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她不能给他生孩子。
对不起,她不该独自一个人霸占着恩宠,夺了他全部的爱。
星烟的眼泪还未落地,人就被赢绍捞起来扣进了怀里,“你真的会要了朕的命。”
赢绍咬着牙说道,“别哭了,你想要朕活活地心疼死是吗。”
赢绍说的厉害,可动作又极为温柔地去替她擦脸上的泪水,玄色龙袍的袖口,直接被他当成了绢帕,在星烟脸上抹了一遍,又才紧紧地抱住她,让她的头搁在他的胸前,下颚抵住她的发丝。
“朕在呢,哭什么。”
天塌下来,还有他先替她顶着,她慌什么。
赢绍的手缓缓地顺着她的背心,语气慢慢地温和下来,“别哭了,嗯?”
星烟被他抱在怀里,几句话下来,心里舒缓了很多,头埋进他的怀里,是她熟悉的味道,就是这个怀抱渐渐地让她生出了贪念,贪念他的温存和他的宠爱,让她永远都不想放手。
她从福寿宫出来就在开始想。想到现在,她都没想透彻,就只能哭,可哭成了这样,她还是没能想通。
她做不到将他推给别人。
也不想要别人替他生孩子。
但她生不出,皇上也不可能不要孩子。
这便一直绕着圈儿,走不出来。
“不就是个孩子吗?”赢绍将她从怀里拉开,让她面对着他,“没有孩子,朕的江山就不稳了?”
星烟从他怀里起身,傻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龙子有多重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不想要孩子。
“你不该一个人难受,你该先来找朕。”赢绍将她扶着坐好,慢慢地同她讲。
“朕是想要孩子。”赢绍看着她的眼睛摊开了和她说,“可朕要来不是为了让他继承朕的江山,而是想让他来继承我们俩。”
“有你的样子,也有朕的样子。”赢绍看着她,目光很严肃,“是以,朕想要看的,说到底还是你。”
星烟心口突然一悸,又想哭。
“朕知道,无龙嗣这是大事,但这件事情中,不只是关系到你,还关系到了朕。”赢绍又用手剐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声音低沉而醇厚,“没有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是朕的事,不管发生什么,都该朕和你一起去面对。”
“没有孩子,天不会塌,朕可以抱养。”赢绍的眼神很坚定,“但朕若是有孩子,那也一定只能是和你的孩子。”
“你不该哭,也不该伤心,更不该让朕心疼。”赢绍又才将她搂紧了怀里,轻声地哄,“你完全低估了你在朕心里的分量。”
“你从来就不长良心,七年前就是如此,朕怎么对你好,你都看不到,不只是看不到朕的好,你连你自己的好都看不到。”
星烟想动,赢绍将她按在胸口,没让她动。
赢绍的唇蹭着她的发丝,认了输,不再奢望她能自己发现他对她的感情,今日若不告诉她,就她那脑子,永远也不会想到。
七年前,他没有她,根本就不会走到今日,要么是默默无闻,成为别人口中的窝囊废,要么就成了一个不管不顾的疯子。
赢绍出口就表白,“朕七年前就喜欢你了。”
星烟又挣扎,赢绍仍旧紧紧地抱住她。
“是你先来勾引朕的。”赢绍永远都记得她抬起脸,怯生生地看他的第一眼。
很干净,让他想到了清晨的朝露。
眸子里对他的惧怕,让他很受用,很有成就感,后来,他问过她,为何怕她,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就是怕。”
再后来问她,她又说,“你是太子,身上有与生俱来的高贵,旁人当然怕。”
赢绍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地沦陷进她的美色之中,又沦陷在了她的狗腿之中。
她欣赏他,他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觉得厉害,明亮的眼睛里生出来的崇拜,让他感受到了自己还活着。
是狗腿也好,鼓励也好,对于当时正逢谷底,完全丧失了自信的他来说,是救赎。
赢绍问向怀里的星烟。
“你知道,你对朕说过一句话吗?朕这辈子都忘记不了。”
星烟愣着,不动。
她大抵知道。
应该就是那句止住他梦魇的话。
最完整的星烟记不得了,赢绍却记得。
“哥哥是太子,比任何人都高贵,他们说哥哥窝囊是因为他们不懂哥哥的好,烟儿懂,烟儿觉得哥哥很厉害,哥哥别怕,以后烟儿陪着哥哥成为说一不二的君王。”
她是同情他,想从谷底下拉他一把,才对他说了这句话。
后来,等他爬起来了,她就死不认账。
如今赢绍再将当年她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便容不得她不认账,她食了言,没陪着他走过那七年,那之后他剩下的余生里,她必须参与进来。
“记得吗?”赢绍问星烟。
赢绍的手这回松开了,星烟却不再动了。
羞愧。
羞的抬不起头。
但星烟相信了,相信了赢绍是爱她,从七年前就开始爱她。
一句话能让他记住七年,说话的人自然也是念了七年。
“记得的话,就该相信,你在朕的心里,根深蒂固的很。”赢绍无奈,他同她,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还是往后的日子,认输的那个人永远都只会是他。
“朕今日将心都掏给你了,你要是再难受,就真是没长良心。”
“朕明说了,你有没有孩子,朕不在意,你也别想着将朕往外推,让别的女人来替朕生孩子。朕是帝王,对你又好,你要什么朕就能给你什么,这样的男人你拱手让给别人,你舍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三更!!!吼吼,感情戏好难写,卡卡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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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舍不得
星烟突然就被他逗笑了。
一脸的泪水, 没忍住笑了一声, 笑完又开始哭。
哭着说, “舍不得。”
她一个人想了半日走不出来,围着圈子不停的绕, 就是因为她舍不得, 一想到将来有一日他宠上了别的女人, 让别的女人为他生了孩子,她的心就疼的慌。
她知道他是帝王, 他有三宫六院, 他不可能一直宠爱自己一人。
所有的道理她都明白, 但还是忍不住心口难受。
星烟紧紧地抱住了赢绍的脖子, 将脸蹭在他的颈项处, 靠上去依赖的那一瞬间,她的脑子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完全放空。
很安稳。
赢绍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也很满意她的那句“舍不得”。
“舍不得就别放手, 好好对朕。”赢绍拍了拍她的背心,终于说出来他对她的奢望。
好好对他, 好好爱他。
但他不强求, 他的要求可以低, 可以高,全看她怎么给。只要她开开心心地留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就好。
星烟点了点头, “嗯。”
她不放手。
横竖她也做不到。
星烟没哭了,赢绍陪着她坐了一阵,便让素娥进来,拿了冰块替她敷眼睛。
“不许再哭,朕回来看到你再哭,朕便会罚你。”赢绍揉了揉她一头青丝,离开了后殿。
赢绍让肖安叫严太医去了正殿,他有话要问。
赢绍不懂身子寒凉意味着什么,在他的认知里,只是普通的风寒,谁知今儿突然就冒出来了个身子寒凉,不易有孕。
一句话惹的那人哭断了肠。
他心里烦躁,窝着火。
“庚贵妃的身子当真不能有孕?”赢绍没给严太医兜圈子,直接就问他。
严太医跪在了地上,这事他被太后叫过来,便一直瞒到了现在,如今事情突然爆发了出来,他只能如实地回答。
“同风寒一样,身子虚都是娘娘早年落下的病根,以娘娘如今的情况来看,确实不容易有孕。”
赢绍更烦躁。
说出来的话倒是和太后一样,“不容易,那就是还有可能,从今日起你不用干其他事了,只管诊治贵妃,治好了朕升你的官位,治不好朕降你的官位。”
严太医跪着,又是一身冷汗。
升官不官的他早已经不敢奢望,治不好恐怕他这条命,就会搭进去。
“皇上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为贵妃娘娘诊治。”严太医也豁出去了,视死如归,往坏了想,他是为了保命,往好了想,江山后继能不能有人,就全靠他。
为了这份荣誉,他也应当万死不辞。
赢绍让严太医退下,又问肖安。
“人呢?”问的是惹事的人。
肖安答,“太后说赐死。”
肖安没说赐死谁,想蒙混过去,却没成功,赢绍又重新问了一次,问的更明白,“那位长的像安乐的贵人呢?”
名字他记不得了,只记得她那张脸确实和安乐很像。
母后很喜欢她。
赢绍当然知道要赐死的不会是她,她那张脸能医治母后的心病。
他同意将她留下来,也是因为母后。当年安乐的死对太后的打击很大,如今见了个相似的人,多少带了弥补的意思。
但她却犯了错,犯了他的忌讳,他不能不管。
“被太后送回了凤阳殿,正面壁思过。”肖安回答。
“不死,总得要受罚,太母后再心疼,也得按规矩来,不然怎会长记性。”皇上铁了心的不想饶人。
肖安不敢吭声,一边是太后一边是皇上,皇上退一步不要姚贵人的命,太后也该退一步让皇上消了这口气。
就为了一个生事的姚贵人,太后也断不会同皇上闹翻。
肖安知道,姚贵人这回跑不掉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谁不好惹,偏生就去惹了皇上的心头肉。
不死也得脱层皮。
肖安出去,去给太后递信,姚贵人要如何罚,得让太后决定。此时天色已经暗沉,一日下来,赢绍和星烟出宫没有出宫,倒是发生了这档子闹心事。
太后当夜给肖安回了话。
“哀家明白了,让皇上放心吧。”本还想让她继续呆在凤阳殿里,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既然皇上不同意,她也不可能再去维护。
太后对秦嬷嬷说,“这就是命,她自找的,明日天一亮,你去给她挪个地头,让她到冷宫里呆些日子,若是想明白了,就接出来,想不明白,就在里面呆着吧。”
这一夜注定不会安宁。
夜色一落下,四处都开始了动静。
姚贵人身边的丫鬟死了,而经她的口,星烟不易有孕的消息,也不过一个晚上,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与太后预料中一样。
“得立规矩了。”没人管着,这后宫恐怕得翻天。
以往庚贵妃受宠,多少搓了她们的斗志,如今知道了庚贵妃不能怀孕,一个个的哪里还会消停,定会想着法子争宠,想为皇上诞下龙嗣,再母凭子贵,登上高位。
即便是争不过庚贵妃的恩宠,只要肚子里有了孩子,就是将来大明国的继承人,下一代的皇帝,如此大的诱惑,谁能做到无动无衷。
为了这些,怕是什么样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太后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的精力,皇上的后宫也不可能一直由她管着,她得找个人来接手才行。
先前周贵妃为了后宫的主事权,争的头破血流,最后将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也没得逞。
如今倒是没有谁敢来争。
后宫就一个贵妃,若太后要交权,这主事权自然而然就会落到星烟头上。
“等她先缓上两日,就将她叫过来吧。”将来要做皇后,这些事迟早都要交到她手里,现在开始学,慢慢地上手,等到册封皇后的那一日也不会那么辛苦。
“昨儿个她怎么样了?”太后又问秦嬷嬷。
秦嬷嬷知道她是在问庚贵妃。
“娘娘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咱们为了她好,一心想瞒住,想等到严太医给医治个结果出来,谁能想到,昨日那丫鬟就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事揭了出来,咱们心里有数,便也罢了,庚娘娘可是一无所知,可谓是给了她个措手不及,还是这等糟心的大事。”
“可当时太后也瞧见了,娘娘那张脸,就没生过变化,嘴角边上隐隐地一抹笑,咋一眼瞧去,是在笑,可细细一瞧,厉着呢。”
“还在最后给各贵人敲了警钟,就是想告诉大伙儿,她可不是个好惹的。”
秦嬷嬷说的这些太后也都看了出来。
确实是个沉得住气的。
可到底是大事,一个女人怀不了孕,这辈子算是难熬了,更何况还是皇宫里的娘娘,坐到了贵妃,想必自己心里也清楚,将来那个高位,定也是她的。
如此一来,怎能不伤心。
“从福寿宫出去,一直忍着,忍到了后殿,关起门来,将那两丫头骂了一通,说是不该瞒着她,之后便一个人关进屋子里不出来,好一阵的落泪。”秦嬷嬷将昨儿星烟的反应都告诉了太后,包括后来皇上的态度,也说了。
“皇上亲自去安抚,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这事就平息了下来,肖安昨夜过来,奴才顺便问了一句,肖安说,都没事了,娘娘已经想通了,等着严太医在慢慢调理身子。”
秦嬷嬷说完,太后就明白了。
这恐怕不是娘娘自个儿想通的,而是皇上开导通的。
能这么快平息下来,太后知道,她那儿子当真与先皇不同,是个一根筋,认准了人,眼里就再也容不得其他。
后宫嫔妃在忙乎,怕也只是瞎忙乎。
“你去替哀家留意一下,咱赢家宗族里,谁家的孩子聪明伶俐,首先身子得是个硬朗的。”太后不得不做好两手准备,她那儿子,不愿意碰别的女人,她就只能一边给严太医施压,一边去寻个适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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