到这里,林青梧更是心疼了。
  待沈沐攸情绪稳定了一些,林青梧才问他:“夫君,当年是谁害的你们?可曾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沈沐攸本不想她为这件事忧心,但既然她知道了,自己便也不好瞒她了:“当年我父亲发现丕国有攻打晋国的迹象,便立即汇报给陛下,想让陛下派兵增援,以备随时开战。可魏太师从中作梗,让陛下先派人去边境查探一番,待确定之后再派兵。这原本无可厚非,可那些来查探情况的人明知确实是丕国军队故意冒犯,回去却同陛下撒谎,说我父亲谎报军情,有叛国的嫌疑。而后便是京城来人,奉旨要捉我父亲回去。我父亲本已同意配合调查,不曾想夜里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所以你怀疑是魏太师?”
  “不是怀疑,而是确定。”
  “是何缘由呢?”
  “当年晋国和丕国的贸易才刚刚开始,丕国的老国军病逝,两位皇子起了内斗,大皇子作为储君登基为帝,然而丕国的大部分军权都掌握在二皇子手中。大皇子登基后,派兵侵扰晋国,企图制造内忧外患将大皇子拉下皇位。”沈沐攸解释道,“然则在两国的贸易是魏太师一手促成的,他从中捞取不少的油水,倘若两国真的打起来,他这油水便捞不到了。故而他与大皇子暗中协议,让大皇子尽快除掉二皇子,而他则安抚陛下不要出兵打仗,我父亲夹在中间成了障碍,这才成了魏太师的眼中钉……”
  “原来是这样,魏太师为了一己私利,竟将晋国置于危难之中,实在可恨。”林青梧咬牙切齿道,“夫君你既已查清这件事的缘由,可有证据揭穿他?”
  “我能找到当年随我父亲一起驻守边塞的士兵作为人证,证明当年丕国却有侵犯过晋国,但这还不足以扳倒魏太师,不过,”沈沐攸望向车窗外面,“如今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丕国日益发展壮大,如今因为商贸之事与我们晋国撕破脸皮,想来他们很快就会攻打晋国了。到那时,捉几个当年知情的丕国将士,便可借助他们的嘴将当年的事情揭开……”
  三日之后,沈沐攸去上朝了,皇帝见到他平安归来,很是高兴。
  沈沐攸同皇帝汇报了一番他“失踪”之后的事宜。
  “臣被人追杀,与士兵们走散,幸得有江湖高手相救,才侥幸活了下来,且捉到了两名追杀臣的杀手。那两名杀手如今已经被臣送去府衙,应该很快便能审问出他们是受了何人指使。”
  实则那两名杀手他早就审问出了结果,他们是受了红原当地的县衙的指使。
  红原一带的匪徒之所以如此猖狂,且先前几次都能从前去剿匪的士兵手下逃脱,都是因为县衙暗中报信所致。
  匪徒作恶所获得的钱财,都分予县衙一部分。
  而那县衙,是魏太师的侄子。
  只要将那县衙揪出来,魏太师多多少少也要担上几分干系。
  而事情也确实如他预料得这般发展,那两名追杀他的杀手先前经过一番刑罚,果真将那县衙吐露了出来。
  皇帝听到这种结果,立即派人去红原那边送信,告诉先前派去红原的那些人,好好彻查一下红原的县令。
  而沈沐攸因为剿匪有功,从兵部郎中,升做了兵部侍郎。
  因着还有三天就过年了,皇帝在宫中摆了筵席,算是犒劳臣子们一整年的操劳。
  沈沐攸刚升了官,这次不用特别邀请,便能带着家眷一同前来赴宴。
  而在宴会的前一天,晋望舒专程出宫来见林青梧和沈沐攸,告诉他们,她已经找到了当年做玉佩的那个宫女,加上太后和乔吟风搜集的证据,如今已经完全能证明阿齐就是乔良人的孩子,以及当年确实是刘贵妃害死了乔良人。
  如今他们最先要做的,就是先让阿齐在百官面前露个面,让大家都看一看阿齐的样貌,也好有个准备。
  无意宫里这场筵席是最好的机会。
  那日晋望舒何林青梧换回身子之后,在从沈府离开之前,曾问过乔吟风要不要来宫中做侍卫,乔吟风起初是拒绝的,可如今阿齐马上就要被送到宫里去了,乔吟风担心阿齐在宫里的安危,便同意了太子的提议,来宫里做侍卫,这样就能保护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宫里开筵席的那日,是乔吟风来宫里当值的第一日。
  因着太子的关系,以及那日皇帝对他的赏识,乔吟风并没有从四等侍卫做起,而是直接做了三等侍卫。
  开席的时候,他就在筵席附近值守。
  萧景兰依旧作为未来太子妃出席,他和太子两人互相嫌弃,始终保持着谁都碰到不到谁的距离,毕竟两人心里都各自揣着一个喜欢的人。
  筵席开始之后,百官们自然少不了给皇帝拜年,说各式各样的拜年词,还有一些准备拜年礼物的。
  沈沐攸带着林青梧和阿齐中规中矩地给皇帝拜年之后,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直到晋望舒过去牵起阿齐的手,对皇帝说:“父皇,儿臣今年也给您准备了一份拜年的大礼。”
  皇帝看到太子领着阿齐过来,吓了一跳,以为太子将阿齐是私生子这件事公布给大臣,于是对太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就不要当着众臣的面说出来了。
  晋望舒并不知道皇帝眼神的意思,误以为皇帝很期待,于是便将阿齐往自己身前又推了一步,说道:“父皇,今年儿臣给您的拜年礼就是这个孩子。”
  大臣们的目光这才纷纷落到阿齐身上。
  阿齐今天穿的十分喜庆,上身穿了一件红红的小棉袄,袖口和领口都缝着一圈白白的皮毛,脖子上的那一圈皮毛尤为厚了几寸,上面托着这圆圆的小脑袋,肉嘟嘟的脸上挂着一对葡萄是的大眼睛,再仔细一瞧,这孩子的模样,竟是和太子有几分相像。
  皇帝一听晋望舒说这话,差点急了:“孩子怎么能算礼物呢?太子你别开玩笑了……”
  晋望舒不理会皇帝让自己闭嘴的意图,继续说道:“父皇,几个月前儿臣偶然看到这个孩子,便觉得他与儿臣长得很是相像。细问沈大人和沈夫人之后,才知道这孩子并非是沈大人的……”
  皇帝此时羞愧得直想一巴掌呼死这个逆子:欺负臣子的妻子生下私生子你还有脸说?
  太子:“而是父皇你遗失的儿子……”
  皇帝:“……嗯?”
  刚才太子说什么?
  阿齐是他遗失的儿子?
  “父皇,你还记得乔良人吗?”晋望舒说,“阿齐是乔良人生下来的孩子,是您的骨肉。”
  皇帝:“……你再说一遍?”
  晋望舒大声道:“阿齐是您和乔良人生下的孩子。”
  皇帝:“……”你再说十遍?
  筵席过后,大臣们一遍窃窃私语着阿齐的事情,一边离开了皇宫,而沈沐攸和林青梧则留了下来,阿齐自然也留在这里,一脸懵懂地窝在林青梧怀里吃瓜。
  那甜甜的瓜是从西北那边运过来的,早些时候被窖了起来,如今拿来做饭后的水果,阿齐很喜欢吃,从筵席上吃到仁寿宫里。
  这里是太后的宫苑,皇后也过来了,听太后讲起阿齐的身世。
  其实除了皇帝,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阿齐的身世了,如今不过是把所有的证据都摆出来,还原当年一个真相而已。
  “阿齐的母亲是乔良人,当年被你宠幸的一个宫女,因为怀了身孕才被封作良人,彼时刘贵妃深得你的宠爱,也是在那个时候怀上了身孕,这是你那时候的起居注……”太后将《起居注》摆出来给皇帝看。
  皇帝看了一眼《起居注》,若是按上面的时间来算,阿齐的年龄确实刚好对上乔良人的孩子的年龄。
  他对乔良人是有些许印象的,因为当初她确实和刘贵妃同一时间怀上了孩子,刘贵妃同她交往甚好,他在刘贵妃的宫苑里也见过几次乔良人。
  “可是朕记得当时乔良人难产了,母子都没保住。”皇帝道。
  “皇帝你听哀家慢慢说,”太后又拿出一些供词,“这是刘贵妃生产那日,她宫里几个宫女的供词,以及乔良人身边宫女的供词。”
  这些供词有些是太后收集到的,有一张是乔吟风收集到的。
  “她们都能证实,刘贵妃生产那日,将乔良人也叫到了她的宫苑之中。”
  皇帝道:“刘贵妃与乔良人关系好,她生产时乔良人过去陪着,也在情理之中。”
  太后不疾不徐又拿出了几张药单:“这是那日,太医院给刘贵妃宫苑中送去的催产药。”
  皇帝疑惑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刘贵妃那日生产并非投胎,也孩子足月出生,并不需要喝催产药,就算喝,也不需要喝这么多。”太后目光威严,审视皇帝一眼,“那么皇帝你觉得,这些催产药是给谁喝的?”
  皇帝顺着太后的话随口说道:“莫不是给乔良人喝的?”
  “有宫女作证,乔良人的衣襟都被药打湿了,这不仅说明她喝了不少的药,还足以说明她是被迫喝下那些药的。这其中的原因,皇帝可知是什么?”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让乔良人也生下孩子!”太后语气愈发愠怒,“刘贵妃甚至皇帝你十分想要小皇子,可偏偏她生的是个公主,倘若乔良人能生下一个男孩,便能与其调换,借助这个孩子继续向你邀宠。”
  皇帝愣了:“这……”
  “这并非是哀家的猜测,乔良人怀的是投胎,生不了那么快,眼看替换孩子无望,刘贵妃心思歹毒,自己生不出小皇子,便也不想让乔良人顺利诞下皇子,所以在灌了乔良人几碗催产药后,又在药中下了毒,这是仵作检查乔良人的骸骨所写的证词,你自己瞧!”太后将一张证词扔给了皇帝。
  皇帝看着这一张张的供词和证据,一脸不能相信:“刘贵妃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太后见皇帝如此拎不清,冷声道:“皇帝若不信这纸上的字,也可亲自去审问这些人。”
  皇帝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倘若乔良人真的中了毒,那这孩子又是怎么生下来的?”
  太后觑他一眼:“自然是拼死生下来,又托人送出宫去的。否则留这孩子在虎狼之穴,如何能走得安心?”
  沈沐攸适时走上前来,恭敬道:“陛下,这是乔良人身边常嬷嬷的供词,可以证明当初乔良人确实生下了孩子。还有当年乔良人在宫中结识的好友,可以证明乔良人知道有人要对孩子不利,打算将孩子生下来后送出宫去。送孩子出宫的那名宫人后来遭到暗影阁杀手的追杀。但那杀手见孩子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不仅没有杀掉孩子,甚至还带着孩子隐居起来。我夫人那时偶然结识了那人,那人便将孩子托付给了我的夫人,那孩子,便是现在的阿齐……”
  沉迷吃瓜的阿齐听到爹爹说起自己的名字,这才抬头看了爹爹一眼。
  “阿齐……”皇帝走到阿齐面前,林青梧将阿齐从自己怀中放下来,托着他的背让他离皇帝更近一些。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以前只觉得他和太子长得十分相像,却是忘了,太子长得像自己,那么这个孩子也是长得像自己。
  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吗?
  皇帝蹲下身来,抬手摸了摸阿齐的小脑袋。
  阿齐就乖乖地站在那里,两边的腮帮一鼓一鼓的,嚼着刚咬进嘴里的一口小甜瓜,瞪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双鬓发白的男人。
  晋望舒走过去,将阿齐脖子上戴着的玉佩给皇帝看。
  “父皇你看,我也有一块一样的,这是先前宫里一个宫女用贵妃打碎的玉镯雕刻成的,当初我瞧着好玩,便要了一块。我问过那个宫女,她曾经也送过乔良人一块,乔良人很喜欢,便是阿齐脖子上戴的这块……”
  皇帝抚摸着那块玉佩,虽然他现在没有完全相信当初刘贵妃害死了乔良人,但是他已经基本相信,阿齐确实是他的孩子。
  直到夜色过半,沈沐攸和林青梧才从皇宫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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