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烟不答,眼里隐含着泪,期待地看着他。
“放心,朕不会有事。”赢绍又将她紧紧地搂进怀,下颚重新蹭着她的发丝,声音醇厚地说道,“相信朕,朕能赢。”
既然她问起了,他就好好地同她谈谈。
谈谈他曾经对她许下了梦想。
“烟儿可还记得,朕曾经对你说过,总有一日,朕会成为这天底下说一不二的君王,不受人牵制,不被人左右,不再被人说成窝囊废。”赢绍的脸蹭着她,说起了他那段最为落魄的过去。
星烟没动,僵住了身子。
她记得。
记得他当时说这话的场景,也记得他的神色。
甚至能清楚的记得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和她都听到了那句,“太子和他爹一个样,就是个窝囊废。”他没有推开门去质问,转身走了,星烟也跟在他身后走了。
他走哪里,她跟哪里,她想安慰他,两人便一前一后走到了清晖园的小竹林里。
她见他难受,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怕他不想听她说话,便伸手拽住他的袖口,默默地陪着他。
直到赢绍先说了刚才那句,星烟才开口,说了让赢绍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段话,说她会陪着他成为说一不二的君王。
他过去的苦难,她都亲眼见证过。
他同魏敦的恩怨,她也见证过。
他为何要亲自去打这场仗,按理说,星烟应该是最能理解他的人。
可星烟宁愿不理解,也不想他冒任何风险。
“烟儿都记得。”星烟说道,“可烟儿就是不想哥哥去,烟儿很后悔,若是知道有今日,断不会在七年前挡了哥哥的剑。”
直到现在星烟仍是以为,七年前赢绍之所以要杀魏敦,是因为他想剿除异己,而她坏了他的好事,才留了魏敦这个隐患。
留在如今,让他又身入危险之中。
若是知道今日她会如此在意这个人,舍不得让他冒一丝危险。当年他要杀魏敦,杀了便是,她为何又要去阻拦?
如今星烟在去回想魏敦的那张脸,却发现早已变的模糊,而她想护的人,就只有跟前这个人。
以往她想求一个和平,想两人都能活着。
可如今,要她在他们之间做个抉择,她能毫不犹豫地去选赢绍,选他能活着。
“七年前,朕杀魏敦,不是因为朕想铲除他,而是因为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姚贵人会死的!跃跃知道啊,也想让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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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朕的妹妹,只能是安乐
星烟抬起头, 疑惑地看着赢绍。
“七年前朕若只是为了想铲除隐患, 杀了他有何用?魏家的权势在, 朕杀了一个魏敦, 魏家还能培养出第二个魏敦出来。”
他和魏敦的那一架,不为权力, 只是为她, 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私事, 不牵扯任何朝堂之争。
“当真为了权势,朕岂会又怨了你七年, 朕怨的是你先前分明拽住朕的袖子说了要陪着朕, 朕信了你, 你却当着朕的面去维护了魏敦, 七年来朕恨你是个出尔反尔的小骗子, 可朕越是恨,越是放不下。”
“朕更恨的是, 你不但维护了他,到头来还同朕说,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可知道你想要忘记的那段日子, 是朕这辈子最不想忘, 也是永远都忘不了的日子。”
赢绍抱着星烟, 将她又往怀里揉了揉。
比起赢绍的这一番控诉,星烟之前所控诉的独守空房,显得太过无力。
“如今, 你该知道,你是有多没良心。”赢绍看着她痴呆地眼神,轻轻地捏了她的小脸,话虽如此,可那眼里满是宠溺,又怎会当真舍得怪她。
他该庆幸。
庆幸她没让自己等一辈子。
星烟染了水雾的烟波微微轻颤,惊讶于这个让她担惊受怕了七年的真相,竟是如此的儿戏。
心头的自责和愧疚落下,只剩下了无奈和心疼。
“对不起。”星烟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磨蹭着他下颚的轮廓,认认真真地看着这张脸。
分明高贵的让人不敢亵渎,不敢靠近,却也逃不过世俗,不计后果的为了她而冲动。
星烟将自己的脸贴上去,感受着这个人带给她的温暖,有时候,他对她的爱,浓厚地让她心疼。
这样的人,怎会不让她心疼。
**
星烟本是为了姚贵人的事情而来,却在见到赢绍之后,一个字都没有提到姚贵人。
星烟不提,赢绍也没问。
俩人都没当回事。
太后便主动找上了门,一早就派秦嬷嬷过来,说有急事请皇上和星烟去一趟福寿宫。
俩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太后认了亲,正值高兴。
福寿宫离太武殿并不远,赢绍牵着星烟的手,直接步行走了过去。
宫墙的甬道里,星烟也曾跟着赢绍走了很多回,多数都是一前一后地跟在他身后,今日像这般牵着她的手,与他并肩而行,倒还是头一回。
从太武殿到福寿宫,两人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手牵着手,一路漫步到了福寿宫。
等俩人慢悠悠地走到福寿宫,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就等着他俩。
虞家的虞夫人,虞梦颖也来了,虞夫人的眼圈儿带着红,明显是哭过,虞梦颖陪在身边,倒是没哭,一双眼睛却盯在姚贵人身上不放。
姚贵人坐在了太后和虞夫人中间,低垂着头,很是拘谨,双手拽住手里的绢帕,拽的那手指发白,又害怕又紧张,不敢抬头去看任何人,可似乎又经不起好奇,偶尔壮着胆子,偷偷往虞夫人脸上瞧。
这画面,倒真像是一场大型认亲。
“皇上应该记得,你舅母跟前的那位二姑娘吧?”太后见二人坐下,也没有兜圈子,直接问了皇上。
太后的脸色轻松,看的出来今儿心情不错。
“记得。”皇上淡淡地应了一声。
“记得就好,也省的哀家再替你回忆,二姑娘早年失足跌入了秦淮河,当初下去了多少人找,怎么找也没找到,本以为这孩子与虞家的缘分没到,殊不知,过了十几年,这断了的缘分竟又续上了。”
太后看了一眼又开始抹眼泪的虞夫人,“当初周崇送人进来,哀家只顾着想安乐,倒也没往这上头想。”
虞夫人的眼泪掉的更厉害,终究是没有忍住,鼓足了勇气握住了姚贵人的一双手。
姚贵人突地被虞夫人牵了手,更是紧张,一双手在虞夫人的手心里打颤,眼里露出来的惊慌都被虞夫人看进了眼里,虞夫人一时失控,带着哭腔地说道,“这孩子当真是个遭罪的。”
星烟的心沉了沉,冷冰冰地扫了一眼姚贵人。
姚贵人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就抬起了头往星烟身上看,两人的视线突然相对,姚贵人被星烟眼里的冷意,吓的一个激灵,忙地又埋下头,心口猛地一阵跳。
心虚之下,姚贵人也是慌不择路,反手握住了虞夫人的手,怯生生地说道,“奴才不苦,奴才都习惯了。”
皇上的眼皮子抬了抬,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话又让虞夫人一阵好哭,连着太后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虞夫人多半是哭她嘴里的那声奴才。
太后难受的是,她本该是虞家的人,从小在福兜里长大,就因为一场意外,流落在外,受尽了苦楚。
得吃了多少苦,才能习惯。
等到虞夫人的情绪缓了过来,太后才对皇上说起了她的打算,“既然今日这孩子与你舅母认了亲,哀家便来同皇上,和皇后商量,免了她贵人的称号,过继在哀家的膝下如何?”
倒是和星烟想的一样。
人已经进了宫,虞夫人没发再带回去,过继到太后膝下,封一个长公主的称号,再许一个好人家,这对于姚贵人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没为难星烟,也没为难皇上,太后实则也在为皇上和星烟考虑。
星烟心里很不好受,还没来得及开口答应,就被皇上抢了先。
“朕以为不妥。”
皇上拒绝地很果断,脸色看似平淡,可眸子里却有暗光在流动,“朕的妹妹,朕只认安乐。”
这个理由很绝情,但又是情理之中。
太后愣了愣,大抵也是没想到皇上会拒绝地如此干脆。本是料定了他会答应,太后才当着众人的面,提了这事。
谁知,皇上半点情分都没给。
“舅母若是心疼,大可以带出宫,朕准了。”赢绍转头看向了虞夫人,冷漠淡然的态度与在场认亲的气氛,格格不入。
虞夫人张了张嘴,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太后却没再说话,一双眼睛敏锐地盯着皇上,转头又看向了姚贵人,脸上的血色褪尽,脸色瞬间白的吓人。
心口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刺到了一般,一阵天晕地旋,身子从那椅子上滑下来,说倒就倒。
福寿宫顿时乱成了一团。
星烟一直都在注意太后,她深知太后是个聪明人,擅长察言观色,就皇上刚才摆出来的那态度,太后定是生了怀疑。
单是怀疑,太后就承受不住。
这事情如她所想的那样,怕还不是时候揭穿。
赢绍的脸色黑的吓人,手里的茶杯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谁都不敢出声。
星烟难得在皇上脸上看到隐忍的怒气,依照他的脾气,恨不得将那不干不净的混账东西,立马赐死。
星烟扯住了他的衣袖,没让他发作。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定是以太后的身子为先。
虞夫人和虞梦颖也是吓傻了,完全摸不清状况,谁也不知道太后为何说病就病,原本好好的一场认亲,事情还没论出个结论来,太后就病了。
“怕是冲撞到了。”
采篱多了一句嘴。
当初姚贵人身边的丫鬟是如何当着众人说娘娘身子骨寒凉的,采篱都记得。
她记仇。
如今这句话,算是还给了姚贵人。
虞夫人惦记着太后,心里一着急,竟一时将姚贵人给忘记了。冷不丁地听到采篱这话,回头去看了一眼姚贵人。
姚贵人早已经吓破了魂儿,跌坐在地上,身子抖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啊,今天晚了,呜呜呜呜,昨晚去看星光大赏去了,作死了,下午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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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太可恨
虞夫人心疼, 想替姚贵人开脱, 话还没说出来, 皇上先开了口, 让肖安直接送人。
皇上的脸色一沉起来,没人不怕, 虞夫人知趣, 随着肖安出了门, 心里揪成了一团,她再如何想维护姚贵人, 太后到底是在这认亲的当口下病倒的。
虽不想承认, 可又觉得皇后身边那丫鬟说的没错, 八成就是冲撞到了。
太后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 她总不能为了自个儿的私心, 再去胡搅蛮缠。
太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她, 连整个虞家也担不起。
虞夫人走了,
虞梦颖留了下来。
虞梦颖放心不下太后。
太后倒也没晕多久, 小半个时辰就缓了过来,太医说急火攻心, 本也不是什么大病, 奈何太后年岁已高, 受不得刺激。
话虽是如此说,可太后醒来后的精神已经明显大不如以前。
心病最为难医。
星烟同皇上窜通好了,先将事情瞒下来, 等太后的身子好些了再来说这事。
太后一醒来,第一句话就质问了皇上,“皇上知道些什么,就告诉哀家吧。”
皇上硬是咬着牙没承认,“朕对虞二姑娘没感情。”赢绍僵着脖子说的倒是像模像样,“安乐走后,这皇城内就再也没有长公主,朕容不不得其他人,虞家二姑娘也不行。她若是愿意,朕宁愿升她嫔妃的位份。”
嫔妃好废,长公主不好废。
这话总算是稳住了太后。
从太后的屋里出来,皇上立马变了另外一张脸。
姚贵人正跪在屋中间。
起初也没有人要姚贵人跪,是她自个儿双腿发软,跪了下去,之后虞夫人一走,倒是没有人拉她起来了。
太后晕了多久,姚贵人就在外面跪了多久。
皇上心情本就不好,再看到跪在外面的姚贵人,暴脾气一上来,差点就走过去踢人。
刚暴走了两步,袖口又被星烟牵住,“皇上不是说后宫之事让臣妾管吗?皇上如此说了,就该交给臣妾,别插手。”星烟边说,边将他往门口送,“大战在即,前面正殿一大堆的事等着皇上,分不得心,臣妾这回可是将身家性命都系在了皇上身上,若皇上没有把握能平平安安地归来,臣妾就算是死缠烂打,也不会让皇上出宫。”
这半带威胁的一句话,赢绍瞬间没了脾气,长臂一捞,扣住了星烟的后脑勺,也没管屋里有没有人看着,逮着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别委屈了自个儿。”
赢绍说完,也没再管,转身回了正殿。
皇上一走,屋子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姚贵人也是怕极了皇上,跪在地上,险些就跪不住。可她还是抱了一丝侥幸,认为没人知道她的秘密。
“你起来吧。”跪了这半天,都没有一个人理她,星烟这话终于解脱了她。
姚贵人站起来,身子摇摇欲坠,稳了几下才稳住了脚跟,眼泪挂在脸上,对着星烟和虞梦颖的面哭的楚楚可怜,“都是奴才害了太后,奴才该死,奴才的命贱,又怎能高攀得起虞夫人。”
姚贵人始终不敢去看星烟。
怕她眼神里的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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