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一眼,不为所动,嘴唇抿得很紧。
“张嘴啊。”盛思夏催促着,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傅亦琛看她一眼。
她这么有把握,成竹在胸,像是在玩游戏。
“你故意的。”他说。
不记得他是第几次这么说了。
“什么故意的?”盛思夏矢口否认。
傅亦琛闹脾气,他撇开她的手,垂眸低声说,“不是这样喂的。”
哟,这小脾气又来了。
盛思夏故作不懂,反问道:“那要怎么喂?”
“……像刚才那样,用嘴。”他感到难为情,他实在不擅长这样的言语表述。
要论冰冷理智的逻辑,傅亦琛比谁都擅长,但这种近乎卑微求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他快被这种矛盾的情绪扯成两半。
盛思夏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对他摊开手,意思很明确。
没有礼物,就不喂他吃药。
傅亦琛被她气急了,脱口而出,“你怎么这样?”
他问得真对。
盛思夏也好奇,她怎么这样啊,越是看他生气郁闷的样子,反而越想欺负他。
她抬手碰了碰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那你讨厌我这样吗?”
傅亦琛没说话,手环上她的腰,力气很大,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到底还是盛思夏赢了。
不费一兵一卒,赢得毫无悬念。
“书房那个收纳箱里,待会儿你自己去找。”傅亦琛叹了口气,很无奈。
“你翻了那个箱子?”盛思夏瞪着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傅亦琛:“翻了,什么都看到了。”
珍藏多年的秘密,一朝被揭穿,尴尬之余,盛思夏却也产生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畅快感。
看到又如何?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反正傅亦琛早就知道,她就是喜欢他喜欢得要死。
想贴得更近,没有空隙,哪怕被吞噬或者融化。
咬住药丸,盛思夏贴到傅亦琛身上,勾住他的脖子,忘情的接吻,连那粒药是什么时候被推入喉咙里的都不知道。
呼吸急促,来不及出声,就在唇齿间被吞没。
良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这一次,口红彻底被吃没了。
颜色都到了傅亦琛嘴上,盛思夏又是羞涩,又是忍不住笑,伸手帮他抹去。
“药好吃吗?”盛思夏蜷缩在他怀中,轻声问。
傅亦琛低笑一声,“还行。”
盛思夏拉下他的脖子,额头贴上去,探了探他的体温,感觉已经恢复正常。
“你不烧了,明天可以不用吃药。”盛思夏说。
谁知,傅亦琛听了,他追上来贴住盛思夏的额头,嘴里说,“还有点烧,明天还要继续吃。”
“上瘾了?”盛思夏捏一捏傅亦琛的耳朵,并不用力,只是跟他闹着玩。
他也不否认,“嗯,上瘾了。”
“上瘾得戒。”
“不想戒。”傅亦琛说着,又低下头寻她的嘴唇,盛思夏笑着躲开,他的吻便迷乱的落在各处,面颊上、嘴唇上,耳朵和脖子都没有逃过,到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在沙发上闹了一阵,盛思夏指挥傅亦琛抱她来到书房。
她实在是没力气了,脚都发软。
傅亦琛却精神百倍,他手臂结实有力,平时注重锻炼,抱起她几乎是轻飘飘的,他还埋怨着,“你怎么这么轻?多长点肉才好。”
盛思夏哼了一声,“男人就会撒谎,真长肉了,一准不喜欢。”
她声线本就轻柔,刚亲吻过,更是带着股说不出的娇柔,每句话都带着勾子,漫不经心地撩拨。
傅亦琛收紧手臂,心跳加快。
“我不会撒谎。”走进书房,傅亦琛把她放在书桌上,视线刚好平行。
他的手臂撑在两侧,是保护,也是禁锢的姿态。
盛思夏望着他,发觉傅亦琛的眼睛是那么深邃,他说话时目光从不闪烁,专注地望着她,说什么她都会信。
“我知道。”他的确不会撒谎。
傅亦琛抬手捏捏她的脸,触感温柔,他声音沙哑,“肉都揪不起来,不许再瘦了。”
“我身上肉可多着呢,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盛思夏小声嘀咕。
傅亦琛被这话刺激到,露出一丝窘迫的神情,捂住她的嘴训道:“不要乱说话。”
她抬腿踢了他一脚,他才松开。
好奇怪。
他们刚刚亲密过,盛思夏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亢奋,她也不是第一次用言语撩拨他,怎么今天这么禁不起逗。
这故作正经的模样,还真是让她心痒。
想把这副伪装都撕碎。
“我知道了,”盛思夏调皮地转着眼珠,故意说,“到时候长成两百斤怎么办?”
傅亦琛捏一捏她的肩膀,表情像是在说“你离两百斤还远着呢”,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就带你去减肥。”
盛思夏忍俊不禁,这真是属于傅亦琛的回答。
幸好他没有拿那套“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喜欢你”的滥俗说辞来打发她,这样很好。
书房规整如新,归置得当,连空间都变大了,好像请专业的家政工打扫过。
盛思夏环顾四周,自言自语地说:“弄这么干净,像是陌生人的房子,我都不习惯了。”
傅亦琛轻刮她小巧的鼻尖,皱眉道:“不知好歹。”
“你白费力气才是,不出三天,我一准弄乱。”
“乱了再收,脏了再扫。”
盛思夏笑了,捉着傅亦琛的手放在唇边咬着,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谁扫?”
他呼吸乱了,看她一眼,“不是我,难道是你?”
盛思夏睨着他,并不说话,傅亦琛又问:“可以吗?”
“以什么身份?”她认真地反问。
他们可以热烈地亲吻,拥抱,但盛思夏仍然想知道,如果他要留在她身边,留在这里,彼此照顾陪伴,以此为家,傅亦琛会是什么身份。
“先把礼物拆了。”傅亦琛略微弯腰,伸手就把礼物取出来,托在手上。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盛思夏笑了笑,也不推辞,三两下解开包装盒上的缎带,她用双手打开礼盒,灯光下,钻光闪耀。
“怎么会——”
她几乎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是那只皇冠?
明明被她扔掉了啊,怎么会在傅亦琛这里?
盛思夏当年无论如何找不到,她那时被拒绝,既沮丧又羞愤,曾想过要买一只一模一样的皇冠还给傅亦琛,从此两清。
她到网上搜索相同款式,最后查出的结果,让她绝望。
那是宝诗龙的限量款,曾是皇室公主的陪嫁礼物,那一年在佳士得拍卖,被傅亦琛拍下,全世界仅此一款。
她买不到,也买不起。
那时候,盛思夏心中复杂难名。
她想,傅亦琛真慷慨,对自己不爱的女人,都能如此,要是被他爱上,那该有多幸运呢?
“怎么会在你这里?”还有皇冠顶上镶嵌的蓝钻,璀璨耀眼,盛思夏认不出是不是那一颗,但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傅亦琛笑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是啊,明明被你扔了,怎么会在我这里?”
“你捡回来了!”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盛思夏仍然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她抱着傅亦琛的脖子,使劲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太开心了。
盛思夏问:“可是,那天你明明赶我出去,在哪儿捡到的?”
“我一直跟在后面,送你回家。”
盛思夏眼睛都睁大,不可置信。
”不然呢?我在你眼里是这么没有风度的男人?那么晚了,我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何况那晚,盛思夏状态很差,眼里都是泪,他心里非常矛盾。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那个吻,让她离开,是权衡,也是软弱。
盛思夏:“你一直跟在我后面?”
她面颊鼓起来,眼睛圆圆的,灯光和钻石落在她眼里,像是细碎的星辰,美得像是一个梦境。
傅亦琛忍不住捏她的脸,无可奈何地说:“我不跟着,还不知道你那么心狠,说扔就扔,无情的小东西。”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揪着傅亦琛的衣角,无声地撒娇。
作者有话要说:2019年的最后一天啦,你萌都是怎么跨年的呢?
2020年我们再见啦,希望大家有钱有闲,爱□□业学业三丰收,高考国考省考CPA司考雅思四六级什么的都过过过,我的驾照也要顺利过!
本章评论发红包,跨年红包大吉大利呀~
第53章
盛思夏欣喜地接过那项皇冠, 左看右看。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无法言喻。
皇冠是花瓣型的,精致的花边那由两边延伸到中间,那枚贝壳大小的蓝钻镶嵌在皇冠顶端, 令人见之忘俗。
“可是,”盛思夏还是不懂, “这颗蓝钻你不是送人了吗?”
傅亦琛不禁蹙眉,“我送谁了?”
盛思夏摇摇头, “我哪知道, 那天听见你讲电话,你说要赶在那人生日前送过去的。”
就在Clint回来的那天。
盛思夏扁着嘴,明明皇冠就在她手捧着, 却不知在生什么气, 小腿一翘一翘的, 若无其事地踢在傅亦琛腿上。
接着, 她的头发就被揉乱了, 脚踝也被捉住。
傅亦琛笑着,“那是送给我母亲的,是其他宝石,不是这枚。”
竟然是这样?
盛思夏当时听到那通电话, 也没听到前因后果,只那寥寥几句,她就断定傅亦琛要把本来送给她的礼物送给别人。
还生了好久的气。
“我以为……”她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像样的话。
又冤枉他了。
就因为这个误会,盛思夏自觉对傅亦琛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那时候生气,故意不接他电话,不回消息,连朋友圈都要屏蔽。
现在想想,之所以有底气这么任性,无非是仗着傅亦琛宠爱自己罢了。
真相就在她面前,是她自己蒙住眼不去看罢了。
“以为什么?说下去啊。”傅亦琛看出盛思夏羞愧,故意使坏,凑近她身边,手指若有若无地刮着她的耳垂,直到染上一层粉色。
盛思夏垂着头,眼睫毛都耷拉着,小声地说:“我以为你喜欢别人,还把我不要的东西送给别人。”
“现在呢?”他有些强势,进一步逼问。
盛思夏搂住傅亦琛的脖子,脸埋在他温热宽厚的胸膛之上,撒娇一般蹭着,“你只喜欢我,皇冠是我的,蓝钻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话音刚落,她感觉到自己靠着的身体震了震。
傅亦琛更用力地将盛思夏按在怀中,轻轻抚着她一头柔顺的毛发,手指划到她纤细的后颈,不重不轻地捏着,像是主人在教训不听话的奶猫,只要捏住这块皮,再不听话的猫都会乖巧下来。
盛思夏果然乖乖的,真像只被养刁了的猫,越发会撒娇,在他怀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闹,说正事呢。”傅亦琛脸绷着,看上去严肃极了,可耳根的红晕却出卖了他。
哼,假正经,明明都有反应了。
盛思夏悄悄低头望了一眼,心如擂鼓。
不是第一次看了,那天,傅亦琛还带着她的手摸上去过。
可每一次,她仍然胆怯,还有越来越盛的好奇心。
如果捏一下,像捏耳朵那样,傅亦琛会怎么样呢?
他会生气吧?
可是,傅亦琛那么宠她,就算生气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盛思夏这样想着,爪子跃跃欲试地,沿着他的衣襟往下划,刚落在冰冷的皮带上,就被捉住。
傅亦琛警告地瞥着她,“不要找死。”
她“哦”了一声,回瞪他一眼。
真没意思。
盛思夏想起来,他刚才说有正事?
她轻轻踢了他一脚,“你要跟我说什么?”
傅亦琛皱了皱眉,没去管盛思夏不安分的脚,他又一次感觉到难以启齿。
“快说呀,不然我去洗澡了。”
说着,盛思夏往旁边挪了挪,准备要跳下来。
傅亦琛挡住她的去路,高大的身形几乎将盛思夏拢在阴影中,她缩了缩脖子。
“圣诞陪我去瑞士,”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好吗?”
这件事啊。
盛思夏说:“跟你说过我有事情啊,都答应许茵茵了。”
“她缺的只是一个配角演员,这件事好办,我找一个替上就行。”
“可许茵茵找的是我!”
“我找的演员一定比你演技好。”傅亦琛说得毫不留情。
盛思夏瞪着眼睛,“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
傅亦琛笑了笑,“你高二那年,我可是看过你的表演,真是过目难忘。”
盛思夏微微张开嘴,感到十分难为情。
那一次学校元旦汇演,班级准备的节目是一出舞台剧,盛思夏扮演剧中的女主角蕾拉公主,她还特意把傅亦琛喊来看。
还记得那次演出结束后,傅亦琛带她去餐厅吃夜宵。
盛思夏兴致勃勃地问他感觉如何。
“还好,”傅亦琛顿了很久,才问,“你以后打算做演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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