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好,那就去嘛。”她笑。
原淮真是佩服席杭,他总能想方设法哄她迈出去,朝前走,真是无敌。
他盯着她甜甜无害的笑,心里有点欣慰,只要她渐渐一次次被哄出门了,敢出门了,那有朝一日肯定会恢复得像个正常人,去哪儿都不用人带,哪里都敢主动去。
人生嘛,散失掉主动心,是最悲哀的。
原淮夸她:“过两天你自己生日了,金霖长大一岁,变厉害了。”
她笑眯眯的,“是吗?”
原淮坚定点头,看着她笑,想起来席杭说的,好像一点没错,她是个小孩子,很依赖大人的话,你夸她,她就会信心百倍。
寿宴那日,北市天气极好,不过席杭没有和他们俩一起出门,他一早就先回了席家。
按往年,原淮是要和他一起回去的,中午再和席家的车一起去酒店,但是今年有金霖,带她一早去席家老宅的话,她得喊一堆人,太麻烦了,他就懒得去了,直接到快中午的时候,上车从北凌街直接去酒店。
车子一路碾压着日光,风和日丽的,金霖看上去心情也还不错,只是她早上起来时席杭就已经不在家了,一时有点想他。
这份想念到越近中午的时候越大,在车里,金霖忍不住问哥哥:“席杭在哪里啊他在酒店了吗?”
原淮不是很清楚,“应该在了,这个点。”
“哦。”金霖心痒痒地趴在了车窗上看外面,远处的酒店已经出现在视线中,门口车水马龙停着一排排豪车。
人好像来得挺多了的,那他这个主人应该来了吧。
唔,她就很想见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他的身影了。
转眼他们的车子到了酒店范围后,过了一道安检门驶入花园里,金霖看到外面都是人,所以下了车就紧跟着原淮,被他牵着走的。
到了酒店大堂,要再经过一道安检才能去前面上电梯,宴厅在楼上。
那会儿,席杭收到了原淮发来的微信,问他在哪儿,他就知道他们到了,从宴厅中下来出电梯,一下子就远远地看到原淮牵着个小朋友进来。
他唇边当即弯了起来。
但是才走了几步,她停住扭头,没有过安检。
他仔细一看,哦,遇见她爸妈了。
金沿岭夫妇当初给儿子办婚宴是有请生意上的朋友的,席家在受邀之列,所以这次的寿宴自然也被回请了。
但是今天夫妇俩显然没想到金霖也来了。
在酒店大门口看到那抹跟着原淮的小身影,惊讶且欣喜,她妈妈问,“金霖,你怎么来了?”居然愿意来这种场合。
原淮在边上浅笑,“今天人不是很多,席杭哄来的,想让她来玩玩。”
金沿岭夫妇闻言,笑了,原辛左右看看,“这样吗,席杭有心了,总是这么关心金霖。那他人呢?”
原淮:“他在楼上。”
金霖一听,瞬间开怀,啊啊啊他来了他来了,她好想他,已经五个小时没见他了!
金沿岭微笑一下,拍拍原淮的肩膀,“麻烦你了原淮,带她来就得照顾她了。”
原淮笑,“姑父,她愿意来我比谁都开心。”
金霖没听他们讲话,她扭头四下看着富丽堂皇的大厅,看着看着,蓦然发现远处电梯口站着个高大熟悉的人影。
这时,外面传来席开岩的声音,金沿岭夫妇和原淮扭头去看。
席开岩夫妇去机场接了个亲戚,这会儿从外回来,见到他们一家人到了,马上愉快喊了声。
金沿岭和席开岩握完手,转头要找金霖,原淮知道是要让她去和大人打招呼了,也转头要去牵金霖,可是那一秒发现,她不见了,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安检前了。
所有人默默看着安检员拿着仪器上下扫了她一遍,完了刚准备点头她就已经脚底抹油一下子飞跑进去。
大家见她是朝电梯的方向飞去的,转头仔细一看——席杭站在那里。
大厅中人来人往的,因为是午宴,所以那一排打开的西式复古飘窗,投进来金灿灿的阳光,格外漂亮。
可是她穿过人群一点迟疑都没有,就朝电梯口的少年跑去。
席杭也是没料到,静静看着发现他后,当即抛下一群人路径笔直地朝他飞速跑来的那只精灵,她满脸笑容,吸引了大厅中所有人目光。
他心里深深一软,好像被涂上一层蜜。
在她的动作和笑脸里真的快化了。
第48章
金霖跑到他面前,差点没刹住,但成功被席杭接住了。
他扶着她,满心满意的温柔,刮她鼻子,“小东西今天这么热情。”
金霖跟只小宠物似的,摇着尾巴眉开眼笑和他对视,就是太久没见了想他,没办法~
那边原淮看着这一幕,眼眸微眯,见到他,这小东西那么高兴做什么?
金沿岭夫妇和席开岩两边人,则没有多想,只各自对视一样,笑了笑陆续进来。
知道金霖是被席杭喊来玩的,席开岩开怀道:“看上去席杭还算知道疼妹妹的,俩人感情也是真的挺好。”
几人过来一起上了楼,金霖在电梯里也被席杭带在身边,到了楼上,三人就和两边的大人分开去了客房。
现在才不到十一点,午宴大概是十一点半开始,所以一进那相当宽阔的总统套房里,金霖就愉快地看看窗边风景,又哼着歌凑去席杭身边看他在干嘛。
席杭从一个柜子里找了副扑克牌,揽着金霖去餐厅。
打牌呀,金霖很是感兴趣,可是她不会~
席杭在她耳边温柔道:“我教你。”
他又招呼原淮。
几人围着餐桌坐下,金霖拿着牌听着他们一人一句的讲解,然后听着听着,扭头去看席杭的牌。
席杭一顿,火速避开。
原淮看着她一副懵住、还有点受伤的表情,大笑,“不行金霖,不能看别人的,这叫赌你知道吗?跟打麻将一样,你会麻将的是吧。”
“我会~”
“所以自己看好牌,基本和麻将一个道理的。”
金霖点头点头,“那输了怎么样?”
原淮和席杭对视一眼,两人显然都只是抽着空闲玩一玩的,没想到她个小菜鸟都算不上的还想完真的。
原淮低头笑,“你想怎么样?赌钱?”
金霖:“这个不行,把我零花钱都输了就没得玩了。”
席杭乐了下,“那你想玩什么?胆子挺大。”
金霖想了想,“输了答应一个条件吧,一次一个。”
席杭顿了顿,“一次一个?有保质期没?要没有的话,你想往后余生都为你席杭哥哥服务吗?”
金霖:“……”
原淮一顿后大笑,笑得差点摔后面去。金霖幽怨地看哥哥,看得他强忍住,但忍到肚子疼。
金霖扭头看席杭,捶他一下,“少看不起人,我可能让你下半生都听我的话!”
原淮又笑。
席杭看着她,心里感叹一句,即使不赢,下半生我也想听你的话。
回过神来,面上又装作叹息着摇摇头,“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吧,让你见识见识你席杭哥哥的牌技。”
金霖闻言,偷偷歪头问哥哥,“你们经常打牌吗?”
他点头,“从小到大,以前过年的时候肯定打,今年你去了就没空。”
“那他……”
“几乎没输过钱,十七年来。”
“……”
怎么,怎么感觉下半生已经输掉了。
金霖郁郁地深呼吸,坐好。
扑克牌最简单那种十三张,几乎一听就会,金霖很聪明,也上手很快,且她牌运不错,第一把摸到的几乎是大数。
原淮跟她说,大牌先不要下,等着炸,然后她就悠哉悠哉不紧不慢地等着他们下,看到距离太远的数目,她觉得不值得浪费她的大牌,还直接略过不下了。
这样几次下来,她回过神,忽然看到席杭手里只剩两张牌,而她哥哥,三张,而她……七张。
接下去席杭一对最小的四,甩了上去,牌完了,原淮刚好对二,金霖一看,没得下,她最大也是二,然后原淮就扔了最后一个,完了。
她懵懵看着他们,和他们俩面面相觑,最后咬咬指甲看原淮:“不是说小的先下吗?”她指着席杭,“他为什么存着对四。”
原淮:“这个看情况,有时候其他牌很漂亮,这个就可以不管最后直接扔了。”
金霖:“……”直接扔了。
骗子。
她一把甩下自己藏着的一堆大牌,深深受伤。
席杭看她一副被骗惨了的样,就欢快得不行,还边洗牌边摸摸她的头,“是现在就答应我一件事,还是先欠着。”
金霖立马正襟危坐,“当然是先欠着,你等我给抵了。”
席杭笑,看原淮:“还想抵我,你看有可能吗?”
原淮哼笑,喝一口水没开口,谁也不想得罪。
第二把牌同样都是大的,金霖提醒自己不要藏着了,该丢就丢,留到最后就都是废物。
所以一开始席杭又扔了对四,原淮接了对八,她一时新仇旧怨,就把一对j扔了上去。
谁知道席杭还有,扔了对k,原淮没了,她有,把最大的对A扔了上去,然后朝他微笑,席杭也谦虚微笑,说他过了。
金霖开心,可以随心所欲地下了,然后她就很有技巧性很让人意想不到地扔了又一对,对Q,以为他们肯定没有了,谁知道席杭接了对二。
她呆住,完了原淮还是没有,她也没有,他就甩了三四五六七八,六个连号,这时的原淮,丢下五六七八/九十。
然后两人均都看她,金霖低头一看,她原本好像是也有一个连号,八/九十JQK的,但是J是一对,刚刚被她拿去凑对炸了他们了。
她默默摇头,没得下。
这时席杭微笑,丢下一对三。
金霖懵住,“你居然三个三三个四,这种你不是说可以连着下带两张牌吗?”
席杭:“你看我是走寻常路的人吗?我不喜欢那么下,我想让它们分开。你哥不也把三个八拆了,他更狠。”
金霖:“……”
这时,原淮丢了对A压他的四,金霖看直了眼,你怎么还有对的……“你刚刚不是说你没有对了吗哥哥!”
原淮微笑,“我只是不想下,席杭刚刚也藏了对二告诉你没有。”
“……”
她一个都没有了,然后直接到了席杭,他摇摇头,淡然喝水,完了她哥哥随心所欲下了,扔了一个十,金霖懵懵不知道怎么下,她目前最大的,就是二了,所以她下了二。
他们俩果然都没有了,她开心地下了一个对,因为席杭只剩一个牌,而他哥哥剩两个,就算是对也未必能压她的。
果然一对k下去,他们全部沉默,但是接下来,她的牌都有点散了,且不大。
她小心翼翼下了个最大的q上去,怕下小的一下子就被他们压死,这个q他们果然都不跟,她又下了个九,一下子席杭甩了张十,牌完了。
金霖深呼吸。
原淮接了个j,金霖崩溃,她没有,完了他又丢了个j。
牌完了。
金霖坐在桌前怀疑人生。
边上两人笑得好不开心。席杭又赢了,赢的人洗牌,他又是边洗边欠收拾地看她,“现在还吗宝贝,还是要欠着后半辈子慢慢还?”
“再来!”
“我都不舍得了。”席杭想了想,换了个座位到她身边,“我来给你打。”
“不要不要不要!”她推他。
可实际上,人都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
席杭一来,金霖从头到尾大杀四方,两人一副牌和原淮打,她各种开怀愉快,再也没悲伤过。
玩了四十分钟,期间金霖对席杭的崇拜值直接升到最高点,各种蹭着他欢快要拜师。
师父怜爱地拢着她在怀,从她手心挑牌丢下去,说:“你不用拜师,以后打牌我都给你当军师就好了,只给你一个人当,嗯?”
“嗷嗷嗷。”
原淮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只给你一个人当?
打个牌搞得跟表白似的,至于吗?
总觉得心口吹过一阵凉风。
到时间差不多了,几人终于准备去赴宴。席杭披上外套,又拿起金霖的外衣递过去。
出了门下到宴厅那一层,里面已经都是人,金霖看到就觉得有点紧张,人走在他们中间还左顾右盼,看来看去。
席杭发现了,正要安抚她,原淮就搂着她走,在她耳边道,“没事的,这家酒店是席杭的哥哥的,自家的,而且刚刚已经过安检了你知道吗?两道安检,汽车一道人一道,一只苍蝇都进不了,别说枪支炸弹。”
金霖小心翼翼道:“我就是觉得,席家好像在北市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那是不是树敌也挺多的。”
席杭在边上莞尔,原淮也笑,“一般没这种事。”
“那为什么安检那么严格啊。”
“只是以防一些小意外。”
“那就还是有。”
边上席杭彻底失笑,转头安抚,“就算有,安检已经拦住了不是吗,嗯?”
金霖点点头,勉强安心。
到了位置坐下,金霖左右瞄瞄,在看到不少过年那会儿在老宅见到的熟人后,多少微微心口松软了下来。
这时原淮手机响,一看是叶幸茴的,他笑笑,忘了告诉她他今天忙什么了。
他就让金霖坐着,自己起身到了入口处接电话,这边太吵。
金霖看着人走远,正要和席杭说话,忽然一个好像他堂哥之类的人,从不远处走来,停在桌边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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