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苏凡遥遥看着那辆远去的车,放在背后紧握成拳的手几乎捏碎,一手的冷汗。
简洁回头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怎么样?你都看见了吧?我好心提醒你也是为你好,到头来受罪的是你自己。”
苏凡紧紧捏着自己的包,苍白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低头就匆匆走出了大厦。
沈元白陪时柠吃过晚餐再去到酒会现场时,酒会正好马上开始,他们姗姗来迟反倒成了压轴,门口守候已久的记者们顿时闻风而动,一面对着签名墙前的两个人一顿猛拍,一面七嘴八舌地问各种八卦花边新闻。
沈元白并没有回应任何问题,带着时柠走进了会场。
会场内嘉宾已经悉数入座,沈元白的位置偏偏被安排在最前面,于是相携而入的两个人穿过数十张宴桌,迎着众人的注目礼走到前面,倒俨然成了主角。
时柠偶有晃神,沈元白已经伸出手来扶住她的腰,来到了宴桌旁。
这一桌坐着的都是江城几大龙头公司的人,包括傅西城也在,可是没想到的是思唯居然也在!
时柠微微有些诧异,思唯却只是白了她一眼,沈元白坐下来才问:“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我无聊,过来玩,不行吗?”思唯伸手托腮,冲着时柠勾起一个极淡的笑容,“就你跟时柠是陆氏的人,我不是吗?”
时柠似乎隐隐从她那笑容里看出了什么,还未来得及凝神细思,却见思唯的眼神若有似无地往隔壁桌飘了飘。时柠状似无意地随着她的目光一看,却忽然看到了薄易祁。
薄易祁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整洁地系了领带,连头发都一丝不苟,一副商界新贵的模样。而他旁边坐着的人时柠也认识,聚丰地产公司的老总,薄易祁的亲舅舅倪峰。
时柠看过去的时候,薄易祁正好也看着她,因为同一时间还有许多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薄易祁倒是不显眼。时柠对上他的视线时,微微展颜一笑。
思唯瞥到时柠这一个笑,眼里的愤怒几乎登时就要炸裂!
她按捺不住地就要起身时,现场灯光却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主持人上台开始致开幕词,思唯唯有暂且咬牙按捺住。
开幕致辞结束,宾客大多便各自寻找目标敬酒攀谈,时柠趁机起身去了卫生间,思唯见状,立刻不动声色地跟了过去。
酒会刚刚开始,宽敞明亮的卫生间里并没有别人,时柠从镜子里看到思唯走进来也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只是微笑喊了她一声:“思唯。”
思唯随手把手袋往补妆台上一扔,随后坐了下来,一副审视的目光看着时柠,“我四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你应该知道吧?”
时柠倒是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随后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思唯冷笑了一声:“时柠,就我们两个人你还有什么好装的?你当着我四哥的面都敢跟那个薄易祁眉来眼去了,你以为我是瞎子?”
时柠听了,缓缓道:“思唯,那只是我跟认识的人打个招呼而已。”
第45章 时柠,你要不要脸?
“只是认识的人?”思唯却依旧冷眼看着她,“时柠,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跟薄易祁那点事还有谁比我更清楚?当初是谁趴在我耳边说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很想一毕业就嫁给他?当初你们爱得死去活来,这会儿他回来江城了,你们倒是变成了认识的人?”
时柠从镜子里看着她,嘴角依旧微微翘起,“当初我们也很好啊。”
“那是我瞎了眼!”思唯站起身来,走到时柠面前,“时柠,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勾搭上我四哥的,可是现在你既然怀了我四哥的孩子,嫁进了我们陆家,拜托你就收起你那些狐媚天性,一心一意做一个良家妇女!怀了孕嫁了人还不安分,你要不要脸?”
时柠听着思唯的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有些失神。
自从怀孕以来她已经很少化妆,偶尔打扮也只是淡妆,今天的粉好像就扑得太薄了些,居然连苍白的脸色都压不住。
时柠迅速打开自己的手袋,从里面取出化妆盒,对着镜子补起妆来。
思唯见她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地补起了妆,顿时更是气着了,“时柠,你不要脸,我们陆家还要呢!要让我知道你做了对不起我四哥的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这句,思唯拿起手袋就走出了洗手间。
时柠一个人在镜子前面站了许久,细致地重新给自己上了一层粉,这才又回到酒会宴厅。
宴厅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江城最有头有脸的生意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经济趋势或商业大计。
时柠在那些桌子中间穿行而过,耳朵里充斥着各种专业或非专业的词汇,她却一个都听不懂。她不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谈什么,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所有的思维仅剩一句话——
你要不要脸?
思唯对她说,时柠,你要不要脸?
她静静坐在那里,嘴角依旧是微微上翘的模样,可是细看之下却是没有表情的。
薄易祁远远地注视着她,只觉得不妥,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就在他终于按捺不住想要上前的时候,却见沈元白忽然从几个人中间脱身出来,走向了她。
薄易祁脚步就此顿住。
时柠还在恍惚,沈元白已经回到她身旁,扶了她的腰低头看她,“怎么了?是不是感觉不舒服?”
时柠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仿佛才认出他来,点了点头之后,有些无奈地笑着说了一句:“就是感觉胸口有点闷。”
与她苍白的脸色相比,她目光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沈元白沉眸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开口:“等我一会儿,我去打个招呼,然后陪你回去。”
“不用了。”时柠连忙拉了他一下,“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
沈元白又看了她一眼,“门口太多记者,我们从露台那边的电梯下去,你可以先出去透透气。”
时柠的意见被完全忽略,却是他格外体贴的照顾,她不再多说,只是笑了笑。
待沈元白走开,时柠才站起身来,没有再看厅内任何人,她缓步走出了露台。
天气冷,露台上并没有人,时柠就站在观光电梯旁的栏杆处静静地等沈元白。
刚刚站了片刻,身后忽然就有脚步声传来,时柠只以为是沈元白来了,便转身笑着迎向来人,谁知道却是薄易祁站在她面前。
时柠脸上的笑容微微顿了顿,还是喊了一声:“薄师兄。”
“浅浅。”薄易祁站在离她两步远的位置,“你不舒服?”
“有一点。”时柠回答,“所以我准备先走了。”
薄易祁静静地看着她,其实很想说陪她或是送她,可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即便没说,也已经猜到了时柠的回答。
两个人面对面地沉默,时柠似乎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刚刚准备移开视线,一抬头却看见沈元白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见他,脸上顿时又扬起了笑容。
薄易祁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一看,就看见了那个娶了她的男人缓步走了过来。
“认识的?”沈元白看了看薄易祁,问时柠。
时柠走到他身旁,伸出手来挽了他的手臂,这才回答:“这位是我高中和大学的师兄,薄易祁。薄师兄,这是我先生沈元白。”
两个男人礼节性地握了手,薄易祁回答:“我知道,早闻陆先生大名。”
沈元白收回手来,又看了薄易祁两眼,随后问:“薄先生不是江城人?”
“是。”薄易祁回答,“我家在香城,早些年因为父母在国外,所以我都住在舅舅倪峰家中。”
沈元白闻言点了点头,“原来是倪先生的外甥。”
薄易祁看看他又看看时柠,“陆先生这就要走了?”
“是。”沈元白回答,“时柠身体不舒服,准备先陪她回去。”
薄易祁的目光便落到了时柠的脸上,顿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啊,她身体从来就不好,又不会照顾自己,总是大病小病不断……”
沈元白听了,淡淡勾了勾唇。
薄易祁这才意识到什么,回过神来道:“好在现在有陆先生照顾她,我这是做师兄的也觉得安心。两位的婚礼我没有出席,只能在这里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谢谢薄师兄。”时柠笑着回答了一句,“外面冷,薄师兄快些回去吧。”
薄易祁又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却并不转身。
于是沈元白先开了口:“失陪。”
说完他便扶着时柠的腰,转身走进了观光电梯内。
电梯缓缓降到一楼,走到路边,司机却还没有将车子驶过来,于是两人便站在路边等了片刻。
沈元白依旧扶着时柠的腰,“累了就靠着我休息会儿。”
“嗯。”时柠点了点头,果真就靠了过去。
两个人高度刚刚合适,时柠靠在他肩头很舒服,一抬眸就能看见他下颚的线条,真是英俊的男人。
她靠在他肩头看了一会儿,忽然就凑过去,轻轻在他下颚处吻了一下。
沈元白低头看了她一眼,逆了光线,时柠看不清他眸子里藏着的情绪,却还是轻声笑了起来,随后她抬头踮脚,这一次吻上了他的唇。
时柠吻得很认真,记忆中,她大约是第一次这样吻他。
自始至终沈元白都轻扶着她的腰,直至远处车灯的光线闪过来,他才轻轻在她腰上拍了拍提醒她。
时柠抱着他的脖子,犹舍不得放手一般,树懒一般地缠着他。
“先上车。”沈元白说。
“我不。”时柠埋在他脖子里,似乎是在撒娇,“除非你答应我不生气。”
沈元白闻言,似乎低笑了一声:“无端端的我生什么气?”
时柠听到这回答,忍不住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片刻之后她笑了起来,指着上面的露台说:“刚刚那个是我初恋男友,我跟他单独待在一起,你不生气啊?”
“生气又能怎样?”沈元白仍是低头看她,“能怎么惩罚你?打你,还是骂你?”
时柠闻言,有些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那我刚才岂不是做多了?真是讨厌!”
说完她松开沈元白,转身就钻进了车子里。
沈元白看着她弯腰上车的身影,回味着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几乎只是瞬间,便有欲念划过心底。
可是眼下的情形……沈元白突然很想抽支烟再上车。
时柠坐进车子不见他上来,便凑到车窗旁看向他,却见路灯之下,他面容比之先前似乎要更沉一些。
“你不上车吗?”时柠问。
沈元白看她一眼,又静立了几秒钟,这才坐进了车里。
车子刚刚开动,时柠就又靠上了他的肩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不是说没有生气?”
“谁告诉你我在生气?”
“这个样子不是在生气吗?”
“不是。”
“哦。”时柠应了一声,“那好吧,那是我还不怎么了解你的缘故。”
沈元白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开口:“嗯,彼此。”
两个人对视片刻,时柠忽然叹了口气,“刚才那个谁啊……我们之间的故事太俗气了,简直不值一提。”
“说来听听。”沈元白竟难得地生出了一丝兴趣。
时柠想了想,回答道:“无非就是爱得最好最热烈的时候,他变心了。所有人都说那个女孩没我聪明没我漂亮,可是他就是变心了。就这么简单。”
第46章 她第一次这样吻他
就这么简单。
她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神情格外地淡,仿佛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沈元白心底的那丝欲念却在听她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烟消云散。
爱得最好最热烈的时候,怎么会这么简单?
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来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即便已经欲念全消。
司机就在前面,时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吻得怔了片刻,等回过神来,便又靠进了他怀中。
沈元白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来揽住了她。
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同样中途离场的思唯也刚好到家。三个人在车库相遇,思唯一见到他们,确切地说是一见到时柠就冷笑了一声:“哟,这么早就回来啦?好歹也是你们婚后首次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怎么不多待一会儿让记者拍照啊?不会是心里有什么事吧?”
自从再见思唯以来,时柠每一次面对她都是温柔微笑的模样,这一次却没有。她甚至没有看思唯一眼,只是看向沈元白,“我有些累,就不去主楼了,你帮我代爷爷说声晚安吧。”
说完她便转身走向了后方那座独栋小楼,思唯气得冲到沈元白面前,“她这是什么态度?”
“你这是什么态度?”沈元白瞥了妹妹一眼,淡淡道。
“我怎么了?”思唯反问,“我又没做那些对不起人的事,我理直气壮!”
沈元白闻言,伸出手来探了探妹妹的额头。
“干嘛?”思唯皱着眉,一把拉下他的手,“你才发烧呢!”
“没烧,脑子怎么这么不清醒?一时一个态度,人格分裂?”沈元白问。
“我怎么一时一个态度了?”思唯说,“对你娶的这个女人,我自始至终就一个态度!她就是不安好心!”
对于思唯和沈元白说了些什么,时柠一无所知也毫不在意。
她回到小楼,换了衣服就走进了卫生间,等她清洗完走出来,沈元白刚好回到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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