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好讨厌,”京野鸢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轰君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才是,不要总岔开话题。”轰焦冻也瞪着眼说,“是你刚睡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不要再问啦。”京野鸢转开脸,“总之,谢谢你的帮忙。”
“不用客气。”轰焦冻说,“如果可以,我想和鸢尾真正打一场。”
“这种事和我说可没用啊。”京野鸢仿佛没听出他的试探。
森林冰火人是轰焦冻改名后的角色名,才出现两天,其实远远没到五年前的她挑战轰焦冻的时间。
整场对战,都是她用欺诈个性模拟出来的,因为她经历过那场对战,所以模拟出来的画面无比真实。
轰焦冻“帮忙”,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在爆豪胜己面前假装是自己在操作游戏角色。
简单说来,就是所谓的打假赛。
屏幕上的画面是她用个性造假出来的“录像”,即使轰焦冻停下动作,对战也会继续下去。
爆豪胜己当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轰焦冻的动作是不是不够协调。
轰焦冻的猜测和她原本的打算相差无几,她本是想调出实时监控,让爆豪胜己看到另一个自己是真实存在的,然后彻底死心。
可她没想到,爆豪胜己会告白。
如果她和[鸢尾]被证明是两个彻底不相关的人,对她告白过的爆豪胜己会怎么样呢?
京野鸢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
话题突然中断,京野鸢和轰焦冻之间安静了下来。
京野鸢解决了这件事,本应该轻松下来的心情却是出乎意料的沉重。
快走到游戏社的活动基地,轰焦冻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咦?
京野鸢和他异色的眼瞳对视,竟然无法读懂其中的情绪,她想了想,微笑起来:“我不想知道。”
轰焦冻:“……”
京野鸢是第一次社团活动那天找上他的,其实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来证明,可他依旧答应了下来。
为什么?
京野鸢真的不想知道吗?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轰君真的会帮忙啊。”京野鸢满脸真诚地说:“等我发工资了,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不用,你还不如告诉我,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想起保护欧尔麦特那个任务,她叹了口气。
“我不会在游戏社出现了。”
她神色有些犹豫,“如果爆豪——”她马上又说:“算了,没什么。”
“嗯?”轰焦冻诧异于她的反应,“你这是……你喜欢爆豪吗?我一直以为你这么拒绝他是因为不喜欢……”
“不要想那么多。”京野鸢向他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010
接下来的几天,京野鸢都没有去游戏社,也没有遇到爆豪胜己。
来找相泽消太的心操人使是这么说的:“爆豪每天去社团看一眼就走,我感觉他在找你……”
爆豪胜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京野鸢手里的相机镜头摇晃了一下,她歪着头岔开话题:“心操君,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还要训练。”一旁的相泽消太说,“我和你去。”
根津校长想在学校网站上新增一个展示学生住宿生活的版块,京野鸢已经设计好了,只是还没有照片和搭配的文字。
原本说要给她帮忙的麦克临时有事,也指望不上了。
“还是相泽先生靠谱。”京野鸢感叹。
“你想要拍哪里?”相泽消太问。
“不知道,相泽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随便走走吧。”
相泽消太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鼻音,京野鸢歪头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一样,惊讶道:“你感冒了?”
“很奇怪吗?”
“当然了,像你这种强迫症……不,我是说以合理性为准则的人,感冒不在你的计划范围内吧?”
相泽消太沉默片刻,闷闷地说:“的确,是不可控的因素。”
帮京野鸢把照片拍好之后,相泽消太觉得自己的感冒又加重了许多,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还好下午没课,他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忽然看到京野鸢端着水杯进来。
“找午夜要的感冒药。”京野鸢晃了晃手里的小盒子。
“谢谢。”相泽消太把药接过来。
京野鸢在一旁望着他,相泽消太瞥到她眼中有紫色雾气一闪而过,细看又什么也没有。
“要不我替你去找恢复女郎吧?”京野鸢说。
“不用。”相泽消太觉得她似乎对恢复女郎格外关注,便说:“留在这里陪我。”
“好呀。”京野鸢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拿出一本书慢慢翻看起来。
没多久,药效上来了,相泽消太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他睡得不沉,隐约记得午夜和麦克来看过,麦克大肆嘲笑了他一番,然后被京野鸢以感冒的人要静养为由赶走了。
耳边重新清静下来,相泽消太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到京野鸢银色的发丝从眼前晃过,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这黑沉沉的世界里出现的唯一光芒。
再次醒来时,相泽消太觉得舒服多了,头脑也清醒了。
京野鸢盘腿坐在地上,书摊开放在她的腿上,右手被相泽消太握紧了,两人手掌相触的地方全是汗水,黏糊糊的。
“抱歉。”相泽消太迅速收回手,“我……”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没事。”京野鸢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
“那我走了。”京野鸢合上书站起来,身体忽然晃了一下。
是坐得太久腿麻了吗?相泽消太接住她,她没有任何反应,身体温度也低得不正常。
相泽消太低头一看,她双目紧闭,脸上惨白得吓人。
O^O
雄英的保健室里,相泽消太靠在墙上,他狭长的眼尾微微下垂,眼里血丝弥漫,看上去分外疲惫。
他前方的隔帘拉开,恢复女郎拄着拐杖走出。
“能先说说这孩子的来历吗?”恢复女郎问。
相泽消太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又提到最先相遇的猫咪咖啡馆。
“那里可能是敌联盟的据点,警方收到举报称,看到过几次敌联盟的成员出入店铺。”
“这样啊……”恢复女郎用拐杖点了点地,在他面前走了两圈,“先等我把欧尔麦特叫来,关于她身体的事,我有些不好的猜测。”
欧尔麦特还在截拳道社训练的那片小草地上,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
恢复女郎说:“她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但是她的身体却无法适应,所以才会晕倒,这种情况应该持续很长时间了。”
恢复女郎听相泽说这个女孩是无个性,她也有想过她身体里的力量是不是还未觉醒的异能,不过这种可能性非常低——除非她的力量一直在增长,而她察觉到了这点,却始终没有使用过——就像用来装水的桶,水位线一直在往上涨,最终会导致容器不堪重负……
不过,恢复女郎更倾向于另一个猜测。
特地被叫过来的欧尔麦特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他听到恢复女郎继续道:“我怀疑她可能被ALL FOR ONE赋予了某种个性。”
ALL FOR ONE?神野之战那个敌人?相泽消太脸色不由一沉。
“可她没有变成脑无……”
恢复女郎摇摇头:“之前那些脑无都是被赋予了复数个性,所以才从普通人变成那种鬼样子的。她的情况更像是被威胁了,体内的力量是用来束缚她的某种手段。”
相泽消太回忆了片刻:“难怪她第一次见到我会那么慌张。”
进入雄英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相泽消太知道她当游戏社负责人的事,感觉她都比初见时活泼了许多。
“被威胁……ALL FOR ONE的确能做到……”欧尔麦特喃喃道。
想到曾经看到过的秋山里奈资料,欧尔麦特急忙问:“她的情况,有办法解决吗?”
恢复女郎再次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我建议你们什么也不要做,这股力量对她的身体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恢复女郎说,“先静观其变,看看敌联盟准备要利用她做什么。”
欧尔麦特还是安不下心,和相泽消太讨论了十来分钟,从保健室出去的时候,意外的看到轰焦冻站在门口。
保健室的门没关严实,轰焦冻不知道听到多少,他脸上向来看不出多余情绪,在相泽消太视线掠过他的时候,他温吞地回复了一句:“我来看秋山。”
他是从绿谷那里得到的消息,绿谷也很好奇为什么京野鸢生病要叫欧尔麦特过去,不过他和京野鸢不熟,也不好跟着过来。
“她还没醒。”相泽消太声音有些萎靡,“你可以先回去……算了,进去等吧。”
“谢谢老师。”轰焦冻目送他和欧尔麦特离开,才推开门走进保健室。
京野鸢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异常苍白,连平时红润的唇瓣颜色都淡了些。
轰焦冻和爆豪胜己一样,从来没怀疑过她不是鸢尾。
不过他也奇怪,为什么京野鸢始终不肯承认这点,直到在保健室外听到老师们的对话,他才解开了疑惑。
如果她被敌联盟威胁,要来雄英做某件事的话——
不承认自己就是[鸢尾],不管对她还是爆豪来说都会更好。
轰焦冻用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她的体温低得惊人,轰焦冻的手指僵了一下,移到她的鼻尖,感受到她轻缓的呼吸,才舒了口气。
“对不起。”他用极低的音量说。
他连临时执照都没有,也无法参加校外活动,即使知道了这种事,也无法帮上忙。
不过……
“既然你不想让爆豪知道,我不会告诉他的。”
而且他也有私心。
他其实比爆豪胜己更早知道[鸢尾]啊……
011
轰焦冻离开后,京野鸢睁开了眼。
总觉得这件事迟早会被爆豪胜己知道。
恢复女郎看到她撑着身体坐起,拄拐杖踱步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京野鸢茫然地问。
“有点低血糖。”恢复女郎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塞到她手里,“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京野鸢有些欲言又止,恢复女郎静静地看着她,她垂下头:“我明白了,谢谢您。”
从保健室出来,京野鸢接到猫咪咖啡馆的电话。
“店里新来了两只小猫哟,”店长的声音温柔,“要来看看吗?”
“好啊。”京野鸢欣然应下,“我马上过去。”
虽然只在猫咪咖啡馆打了几天工,但是店长对京野鸢很好,不仅给了她住的地方,知道她找到正式工作之后,还买了蛋糕来庆祝。
京野鸢还挺感激她的,不过这份感激很快就被这位店长亲手打碎了。
猫咪咖啡馆的楼上,窗帘把房间遮得严严实实,敌联盟的首脑死柄木弔就坐在窗边,穿着西装、肩膀以上全是黑色雾气的男人站在他身侧。
店长将京野鸢领进去,黑雾细长的金色眼睛向她看了过来。
即使面对敌联盟这种邪恶组织,店长依旧用温柔的声音为京野鸢做了介绍。
“敌联盟?!”京野鸢不敢置信地退后两步,店长比她更快,反手把门关上了。
“是的,秋山小姐,请你不要害怕。”黑雾声音温和,“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京野鸢有点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你们想怎么样?”
“想请你帮个小忙。”黑雾说。
“如果我拒绝呢?”
“在拒绝之前,请允许我们给你看几张照片。”
店长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照片递给京野鸢,京野鸢瞪大了眼睛:“这是——”
“对,这是当初把你父亲骗得跳楼的人,你还记得吧?”店长说,“这几个人服刑期满,已经出狱了。真是不公平啊,骗了那么多人,把人家害得家破人亡,只是吃几年牢饭,就一笔勾销了……”
京野鸢攥紧了手里的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大概还不知道,这几个人已经打算重操旧业了。想想看,到时候,会有多少家庭像你家那样被破坏,有多少孩子失去父母……”
被他说出的话影响到,京野鸢身体颤抖起来:“不,不要!绝对不能让他们再做那种事!”
她看向黑雾,用发颤的声线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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