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喋把手机揣回兜。
夏樱正跟男朋友打电话。
她男朋友申上了美国高校,今年十月就要出国,最近几天还回南方老家了,两人恨不得抓紧一切机会煲电话粥。
陈喋回忆了一下自己和闻梁转变关系后,似乎也没有一个热恋期。
走出食堂大门,忽然遥遥听到一声口哨,紧接着的男声:“蝴蝶——!”
这个绰号只有关系好的几个朋友会叫,陈喋一听他声音就知道是谁了,抬头寻着声源看去:“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夏樱终于跟男朋友挂了电话,笑眯眯地冲着方嘉茂一指,激情昂扬:“儿zei!”
方嘉茂是陈喋高中同学,大学考在她们学校对面的财经大学,后来机缘巧合下夏樱便也和他认识了。
只是大三就做交换生出国了。
方嘉茂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昨天刚回,去玩儿吗?”
“我就不去了。”夏樱摇了摇手机,“我男朋友过来了,我马上得去接他。”
她说完,又寒暄几句便打车去车站。
方嘉茂看向陈喋:“你呢?”
“樱樱都不去,我去干嘛。”
“操。”方嘉茂骂了句,“我发现你是真没良心啊陈喋,小爷特地来接你。”
“接我?”
“其实是高中同学聚会,你不是没加群吗,阿胖他们就让我来接你一趟。”
“高中同学聚会我去干什么。”
陈喋没加高中群也是拜陈舒媛所赐,她是群主,别人拉陈喋进群一次就被踢出去一次。
“就几个关系好的聚聚,没那几个公主王子的,小爷才没兴趣供着他们。”方嘉茂说。
当初高中时,尽管闻梁警告过陈舒媛后她没再对陈喋做什么,但班上和陈舒媛关系好的还是拉帮结派疏远她。
而方嘉茂算是她那时候很难得的朋友之一。
他往周围扫了一圈,不少经过的同学还悄悄朝他们这打量,“快点吧校花,你再不上车我要被盯穿了。”
陈喋:“我刚准备回家呢。”
方嘉茂也无所谓:“那我送你呗,现在住哪儿啊。”
“……”陈喋犹豫两秒,不想说自己住在哪,转身绕到一边上车。
“确定没陈舒媛那傻逼吧?”
方嘉茂竖四个手指:“我拿我这颗帅气的头担保。”
“行。”
方嘉茂侧头:“去?”
“嗯。”
方嘉茂发动车,开出校门,半晌看着陈喋笑了,“你还是跟时候半点没变啊。”
当初陈喋刚转学过来的时候,方嘉茂对她有两个印象,漂亮、软,被班上那些个被宠坏的公主欺负也不会反抗。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张漂亮但无味的脸上渐渐有了骄傲的光芒,于是一嗔一笑都开始变得回味无穷。
一如现在。
——
方嘉茂和同学约的地方在一个新开的公馆。
他在前台拿上房号钥匙,和陈喋一块坐上电梯。
“我昨天遇上张胖,就之前还追过你那死胖子,听说你这日子过的可滋润啊,又是校花,还在网上挺有知名度?”方嘉茂笑,“我都不清楚这些事儿。”
“早就没热度了。”陈喋掀了眼,“那都两三年前的时候了。”
电梯叮一声,门打开。
陈喋懒洋洋垂着眼,想跟着方嘉茂走出电梯,可他却是杵在电梯口没动。
陈喋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方嘉茂不耐烦的皱眉:“先下后上都不懂吗?”
她抬眼,看到闻梁,怔住。
而闻梁已经把视线从她身上掠到方嘉茂这,目光轻蔑戏谑,叼着烟呼了一口,倏的笑了:“轮的到你教训我?”
第7章
闻梁咬着烟,痞气进了骨子里,这样在电梯门外一站就满身戾气。
要不是旁边还站了个娇娇弱弱的蛇精脸女伴,看着倒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干架了。
可惜方嘉茂也是个十足的少爷,听他说完就也被逗笑了:“你他妈谁啊?!”
“哎呀闻总。”女伴娇滴滴的挽上他手臂,身子贴上去,“您跟这样的人置什么气啊。”
听的陈喋骨头都酥了。
果然人家那才是修炼千年的狐妖,自己还是道行欠深。
只好在心底隔空给人家比个大拇指。
闻梁侧头,不带情绪地偏头看那女人一眼,烟从嘴里拿下来:“松手。”
就这一句,顿时就让那狐妖吓得忙松了手,咧白脸,低眉顺目地退到一边。
闻梁看向陈喋:“出来。”
方嘉茂一把捏住她手腕,很有英雄气概地说:“有什么冲我来!”
闻梁看着两人的手,食指磕了下烟灰,顿一秒,突然暴怒,直接拎着他领子,砰一声撞在电梯壁上。
他的怒火总是来的莫名又猝不及防,电梯重重晃了下,陈喋被吓的尖叫:“闻梁!”
方嘉茂听到她声音,诧异看她。
闻梁轻轻勾唇,捏着他脖子往后一掼,拽着陈喋走出电梯到旁边。
“翅膀硬了,学会骗我了。”闻梁垂眸说。
“本来是要回去,不过遇到同学了。”陈喋朝方嘉茂扬了下下巴,“高中同学,你可能没印象了。”
闻梁懒得听她介绍:“回家去。”
“不要。”陈喋很快说。
闻梁舌尖扫过槽牙,再次回到风雨欲来的状态:“再说一遍。”
“我说不要。”陈喋看着身后可怜模样的女伴,勾唇,“看来闻总也还有事要忙,我也就不打扰了。”
闻梁把人扯进怀里,抬手抚上她脸:“吃醋?”
陈喋刚要否认,他已经捻上她耳廓,暧昧至极的揉捏,脖颈低下来,距离很近,吐息近在咫尺。
“脸、身材和性格跟你比都差远了。”闻梁压根不在乎女伴听见,哑声笑,“吃什么醋。”
周围还有两个围观者看着,陈喋推他。
闻梁啧了声,一只手直接钳制她,低头咬着她嘴唇吻下去。
他是故意的。
片刻后他才重新直起身,天生的疯子,看着她被吻花的口红满意勾唇。
他抬手蹭过嘴唇,手背落下一抹浓重的红色,而后食指一挑,打开陈喋挎在胸前的小包,掏出里面备着的口红揣回自己裤袋。
“晚上还你。”他说得暧昧。
然后转身就走了。
女伴忙跟上去,又停住回头恨恨瞪了眼陈喋。
疯狗!
陈喋重重吐出一口气,抬手将长发捋到脑后,看向一旁震惊的方嘉茂,耸肩笑了一下。
“……刚那谁啊?”方嘉茂问。
“闻梁,温远集团总裁。”陈喋说,“我男朋友。”
方嘉茂看着更震惊了,嗯啊好一阵,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我怎么觉得看着这么眼熟呢,我也没见过什么温远总裁啊。”
“高中教训陈舒媛的就是他。”
方嘉茂恍然大悟,身子往后仰了仰:“那你和他高中就——”
“没,高中毕业以后。”
方嘉茂点点头,立马摸出根烟塞进嘴里,用力吸了口。
陈喋看着他样就觉得好笑:“想骂就骂吧,不用憋着。”
方嘉茂立马说:“他他妈傻逼吧!”
陈喋点点头:“你太含蓄了,这是个疯子。”
方嘉茂看她也不介意,又是一通骂,他们那个房间在走廊尽头,中间有个卫生间,陈喋进去擦干净划出唇外的口红。
出去时方嘉茂正站在墙边还一脸难以置信生无可恋。
他似乎顿悟了,看陈喋出来就问:“你居然会喜欢这种疯子?”
陈喋脚步一顿,最后坦然:“是啊,我居然喜欢这种疯子。”
——
包厢内跟方嘉茂说的一样,就是高中几个朋友,没有和陈舒媛一路的人。
一推门进去,大家便齐齐起哄道。
“唷,咱们校花终于来了!你现在可是真难约啊!”
“不愧还是要茂爷亲自去接。”
陈喋笑着落座。
大家天南海北地聊,陈喋参与的并不热络,只问到她了才说几句。
“对了蝴蝶,你毕业打算做什么啊,进演艺圈吗?”
“嗯,有机会的话应该就拍戏。”
几人哄笑着说:“那我得早点像你要签名,不然以后成了大明星你可就更没空见咱们了。”
陈喋也玩笑道:“一会儿就给你签十张。”
几人聊了会儿天就开始打牌,陈喋不会,继续和另几个女生聊天,到傍晚大家也就懒得挪窝,叫了餐在包厢里吃。
到晚上八点,陈喋起身准备回家,先去了趟洗手间。
之前被闻梁闹一通,口红也被劫去,害她都没法补妆。
陈喋洗完手,经过一个包厢时忽然听到些细碎的声音。
她跟了闻梁这么久,荼毒已深,一听见就大概猜到了包厢内在干什么,可还是下意识的侧头看过去。
不堪入目的景象。
好几人交织在一块。
陈喋怔了怔。
她刚提脚要走,身后方嘉茂和另外三人勾肩搭背走上来,吹了声流氓哨:“咱们蝴蝶搁这看什么呢。”
其中一人顺着往包厢玻璃里边看进去,当即“嚯”了声:“玩这么大,可以啊。”
方嘉茂翻白眼:“无聊。”
“走什么啊,看看呗。”
方嘉茂被重新揪回去,踉跄时还不忘一个手肘锁着陈喋脖颈把她也拽回来。
包厢里一群人干这事居然还连门都没锁,四人惯性撞过去,也不知谁找支撑点时碰到门把。
轰一声,四人齐刷刷摔进去。
陈喋被勒的差点晕过去,又摔了一跤,头晕眼花还没缓过来,又听身后一阵怒喝。
“警察!手抱头!都挨墙根站着去!”
陈喋:“……………………”
从今天早晨起,一切的事都发生的非常灵异。
——
半小时后。
“姓名。”
“陈喋。”
“性别。”
“……女。”
“在那干嘛?”
“经过。”
对面警察眉一挑:“经过还能摔进去?”
陈喋毫不犹豫的朝一旁也正在做笔录的方嘉茂一指:“被他勒着拽进去的。”
方嘉茂也骂,继续往旁边指:“那胖子拉的我。”
警察:“……”
他们也目击了几人摔进去的过程,自然不怀疑他们跟里面那几个衣不蔽体的人有关,只是这事性质特殊。
“是这样,刚才你们看到的那几人正处于毒瘾发作期间,我们怀疑和最近追踪的贩毒案有关。”警察说,“还在读书吧你们几个,身份证都出示一下,我联系你们监护人。”
陈喋指尖一顿,从包里摸出身份证。
警察接过,又抬头看她:“不是本地籍贯啊。”
“嗯,16岁来这读书。”
当初陈家带她来堰城,中途被闻梁打断,籍贯自然还是原样。
“父母在这边吗?”
“不在。”
“能担保的朋友呢,给我个联系方式。”
陈喋抽出手机,翻出夏樱的号码给他,那警察刚要做记录,警局座机响了。
他放下笔接电话:“喂您好,堰城派出所。”
电话里那人不知说了什么,蹭的站起身:“哦哦,陈喋——口字旁那个喋是吗,在,在我们派出所这。”
陈喋仰头。
派出所电话很有年代感,隔音效果不好。
她听到了闻梁的声音。
——
半小时前。
闻梁步入办公室,瞿桓正坐在沙发上,闻声扭过头来,登时变脸大怒:“闻梁!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他把一封信狠狠掷在桌上,里面的内件划出来——人事安排通知。
瞿桓作为温远集团开国元老,手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挂了个分部经理的职位,而这混小子倒好,直接通知他他这个股东被辞退了。
助理紧随着走进来,往茶几上放了两杯茶。
闻梁坐在沙发上,模样懒散:“瞿董,先喝口水。”
“闻梁,你这接管公司一阵大换血我也没多说什么吧?真当我软柿子好捏?”瞿桓涨红脸,“你好歹得叫我一声叔叔!”
“是,瞿叔。”闻梁顺从道,“我现在这么做是在帮你。”
瞿桓刚要发作,便见闻梁助理把一份资料放到他面前,扫一眼顿时手脚发凉。
“挪用公款、职务盗窃,这个金额可以入刑了,我查过,你这些钱套在股票里,交不出来,只要举报恐怕今晚瞿叔你就要在警局吃饭了。”
闻梁又抽出一份股份转移合同,“瞿叔要是能签了这份文件,这些事不会被别人知道,亏空的公款我替你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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